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算是完成了吧?
基拉不確定的想。
拉克絲雙肩輕輕的聳動著,抽泣聲小小的傳出。
——哭出來,發洩出來,大概就好了吧?他在這兒的話,拉克絲根本不會大聲痛哭的……那麼,可以撤退了?
可是說實話,拉克絲的話讓他在意。
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基拉才做出了決定,走到拉克絲的身邊坐了下來。
「haro?」小粉的電子眼閃爍著,似乎滿是好奇的看著他。
基拉現在也顧不得這個小機械寵物了。
「那個……我覺得,拉克絲應該不用自責吧?因為拉克絲怎麼也和那位議長不是同一類人啊!」雖然這麼說阿斯蘭的父親似乎太……
「不管怎麼說,拉克絲也不會對那麼多年的好朋友下手啊!」一直和他們在一塊兒,這件事他也算是瞭解了不少——這似乎還是拉克絲和阿斯蘭的婚約的原因之一呢!
「……我可是利用了你……還把我當好人可沒什麼意思!」拉克絲絲毫沒有被勸到的樣子,甚至是有些硬氣的這麼回了一句。
「唔……確實,拉克絲不算傳統意義的好人吧!」想了想,基拉點頭,「但是拉克絲要騙我的話,是很容易的啊!而且不管怎麼說,最初的目的是為了救那個孩子,說什麼也是一個好姐姐吧?」
基拉雖然還沒達到記好不記壞的聖子境界,離記壞不記好的狼子境界也還是有很大距離的。
他還記得那個在赫利奧波利斯強作堅強的少女,還記得那個冒著生命危險登上舞台的少女。更記得……在他最是痛苦孤獨的時候,唯有一個拉克絲真正的理解了他。
理解之後的認可,是他能在那個時候戰鬥下去的重要原因。
被利用,不是不憤怒不傷心,但基拉也同樣不是一個容易長記仇恨的人。當時的激憤過後,他就想到了很多事。那時拉克絲和迪蘭達爾說的話,他也算是差不多都想明白了。
明白了前因後果,所以才能在很大程度上原諒拉克絲做的一切。
——她也是一樣,在保護自己想保護的東西。為此而努力。而且對她身邊的人也是盡心盡力的呵護。
克隆人的「弟弟」,還有戰鬥用調整者的護衛們……
一般人會怎麼看待他們呢?就算是不覺得厭惡,也不會費盡心思的去讓他們找回自我、跨越自我吧?
——拉克絲讓七月他們找回自我的辦法,幾乎也可以說是「手段」了。婉轉的手段。直接的語言和行動難以達到的效果……
基拉早已經知道,光有心意什麼也保護不了。所以他的這聲評價也真是說得真心實意。
拉克絲用手在臉上抹了一下,現在她也在意不了形象了。
再抬起頭來的時候,雖然臉上還有淚痕,眼睛也有些紅腫,表情卻是基本恢復了平靜——幸而她平日裡並不化妝,所以在形象上看起來倒是不太糟。
看著基拉一臉真誠的樣子,她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出於一個同伴的立場來安慰我嗎?」
——難怪……基拉能和原本的拉克絲走到一起。他真的是一個很寬容的人。確定了她不是完全的利用,就仍然願意和她成為同伴……現在也可以毫無芥蒂的來安慰人。
「這個……大概吧!」基拉再次有些困惑的撓了撓自己深棕色的頭髮,有些苦惱的說。隨即鬆了一口氣的樣子,「還以為我來也沒有用的……拉克絲,這個,如果傷心的話,就繼續哭好了……」
拉克絲垂下頭想了想,搖了搖頭。
「不……夠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有些事情必須要確認一下。」她重新站起了身。
雖然基拉覺得她有些搖搖晃晃的,但他也同樣看得出來,她很堅決。
「這個……你沒事吧?」他不免有些擔心的問了一句。拉克絲停頓了一下,再次搖了搖頭。隨即,轉頭向簡單的桌子上的那面小鏡子看了過去。
「喏。」看看她的臉,基拉從一邊拿了一面毛巾給她。知道拉克絲不會讓自己一直沉浸於悲傷之中。也就不再勸阻了。
確實,不可以一直沉浸在悲傷之中。儘管不像「原著」中那麼緊急,可拉克絲也知道,現在的情況依然好不到哪兒去。
她已經比那個拉克絲要好了,那個拉克絲……連傷心的時間都沒有……
她至少還發洩了一下。
她原本就一直在懷疑,在「原著」裡會出現那種事是因為哪裡疏忽掉了,防禦出了問題。畢竟plant的政治鬥爭從來也不能用「激烈」這個詞來形容——在地球連合出現這種事情還差不多。
所以她千叮嚀萬囑咐,就是讓爸爸小心再小心,也拜託了護衛的人。
溫和派的力量加上克萊茵家族本身的勢力,只要小心,怎麼會有漏洞?
