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謙從酒店大堂送黃總出來,他是他們的材料供應商,薛子謙仍是很客氣的說:「黃總,希望我們下個季度依然能夠合作愉快。」
黃總有一個大大的啤酒肚,酒足飯飽,更顯得彌勒佛一般,他握著薛子謙的手說:「當然當然,能跟薛總合作,是我們的榮幸。」
「好,慢走,我就不送了。」薛子謙幫他拉開了車門,黃總絕塵而去,薛子謙轉身,偶然看到酒店內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他一怔,馬上拔腿追了上去,可是等他趕到那裡的時候,那個人已經不見了。
他在原地轉了好幾圈,也沒有看到他的蹤影。
是自己眼花,還是?他不敢確定。
向晚與向成海的婚事正式提上了日程。
葉靜彤收到了向晚的請柬,向晚鄭重其事的說:「你記得那天一定要早點到啊。」坐在餐廳內,向晚顯得無比嬌羞。
葉靜彤笑著說:「放心好了,我肯定過去幫忙的,瞧你開心的,嘴巴都笑抽筋了吧。」
「你就笑吧,隨便你笑。」向晚依舊是笑瞇瞇的,「幫我回去謝謝你家薛總啊,感謝他借了自己的秘書為我們操勞啊,酒店好不說,最關鍵是價格便宜啊,我大致算了下大概便宜一半的價格,那就是七八萬啊,這可是真金白銀啊,你放心,回去告訴他,我已經對他完全改觀了。」
葉靜彤拍了她一下:「瞧你那點出息,七八萬就把你收買了。」
「七八萬哎,不是七八千啊,我一年都沒有這麼多的工資,你說,換了你,你不心動?」向晚狠狠的挖了一口手上的沙冰,「你可千萬幫我謝謝他啊。」
「知道了,你少吃點冰,對身體不好。」
「我知道我知道,就吃一點,我今天高興。對了,好久沒見靜悠了,她最近怎麼樣啊。」說起這個,葉靜彤是真的很搞笑,她說,「靜悠現在找到了一份工作,每天上班,她很快樂。」
「真的?在哪裡上班?沒問題嗎。」
「薛子謙朋友的公司,挺好的,就讓她端茶倒水,也不是什麼重活,公司的人也很照顧她,她每天回來都高高興興的。」
「這可真不錯啊。」向晚舉雙手贊成,「再怎麼恢復也不如到社會上進行鍛煉恢復的快,她是個聰明的孩子,早點融入社會對她最好,也有利於她恢復記憶。」
「是啊,」葉靜彤喝著水,笑容是滄桑沉澱下來的喜悅,「只要這樣好好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不如這樣,你看我們還有這麼多的吃的,我們去靜悠公司看看,好不好。」向晚建議道。
葉靜彤有些猶豫:「這樣不好吧。」
「這有什麼不好的,難道你就真的放心靜悠一個人在公司?不想去看看到底什麼環境?」
為了靜悠,葉靜彤最後還是點了頭。
於是她們打包了一些點心,直接打的去了葉靜悠的公司。
葉靜彤只知道公司的名字,好在司機知道那地方,所以她們很順利的找來了。
站在公司面前看著高聳入雲的建築在陽光底下金光閃閃的,向晚用手擋在額前,向上望了望,感慨的說:「哇,葉靜彤,這靜悠上班的究竟是什麼地方啊,這麼氣派。」
葉靜彤也有些被嚇到。
「難道你都不知道?」向晚無比的驚奇,「你就這麼放心的讓靜悠一個人過來了?」
「薛子謙說他都安排好了,我覺得可以相信他的……」葉靜彤在向晚的眼神下被看的有些心虛,只好舉手討饒,「好好好,我錯了,我們現在不是來了嗎,進去看看吧。」
他們在樓下問了保安,很快就找到了葉靜彤口中的那家公司。
看門面看裝修也知道是一家非常有實力的公司。
葉靜悠在這樣的地方上班,葉靜彤不禁為她捏把冷汗,同時又擔心她是否真的受了委屈。
「小姐,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葉靜悠的?」葉靜彤在前台問文員。
那前台人員看了看她,問:「你是她什麼人?」
「哦,我是她姐姐,請問她在哪個部門上班?」
「葉靜悠啊。」其中一個人回來說,「她在後勤,你往這邊走,走到底就是了。」
葉靜彤謝過他們,跟向晚一起走進去。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向晚走在上面,高跟鞋咯咯的響,她說:「靜彤,這地方恐怕一般人還進不來,搞得我都有些羨慕靜悠了,不如你回去跟薛子謙說說,讓我也跳槽到這裡來吧。」
葉靜彤打了她一下,往裡面看去,井然有序的辦公人員赫赫在目,每個人都忙得不可開交,葉靜悠的工作說簡單也簡單,但是說困難應該也是很難的吧。
葉靜彤她們走到底就看到了門上貼著後勤兩個字的部門,這就是葉靜悠工作的地方吧。
她們剛想敲門,就聽到裡面穿來一聲慘叫。
「是靜悠!」葉靜彤心下一緊,毫不猶豫的打開了大門,叫著,「靜悠,你怎麼了?」
向晚也跟了進去,沒想到葉靜彤一個急剎車,向晚就一頭撞在了她的背上,她不由得苦哈哈:「靜彤,你幹什麼啊,你怎麼不走了。」
「姐姐,你怎麼來了?」茶水間裡面,葉靜悠坐在沙發上,她的手指被一個男生握在手裡,他的手上拿著一根針,葉靜悠一臉的驚慌。
