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遇到了……
露娜鍥而不捨的跟著雷走進了醫務室。
她是個女孩子,要探望拉克絲也說得過去。何況拉克絲也挺喜歡她。雷也就沒有攔她。而走進醫務室的他們,第一眼就看到了——
幾十瓶花沿著醫務室的牆壁擺了兩圈,幾乎沒把醫務室的空地都給淹了。
那個萬紫千紅啊……
而且還有意外的人——基拉坐在拉克絲的床邊(他已經可以走動了。就是不能劇烈運動),又有一個小孩站在基拉的身邊。
這個時候,就看出露娜和雷還毫無默契的事實了。
「嗚哇,怎麼這麼多花!?」露娜驚呼。
「他怎麼在這裡?」認出了這個小孩是誰的雷同時開口質疑。
基拉露出了一個苦笑,先摸了摸那個小男孩的頭,「他是阿瑟副艦長送過來的。一月他們也同意了。這孩子也是,被捲進了那種事,擔心也是難免的。」
沒錯,這個男孩就是最近宣傳中的另一主角。迪亞哥沒有指名道姓,將他的照片宣揚天下,露娜自然也就沒認出來。
他這次倒是沒哭。只是乖巧的站著,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盯著依然昏迷的拉克絲看。作為一個自然人小孩,這個年紀還懂事不多。看來,他對自己做了宣傳道具這一點,甚至全無所覺。
雷微微皺眉,沒說什麼。
他自然也知道那個宣傳。甚至他還知道迪亞哥的「下場」。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待遇——
伊扎克因此想起了他在柏林的地位,來電劈頭蓋臉的罵了他一頓。
而迪蘭達爾則來電讚揚了他的決斷。
——當現有的民憤被平息後,拉克絲在那一刻做出的選擇,就將成為plant最重要的誠意與善意之一。
在這件事情上,雷和伊扎克的意見是比較一致的。他只是不想用罵人來表達自己的意見。而現在……他還沒這個時間去找迪亞哥的麻煩。
那邊基拉已經回答露娜的問題去了。
他指了指周圍的花,繼續苦笑,「這個也是阿瑟副艦長讓尤蘭他們送過來的。不過,送花的人是外面幫忙的士兵和獨立軍。」
露娜目瞪口呆。
她也出去幫過忙。可別說鮮花了,連草都沒見過幾根!現在可是東歐的初春!
而且柏林還在之前被毀滅轟了一道,綠化帶就算是沒被火力掃過的,也被廢墟煙塵埋了。剩下的地區則連溫室都開始種蔬菜了,生存物資為第一優先。
居然能湊出這麼多的鮮花來……
——好吧,拉克絲小姐的人望。
露娜這麼想,隨即注意到這件事裡還有另一個問題,「阿瑟副艦長的話,我是可以想像啦。他是fans嘛。可艦長難道也……」
「這畢竟是心意。」基拉笑歎,「但是……我想阿瑟副艦長現在已經手抄軍規寫檢討去了。這估計得花他不少時間。」
可以想像塔莉婭哭笑不得的無奈表情,露娜這下也忍不住笑起來。
但基拉真心的微笑,持續的時間卻是不長。
露娜是純粹的戰士,但基拉不是。露娜看不出來的東西,基拉卻能看出來——zaft也就罷了,為什麼獨立軍也送花?
這是受了迪亞哥宣傳的影響吧?
就連zaft的士兵只怕也是……
當初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基拉很明白,在那生死一線間,拉克絲根本不可能考慮太多。會救人是下意識的行為。但這樣的真心被當做道具宣傳的時候……基拉算是知道,為什麼那時候的拉克絲會苦澀了。
當她發自內心的歌唱被當做了政治作秀的時候……
可也正因為這樣,才幫plant豎立了善意的形象,淡化了仇恨,也平息了plant國內的憤慨。
所以基拉不想去反對什麼——這大概就是上位者的責任與義務。
只是……直到現在,拉克絲的臉色都依然蒼白。好像輸進她身體裡的血液都做了無用功。她需要好好休息。這種事,暫時不該歸她管。
「雷,你把小粉修好了?」基拉把目光轉到了雷手上的粉紅圓球上面。
「沒寫智能程序,聲音也怎麼調試都不對。」雷順手把圓球丟給了基拉,以命令的語氣說,「在姐姐醒過來之前搞定。」
說起來,拉克絲到現在還沒醒,也和這個被允許進戰艦的小孩有點關係。
——她撲倒這個小孩的時候,腦袋扣到了地面上。
加上失血過多,這才導致她昏迷數日的現狀。
對她這樣的運動神經,就連雷都只好無語了。但不能不說,就haro的事情來講,這還是有點好處的。
基拉點了點頭,「那我把這孩子送出去以後就去寫程序,你在這裡守一會兒。也不知道拉克絲那時候到底看見了沒有……」
但就在基拉準備起身的時候,二月走進了醫務室。
雖說自從拉克絲遇刺以來,一月二月的臉色就都很不好,一直都是很自責的模樣。但此刻他的表情卻又不同,是異常的凝重。
——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基拉和雷幾乎同時注意到了這一點。
——二月,好像是負責和終端機傳訊的?
