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可以說是西歐獨立軍的前身,地球連和中立派的創始人。之所以說是中立派,就是因為他們反感藍色波斯菊對張狂囂張的態度、對歐洲政權的干涉。但在同時,他們也沒把調整者當做珍貴的人才,沒有想到說推行調整者和自然人的和平共處。
「反對波斯菊和傀儡政權」這才是這個組織的核心思想。直到雷離開凱特的機械廠的時候還是如此。但是阿拉斯加之後,一切都改變了。非但東亞直接陷入了內亂,原本被藍色波斯菊把持的歐亞聯邦政府內,反波斯菊的勢力也開始變強。
得到這批力量在武力和技術上的幫助,中立派開始往抵抗軍的方向發展。但和蘇不一樣,他們沒有從波斯菊內部挖走力量,也沒有一個月球基地。他們的力量到底薄弱。
趁著第一次大戰結束的機會,抵抗軍擴大了一點影響力,但政府依然被藍色波斯菊把持。他們那個時候又不願意接受plant的幫助,就走得舉步維艱。能夠形成獨立軍,其實還是因為他們在大戰後期和溫和派糾纏到了一起——那時候也看出來局勢的惡化程度了——得到了第三勢力幫助的緣故。
但是尤尼烏斯7一墜落,他們的努力就有一部分化作了烏有。藍色波斯菊更是控制大西洋聯邦傀儡政府,對屬地進行了各種盤剝。
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下,他們這才找上了zaft。可他們當然也不可能願意讓歐亞聯邦成為plant的附屬,變得和大洋洲聯合一樣。所以才要簽訂具體的條約。
於是凱特無奈——他自覺責任重大,雷卻很無所謂。
目前的歐亞聯邦是plant的「誠意證明」——畢竟奧布已經在事實上改變了國策——plant本來就沒有為難的意思。
「跟我來吧。」雷說,「雖然你們才該是這裡的主人,但既然我們先到一步,已經為你們準備好了地方休息。」
凱特和露絲迪雅對望了一眼,點點頭。
雷注意到了他們的默契,微微有些困惑。
他之所以會認識露絲迪雅,就是因為她是凱特的戀人。本來他的態度很無所謂。但最近某個少女的頻頻示好,讓他意識到,既然他的身體已經沒問題,那似乎也確實是到了可以考慮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可是,果然還是很難想像。「未來的規劃」、「婚姻的規劃」這種事……
「不管怎麼說,得多謝你們幫忙。」凱特繼續撓撓頭,「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可我們光靠自己的話,短時間內壓根兒打不到這裡來。再讓地球連和在這裡多待一段時間,天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不客氣。藍色波斯菊也是我們的敵人,正在叫囂要消滅我們呢。」
聽見雷直接把地球連和和藍色波斯菊劃了一個等號,凱特不由得歎息。
現在的飛機場早不需要那漫長的跑道了,直接建立在市區一角。此時他們已經走上了街道,能看到這兒迅速恢復的繁華——不少zaft士兵就直接穿著軍服和百姓們混在一起,說說笑笑,看來倒是其樂融融。
「現在zaft滿地跑的新兵。」雷解釋說,「大半都沒來過地球。來了的,之前不是在基地裡就是在海上。第一次到這種地方來,有點得意忘形了。」
自然的風光啦、地球的「土特產」啦,雷在短時間已經看到過不只一個大驚小怪的傢伙了。
凱特見露絲迪雅露出喜悅的笑容,也微微而笑。
——比起戀人,他的政治觸覺好歹敏銳一點。他知道,會出現這樣的情形,肯定和plant議長與歌姬一力推崇的「和平與善意」有關係。
而迪歐奇亞這邊,好歹還記著他們的解救之恩呢。
「雷和以前不一樣了啊。」凱特有些感慨。
雷頓時稍起警惕之心,「不一樣?」
「以前的雷,是那種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的類型吧?但現在……唔,至少對某些事情很熱衷?」到底曾經相處過一段時間,對克隆人也有所瞭解。凱特發現了這個區別。
雷看他一眼,簡單回答,「議長是我的父親,拉克絲是我的姐姐。」
——所以,哪怕身體的問題不能解決,既然他們站在同一條路上,他也一定會傾己所能,幫他們完成他們的目標。
聽出雷這是真心話,凱特於是也就拋開不管。他也隱約知道一點的,當初雷跑來地球,就是為了給某人報仇。
有一個詞,叫做「命運」。
就在雷開始和凱特商談具體條約的時候,扎夫特的紅衣精英真·飛鳥已經跑出了市區,站在了海邊的山崖上。
在遠處,一個金髮的少女正穿著一身漂亮長裙,在懸崖邊跳著舞。一邊還哼著沒聽過的歌。不,或者不是歌,只是某種自己編的曲調。
她張開雙手,旋轉著,讓那寬寬的紗袖和大大的裙擺都飄揚起來,帶著夢幻的色彩。
真的目光不自覺的被吸引了過去,他注意到,那女孩有一張漂亮精緻的臉蛋。
海風徐徐吹來,海浪拍打著崖面……
雖然真一向與「詩意」這個詞無緣,被海風吹得亂糟糟的黑髮下,卻還是稍稍露出迷惑,或者說……迷醉的神色。
和他之前聽到的那些歌不一樣,少女的舞步輕快,卻只是一種放鬆。放鬆得……好像在夢裡。
可突兀的,真的眼前失去了少女的影子。就好像一個夢精靈忽然從夢裡跳了出去。於是真恍惚了一下,一時間覺得理所當然。然後他才反應過來,那女孩當然不是什麼夢裡的精靈……
黑髮少年驚呼一聲,發揮調整者優越的運動神經,飛快連跑帶跳的奔到了崖邊,往下一看,只見一個金髮的腦袋在海中沉浮。
——居然真的掉下去了!!
