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年隨便囑咐了幾句讓女兵們安頓住宿後,就領著幾個女兵進城去玩了。千山城背靠千山,是一座山城,地勢險峻,在幾次戰爭中,都未被敵人攻破過。而且還是通往莫太和亞海兩國的通道之一,來往的商販也不少,所以人數眾多,十分繁榮。加上還有幾天就是慶豐節了,所以山城內更加熱鬧。林小年在裡面玩得興高采烈,卻不知有人正在陰謀暗算他們。
在千山城主府內,哈萊正向他哥哥哈米描述他們這個車隊。
「泰勒家族在莫太王國的分店曾在莫星城內經營了數十年,幾次戰亂都未影響到他們,這次因為莫太王國要解放奴隸,再加上動亂,才迫使他們舉家返國。這幾十年,他們一定聚積了大量的財富,光馬車就有二百多輛。哥,咱們下手吧!」
「你敢斷定他們真的有那麼多財富?!」
「沒問題!我曾試著要扣他們兩輛車,他們寧肯多給錢,也不同意扣車,說明每輛車上的財富價錢都不低。而且那個女孩拿魔晶石都不當回事情,一出手就是成把抓,數都不數!」
「他們什麼時候走?」
「按他們總管的意思說,要在千山城住幾天,等慶豐節過後再走,但我看不一定。因為我看那個小姐長得極為漂亮,想騙進府來扣下。哪想她就是不肯,堅持明天才來。我擔心明天他們就開溜了。按說,他們也應該急著上路才對!」
「你的意思是今夜就動手?」
「他們根本就沒進城來,就住在城外邊。我想,半夜出動一千人馬應該沒問題。將來就算有人查起來,就說是被盜匪襲擊了。誰叫他們不進城呢!」哈萊笑道。
哈米想了下,說:「你小心點!泰勒可是大陸最有名的名將,他的家人說不定也有能人。再說他們足有兩千多人,你用一千人馬能吃掉他們嗎?」
「這個我注意到了,除了那個傭兵團的五百人還行外,那些親兵都不怎麼樣,沒幾個高手。而且他們靠近城市後,應該放鬆警戒了,剛好殺他個措不及防。前幾次,我們不也是這樣得手的嗎?再說,我想這次帶上輕弩,就算他們有準備也一樣不行。」
從萬水渡口到千山城門的那一段並不很長的路,因為多年沒有戰爭,有不少人已經在此臨時住宿。像林小年他們這樣上千的隊伍當然是不會住進城裡了,因為那太不方便了。所以,起義軍在城外找了塊空地,把馬車圍成一個圈,住宿在裡面。
林小年返回宿營地時,天已經黑了,大家正在吃飯。林小年填飽肚子就跑去找陸剛。哪想陸剛已經帶人走了,留守的副官告訴林小年說,按你白天說的,天一黑,就去收拾渡口那些人了。林小年不滿地說,那他也該等一等我呀!
營地裡很快就寂靜下來,大家都盡量無聲地收拾著各人的東西,準備連夜出發。正在這時,陸剛回來了,並帶回一個重要情報。
林小年一見陸剛回來,就急忙問:「你們幹嗎走這麼早?情況怎麼樣?」
陸剛回答說:「放心吧!沒驚動任何人,只是殺掉了那個帶隊的,其餘的都捆起來了。只是收的渡河費,按規定都已送進城裡了。我去的那麼早,就是想弄回那筆錢呢!」
林小年做個鬼臉,說:「可惜了,我還想賺點呢!不過,我遲早得把這錢弄回來!」
陸剛笑道:「錢,我沒能給你弄回來。但我繳了三十把輕弩,給你們女兵怎麼樣?」
這些輕弩跟那些男兵們使用的強弓相比,使用起來方便的多,重量卻重了一點,最主要是威力差遠了。那些男兵用的草原強弓,五十步內不但可穿透鬥氣,還可射穿重甲。大型的強弩當然也可做到,但就笨重得多了。這些輕弩可就差遠了,只能擊透輕甲,原來就是用來對抗草原騎兵的,他們一般不穿重甲,現在只有使用在守城牆了。但女兵使用卻極好,因為女兵們很少有人能拉開那些硬弓的。所以林小年立刻高興地說:「那好呀!謝謝你了!」
陸剛說:「我還得到一個消息,城裡的守軍今夜要來偷襲我們。嗷!他們是想假裝成盜賊來搶劫我們的財物!」
金波一聽就笑道:「那太好了!我還正想著,怎麼都要暴露了,不如咱們干他一下子。但天一黑,城門就關了,我們又不能去攻城。他們願意來送死,我們當然不客氣了,就全部收下。」
夜幕已經籠罩了整個世界,細得像秤鉤似的月牙,在雲層裡緩緩移動,偶爾從雲隙中投下幾摟光亮,閃上幾點就又消失了。那滿天的繁星也像往日那樣熠熠發光,只是仨一簇,倆一團的,忽爾明亮,忽爾幽暗。地面上卻是一片黑暗,只有那滾滾的河水仍然發出那嘩嘩的響聲,和秋蟲的鳴叫聲混合在一起,如同一首讓人沉睡的催眠曲。
