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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四章 「故事」 文 / 落千水

    大天使號是本能的跟著那些奇特的救援艦隊跑的。所以跑的方向,正是灰巖號和它的支援艦所在的方向。

    最終,他們都栽在了稍遠的一處海岸上,大天使號幾乎是一頭撞上地面的。

    乘員們於是終於能抬起頭看著那一切了。

    那副景象……讓人很難想像那兒才剛發生過一場激戰。那裡只剩下了無盡的荒涼與空虛。

    他們甚至沒有注意到,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好些ms、兩艘戰艦,他們的乘員們也在默默的看著遠方。看著那副地獄般的景象。

    布萊克的臉色和他的屬下們一樣沉重。

    現在他已經想到,也許拉克絲一開始就是為了阻止這樣的悲劇而把他們派到這裡來的——她看到了地球軍的瘋狂和zaft高層可能存在的問題。但他們沒有完成任務。

    布萊克完全不覺得自己完成了任務。

    也許他們挽救了一批zaft軍的主力,但是……到底有多少軍隊葬身在那個巨大的坑裡?布萊克發現自己根本不敢去想像。

    但他現在能用這種沉痛的心去悼念,說到底還是因為他的軍力處於優勢。

    大天使號和雅洛斯拉夫的成員們一開始也不免完全被遠處的慘象吸引了注意力,但是他們沒法不注意到迫在眉睫的生存問題——

    這是一座荒島,地上只有各式石塊。沒有森林,沒有山巒起伏,一切都一覽無餘。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

    曾經萬里追殺他們的決鬥和暴風一起站在那裡。四處還散落著一大堆的ms。就別說還有一艘戰艦靠在岸邊,一艘戰艦半露在海面上了。

    雷米雷特中校和易天海少校的臉色還要糟糕一點。因為他們把灰巖號和其中的某六架五顏六色的ms認出來了。此刻,雷米雷特中校的臉上就在不停的冒著冷汗。

    易天海少校不得不拍了拍目前的上司的肩膀,安慰他,「剛才好像就是他們在支援我們。」

    「我知道。」雷米雷特言辭無忌的說,「可你確認他們不是想把我們當做戰俘?那是zaft,我打賭那是zaft。」

    「呃……」易天海自知,在某些方面雷米雷特的腦袋轉得遠比他快,於是他一時間無言。

    這時,公共頻道中傳來通訊,「我們見見面吧,作為難友,在不帶武器的情況下——剛剛共同經歷了一場生死時速,或者我們都需要放鬆一下。順帶,我是灰巖號艦長,史德恩·布萊克。」

    那艘戰艦的外形確實是寒磣人了一點,但此刻聽見了那個名字的地球軍校官們卻一個個都面色凝重,顧不得去嘲笑這個問題了。

    只有一個穆有點搞不清情況,「史德恩·布萊克?」

    瑪琉在通訊中凝重的回答他,「『磐石』史德恩·布萊克。zaft曾經的名將之一。」

    ——磐石,這個稱號連布萊克自己也有點忘了。但好學生的地球軍艦長們依然記得。畢竟他曾經戰功赫赫。

    「特務部隊?」易天海也問雷米雷特。

    「這就是我們兩個在一艘戰艦上,我是艦長你不是的原因。」雷米雷特凝重的說,「很明顯那是私人部隊好不好?要他們是特務部隊,那些瘋子就該偷雞不著蝕把米了。」

    易天海於是也明白了,「……我們都是『米粒』嗎?」

    不管如何的心存疑慮,兩位艦長都很明白,他們現在的情況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自身都受創極深,對方卻依然有強大的戰鬥力。抬抬手就能把他們都幹掉了。真要殺掉他們的話,根本不用大費周章。於是他們很快同意會面。

    於是,瑪琉和穆、雷米雷特和易天海,作為兩艦的最高成員都很快離開了艦船。而船上的人則都緊張的看著他們。

    布萊克並沒有食言,他也沒帶槍,直接帶著索菲一個人離開了灰巖號。

    看到昔日的zaft名將如今一身合身但不帶軍階章的青色軍服,雷米雷特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想,「我可以冒昧的問一句嗎?閣下如今效忠的是誰?」

    「plant。」布萊克乾脆利落的回答。他沒拿「傭兵」之類的話來搪塞,那騙不了任何人。

    「既然如此……」瑪琉有些奇怪。

    「我們為自己的祖國而戰,但在同時,也對現在主導plant的薩拉派心存疑慮。所以希望能在另外的地方找到自己的路。」

    「所以救下我們,是為了挽回plant在這之後會出現的道義危機嗎?」雷米雷特犀利的說,「我打賭,我們的上司會告訴整個世界,是zaft轟掉了整個阿拉斯加。」

    瑪琉震驚的看著他,看來還沒想到這一層。

    穆卻歎了口氣。

    「我們確實有這個希望,但這要看你們自身的意願,我們無意強迫。」布萊克的臉色陰沉,但確實沒有強迫人的意思。

    雷米雷特攤了攤手,「確實,才被當做沒有意識的餌食就這麼扔掉,想要繼續對地球連和忠心耿耿也是不可能的吧?」

    說著他看了看自己的同僚們,「喂,別這麼看著我。別說你們還想為那些傢伙戰鬥。」

    其他人只好繼續沉默。無疑,這句話在所有人的心底引起了共鳴。他們可以在後無支援的情況下為本部死戰,正因為如此,被背叛的時候,才越是難以抑制的痛心。

    「這就是你們的目的?」伊扎克也在決鬥中傳出了通訊。他是在和迪亞哥說話。他不是個笨蛋,聽了這麼久也有點明白了,這讓他稍微有些釋然。對迪亞哥讓地球軍也跟著撤退的舉動。

