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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十七章 道義 文 / 落千水

    拉克絲的感慨或者是獨一份的。儘管沒受到薩拉鼓動的不僅僅是她。

    那些溫和派的議員們紛紛皺起了眉,顯然對這樣的場面頗有些不滿。或者是因為薩拉那充滿了復仇意志、以及對自然人仇視的語氣?

    他們想要保衛家園,想要勝利,卻又矛盾的不想讓戰火擴大。

    讓拉克絲無奈的是,她的父親就是這群人的領導。

    這是plant的政治家們所經常性擁有的天真。以及對於現實不切實際的幻想。

    儘管沒有得到所有的歡呼,但軍人們的風貌已經讓薩拉很滿意。他露出了這些天以來的第一個笑容。儘管還是有著陰沉的感覺。

    在自己養子的陪伴下,他走到了拉克絲他們這一邊來。

    「阿斯蘭,今天的場景你也看到了吧?還有……伊扎克、迪亞哥、尼高爾、歐奇斯對吧?」他倒是很準確的叫出了這幾個少年的名字,讓他們都有些受寵若驚的敬了禮。

    「你們進了軍校,也就是扎夫特的軍人了。在血之情人節之後參軍,應該都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希望今天你們以你們的這些前輩們為榜樣努力。日後,努力為扎夫特立下足以得到星雲勳章的功勞吧!」

    「是!」幾個少年異口同聲的回答,再次同時敬了一個軍禮。

    在心情激動的少年們那裡得到了滿意的答覆以後,薩拉又轉向了拉克絲,「西格爾今天沒有來?」

    這不是明顯的麼?拉克絲有些腹誹。而且……又換回「西格爾」這個稱呼了,說明他的心情還不錯?

    「是的,委員長。」腹誹歸腹誹,她還是做出了得體的回應,「父親因為近日來的勞累,身體有些不舒服。」

    薩拉冷哼了一聲,終究沒有作為國防委員長,把對議長的不滿當眾表現出來。

    「那麼拉克絲,代替父親來到這裡的你,看了這場授勳儀式,你的感想如何?」

    雖然對西格爾很不滿,雖然最近被復仇的怒火佔據了他的大腦,可是,薩拉到底還是一個在政壇上打滾了多年的人。不會把拉克絲在國民之中巨大的影響力忽略過去。她的一首歌和一次演講,就可以引導他人的思想……

    儘管他是看著她長大的,始終有把拉克絲當作小孩子的感覺,但現在的拉克絲,不管情不情願,都不是他能忽視的了。

    尤其是在他和西格爾有了巨大的裂痕,又想要引導國民積極參與戰爭的現在。

    「我會轉告父親的。plant有一支士氣高昂的,為國家努力作戰的軍隊。」拉克絲微笑,「相信這樣的軍隊一定能為我們帶來勝利。」

    很官方的言辭,卻並沒有如西格爾一般表現不滿……

    帕特利葛再次注意到了女兒和父親的不同。而不只是他,除了她身邊的某幾個少年對這種政治言辭有些模糊之外,某些用敏銳的目光暗中注意著這裡情況的人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這個女兒的政治立場,和他的父親,並不完全相同麼?還是說,在這種場合不適合表現出來?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簡直比那些溫和派的議員們,表現得還要出色了!

    尤其是某個面具遮住了臉部的男子,更是有一抹陰狠的光,自他的眼中閃過。

    雖然拉克絲這麼說了,戰爭卻並不如想像中的那麼順利。zaft對地面發動的第一次戰爭——3月8日的第一次維多利亞攻略戰,失敗了。

    非洲東部的維多利亞宇宙港,雖然想要奪取它,但僅僅是從軌道上降下部隊,顯然是不夠的。扎夫特在進行了分析之後,一致認為,這一次的失敗是由於沒有地面上的勢力支持的緣故。

    也就是說,為了保障糧食也好,為了保障戰爭也好,評議會快速通過了這樣的決定——在地球上建立屬於自己的軍事基地。儘管還有下一步的目標——壓制宇宙港或質量加速器基地,以將連合軍封鎖在地球內。但是很明顯,這不是現在就能實現的東西。

    在第一個步驟上就出現了問題:想要在地面上建立軍事基地,自然需要國家支持。

    而且,這個地方還要有比較豐富的糧食,以及適合成為軍事基地的地理位置。無疑,這個位置最好還要遠離地球連合的統治區域。所以,扎夫特最終的提案中,選擇的是大洋洲聯合澳洲部分的卡潘塔利亞。

    只可惜,雖然大洋洲聯合是中立國,而且一向親近plant。甚至一直以來也都是plant的糧食供應國,是此時地球連和的宣戰對像之一。但對於這一次plant的秘密接觸,他們卻表現出了抗拒的態度——也是,又有誰會願意讓自己的國家成為他人的附庸呢?即使是他們並不強盛。

    而只要plant在他們那兒建立軍事基地,毫無疑問,他們的政府就肯定要成為plant的附庸了……那可不會是簡單的合作關係了!

