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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二章 人質 文 / 落千水

    拉克絲順從的被拉到了大天使號的艦橋上,她只是默默的注視著芙蕾。這個原本傲慢的少女在「父親可能有生命危險」這樣的念頭下,已經徹底的瘋狂了。面目扭曲,眼睛裡滿是凶狠的味道。

    為了保住父親的性命,她會不擇手段的。

    此刻,艦橋上還沒人能顧得上他們,都在忙著自己的事。

    「lohengrin發射準備!ginn要來了!強襲在幹什麼?」巴基露露正在發佈命令,而歸艦的弗拉達也傳來了通訊。

    「不行了!再不脫離,我們也要遭殃了!」

    「可是……」對於這樣的話,瑪琉卻下不了決心。她當然知道穆說的是事實,但艦體受創的蒙哥馬利號就在她的眼前,而芙蕾剛才的叫聲也仍然迴響在耳邊。

    ——就這樣脫離,真的可以嗎?

    「我會殺了她的!」芙蕾的尖叫打斷了瑪琉的沉思,「要是敢攻擊我爸爸的船,我就殺了她!去跟那些傢伙說!」

    芙蕾的話再次起到了炸彈一般的效果。

    一時間讓這裡的所有人都驚呆了,包括跟過來的塞伊。在之前,這些人——不管是軍人還是臨時穿了軍裝工作的平民——都沒有想過用這樣「卑鄙」的手段……

    拉克絲極其輕微的撇了撇嘴——現在的狀況難道不是應該立刻做結論麼?立刻就說明的話,確實那艘蒙哥馬利可以被救下來呢!

    但是當然,這話她沒有說出口。現在也沒有人會注意到她的異常。

    「快點說!」

    少女如同受傷野獸一般的呼喊,在突然變得有些沉寂的艦橋迴盪。

    拉克絲的目光掃過了驚愕的瑪琉。女艦長的臉上滿是掙扎之色。顯然無法做出決斷。

    而就在這時……

    大屏幕上清晰的印出了這一幕——菲薩留斯的主炮已經開火,兩道光束射向了蒙哥馬利。它的艦身搖晃了一下,但是終究沒能躲開。於是下一刻,淒厲的爆炸發生了。絢爛的花火再一次出現在了宇宙空間之中。

    大屏幕在剎那間一片亮白。主控程序智能化的調整了亮度,使爆炸開來的戰艦殘骸清晰的顯示在了面前。

    異常的……清晰。連一小塊殘片都能看見的地步。

    一切……都來不及了……

    這樣的場景,讓拉克絲的眼神也為之一黯。這樣的場面,即使對她來講,也是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離感受——包括之前的警報聲也是一樣。哪怕那是敵艦,卻依然讓人為之戰慄。

    然後,一聲悲鳴打斷了她對那艦船殘骸的注視。

    芙蕾不可置信的搖著頭,剛才的瘋狂已經完全不見了蹤影。淚水不停的從她的眼中湧出來,身體因為虛浮而飄起,四肢無力的擺動著……她的身體連連後退著,「不可置信」與「確信後的絕望」這樣的情緒,交織在了她的姿態之中。

    傲慢也好,瘋狂也罷,之前的特質都已經在她的身上消失不見。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因為失去了親人而無比痛苦的普通少女而已。

    失去了親人的痛苦,放在誰的身上,都是一樣的吧……

    想起血之情人節之後,包括阿斯蘭在內的那些失去了親人的人的痛苦哀鳴,拉克絲閃過了這樣的念頭。然後再次對自己重複——

    這就是,戰爭。

    塞伊抱住了哀鳴著的芙蕾——她已經只能發出一些無意義的呻吟聲了。

    整個艦橋上,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她。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們無法反應。這群人之中,甚至還包括艦長瑪琉。

    但到底還是有人在觀察戰局的。

    ——在蒙哥馬利也沉沒之後,他們就是下一個獵物了!

    注意到那艘納斯卡級和ginn已經轉變了方向朝他們過來,巴基露露叫了瑪琉一聲。

    瑪琉依然看著芙蕾發呆,帶著淒楚與憐憫的神情。但這聲呼喚卻驚醒了拉克絲,她的目光在巴基露露和瑪琉的身上掃了一圈。隨即,在她們兩人身上徘徊不止。

    她看見,巴基露露的原本就嚴肅的臉在此刻多了幾分堅毅,這種下定了某種決心的眼神,讓她看起來甚至是有些陰沉了。

    她踩著自己的座位飛起,一把搶下了卡茲衣的耳機麥克風。隨即打開了全周波通訊頻道。

    「敬告扎夫特軍!」她無視了瑪琉終於反應過來的驚訝呼喊,用一種生冷僵硬的語調說了下去。

    「這裡是地球連和所屬艦大天使號!plant最高評議會議長西格爾·克萊茵的千金拉克絲·克萊因,目前正受本艦保護!我軍在偶然間發現她的救生艇,基於人道立場加以保護,但若本艦繼續遭受攻擊,我軍將視同其為貴艦放棄對拉克絲·克萊因小姐所負之責任。」

    她無情的宣判著,「則我方將憑自由意志處理此案!」

    ——她用比較官方的語言說出了芙蕾剛才說的那些話。

    本來也就沒打算「保護」我吧?

