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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逃避 文 / 落千水

    其實,以雷的情況,即使是當時就離開密涅瓦跟著拉克絲去玩也沒什麼關係。但他自然知道,拉克絲是有事的。

    雖說在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當天晚上奧布就會發生政變。

    可光是「教授」給出的記錄,就足夠拉克絲去安排廢物商工會的事情了。顯然不是玩的時候。

    密涅瓦就回教授到拉克絲降下,花了幾天的時間。但這對拉克絲來說,已經很好了。若非教授逃出生天,在奧布已經被失控的情況下,摩盧基奧導師的死訊還會被隱瞞得更久。

    現在,名為安克流斯的情報販子還沒有對廢物商公會發動總攻。

    儘管他已經做了很多相關的工作,各國的法律也肯定都拿這個情報販子沒有辦法,但至少能避免他完全掌控廢物商工會。

    拉克絲首先就要把摩盧基奧導師的事情傳出去。那是一個享有盛名的慈善家。而安克流斯提出的「審判」根本毫無依據。他甚至還帶走了摩盧基奧導師收養的那些孩子,也不知道會將他們如何處理……

    將詳細的情況傳出去後,至少讓人不至於被安克流斯蒙騙。在那樣的邊緣社會,信譽也有相應的作用。

    此外,拉克絲要保障終端機的運轉,讓其中隸屬於廢物商工會的那一部分不至於受到太大打擊。其次要通知安克流斯的另一個對手,情報商亞斯夫。

    這個人曾在魯基尼死後和安克流斯瓜分魯基尼的勢力,試圖壯大,卻始終被安克流斯壓制,落到了下風。

    之前拉克絲雖然知道這件事,卻不明白為什麼。現在她大概是猜到了。

    ——塞蘭家族並不是一個擅長軍事的家族。他們通過掌控卡嘉麗的辦法來掌控奧布,對軍隊的控制還有不足。或者,選擇這樣的家族,本來就是阿斯哈為女兒著想的結果也說不準。不管怎麼說,能讓保護摩盧基奧導師的力量完全消失,那應該是……薩哈克家族!

    作為情報商、游離於國家之外的廢物商,作為蘇聯盟中幾個勢力的聯絡和中轉,不是很好很方便嗎?就和終端機的存在一樣。而反過來,得到了這幾個勢力支持的安克流斯,亞斯夫家族當然不會是對手!

    有這麼多的事情做,拉克絲自然是忙得很。

    而奧菲拉是跟著拉克絲下的地球,拉克絲以他作為中轉與廢物商工會進行聯絡,就更是忙得團團轉了。

    但這些事情,基拉和阿斯蘭都是幫不上忙的。阿斯蘭一向都迴避這些,基拉雖然敏銳,卻也還做不了這些細節上的事。所以拉克絲直接把他們趕出來了。

    聽說卡嘉麗有生命危險,基拉也無法維持之前相對悠然的心情,不免擔心起來。但看阿斯蘭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得鎮定。

    「沒事的,阿斯蘭。拉克絲既然已經有了準備,那就應該沒事。我們現在就算是想做什麼也做不了——哪怕立刻趕去奧布也來不及啊!」走出拉克絲所在的酒樓,還在庭院裡,基拉已經忍不住安慰起來。

    「嗯,我知道。」這麼說的阿斯蘭卻擺明了有些心不在焉,「我只是在想,我大概是真的錯了。」

    「哎?」基拉不解。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最有機會迫使卡嘉麗去面對那些東西的話,他父親去世以後也就是我了吧?」阿斯蘭歎氣,望天,「可是我一直私心裡希望她保持那樣,其實。如今卻讓她落到這樣的境地。」

    「如果只把卡嘉麗當做一個女孩子來看待的話,阿斯蘭更喜歡這樣秉性,對嗎?」基拉可以理解——若非如此,阿斯蘭也不會在知道拉克絲的作為以後產生隔閡感了。

    「確實。」阿斯蘭點頭,「可是,在什麼樣的位置就做什麼事,這個道理我也不是不明白。所以……我也是害怕吧!害怕卡嘉麗如果成長起來,變得和她父親一樣,那我們必然產生衝突……」

    基拉瞪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阿斯蘭。

    「我一直不敢承認,但或者就是那麼回事吧!其實,我一直在等著她的堅持被現實擊潰。」這樣做,就可以徹底的避免反目成仇。

    基拉有些呆呆的看著阿斯蘭。

    他想,他有一瞬間是想怪阿斯蘭的。埋怨他。但是……

    「但阿斯蘭也很難過吧?看到卡嘉麗在塞蘭面前吃虧的時候。」看到卡嘉麗在迪蘭達爾面前吃虧的時候。

    雖然在密涅瓦上阿斯蘭沒有細說,但基拉還是聽出來了。其實也可以想見,言語交鋒,卡嘉麗怎麼可能在迪蘭達爾面前佔到便宜?

    要是能,基拉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卡嘉麗確實不適合那個位置,基拉越來越這麼覺得。就和阿斯蘭說的一樣,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她做不了在那個位置上該做的事。相反,她做一個純粹的戰士的時候,要顯得耀眼得多。她自己也快樂得多。

    「我也會勸勸她,可是從來都沒堅持過……」

    「卡嘉麗她在真的身上受了那麼大的打擊,這就看得出來吧?阿斯蘭。」基拉再次拍拍好友的肩膀,聊做安慰,「擔負著罪惡感堅持下去,卡嘉麗她……」多半是做不到的。

    基拉沒說下去。

    做不到,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基拉自己也做不到,並且覺得這世界上絕大部分人都做不到。如果非要去做,可能會承受不住而崩潰,也有可能會變得麻木不仁,視人命如草芥。

    但他這時忽然又想起了克魯澤的話——正義與信念,無知與逃避……摀住耳朵、閉上眼睛,不看,不聽。

    好像所有人都在印證著他的話。

    阿斯蘭或者確實是有逃避的成分吧。卡嘉麗呢?她是不是也是在逃避?奇薩卡大校和那個背叛了的西蒙茲主任,對於「首相應該做什麼」這一點,難道就沒有明說過嗎?