基拉有種不祥的預感。雷更是挑挑眉,總算想起了一件事——當初二月拿出來的那份消息。他當時準備去和拉克絲說一下的,可因為發生了刺殺事件,他把這件事扔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幾天也是……都沒記起來!
二月的到來,讓露娜不好在醫務室裡待著了。雖然大家都是紅衣,但露娜也知道,有些東西是她不該去管的。她非常知機的告辭,順便還代替基拉帶走了那個小男孩。
——那小男孩看到了拉克絲的模樣,又聽了勸哄。還是放心不少。小小的年紀,他也在害怕失去更多東西。
之後……
二月說出的話,讓基拉徹底呆住了。
沒法不呆住。
因為二月帶來的消息,就是卡嘉麗戰死的消息。不可能是mia了。嫣紅強襲在天空中爆炸成燦爛的火球,落下的東西裡面……
儘管基拉和卡嘉麗相處的時間也不算太長,血緣上的羈絆,卻不是那麼容易斬斷的。
從黎明沙漠開始,卡嘉麗也一直都在支持他……哪怕是在不知道身世的時候,基拉依然將她當做朋友。
這件事給他的打擊,雖然不如阿斯蘭那樣嚴重,卻還是讓他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若非到了此時,他已經堅強了很多,只怕就不是「天旋地轉」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曾經,想過讓並不適合政治的卡嘉麗離開那個位置。也曾經想過,現在卡嘉麗堅持下去應該怎麼辦。可怎麼也沒有想過……
「阿斯蘭呢?大天使號呢?」他急急的問道。
「救世主幾乎全毀,阿斯蘭·薩拉重傷昏迷。大天使號也多處受創。我們正在安排他們往卡潘塔利亞去,秘密接受修理。七月他們帶著阿斯蘭·薩拉已經先行一步。他的身份很特殊,也必須要立刻接受最好的治療。」
二月雖然態度凝重,但那是因為他知道卡嘉麗的生死對計劃的重要意義。感情上不覺得傷心,所以語氣倒還淡定。
一番敘述下來,倒是基拉失了神。
雖然阿斯蘭和大天使號聽來都生還了,但這依然是一連串重大的打擊。
「聽你說,他們是提早離開奧布的,沒有去參加那個會盟。」雷在一邊慢慢開口了——他對大天使號更沒什麼感情!但他現在對打擊蘇聯盟這碼事,倒是有著前所未有的熱情。一聽說卡嘉麗已經死亡,他立刻就動起了別的腦筋。
「也就是說,終端機至少也警告了他們?」
「是。終端機還有一個消息差不多是同一時間傳過來的。他們在奧布找到了一個可以證明卡嘉麗身份的人。她一直握有可以證明奧布那個是冒牌貨的證據,但也一直都被困在天之御柱出不來。之前得到了終端機的幫助才得以逃出。但她對『將證據交給終端機或者zaft』這一點抱有疑慮。加上奧布的追殺,這個人已經和他們分開行動。終端機大致知道她的行蹤,只是不好逼迫對方。但他們至少已經知道,假的奧布首相名叫貝拉·羅納,是奧佈一個小家族的最後繼承人。這個線索據說還能挖下去。現在能肯定的只是,羅納家族原本是阿斯哈的附屬家族。」
二月詳盡的解釋——這說明了終端機在奧布的人之前為什麼傳不出詳細的信息,也說明了他們現在為什麼輕鬆了不少。
基拉在一邊也聽見了。他苦澀的牽動了一下嘴角。
——現在找到證據,又有什麼意義呢?拉克絲說過的,速度……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啊!
假卡嘉麗出身於阿斯哈的附屬家族,這果然是最糟糕的情況。如果事先就知道這點,阿斯蘭肯定不會讓大天使號潛回奧布。可是……若非是奧布出現混亂,只怕也拿不到那個證據吧?既然證據在天之御柱……
他心中難過,還是說不出話來。
雷卻不同。
本來也有些苦惱的他,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還有證據!
雖然這不能改變「計劃毀了大半」的事實。但只要有證據這種東西存在,就還有把計劃進行下去的可能!只要好好計劃一番的話……
——正如基拉想的那樣,這次拉克絲被刺殺,算是把雷狠狠的刺激到了。他不是基拉,是絕不可能滿足於日後與蘇聯盟在戰場上決生死的。
「我會和議長說的。」雷當機立斷的說,「zaft在奧布的力量也該動一動了。首先,我們要支援終端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