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鴻遙望著天空,嘴角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銀色的翦瞳在陽光的照射下,氤氳著耀人眼目的光芒。
「啟稟公主,淑妃,玉妃,佘妃求見」鳳陽宮中把守宮闈的小太監穿過院中雕刻著傲鳳的石拱門,恭敬的跪在卿鴻的面前,微垂著頭,略顯細柔的聲音夾紮著一抹崇敬之情。
「哦」卿鴻垂目,眼中繾綣著詭譎的歷芒,嘴角勾勒著淺淡的冷笑,對著小太監微微的揮了揮衣袖:「請她們進來。」
「是」直到卿鴻遠去,小太監這才抬起頭,清澈潔淨的眼眸深深地凝視著那抹大紅的背影,轉過頭,便想著門外跑去。
鳳陽宮,卿鴻慵懶的依靠在軟榻上,玉手端著茶盞,殷紅的唇抿了一口茶,抬眸,掃了掃進入屋中的幾名妃子,僅僅一撇,全然不將她們放在眼中:「不知幾位妃子來我這鳳陽宮,所為何事?」
看著如此無禮卿鴻,玉妃美目中的惡毒一閃而過,佘妃到似早就知曉她的性格一般,平靜的情緒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然而淑妃,卻是毫不掩飾眼中的輕蔑與陰狠,嬌艷的紅唇淺張:「呦,臨天公主真是好大的做派,看到長輩也不說行禮嗎?」
「長輩?」清脆悅耳卻帶著點點寒霜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卿鴻煞是嫵媚的桃花眼風情無限的向上微挑著,銀色的瞳孔中,諷刺的歷芒擴散而出。
「本宮還真不知道,你們也算本宮的長輩,說的好聽點你們是妃子,說得不好聽你們不過是父皇的妾,作為一個妾,難道還想要本宮給你們行禮不成?」
放下茶盞,卿鴻伸手扶著軟榻上的矮桌,玉指輕輕地敲打著桌子,銳利如刀的目光讓站在原地的淑妃等人心中一顫。
「你……」淑妃被卿鴻的目光看得腳下一軟,一張俏臉憋得通紅,想要說些什麼,可是滑到了嘴邊,卻是遲遲的不敢吐出。
「我什麼?」卿鴻垂下眼目,伸手端起茶盞,一手輕輕地抬起茶蓋,紅潤的唇輕撫著青花瓷茶盞的邊沿,繾綣著寒霜的銀眸瞬時間被茶盞中揚起的薄霧所籠罩。
「哦,沒什麼沒什麼」玉妃一把拉住淑妃的手腕,臉上的表情一變再變,最終卻是如是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幾位是還要在本宮著再呆上一會兒,還是……」冷然一笑,不用抬頭,卿鴻也能感受到玉妃打量自己的目光。
「當然是要再呆上片刻,我們這才剛來不是」還未等卿鴻的話說完,玉妃便連忙的接道,臉上一副熱忱的表情。
「那便坐吧」卿鴻一直軟榻前的椅背鏤空刻著梅花的梨木椅,示意她們坐著說話,她倒也想看看,今日前來,這些人想要做些什麼。
「本宮叫你鴻兒可好」玉妃的手搭在淑妃的玉臂之上,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款款的走到椅前,娟娟大方的坐了上去。
佘妃從始至終倒是沒有說些什麼,安靜的站立著,安靜的聆聽著,此時,更是安靜的坐在椅子上,凝視著一雙絕美的鳳目,好似清澈的泉水,只是輾轉間的一抹風情,便叫人難以忘卻。
看著依舊坐在椅子上的二人,淑妃氣惱的跺了跺腳,滿臉不情願的坐在椅子上,看向卿鴻的目光更是頗為不善,大有將她碎屍萬段的狠辣之意。
「可以,玉妃想叫本宮什麼,大可自便」卿鴻大方的說道,好像對於玉妃頗為親自的模樣,實則這話中深層的含義卻是:你想的什麼本宮都知道,臉上笑顏如花,其實心中不知道罵了我多少遍。
玉妃大概並沒有聽懂話中的含義,聽到卿鴻這麼說,眸子倒是一亮,她雖然進宮已經十幾年了,可是除了剛進宮之時懷過皇子意外滑胎了之後,她就在也沒有懷過孕,在這後宮中,沒一兒半女的她雖然貴為妃子,可她的榮華富貴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間,這次,她之所以會慫恿淑妃來試探卿鴻,只不過是想給自己找一個靠山而已。
如果卿鴻好拿捏,那麼對於玉妃來說,她就是自己的一個護身符,只要跟卿鴻搞好關係,皇帝就決然的不會虧待她,如果卿鴻一如外界傳言,是個硬茬,那麼對於玉妃來說,便更要跟她搞好關係,讓她成為自己的保護傘。
不過這玉妃想的倒是好,可她卻不知道,所有打算算計卿鴻的人,都是怎樣的一個下場,如果她知道,想必,如今就不會如此了。
一直靜默的佘妃,聽到卿鴻說的這話,微垂的眼目中氤氳著一抹戲謔的笑意,端起手邊的茶盞,掩蓋著嘴角不自主間揚起的弧度,她,還真是一如既往啊!