夜幕中,千山城高大的城門無聲無息地緩緩打開,上千個黑色的陰影從城門裡湧出,迅速包圍了沉睡在空地裡的車隊。黑影們抵近到作為外圍的馬車跟前,才猛然間點燃火把,吶喊著推開外圍的馬車衝了進去,然而裡面空無一人。
帶隊的哈萊走在最後,等到他發覺裡面什麼都沒有時,心頭一動,大叫「不好,中埋伏了!大家快退!」
不等這群人有什麼動靜,就聽見「噹」的一聲響後,從四面八方射來無數支箭羽,同時四周的馬車也突然地燃燒起來。在敵明我暗的形勢下,起義軍根本無有傷亡,用弓箭就消滅了大半來襲的敵人。剩下的拚命地向來路回逃,剛逃到城門前的那條簡陋狹窄的街道時,又是一聲「噹」的響聲,兩旁的房屋上射下來無數的箭羽,緊接著在靠近城門的那頭出現一支重裝甲騎兵。
來偷襲的人們為了行動的方便,只穿有輕甲,又沒帶重型武器,在重裝甲騎兵面前如同擋車的螳螂一般,迅速被重甲騎兵滾滾向前的馬隊碾得七零八落。
從點燃第一把火把到戰鬥結束,不過是吃碗飯的時間,連起義軍的首領們都沒想到戰鬥結束的如此的快。原埋伏在城門口的重裝騎兵是為了對付從城裡出來接應軍隊的,哪想到根本就沒有人來接應。
起義軍迅速打掃完戰場,不等城裡再有什麼反應,就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
千山城主哈米和守城的將士聽到城外邊的吶喊聲、撕殺聲,都沒有在意。而城門口附近的百姓們聽見後,卻暗中大罵這些官員和軍隊,作這種喪天害理的事是會受到報應的。所有的人都認為,這是城主偷派出的軍隊在搶劫過往的商客。
等到哈萊帶傷逃回城中,哈米才知,原來是自己的軍隊吃了大虧,氣得暴跳如雷。還算哈萊機敏,衝鋒時,他在最後,見機不對調頭就跑。而且,他還沒直接往城門口跑,他預計到那兒會有埋伏,因為如果是他,絕對會這樣幹的。所以,他一跑出包圍圈,就躲在黑暗中,然後拐道離開險區。直至起義軍全部離開後,才返回城市。
哈米城主先是把自己的兄弟罵了個狗血噴頭,又命令手下士兵立刻集結五千人馬,等天一亮就出城追趕。其實,他也知道那只是做個樣子而已。可是天亮之前,他也不敢出城,生怕在黑暗中再遭到伏擊。
對於起義軍來說,這一小規模的殲滅戰,除了繳獲了近千把輕弩和部分武器外,最大的好處就是極大的鼓舞了戰士們的士氣。讓那些剛成為戰士的奴隸們完全消除了對戰場恐懼。
繞過並不是很雄偉的千山,將千山城遠遠地甩在身後,起義軍急速地向武靈山區行進。按金波的命令,起義軍要以最快的速度穿越武靈山區到達金水河的金沙大渡口,以免被敵人堵在武靈山區裡面。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金波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武靈山區是許多不太高的小山組成的丘陵山脈,連綿足有八百千碼長。所謂的碼,在太亞大陸特有的長度計量單位,在林小年看來,一碼就是相當於一匹馬的長度,大約就是兩米長左右。八百千碼也就是大約一千五、六百公里的距離。而武靈山區南北方向的寬度就只有二、三十千碼,是亞奧和亞海王國邊界的緩衝地帶。南邊是連綿起伏、重巒疊嶂的連天山脈,那邊只有很少的幾個山口能夠通行,卻都是亞海王國防止亞奧王國進襲的軍事關卡,並利用地形建構了軍事堡壘,而禁止任何人通行。而北邊是雄偉險峻的霧蒙山脈,那裡終年大霧瀰漫,行人進入後就會迷路。再加上武靈山區缺乏水源和平坦的田地,並且是亞奧和亞海兩國連年交戰的地區,所以一直沒有什麼人煙。
穿越武靈山區有許多的道路,起義軍自然選擇最近的一條,加上起義軍目前全是騎兵,快速行進後速度比任何通訊兵的傳遞還快。同時,林小年也放出了丫丫在空中,並囑咐消滅一切敢於飛越起義軍部隊的飛禽,阻斷了像信鴿之類的鳥類飛越。再加上金沙渡口近五十千碼之內,並沒有軍隊駐紮,應該不會發生被堵的情況。
然而,在他們駛過武靈山區,到達距離金沙渡口不到一天路程的時候,卻迎上前面接應的靈牙,得知金沙口已被從雲崖城來的五千兵馬所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