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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三章 夢魘(一) 文 / 一雅

    我向她走近兩步,一雙眼盯著她不由跟著後退,嘴角抿起一絲笑意,「不知背後非議皇子,皇后娘娘聽了會有何處置?」

    幾位嬪妃神色皆是一驚,都面面相覷,不約而同地盯著還強自鎮定著與我對恃的葉妃,葉妃自是未這樣難堪過,看了看四周,牙一咬便厲聲道:「你敢!」

    我聞言不由大笑,難不成是以為她們人多就能欺負我麼,她們自知失言更是未見嬪妃如此失態,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皆愣在原地,好不容易我止住笑,對著氣得七竅生煙的葉妃恭敬道:「娘娘想來也只是無心之言,林暖自是不敢多生是非,不過如若各位娘娘都無事,不仿如慕修儀所言,各回各宮抄寫佛經為皇上祈福,也就不會有這麼些心驚肉跳的事了。」

    她見我神色恭敬,猜想許是不敢真得罪她,不由得鬆了口氣,面露驕色,「她又算什麼東西,不過仗著家中有位會打仗的父親罷了,正三品的位分也還敢公然教訓我們,可不是想借此故意討好淑妃娘娘。」

    我含了笑意,語氣甚是恭維,「聽聞娘娘的父親與淑妃娘娘的父親很是交好,這麼些年的情分當然不是她幾句話便能代替的。」

    葉妃更是得意,正欲再開口,身邊的嬪妃笑著打斷,「娘娘與林貴儀相談甚歡,不如同我們一起去汀蘭水榭坐坐?」

    我悠悠垂首,冷笑一聲才道:「不必了,娘娘身邊原是有聰明人在的,可要時時提點著娘娘,在宮中若不謹言慎行,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林暖雖不喜多話,可她會不會說?我便不知道了。」素手一指,元荷只正色站在身邊。

    眾人神色又是驚慌,我嘴角的笑意忽又溫和,揚長而去。回陶然居元荷才敢說話,「主子何必要得罪她們?」

    我懶懶躺在貴妃榻上,「這不是得罪,是挑撥。」

    元荷若有所思,道:「即使她們為此不睦,主子也沒有好處啊。」

    「嗯。」我應道:「卻也不壞,女人扎堆是非多,各懷各的心思指不定哪日就要鬧出大事,防微杜漸也就是如此。」

    元荷似還困惑,點點頭又搖搖頭,我笑道:「宮中女人太多,真的需要好好整頓番才是。」

    「小主要整頓誰呢?」紫寒笑著進殿。

    元荷上前接過水果,笑道:「咱們主子看來確實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未待紫寒責怪,她便衝了出去,還有餘音傳來「奴婢洗洗再呈上來。」

    紫寒搖搖頭,轉過身已是一臉正色,小聲道:「李修儀似乎與周昭儀走動得多了些。」

    我從桌上取了絹子遞給她,「皇后那兒呢?」

    她接過拭去額頭細密的汗水,面露憂色,「皇后娘娘掌管六宮事宜本就操勞,此番立太子一事和皇上的避而不見更是讓她犯了頭痛,今晨又聽聞大阿哥病倒,想來再莊重的人也要沉不住氣了。」

    我點點頭,「皇后若太過隱忍之於我們也並非好事。」

    天祺漸漸康復,前朝的折子堆了不少,更是抽不出空了,好不容易得了時間也只是去看看有孕的周寶楹。淑妃總算是閒了下來,領了博承在千鯉池餵魚,博承眼尖,老遠見了我親切喊「林母妃」。

    本來不欲上前的,博承這一聲,淑妃便回過頭,滿面笑容,好不得意。含著笑上前,「娘娘興致真好,二皇子玩得很開心呢。」

    她走過來笑著拉我坐下,倪了博承一眼,他便規矩不少,衝我笑笑又吵著要乳母抱他去看魚,身後的宮女微訝的神色從臉上一閃而過,不動聲色地為我奉了茶。淑妃從前便是連皇后都不曾如何放在眼中,如今這樣的形勢竟肯與我平起平坐,也難怪她貼身的侍女都驚訝。

    「你何需如此見外,承兒與你合得來,你以後便也喚他承兒就是。」淑妃依舊滿臉堆笑。

    我只淡笑,「娘娘如今清閒不少。」

    她飲了口茶,神態優雅,「如今誰又不閒呢。」

    我望著倚在欄邊嘻笑的博承,歎道:「娘娘還有承兒陪伴,時光也好打發些。」目光悠遠,瞥見對面水榭隻身一人的李沛蓉,明明炎熱的天氣,那抹身影卻透著不能言喻的淒涼。

    「妹妹如此年輕,又甚得皇上寵愛,還怕以後沒有孩子麼。」她出言勸解。

    「怕是沒有承兒這樣的福氣罷了。」

    她嘴角是意味分明的笑意,志在必得的模樣讓人信服,「只要妹妹對我忠心不二,以後妹妹孩子的福氣也不會少的。」

    我一直淡笑著,仿若事不關己。

    晚間還未入睡,隱約有一聲尖叫刺破長夜,紫寒本在收拾床塌,她耳朵本就比旁人靈敏些,身子立刻僵住了,元荷衝了進來,一臉茫然道:「主子可有聽見些什麼?」

    正說話間紫寒已經神色凝重出了殿,我雖覺不安,卻也自知紫寒一人行動還方便些,只在殿內等候。元荷見狀已是不住地在殿中走來走去,我索性合上眼,一番細想,心也就定了下來。

    不過半晌,紫寒便已回來,細聲道:「周昭儀夢魘而已。」

    元荷輕吁一口氣,拍了拍胸口歎道:「嚇壞奴婢了,怎麼會喊那麼大聲?」

    「皇上今晚正巧歇在那兒,現在沒人能進得去,奴婢聽來往的太醫議論,似乎是胎夢。」她頓了頓,才道:「不好的胎夢,竟至動了胎氣。」

    我手指有規律地敲著桌子,道:「她這胎本就不安穩,當然經不起折騰,若她再想這孩子什麼心思,不如索性一方藥下去,省得浪費我的一番苦心。」

    紫寒與元荷見我生氣,都不再言語,我歎了口氣,「不用再費心打聽什麼了,還怕明日聽不到麼。」

    翌日消息卻真的未傳出來,如紫寒所說,只稱是周寶楹夢魘動了胎氣,皇后娘娘只一直安然坐在上方,待眾人請過安後,便都打發下去了,我走快兩步,喚了聲:「淑妃娘娘。」

    她緩緩轉身,自有一番氣度,笑道:「妹妹有事嗎?」

    「林暖無事,不過見淑妃娘娘似乎急著有事?」

    她揉了揉額頭,道:「承兒的金絲明珠項圈似乎掉在千鯉池邊了,那是他生辰時德妃娘娘遣人送來的,若不見了,倒是本宮失了禮數。」

    我點點頭,「定是極貴重的,林暖宮中還有事便不同娘娘去了。」

    她笑著應聲,率先轉身離去,身後跟了不少宮女內侍,我望著那雍容華貴離去的背影,嘴角是若有似無的笑意。人可不是看不得那些比自己過得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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