葉靜彤突然大步朝他們走過去,飛速的拉開她擋在葉靜悠的面前:「你在幹什麼。」
「你是……靜悠的姐姐吧。」
「是,你是誰?」
向晚終於跟了進來,看到他手裡的針,立刻大怒:「你對靜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豈有此理,你居然用針扎她,你不想活了?」
「你們誤會了,我……」那男生白白淨淨的,長相倒是頗為清秀,穿著上班族最為普通的白襯衫黑西裝。
面對向晚母老虎一般的架勢,他趕緊解釋,不過不等他說完,向晚就截斷了他的話:「你什麼你,靜悠,過來,跟我們說他是不是扎你了。」向晚一手拉過葉靜悠的手,只聽得葉靜悠又是一聲慘叫,嚇得向晚趕緊放開了。
「靜悠,你怎麼了?」
葉靜悠按著自己的手說不出來,那男生已經搶先一步拉開她的手道:「靜悠,別這這樣捂著,疼。」
葉靜彤與向晚這才看到葉靜悠的手背上有幾個水泡,看樣子是到了可以挑破的時候了。
「不是,姐,姐姐,手……痛。」葉靜悠居然擋在那個男生的面前,結巴的說,「不關他的事,他……他是要幫我……」
葉靜彤已經明白了,對她說:「好好好,姐姐看到了,沒事,你別怕,慢慢說。」
葉靜悠這才點了點頭。
向晚很不好意思的撓撓頭:「沒事了哈,沒事了,那誰,你叫什麼。」
「我叫吳青峰。」他很淡然的說,「靜悠的手前幾天不小心燙傷了。」桌子上已經放了紗布剪刀和創可貼之類的東西。
葉靜彤不禁責備她:「靜悠,你怎麼回家沒告訴我?」
「沒,沒關係。」葉靜悠說,「他會幫我的。」
向晚捅了捅葉靜彤的胳膊,跟她打了個眼色,葉靜彤便對靜悠說:「你乖,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們跟吳……先生出去說幾句話,好不好。」
「說什麼。」葉靜悠黑溜溜的眼珠子看著她,顯得很執著,她似乎也有了自己想保護的人。
「你們還是先坐一下吧。」吳青峰說,「我先幫她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她現在很疼。」
「你會處理嗎?」向晚很懷疑。
他無比自信的說:「我家三代行醫,我從小在醫院長大,只是我厭倦醫生這個職業,所以才沒有走這條路,但我是醫科大畢業的,一般的感冒傷風與處理傷口我都學過,應該沒什麼問題。」
向晚頓時啞口無言,看著他給葉靜悠處理傷口。
他蹲著,葉靜悠坐著,他們的眉眼是水平的,而葉靜彤跟向晚則在一邊盯著。
剛才的慘叫是第一針還沒下去向晚就習慣性發出的,等真的下去的時候,她倒是沒叫出來,可見吳青峰的水平還是不錯的,等幫她將毒水清理乾淨之後,又用紗布纏上,葉靜悠這才睜開眼。
他包紮的技術很是了得,葉靜悠欣喜的看著自己的手說:「姐姐,你看,小白兔。」
是的,吳青峰在她的手上包紮出了一個小白兔,活靈活現的,手法確實不過。
他收拾好東西,向晚說:「靜悠,我們帶了一些點心也給你,來,你拿出去給外面的同事一起吃好不好。」
「好,我去了啊。」她拿著蛋糕很高興的走了。
吳青峰在背後說:「走慢點,小心點。」
她蹦蹦跳跳的樣子,像一個剛剛放學回家的小學生,吳青峰卻笑了。
葉靜彤轉過身,面對著他,從剛才他與葉靜悠的相處中,她們已經看出了點什麼,可是這點也是讓葉靜彤最為擔心的地方。
「吳先生,你說你家三代行醫,那家境應該不錯。」
「小康之家,溫飽沒問題。」他很謙虛。
葉靜彤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我看的出來,靜悠很喜歡你。」
他笑笑:「我也很喜歡她。」
「你的喜歡,到底是有多喜歡呢。」葉靜彤的問題很犀利。
他亦對答如流:「比你想得多,也比我想得多。」
「那是有多少?」
「這個我目前恐怕還沒辦法回答你。」
葉靜彤歎了一口氣:「沒法回答那就不必回答了,只是我需要提醒你,你也看到了,我妹妹是個很特殊的情況,她再也禁不起任何的傷害,如果你的喜歡不足以許她一個未來,那我希望你最好不要跟她過於接近,也不要讓她太依賴你,等到了那一天她泥足深陷,而你轉身離開之時,她會痛不欲生,也許這一次,她會真的死掉。」
吳青峰的眉頭緊緊皺起:「情況有你說的那麼糟糕嗎?」
葉靜彤的表情更加的凝重:「比你想像的要嚴重的多,所以我勸你最好還是跟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吧,因為就算你同意了,你爸媽也不會同意的。」
「那你倒是說說看,到底有多嚴重。」吳青峰的表情又慢慢恢復了淡定,「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顧慮,但是我既然決定了要跟她在一起,我自然會擔負起保護她的責任,幫她面對我父母,這點你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