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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四章 殘酷的重逢 文 / 落千水

    基拉也茫然的呆站了瞬間,然後他注意到,號稱是教授客人的金髮少年在所有人都往防空洞去的時候,轉身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而他奔跑的方向,是曙光社的工廠。基拉從來就沒有去過的地方。

    ——他不知道防空洞在哪兒?

    基拉疑惑的想著。在向朋友們喊了一聲「我馬上去」之後,他也跟了上去。

    是擔心這少年的安危還是察覺了什麼不對想要看個究竟?基拉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麼。

    或者說,他壓根兒就沒有去想是為什麼。

    用一句很俗氣的話來形容的話,那麼或者可以說是「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吧……當然,有可能會對這一幕這麼感歎的人,或者只有拉克絲而已。而她,毫無疑問是沒有辦法在這個「命運的時刻」插上一腳來搶戲的。

    雖然她正在萬里之遙的地方遙想著這一幕。

    「你……你是女生?」

    剛剛抓住那亂跑的少年的手腕,基拉就有些呆住了。之前產生的爆炸掀飛了少年的帽子。從她露出來的全貌、抓住的手腕的感覺還有她的反應……基拉驚訝無比的發現了這一點。

    其實從容貌上看的話,之前就應該判斷出來的。

    只是看她的舉止和裝束,基拉在先前卻完全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

    這也就成了他現在尷尬的源泉——抓住了女生的手也就算了。剛才他脫口而出的話,似乎……也太失禮了一點。

    但爆炸已經炸毀了他們的歸路。注意到這一點以後,也顧不得尷尬了,基拉不得已拉起了不知名少女的手,往她原本要去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管如何,要先找到一個防空洞!

    「放手!笨蛋!」女孩卻完全沒有領情的樣子。

    或者是沒有說明白的緣故吧!

    基拉雖然對「笨蛋」這個形容有些不高興,卻還是回過了頭,準備解釋。但他看見的,卻是少女帶著淚的面龐。

    「我有件事要去確定一下才行……」少女邊跑邊低聲說道——這是自言自語,「已經太遲了嗎?我就是怕會有這種事才來這裡的。可是……」

    難道說?

    基拉帶著少女穿過通道之後,眼前豁然開朗——在他們所在的空中走廊之下,似乎是一個巨大的倉庫。在那裡,此刻正在發生一場激烈的槍戰。

    而在其中橫躺著的巨大人形機械,格外的引人注目。

    見到了這些東西,基拉只覺得手腳冰涼——這就是戰爭?地球軍和扎夫特之間的戰爭?果然……之前出現的,是地球軍嗎?他們到底還是把戰爭帶到赫利奧波利斯來了嗎?

    而在他的身邊,那金髮的少女更是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她的雙手緊緊握著走道旁的欄杆,高聲的叫了起來——悲傷,而且憤怒。

    「爸爸……爸爸你這個騙子!」

    「小姐,歡迎回來。」管家恭敬的開了門,恭敬的說道。

    「haro,haro!健康!」回應他的,是粉紅色蹦蹦跳跳的haro。

    「謝謝。」隨即響起的才是拉克絲軟軟的聲音,帶著幾分疲倦,「今天下午還有活動,午餐已經準備好了嗎?」

    「有兩個小時可以休息的時間不是嗎?」管家善體人意的說道,「小姐完全可以在花園用餐,好好的休息一下。」

    「雖然說小姐是慰靈團的團長,要做這麼多事也太過分了。」艾莉莎小姐有些心疼的看著拉克絲,「既然是政府的活動,難道不應該多做一點準備嗎?」

    「……爸爸他們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拉克絲輕柔的說,「血之情人節一週年的紀念日,是很重要的事,總是要做好的。可是評議會也有很多問題啊。」

    說著,她歎息了一聲。

    是的,血之情人節。她這麼多的朋友參軍的原因。調整者永恆的傷痛……

    可是對於政府來說,悼念這種事情,卻絕對不如現在的戰局重要。

    這種做法自然也沒有錯。但是……

    在搶奪開始的時候,被送出了倉庫的只有三台新型ms。伊扎克、迪亞哥和尼高爾各自奪取了一台,還有兩台留在了工廠之中。為了奪取這兩台,阿斯蘭和拉斯提帶著兩個小隊衝了進去。

    而就在這裡……

    「拉斯提!」阿斯蘭的呼喊中帶著幾分悲切。

    那個在出發前,說著「不要死哦!」的少年被奪走了生命。簡簡單單的,一顆子彈。

    並不知曉在心底湧起的感覺是什麼,第一個相熟的摯友在身邊逝去,因為戰爭,因為……敵人。阿斯蘭很冷靜的轉過了槍口,射中了那個開槍的人。

    「哈馬納!」敵人同伴的呼喊暴露了她的位置,阿斯蘭再次轉身,飛速的再開了一槍。

    鮮血飛濺,先前見到的貌似是首領的栗發女性被射中了肩膀。注意到了她,阿斯蘭皺皺眉,繼續開了一槍。然而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卡彈,子彈沒有射出去。