    雖說現在跟著他們逃出來的戰艦裡有一艘大天使號——其實伊扎克這麼想是不對的。他自己也一樣是下意識的跟著迪亞哥跑的。在那個時候他完全把軍隊本身給忘了——但伊扎克對大天使號的痛恨遠不如對強襲強烈。如今強襲陣亡,大天使號傷痕纍纍,加上阿拉斯加的一切和現在站在那裡的人……他已經完全把原本的彆扭給扔一邊去了。

    「嗯。」迪亞哥無意識的應了一聲。他忽然想起了一個嚴重的問題——他剛才在情急中是不是說了拉克絲的名字?是不是?

    「我很高興你們這麼想。」布萊克沒笑,但他的語氣還算真誠,「我決定光明正大的加碼——一月,你們現在可以下來了。」布萊克轉頭朝ms群喊道。

    灰巖號的艦橋上,成員們紛紛露出鄙視的表情。

    他們當然知道這所謂「光明正大的加碼」是什麼意思。可一月他們自己都沒反對的意思……他們紛紛打開駕駛艙,乘著升降梯走下了ms,然後取下了頭盔。

    因為迪亞哥的招呼,腦袋事實上有些暈乎乎的伊扎克也跟著出來了。

    布萊克那聲喊到底是針對誰的,伊扎克可不清楚。然後,他理所當然的跟著其他沒見過一月他們的人一起呆住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一月他們和集體見雷的那個時候一樣,再次「統一行動」了。從動作,到表情。

    「socius……」雷米雷特中校第一時間震驚得有些失態的叫了出來。

    灰巖號上,幾個如今待在灰巖號的傭兵也有些愣神。

    說實話,這麼一次性的把「九胞胎」一眼看全,對他們來講也是第一次。儘管南斯知道克隆人,而另外兩個都和戰鬥用調整者有過接觸。

    伊萊傑曾經接過一個任務,追殺從zaft叛逃的、曾經的「英雄威亞」。威亞和九胞胎可是長得很相似。

    而叢雲駭……他會參加這個任務不是因為別的,正因為他是被十二月找上門的。

    「我們都沒整容,也沒學過相關的知識,不適合潛入。」十二月這麼坦白的說。

    然後叢雲駭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接受了任務。

    此時一股腦兒看到九個曾經的同類,哪怕一樣是戰鬥用調整者出身,他依然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推了推眼鏡——眼鏡後面隱藏著那個編號一般的數字。

    「socius?你是說那個在我們逃離之後,進行的『戰友計劃』?用服從基因控制的『戰友計劃』?」二月朝雷米雷特搖頭,「很可惜我們不是。我們只是早期的戰鬥用調整者計劃的殘存者而已。」

    三月注意到瑪琉等人的震驚,善解人意的問,「要我們解釋一下嗎?」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很能抓住人心神的故事。布萊克他們先後從一月和叢雲駭的口中得知了前後的經過,此刻進行了整合以後,由布萊克說了出來。

    哪怕是米莉,她的目光一直都帶著仇恨的盯在決鬥和暴風的身上——她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架機體直接導致了托爾的mia——此後又盯在了那兩個年輕的駕駛員身上。

    可是慢慢的,她的注意力也被吸引過去了。

    戰鬥用調整者的後繼,用服從基因來控制戰鬥用調整者的計劃,便稱為socius(戰友)計劃。但在地球軍的另一個研究成功了之後,這些socius也被拋棄了。說到底,他們不相信調整者。

    在實驗中,一個個socius被殺。因為他們無法反抗自然人——「保護自然人,不得殺害自然人,不得違背自然人。」這本來就是在他們的基因中烙下的刻印。

    但到底還是有socius反抗了。

    倒不是他們對自己的基因提出了質疑,而是為了證明「socius對自然人還有利用價值」這一點而逃離了。想要證明自己的武力、證明自己還有用處,他們找上了俑兵界個人戰鬥力的巔峰——蛇尾的叢雲駭。

    一個人提出了決戰,卻是兩個人參與了戰鬥,所以他們擊敗了叢雲駭(當然,這其中還有叢雲駭本身的一些問題。但既然當初說這件事情的人是叢雲駭本人,自然誰也不能要求他把自己的心理狀態給說出來……)。

    此後,這兩位socius的成員將叢雲駭的座機——異端·藍(叢雲駭在赫利奧波利斯的殘骸中得到)的gat形狀的頭顱帶回了地球軍總部,但他們卻被告知——因為他們的逃離,地球軍完全證實了socius的不可靠性,他們已經將所有剩餘的socius成員的精神用藥物破壞了。使這些人成為了只知道服從命令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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