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曾經的祖國的使者,拉克絲很難明白自己的心情。畢竟這次她不是作為歌姬去和他們交談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她在那時候是一個「外交官」。
基拉也很難明白自己的心情。
在被巴特菲魯特一舉揭露了他心底隱藏的東西以後。
還好,拉克絲有大把的單獨時間可以消化那份複雜的悵然感覺,基拉的尷尬也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這個時候,敲門聲輕輕響起。
基拉回過頭去,只見那叫愛莎的嫵媚女子開門走了進來。卡嘉麗則遮遮掩掩的躲在她身後,一副不敢見人的樣子。因為愛莎穿著緊身衣的緣故,基拉能夠從她姣好的曲線邊緣看見大大的裙擺——卡嘉麗似乎是換上了一條裙子。
愛莎嬌笑著把她推到了身前。
這下子連基拉都傻了眼。
眼前的卡嘉麗梳起了頭髮,不只臉上化了淡妝,還穿著一身及地的綠色長禮裙。她一向顯得英氣勃勃,此刻稍稍露出了害羞的表情,讓她原本便精緻的臉露出了一種驚人的美麗——極具個性的美麗,英姿颯爽與女性的嬌柔完美的糅合在了一起。
「啊哦……」巴特菲魯特從基拉對面的座位上站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卡嘉麗以後,露出了讚歎的表情
基拉的反應卻比他失禮得多,「……女生……?」
他喃喃說道,居然還帶上了幾分「疑惑」、「不可置信」的味道。
「你這傢伙!」原本還害羞的卡嘉麗頓時就爆發了。
基拉連忙搖手,「不是!我只是想說『原來你真的是女生啊』……」情急之下,他隨口說出了一句更加失禮的話……
「那還不是一樣!」卡嘉麗氣急敗壞的上前一步,原本還好好的淑女風範頓時蕩然無存。
基拉手足無措。說起來他總是迷惑於卡嘉麗的性別,這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這種實話是怎麼都不好說的。
而看見這有趣的一幕,巴特菲魯特和愛莎都大笑了起來。
氣氛頓時輕鬆起來,話題也朝著女孩子穿著打扮的方向一去不回頭。
然而,在愛莎離開房間以後,卡嘉麗立刻就把她壓根兒沒入口的那杯咖啡給「頓」到了桌子上,臉也沉了下來,「幹嘛把人裝扮成這副德性?你真的是『沙漠之虎』嗎?還是說……這也是你常玩的遊戲之一?」
不客氣的問話讓基拉的心裡一涼——糟了!
「選衣服的是愛莎啊……你說常玩的遊戲?什麼意思?」巴特菲魯特似乎還沒有看出來,卡嘉麗惡劣的情緒代表著什麼。
「微服變裝跑到城裡……先放走老百姓再燒城——就是這樣!」
完了!自認已經被巴特菲魯特戲耍了一通的基拉在心底哀歎——卡嘉麗,你隨隨便便講出這些事,就不怕被對方識破自己的身份嗎?
巴特菲魯特凝視著她良久,忽然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不錯的眼神,既真摯又率直。真是好眼神!」
——果然被發現了!基拉心底的哀歎已經變成哀嚎了。
但是顯然,他的悲觀情緒沒有轉移給卡嘉麗。
「別開玩笑了!」她雙手在茶几上一拍,憤怒的站起了身。杯子被震倒,濃郁的褐色液體潑在了桌面上。顯然完全沒考慮「被識破了該怎麼逃跑」這一類的問題。或者可以說,她已經完全忘了場合,忘了他們身處敵營。
基拉絕望的開始思考起對策來。
「你也是,『生不如死』的性子嗎?」
巴特菲魯特也開始冷笑。隨即視線轉向了基拉,「那邊的你,你怎麼想呢?你覺得這場戰爭要怎樣才會結束?——以一個ms駕駛員而言。」
果然……被發現了。剛才巴特菲魯特指出他內心的時候,基拉就已經有所預感,但本來還心存僥倖的……
「你怎麼知道的?」卡嘉麗卻是高叫起來。
這話才出口,基拉就有捂額的衝動。
巴特菲魯特更是大笑出聲,「喂喂……你也不必老實到這種地步嘛!」
「……戰爭既沒有時間限制,也沒有得分……不像體育比賽或遊戲那樣,是吧?」巴特菲魯特沒有糾纏在這個話題上,反而繼續看著基拉。
看到他嚴肅甚至可以說嚴厲的表情,基拉連忙站了起來,將卡嘉麗拉到了身後,緊盯著巴特菲魯特,嚴陣以待。腦袋裡也快速的分析起逃亡路線來,可能的逃亡路線。儘管在人家的大本營裡面,這似乎有些異想天開。
「那麼,要怎麼樣分出勝負?到哪裡才算結束?消滅所有的敵人……是嗎?」
一個轉身,又隨即轉回。說出這樣的話的巴特菲魯特,手中已經多了一把槍。
槍口對準了他們。
基拉已經思量完畢。
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能從自己的同類——一個身經百戰的戰士手中奪下那把槍。即使是奪下了,他們也逃不走。
就和塔修的事情一樣,如果巴特菲魯特不手下留情,他們必死無疑。
可是想到這點,不知道為何,基拉的心情反而平靜下來。
——他有殺我的理由。可希望他至少能放走卡嘉麗。
在直布羅陀的演唱大獲成功。
倒是為了安全而進行準備的那好幾天時間,更讓人緊張。而在這期間,遠在plant的尼高爾也舉行了演奏會。
他的鋼琴演奏在這些年間聲名鵲起,很是受到好評。
說起演奏會的盛況,艾麗西亞少有的傳來了通訊,一副歡呼雀躍的樣子——那一天她特地請假去看了。而說起雷不在plant,又不免說起尼高爾對此的惋惜……
拉克絲固然對尼高爾的成功感到高興(這份高興有一大半倒是衝著艾麗西亞去的)。卻也再次被勾起了對雷的擔心——他現在到底在哪兒?