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因為下一刻,他也跳了下去。
雷和凱特的「談判」雖然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但討論到細節方面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結束的。畢竟這會是一個有效期相當長的盟約。
西歐獨立軍希望能解放整個歐亞聯邦並且達成完全的自治,而plant需要一個獨立但是親善的國家。
兩者共同的目標是剷除藍色波斯菊。
雖說plant還有一個蘇聯盟需要對付,但他們並不指望西歐獨立軍在這方面幫忙——畢竟歐亞就算是能解放肯定也是傷痕纍纍、百廢待興。只要他們不靠攏過去就可以了。
於是,當跳海救下了那個叫做史黛拉的少女的真終於向密涅瓦發回了求救信號的時候,收到這個信號的人是歐奇斯。
這個時候,真已經終於安撫住了這個極度怕死的女孩,並向她做出了「會保護」的許諾。兩個人在山崖底下的一個山洞裡升起了火,要將衣服烤乾。因為女孩不會游泳,懸崖又太陡峭,只能找人來救。這時的真已經顧不得會不會挨罵、受罰了。
而等歐奇斯帶人駕著一個小艇趕到的時候,看到的不過是一個看著異常柔弱無害的少女罷了。
歐奇斯半點疑心也沒有起。
「這個女孩是怎麼回事?」當軍車在沿海的山路上行駛,歐奇斯這麼問的時候,純粹就是好奇。
「大概是附近的市民吧。」真這麼說,臉上還帶著女孩害怕會死而發火時抓出來的傷痕,「大概是經歷了什麼很悲慘的事,在戰爭中……」
「那麼,家庭住址什麼的知道嗎?」
「不知道,她落了水,嚇壞了。」
「那就只能帶回基地裡去調查啦,好把她送回家裡去。」
「咦?」真有些驚嚇。
看到是曾經的教官來接人,真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歐奇斯——現在得喊名字了——的性格很好。他也果然沒有罵人。如果回去看到雷的話……
但在同時,真又希望和這個女孩多相處一會兒。
現在她就裹著毯子,坐在他的身邊。像小鹿一般的看著他,眼神帶著信任和依賴。這讓真的心裡暖洋洋的,十分滿足。
雖然一開始是凶了一點,但也是情有可原的。這麼個女孩子……
想到她說了「爸爸媽媽……不知道」這樣的話,真早已經認定她和自己一樣,是在戰火中失去了父母。他說會保護她,並不只是情急中的許諾,是當真這麼希望的。
可是,密涅瓦接下來還不知道會去哪裡。等這個女孩被送回家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她了……
……可也不能把她留在密涅瓦啊……
就在這時,遠遠的傳來了少年的呼喊聲,「史黛拉……史黛拉!」
史黛拉立刻扭過頭去,尋找著聲音傳來的方向。
「咦?」歐奇斯也聽見了,「這女孩就叫史黛拉吧?」
「啊……嗯。」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真有些不捨的回答。
「那就好,至少不用送到基地了。」歐奇斯鬆了口氣,示意邊上的綠衣把車子往聲音傳來的方向開。很快,另一輛車子和兩個少年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一個綠頭髮,一個藍頭髮。綠頭髮的看來英氣挺拔,藍頭髮的看來頗為可愛。
雖然太陽已經下山一個多小時了,但少年籠罩在了吉普的燈光下。真看得很明白。
——他們一點都不像,但是,不會是一起在孤兒院的吧?
想到史黛拉怕死的樣子、迷茫的樣子,真這樣推測。這樣的想法,似乎也相當的靠譜。
「希丁克!」史黛拉已經喊起來了,語氣親密熟悉。而且這個名字,也是真之前才聽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