    就在評議會對此感到頭痛的時候,扎夫特的議員們拿出了一份極其乾脆的議案——這份議案也不僅僅是針對軍事基地的了,而是擁有更為深遠的意義:他們要在地球上,散佈中子干擾素。

    看到自己父親難得的憤怒模樣,甚至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徑直走進了自己的書房,拉克絲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了——是出了什麼大事嗎?經過了客廳卻連自己這個女兒都沒有招呼……

    她連忙叫住了跟在父親後面塔納拉先生。

    但縱使有所準備了,她卻還是差點兒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在地球上散佈中子干擾素?」

    這種抑制核分裂之能力的物體,已經被證明了可靠性。作為微粒子,現在已經被散佈在了plant的整個宙域,直至月球。而比較讓人鬱悶的是,這種微粒子,不管是在真空中還是空氣裡,都是無所不至的。一旦散佈,就完全沒有有效驅逐的手段。

    如果說在地球上散佈這種東西的話……

    ——核能源,將完全癱瘓。

    經過了人類多年來的掠奪,地球上可用的資源早已經所剩無幾。煤、石油,都早已經枯竭。多虧了核能的普及化才能讓地球依然繁榮。但即使這樣,地球也已經相當依賴宇宙間的能源了(所以才會有拒絕plant暫緩能源輸出的事情發生)。

    所以核能源若是癱瘓……

    拉克絲歎息一聲。

    仔細想想看,拉克絲隱約想起,動畫中好像也提到了這件事。只是說得不詳細。而她居然要提起了這件事情,到了現在,才想清楚了這件事情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

    「薩拉委員長提出這樣的建議到底是為了什麼?理由呢?」拉克絲皺起眉問。

    「拉克絲小姐認為呢?」塔納拉無奈的反問道。

    確實,好處是一眼可見的——

    地球軍的所有核驅動武器都會報廢、地面上不會因為大規模的戰爭而陷入核戰(大規模核戰爭,那還真是人類滅亡的絕好版本)。同時,因為核能源無法再使用,plant的資源又不會再運送到地球,毫無疑問,原本地球最為強大的優勢:能源和生產能力將大幅度的被削弱。至少地球連和軍隊的後勤立刻就要受到影響。

    而且還不止如此。

    能源陷入危機,必定引起大規模的恐慌。而大洋洲聯合也必然會因為能源的問題而不得不完全倒向plant……

    腦袋根本就不用怎麼轉動,拉克絲就能輕而易舉的看到這一切。

    毫無疑問,這樣的選擇,在目前的情況下,對plant是極為有利的。能夠想出這樣的提議,那也是理所當然。

    然而……

    「那樣的話,會有成千上萬的人死去……」

    沒有太空的能源支撐,理事國想必也就只能顧著自己了。然而,非洲那些國家呢?沒有了核能,沒有了理事國的支助,原本就貧窮落後的他們……再然後,完全依靠核能的近兩極地區……

    「我們在這場戰爭中原本是正義的。就算理事國宣傳,尤尼烏斯7的事件是plant的自爆攻擊,會相信這種事情的人也終究是極少數。可若是這個提案被執行,我們將失去正義的旗幟,不再擁有道義上的優勢。」

    聽到拉克絲做出這樣的結論,塔納拉愕然。他飛快的瞅了一眼西格爾書房的方向,然後看著一臉平靜的拉克絲,有些結巴了起來,「小姐,你只是認為……只是認為我們會失去道義上的優勢??就這樣??」

    「然後呢?」拉克絲輕輕一挑眉,「現在plant的糧食儲備已經陷入危急的狀態了吧?看這幾天我們的餐桌就知道了。沒有宇宙港,沒有地面穩定的運輸線路,即使是現在就把plant的全部衛星都改造成糧食的生產基地也來不及了。塔納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為了plant數千萬人的性命不至於被饑荒所威脅,為了軍隊能在戰爭中勝利,我們已經別無選擇。」

    塔納拉皺眉不語。拉克絲能夠看得出來,他原本是希望她能夠動用她的影響力幫幫西格爾的。

    她微微一歎,「塔納拉先生,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這種東西不是我能夠插手的啊!何況,我想父親在想明白以後……這種關係到國家生存的事情,我想,父親即使是再不願意,也是沒有辦法的。」

    她也好,她的那個父親也好,都是plant的人啊!而他,甚至還是plant的國家領導。

    現在只能這樣選擇。

    即使是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選擇也仍然是不容置疑的。背負自身的抉擇所產生的罪,是他們必須要做的事情。可是,即使是知道那是「罪」,也不能改變決定。

    拉克絲並非沒有感受到壓力,但她知道,只能頂住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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