    卡嘉麗也在害怕吧?因為害怕去承擔,所以寄望於不用那些辦法也能解決一切。

    所以,赫利奧波利斯,維多利亞……她都讓自己逃了。原本對父親的不滿都忘卻,只記住父親在最後以身殉國的高大形象。

    如果是這樣的話,阿斯蘭並沒有錯。可他在自責。基拉覺得自己也沒法讓他不自責。阿斯蘭就是這樣的性格。而卡嘉麗不管是逃避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她的不懂、不學,確實讓她身陷危境。之前已經是,現在更是。

    「算了。」基拉轉開話題,「說了著急也沒用。阿斯蘭,你不覺得我們應該考慮一下眼前的、現實一點的問題嗎?」

    阿斯蘭奇怪,「什麼?」

    基拉指指庭院門口,「出去以後就會有很多人了吧?」

    「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大家喜歡圍觀,但阿斯蘭比較會應付吧?」

    「有嗎?」

    「嗯。因為小時候女孩子就喜歡圍著阿斯蘭了。」

    「可是……」阿斯蘭覺得自己從來也沒學會應付過。

    「所以拜託阿斯蘭了。」基拉已經這麼說,然後落後一步,走到了阿斯蘭的身後,推著他往前走。

    阿斯蘭目瞪口呆。

    「啊啊,總算可以自由活動了啊。」

    一大早,密涅瓦被放了假的乘員們就紛紛離開了戰艦。在這裡和奧布不一樣,他們沒道理卸下那身軍裝,但能自由活動還是令人高興的事。

    所以,走在真旁邊的尤蘭也是一臉的興高采烈,「也不知道拉克絲小姐的演唱會什麼時候開始啊?有沒有開始售票?應該不會這麼快離開吧,密涅瓦。真……!」

    「啊,哦。」真有些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哎!」黑皮膚的尤蘭重重的歎了口氣,攬上了真的肩膀,「不會還在為奧布的事情煩惱吧,真。」

    「也不是……」

    「嘛,總之去吃好的吧!都說卡潘塔莉亞是我們最堅固的基地了,應該有很多好吃的吧?」

    說起這個,真的精神也是一振。他到底也是一個少年,對玩耍、美食之類的東西抵抗力都不大。戰艦裡的活動範圍到底太小,而食物雖然不錯,卻也還是顯得單調。

    「說起來,那個特工。」尤蘭有點念念不忘,「他的手藝可比大廚好多了啊!可惜又下艦了。」

    聽到他這麼說,真終於忍不住回了他一句,「那是特工哎!你想他留在密涅瓦做廚子嗎?」——雖然那個自來熟的傢伙怎麼看都和「特工」這種貌似有點神秘的職業扯不上關係。

    開口之後,真也把之前的憂慮全都拋諸腦後了。認真和尤蘭逛起卡潘塔利亞基地來。這也是他們第一次到地面上的軍事基地,果然有很多針對軍人的商店。真對衣服這一類的東西需求不大,但是很快,他的手上已經多了一杯碳酸飲料,手上的袋子裡也裝了零食。路過一個賣電子產品的商店的時候,真忍不住稍稍駐足。

    展望窗裡面擺著一個貨架,上面正在給最新版的戰鬥遊戲做廣告。

    說起來真也曾是一個遊戲迷,曾經在他的生命裡,「什麼時候有新的動作遊戲發佈?」這樣的事是他頭等關注的問題。

    可在奧布之戰後,他滿心都是痛苦絕望。後來又加入了軍校學習。一下子,遊戲這種東西就距離他很遠了。

    尤蘭走了兩步發現真沒跟上,連忙回頭看了一眼,「不會吧真?你平時用模擬器訓練還不夠,還要買這種遊戲啊?」

    「啊?這倒不是……」

    正說著,頭頂忽然傳來了一聲「tori」的電子音。清脆又有些突兀——就軍事基地來講。真不由被吸引了目光,抬頭一看,只見一隻翠綠的機械鳥在他的頭頂上空盤旋著。

    ——為什麼會有這東西啊?

    才這麼想,又有一個熟悉的、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傳了過來,「都這麼多年了,基拉你還是只能想到這一種生日禮物嗎?」

    「咦?阿斯蘭你很沒立場這麼說吧?上一次你還不是送我遊戲碟。」

    真猛地扭頭,果然看見前一天才在密涅瓦上瞧見,卻沒能說上話的兩個紅衣faith正結伴走過來——阿斯蘭·薩拉和那個自由。

    他們自顧自說話,好像還沒瞧見他。關係似乎很是親近熟悉。

    「倒也是。那麼,那個遊戲你玩過沒?」

    「玩得不多。拉克絲說讓我教她玩,然後就……」

    「會贏到不好意思吧?」

    「是啊,連輸都不知道怎麼輸。」

    阿斯蘭·薩拉「照例」是那種滿臉無奈的樣子。不過看起來比起做保鏢的那個時候還是要更精神,沒什麼陰沉的感覺。

    雖然稍微有些不情不願,但真見他們越走越近,還是連忙把東西都交到了一隻手上,然後敬禮。尤蘭也在一邊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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