    既然是首腦的話……

    阿斯蘭當機立斷的扔掉了槍,拔出了小刀。小刀戰在士官學校的時候不但是學生中的第一,甚至還勝過了教官的他,並不擔心會無法解決一個自然人。何況戰鬥已經接近尾聲了,他們即將勝利。

    ——此刻的他,並沒有注意到,那個女軍官身邊穿著便服的少年。

    ——赫利奧波利斯,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拉克絲曬著午後的陽光,有點兒懶洋洋的。儘管說是可以休息一陣,她的腦袋卻還是想著和「休閒」無關的事情。

    令她有些驚訝的是,和其他模糊的記憶不同,她居然能相當清楚的記得那一幕。

    但這也並不奇怪。拉克絲在這一刻甚至回想起了她當時的心情。

    ——她是一個女孩子,對機械不感興趣,而且害怕殘忍血腥的東西。對於主打「戰爭」的東西一向是敬而遠之的。為什麼會去看那部動畫呢?因為無聊的去看了第一集吧!不自覺的就被吸引住了。當時吸引住她的東西真的是很純粹,不過是兩個少年的友誼。

    曾經的好友在戰場上相遇,不得不拔刀相向的痛苦與無奈。

    不管別人怎麼看那部動畫,有多少否定的言論都無所謂。她覺得自己被感動了,這就足夠——即使是現在看來,也只覺得詆毀他人心意和感動的人才顯得淺薄。

    所以她忘了很多細節,卻記得曾經的感動——

    卡嘉麗……奧布的公主隱約知道了新型ms的消息,跑去赫利奧波利斯看個究竟。基拉注意到了她,被捲進了戰場。那附近只有一個完好的防空洞(好像還有被炸毀的),防空洞只剩下了一個位置。善良的少年將認為被父親背叛而傷心不已的卡嘉麗推了進去,自己卻留在了戰場上。

    然後……他看見了受傷的栗發女軍官,瑪琉·拉米亞斯,跳到了她的身邊試圖給予幫助。

    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阿斯蘭不知道為什麼拿著小刀逼近了……

    那是殘酷的重逢。

    「會不會那樣發展了呢?如果說那個東西存在的話,歷史的慣性……或者說,命運。」拉克絲喃喃自語。

    「阿斯蘭……」

    沒有防空洞可去的基拉,被瑪琉叫住、然後跳到了她身邊的基拉,無意識的在女軍官的身邊站了起來,也似乎是無意識的,吐出了一個人名。

    不管是那將藍發遮擋的頭盔,還是被拉長的身高和有所改變的面容氣質,都不能阻止他將最好的朋友認出來。

    6歲到13歲,幾乎是整個童年,他們一直在一起。在那段什麼都不知道的歲月中所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彼此心中最溫暖燦爛的回憶。

    ——沒有人比基拉(阿斯蘭)重要。

    兩個人都產生過類似的念頭。

    所以,哪怕到處都是煙塵,四周全是烽火硝煙與危險的槍聲,基拉也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阿斯蘭。他震驚得除了這個名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而原本一心殺敵的阿斯蘭,顯然也捕捉到了這聲呼喚。視線掉轉,他也準確無誤的認出了對面少年的聲音和臉龐……

    「基拉……」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兩個人同時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看見了這句話。

    趁著這個空檔,瑪琉·拉米亞斯不失時機的摀住肩傷拿起了槍。可身為軍人的阿斯蘭到底反應靈敏。他在千鈞一髮之際,躲開了射過來的子彈,猶自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抽身退走了。

    而基拉,儘管在之前就有過不祥的感覺、戰爭的預感,卻還是被一連串的事情弄得心裡亂七八糟。他呆呆的看著阿斯蘭離開,萃不及防的被瑪琉撞進了身下ms的駕駛艙。

    ——阿斯蘭也參軍了……為什麼?他不是最討厭戰爭的嗎?

    腦袋裡還轉著這樣的念頭,他眼前的屏幕中卻已經跳出了一連串的字符。

    gerneral

    unilateral

    neuro-link

    dispersive

    autonomic

    manneuver……

    反射性的,基拉讀出了閃著紅光的六個頭字母。

    「gun……d、a、m……?」

    高達?

    在硝煙之中,名為「聖盾」的新型ms在阿斯蘭的操作下快速的啟動、站起。

    最後這一架「gat-x105強襲」也在瑪琉的操作下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os的開發到底還是不夠的,作為自然人的瑪琉根本無法操縱高達做出流暢的動作。而看到逼近的ginn,又在屏幕中看到了沒能躲進防空洞的托爾、米莉、塞伊、卡茲衣四個朋友,眼看他們就要被戰鬥所傷甚至被所乘坐的高達踩死,基拉不得不一把撞開了瑪琉,自己操作起高達來……

    「命運」具有巨大的慣性。

    如果拉克絲在場的話,一定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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