    拉克絲再次在心底吐嘈。

    但這麼一來,目的也就達到了。讓菲薩留斯知道了她是人質,自然也就知道了——她在這裡。

    「拉克絲小姐!」

    菲薩留斯的艦橋上,也有好些人驚呼了起來——因為屏幕上不只映出了那個地球軍的女軍官,她身後還有一個身影,全plant的人都能認出來的身影……拉克絲·克萊茵!

    而對於這樣的話,克魯澤雖然嗤之以鼻,心底對拉克絲「還活著」這一點也感到驚訝。但他還真的不能不接受這樣的條件。

    如果現在對長腿動手,即使是手下的軍人們也不見得會聽從命令。而就算真的把這艘戰艦擊沉了,他的軍事生涯也就到此為止了……

    ——拉克絲·克萊茵,真是一個麻煩的人哪!

    「真是難看啊。一副來救援的樣子,結果卻來這一手嗎?」

    「隊長!」副官轉頭詢問。

    「全軍停止攻擊。」克魯澤無奈的發佈了這個命令。

    看見敵軍的攻勢停止。娜塔爾取下耳機,回身看著從剛才就一直默默瞪著自己的長官。

    「我們不能讓強襲和大天使號在這裡被擊沉。」她用一種「絕對」的語氣說道。

    「我明白,娜塔爾。」話雖這麼說,但是瑪琉的聲音卻異常地冰冷,「……總之,危機是避過了,情況卻沒有一點改變……」

    用近乎諷刺的語氣,她說出了這樣的話。

    還是一樣,儘管理智能夠理解,感情上卻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但她說得也沒有錯。先遣隊已經都被擊沉,自然無法再依靠。而納斯卡級的攻擊,也不過是暫時停止而已。

    「至少可以趁這段時間重整態勢。目前而言,這是最重要的。」

    娜塔爾的回答依然平穩無波。她隨即轉身看了看拉克絲,「誰把拉克絲小姐帶回她的房間去!」

    現在開始用敬語了?

    原本不過是一個「意外的戰利品」,現在卻是一個珍貴的人質了。

    拉克絲依然一言不發,卻在心底冷笑。

    可即使是如此,她也還是佩服巴基露露的決斷的。一個合格的軍人,總是會讓人產生敬意。哪怕是敵人,也是一樣。看得出來,她本來不想越權行動。

    相比之下,瑪琉感情用事、當斷不斷、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顯然是無法承受那種罪惡感。「拋棄戰友」的罪惡感、「做出卑鄙行為」的罪惡感。

    這樣的人不適合做一個領袖。哪怕是一個小團體的領袖。

    有句話怎麼說的?慷慨赴死易,從容就義難。

    承擔著巨大的壓力活下去,直到生命的終結。這比一時衝動去送死要艱難太多。

    可就是這樣的艦長……居然讓大天使號在那個命運中做到了「萬年不沉」。

    這讓拉克絲無比感慨——主角光環啊!這幸運指數也太高了……

    「哎呀,小粉你做什麼?現在不需要……」

    驚訝的看著再次被開了鎖的房門,拉克絲無奈的說著。然而回應她的,卻是小粉「haro!haro!」似乎帶著邀功意味的叫聲。

    ——自己這個機械寵物,不會是已經開鎖開上癮了吧?之前那一次也是,要不是已經先開好了門,芙蕾哪有這麼容易闖進來呢?這門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開著的……

    拉克絲正有些無奈的想著。小粉已經歡快的蹦跳著催促了。

    「這次外面應該有士兵守著哦。」拉克絲坐著沒動,循循善誘,「到時候問起來,這門怎麼開的,怎麼辦哪?」

    小粉高高興興的喊著,「haro!我不認,我不認!」

    拉克絲無語。

    ——你不認,我該怎麼解釋呀?

    但這個時候,門已經自動滑開了——可想而知又是小粉的功勞。

    可門外空無一人。

    拉克絲大囧。

    ——之前也就算了,現在她可是重要的「人質」啊!這樣都沒人守著的嗎?難道說巴基露露也沒有想到?還是現在的事物過於繁瑣所以?

    「haro!haro!拉克絲!」小粉在地上蹦蹦跳跳,似乎在催促她,看她發呆,乾脆自己跳出門去了。

    「哎呀,小粉?」拉克絲連忙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也走出了門——算了,既然小粉覺得這裡面無聊,走一走也無所謂……

    而且……原著裡好像也有這段的?拉克絲出門,安撫基拉。然後得到了基拉的幫助。雖然有陸天青幫忙了,可基拉在這樣的戰鬥中也確實是太痛苦了……

    如果能讓他不那麼痛苦的話……她似乎也確實是應該這麼做吧?

    說實話,拉克絲確實是很矛盾。一方面,她不希望基拉死(感情上和理智上都是這樣),米莉這樣的自然人也是。可是考慮到現在一切按照劇情進行的話,大天使號在未來會給地球軍帶去的東西,她又很想擊沉大天使。

    其實真的很簡單。只要她在離開大天使的時候,不要阻止克魯澤攻擊就行了。

    大天使號一直以來都沒有拿到過彈藥方面的補給,一直以來在戰鬥中所受到的損傷也沒有修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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