林小年的衛隊都是騎兵,行進很快。兩人邊走邊談,很快就到達千山城。千山城是亞海和亞奧地區交界的重地,在前些日子的戰爭中,這裡幾乎完全變成了軍隊的駐地,看不到什麼普通百姓了。但這時戰火才停止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千山城就又繁華起來。
自起義軍收復亞奧之後,寧會家族的總部已經從冰雪王國搬回了亞奧。而且發展極快,在一年的時間內,勢力就迅速偏布整個亞奧地區,當然主要的原因是有原來的根基。寧會家族現在的總部是在旁波城。所以本來林小年只是準備在旁波城的,這時一時興起,便決定進千山城裡看看。
按說,天龍本來是不想進城。想直穿過去回亞和的,卻被林小年拉著進千山城內閒逛,隨便觀察觀察城中的變化。
千山城內已經又是人來人往的了,為躲避戰火而搬走的居民們都已經返回,各家的店舖也都又重新開張。特別是這裡本來就是亞奧通往亞海地區的交通要道,已經開始有大批的商隊出現,成排的車隊和大群護衛傭兵滿街都是。
林小年本來生性就不太愛張揚,這次出來為了不擾民,根本就沒有打出女皇出巡的招牌和旗號,連天龍也沒大肆聲張,只是按照一般軍隊方式行軍。這時,林小年和天龍讓大隊的衛兵停留在城外等待,兩人只帶了幾個隨身的侍衛進城。看到城中的繁華和熱鬧的景色,兩人大為高興,決定到城主那兒去看看。
城主府到是不難尋找,很快他們就進到了府內。林小年沒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讓侍衛們打出了天龍的旗號通報城主。
聽說天龍駕到,城主府中一陣慌亂,城主急急忙忙地面趕來相見。哪想那城主一見到林小年便認了出來,立刻行大禮道:「不知女皇駕到,臣有失遠迎,罪該萬死,請陛下寬恕。」
原來這個城主竟然是個熟人。
這個千山城主個子不高,正是早先在靖陽城見過的喬治。喬治後來在冰雪王國邊境上,林小年被困時,曾領兵前去援救,林小年對他的記憶也頗深。
見是喬治,林小年滿面笑容說:「免禮,免禮,都是熟人了,別太見外了。」
坐下之後,林小年便詢問起千山城的情況,才知道鳳凰城之戰後,軍隊便撤走了。千山城是個很重要的地方,開特才特意將喬治從亞和那邊調到這兒來的,他剛來的時間不長。說起千山城的建設和未來規劃,喬治說得頭頭是道。但當林小年問他有什麼問題時,喬治卻開始面帶難色,似乎有些話無法開口。
林小年看出點問題,便找了個借口把侍衛們都趕出門外,並囑咐他們把好門,不許其他人進入,只留有自己和天龍、喬治三個人。然後說:「說吧!我看出你有話想說,現在沒人,有什麼話就直說吧!」看到喬治還在猶豫,便直接點明說:「你大概是想說寧會家族的事吧!我正想瞭解其中的問題,你就直說吧!」
喬治說:「我不是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樣說吧!千山城是個比較特殊的城市,這裡的市場都是剛恢復起來的,欺行霸市的人還不多,但也開始出現。我個人的感覺,應該就是寧會家族的人。居我的瞭解,寧會家族的人已經控制了全亞奧地區的大多數的行業。在這些行業中,不聽他們的就無法生存。行業的規則由他們來制定,人員的工資也是他們定,物價也是他們定。凡是違抗他們的,全部都被擠走。如果是用正規手段也就罷了,很多都是用非正規的手段強行趕走的。
居我所瞭解,整個帝國中的經濟情況,大概都是這樣的。除了歸帝國政權直接控制的部門和剛解放的亞海地區外,現在整個帝國被分成了三大塊。亞和為一塊,那兒是朱氏集團的控制區;莫太地區是一塊,是富氏家族的控制區域;剩餘的就是亞奧地區,這裡大部分是寧會家族和丁氏家族的實際控制範圍。」
「在這三塊地區,好像就是亞奧這塊地方問題最多。亞和原先是帝國總部的所在地,而且女皇陛下曾經對朱氏家族採取過一些壓制措施,所以朱氏家族還是有所收斂的。莫太地區現在是帝國首都控制範圍,富氏家族也是剛剛才有所發展,還無法達到一枝獨秀的局面。只有在亞奧地區,寧會家族和丁氏家族才肆無忌憚地向外擴張。」