雖然以他的精明,拉克絲相信他不會出事,但到底不敢肯定這一點。
關心則亂。
她已經準備在回到plant之後,好好的去和迪蘭達爾談上一談了。但就在她準備離開直布羅陀去卡潘塔利亞的時候,不知道該不該算意外的消息傳來了:大天使號擊敗了巴特菲魯特隊,已經直入紅海了。
這是2月28號的事情。
扎夫特又一位頂尖名將、星雲勳章的獲得者折在了地球軍新型戰艦的手中。而且這一位比克魯澤要糟糕得多,本身也被強襲擊敗了,身受重傷昏迷不醒。這自然讓整個直布羅陀都忙亂了起來。
——追擊長腿,這好像還不是最重要的事。如何收拾北非在一瞬間就混亂到了極點的局面,和穩定再次混亂了的南非的情況,成了當務之急。
可是不論如何,強襲這架機體已經被扎夫特給提升到了「最強機體」或者說「最強駕駛員」的位置。當然,扎夫特更願意承認前者。
儘管高層都知道強襲和另外的四架ms在性能上差不多,但兩個精英隊相繼折在了他的手中,要他們承認這些王牌機師比不上一個地球軍的小子……這個臉可就丟大了!
而在如此忙亂的情況下,情知自己如果要離開,估計又要動用現在捉襟見肘的防禦力量的拉克絲,也只能留下來了。
而既然留了下來,她就準備好好的研究一下這次戰役。
巴特菲魯特事實上御下極嚴,他和基拉的那次見面根本就沒傳到直布羅陀這裡。可那次大天使號突圍的戰役,巴特菲魯特就根本不可能阻止資料外流了。
當然,拉克絲沒本事自己捧著資料研究。所以她是聽的瑪馬修的解說——他和七月已經研究過了。對於這場戰役,七月的評價其實很簡單——
「巴特菲魯特隊長親身出戰是他最大的錯誤。但長腿能逃走,依然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好運導致。」
但此後他又補充了一句,「強襲很強。」
終於見到了大海,自然的大海,看到了那人工海不可能有的波濤洶湧,聞到了那種特殊的腥味,基拉卻提不起半點興致來。在甲板上吹著海風的時候,他滿頭滿腦想著的也都是那一戰。他回憶著每一個細節,可想的主要是那個時候,他的敵手的心情。
基拉並不知道此刻他在zaft已經被貼上了怎樣的標籤,他不覺得自己「最強」,可也沒覺得自己幸運。
哪怕是在那次的會面裡……巴特菲魯特明明已經掏出了槍,卻把他們都放走了。
那個時候基拉就覺得,他在沙漠之虎的眼中看見了那樣的一句話——戰場上來正面的對決吧!
那是一種豪邁與自信吧?
基拉不敢確定。
但他至少覺得那是一個令人愉快的人、好人。阿斯蘭之外,又一個讓他懷念的同類。只是感情沒那麼深。可是他能留手嗎?能不盡全力去戰鬥嗎?哪怕越來越迷茫。
「那麼,要怎麼樣分出勝負?到哪裡才算結束?消滅所有的敵人……是嗎?」
那個男人的話再再次的閃過了他的腦海。
——他也是在質疑吧?因為質疑,所以不願意不擇手段。不願意對黎明沙漠猛下殺手。
「想著敵人的事情是會死的。」
穆說得也沒有錯啊!
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吧!必須要把大天使號送到阿拉斯加,即使是被稱作狂戰士也無所謂……如果那種特殊的力量,是狂戰士的力量的話……
*******
停電,所以昨晚未更,今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