之前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是背叛!
而且還是溫和派首領之一的背叛!
如果不是背叛,就算薩拉想要動手,也不會有那樣的機會!
握緊了拳,拉克絲將手中的毛巾緊緊的擰成了一團。可是隨即,她就把毛巾給放到了一邊,臉上小小的扭曲了幾下之後,也徹底的恢復了平靜。
——首先,要弄清楚背叛的原因,以及接下來要做的事。
「小姐?」看見她推門而出,守在門外的七月不由驚呼。
拉克絲只是稍稍的點了點頭,沒有在意他的驚訝,「七月,通知一聲,到艦橋集合吧。大天使號的人如果還在,請把他們勸走。我們——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都去艦橋。我要知道詳細情況。」
七月連忙點了點頭。隨即他看了看基拉。
基拉只能回給他一個無奈的眼神——現在拉克絲到底是什麼狀態,他也沒底啊!看起來是暫時把一切都壓在了心底吧……這也滿符合她的作風的。
不久之後,拉克絲就坐到了灰巖號原本給奧菲拉增設的位置上面。又過了好一會兒,人才來齊。臉上多多少少的都帶著擔憂的表情。
——灰巖號的人多半都稱不上是真正的溫和派,但也知道拉克絲現在依附於溫和派。溫和派來了這麼一出也是天大的麻煩。更何況,被殺掉的那個人還是她的父親、當初召集他們的議長?
而在這群人中間,大約阿斯蘭的表情是最為奇怪的一個。大概沒人能形容得出來。基拉和拉克絲一塊到的艦橋,見到好友這個模樣,安慰般的朝他笑了一笑。
阿斯蘭回他一個苦笑。
曾經落淚的痕跡無法遮掩,但拉克絲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鎮定的表情。這讓人安心。
然後……艦橋沉默了好一陣子,但在拉克絲平靜的目光注視下下,基拉注意到,灰巖號的其他人也大抵鎮定下來了。
恢復到了可以討論、可以清楚的去思考的狀態。
拉克絲這才開口,「兩個問題。
「第一,為什麼亞特伍德會背叛?如果是因為核能,在偷取勇士的時候揭發,連我也跑不掉。現在他背叛了溫和派,又得到了什麼好處?第二,告訴我,在父親被槍殺以後,plant是如何處理這事件的?溫和派整體在plant的情況如何?」
——悲傷沒有淹沒她的理智,她還能記得之前他說的話,而且問出了最核心的問題所在。
奧菲拉有些欣慰的在心底感歎,和布萊克對望了一眼。
就目前來講,他們可以說效忠的是拉克絲個人。要是拉克絲一蹶不振,他們根本無力平定人心。此時身處他國,還沒走的那個地球連和的那個代表、終端機首領和奧布的前首相都是老狐狸,他們在第三勢力的處境立刻就要艱難起來了。於是,之前他們都不免憂心忡忡。
還好,拉克絲在柔弱的外表下有一顆堅強的心。
只要她能站著,他們幫忙挺過這一關就容易得多了。
奧菲拉於是很快開口,「亞特伍德背叛的原因,我們沒有確切消息。只能肯定的是,他也沒落到什麼好處——之前他就已經退出了最高評議會,現在更是已經被薩拉軟禁起來,連生死也不知道。現在我有兩個推斷。第一,是強硬派過河拆橋,許諾了好處卻沒有兌現;第二……他可能本來根本就不想讓自己的背叛為人所知的。事實上,他的背叛根本就是薩拉說出來的,此後被卡納巴大人和薇爾麗特證實。」
拉克絲是一個多聰明的人,立刻就明白了。
奧菲拉的兩個推斷建立在一個基礎上,「這個亞特伍德,根本就不是因為相同的政治理念加入溫和派的吧?」
之前她就覺得這個亞特伍德是溫和派裡最像政客的人,但看他對摩盧基奧導師的推崇,也真難想到這一步——果然,演戲是每個政客都必須要學會的技能啊!
「我想應該是這樣……」雖說欣慰於拉克絲的堅強,但奧菲拉還是猶豫了一下才說出了一個更加殘酷的事實,「小姐你可能不知道,目前溫和派從zaft得到的尖端力量很多都和一個人有關——傅立葉·格萊恩特。自由和永恆,還有那一系列新型機的設計……當小姐你加入溫和派以後,西格爾大人和你的這個哥哥很快就把這些力量向你轉移,在溫和派裡也有非議……」
拉克絲閉了閉眼。
她明白了。
——也就是說,亞特伍德是為了權力,為了攥取溫和派的權力才背叛的。因為不想要溫和派的權力落到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