喬治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才又接著說:「其實我認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女皇陛下的緣故。」說這話的時候,喬治瞟了一眼林小年二人,見兩人無反應,才又接著說。「我不是說他們僅僅是打著女皇的旗號行事的緣故,這點大家都想得到,我說的是另外一回事。女皇陛下曾經指出過,白虎軍原先在亞奧和草原騎兵進行的戰爭,是一場以民族戰爭的形式進行的階級鬥爭。女皇陛下應該還記得說過這樣的話吧!」
林小年和天龍相互望了一眼,對眼前的這個喬治更加有興趣了。天龍當然知道,林小年當年在分析亞奧戰爭時明確地指出過這一點,並且通過起義軍的內部文件給基層幹部們認真傳達過,但真正能理解的人並不多。天龍說:「那麼,你認為這和眼前的局面有關嗎?」
「我認為,這種局面的產生和之前的戰爭還是有關的。因為起義軍解放亞奧,在亞奧普通老百姓的心目中其實就是寧會王朝的復辟。所以趕走草原人之後,舊貴族勢力的迅速繁衍是一種必然的趨勢。寧會家族能越搞越大,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是迎合了這種趨勢才造成的。我聽說,寧會家族現在除羅蘭控制的地區之外,整個亞奧地區的地盤已經都在他們的控制之下了。而且不但擁有自己的親兵武裝,並且還擁有自己的殺手團,最主要的是他們還暗中擁有奴隸了。」
林小年和天龍兩人大震。林小年馬上問道:「你有證據嗎?」
「沒有!如果我現在有證據,我就已經告上去了。」
天龍問道:「亞奧地區的行政長官知道嗎?現在誰是主管?」
「現在的行政主管就是你原來的老部下,一個叫魯伯的人。我剛才猶豫,就是不想隨意告上級領導的狀。我懷疑的就是,有他在暗中支持或縱容,否則寧會家族不會搞得這麼大。」
「有道理!」林小年首先肯定了喬治的設想,「沒有地方行政長官的暗中支持,他們很難搞得這麼大。天龍,我的意見是你先不要急於去亞和了,我現在就起草命令,由你暫時接管亞奧地區的軍隊和行政工作,從現在起先剝奪魯伯的權力,然後再進行調查他們的罪行。」
喬治卻說:「女皇陛下,這樣直接就剝奪了一個高層官員的權利似乎不妥吧?應該是先調查一下,拿到證據之後,才有理由處罰他們。而且如果直接就撤了魯伯的職位,是否會打草驚蛇,引起寧會家族的注意,無法一網打盡。」
天龍卻說:「不需要考慮這麼多,我們沒有時間。讓他們囂張一天,就會多給我們造成一些損失。」天龍知道林小年的想法,寧會家族搞的這麼大,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講都是必須打壓了,既然決定動手,就不要猶豫。而寧會家族的惡名現在連亞海地區都有人傳話了,想來找他們的證據應該不成問題。而且掀掉了他們的保護傘,應該更容易有人揭發,更容易找到罪證。至於是不是能一網打盡,應該不在林小年的考慮之內吧?打壓和遏制寧會家族是必要的,但完全剷除寧會家族,似乎不是林小年的目的。當然,天龍也有自己的想法,魯伯是他的老部下,他也希望能救他一救。
天龍說:「我以他的工作重新安排為理由,先接管他所有的權限,然後再以沒完全熟悉為由,留他在亞奧一段時間,等整個情況都落實下來之後再處理,這樣也不會驚動其他人了。」
林小年心中歎了一口氣,人心都是肉長的,林小年看出天龍這是想救魯伯。只要魯伯沒有跟著寧會家族反叛,其他的都不算大錯。現在就急於削去他的權力,他就不可能在跟著去反叛了,說明天龍還是心軟了。不過,自己不也是如此嗎?自己就能下決心剷除寧會家族嗎?林小年眼前浮現出裡娃的那張笑臉。
「好吧,這這樣定了!你的衛隊沒在,要不,把我的衛隊分給你一個中隊?」林小年說。
「不了!我決定先走一步,到金沙渡口去,從那兒帶一萬騎兵過去。魯伯的部下原來都是我的兵,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那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收集罪證了!」林小年歎口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