卿鴻的銀眸微不可查衝著佘妃的放心翻了翻白眼,如水的翦瞳好似會說話一般,別人也許看不懂其中的含義,可是佘妃卻是頗為瞭然。
小子,別以為你穿上女裝我就不認識你,還敢偷笑,真是找抽。
好吧,這就是卿鴻看向佘妃眼神中的含義,是的,你們沒看錯,如今這個妖嬈嫵媚,讓女子看了都羞紅臉頰的佘妃,其實,其實是個男子,而且這個男子卿鴻還對他頗為熟悉,他便是紫月手下的大將,紫寰。
說起來他還是挺可憐的,這個小子不過是開了紫月一句玩笑,說他是妻管嚴,好死不死,便被紫月那個腹黑如狐狸一般的男人聽到了,然後的然後,紫寰就悲催了,落得個男扮女裝的下場,紫月那坑貨還美其名曰是為了他好,說這樣可以讓他更加的瞭解女人。
在紫月淫威的逼迫下,委屈如小媳婦的紫寰不得不穿上衣裙,搔首弄姿,不過別說,他這身軀還真是適合女裝,瞧瞧這水蛇腰,一般的女子都不一定如此的柔軟。
感受著卿鴻戲謔的眼神,紫寰的頭皮就陣陣的發麻,造孽啊,他堂堂英俊不凡,氣宇軒昂的七尺男兒,竟然落得個如此下場,真是遇主不善,就連這個女主人,也是一樣的腹黑,蒼天啊大地啊,還有沒有純潔小孩的活路了……
卿鴻銀色的美眸流轉著點點的笑意,雖然佘妃的面目並沒有什麼變化,可是卿鴻確實感覺得到,在那張美艷的人皮面具之下,紫寰會是一張怎樣糾結的容顏。
「臨天公主,本宮剛剛看到有一隻雪白的大雁從你這院子中飛出,那雁還真是漂亮,本宮還真是想要呢。」感受著玉妃與卿鴻之間有好的氣氛,淑妃的心中好似有一把火在蒸蒸燃燒一般,她何德何能,得到皇帝的寵愛,她的生母又是何德何能,坐上皇后的位置,她不服,她不服。
「想要?淑妃,那大雁可是駙馬送給本宮的納采之禮,別說它本身就珍貴異常,就算它只是一隻普通的大雁,你,也要不起」卿鴻毫不客氣的說道,既然這淑妃有心與她過不去,那卿鴻自然不會給她好臉子看,其實她應該慶幸才是,如果卿鴻連話都不願意跟她多說,那麼她的好日子就算是過到頭了。
「呀,原來是公主的納采之禮,可本宮剛剛看它好像是飛走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莫不是駙馬……」雖然說淑妃並不聰明,不過有的時候腦子卻也轉的夠快,臉上的惱怒只是停留了片刻,便轉為了深深地擔憂,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有多麼的好心,如此的關心卿鴻。
聽到這話,卿鴻的嘴角依舊掛著淡淡的淺笑,可安靜而坐的佘妃,眼眸中卻散發著駭人的寒霜,既然敢挑撥他主子與女主人之間的關係,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本宮還真是多謝淑妃娘娘的關心了,那個小傢伙只不過是出去玩去了,過不了多久便會回來,本宮倒是沒有想到淑妃娘娘如此的關心本宮,倒真是讓本宮受寵若驚」卿鴻依舊慵懶的依靠在軟榻上,微垂的銀眸凝視著自己修長的玉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套在手指上璀璨的藍寶石戒指。
「玩?公主,你把那畜生看待的太過聰慧了吧,本宮覺得,它怕是不會回來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本宮真該去稟告皇上,再定婚期才是」淑妃見卿鴻對自己說話竟然連頭都不抬,滿腔的怒火化成了刻薄的話語,挑釁的語氣倒是讓卿鴻臉上的笑意燦爛了許多。
「呲」佘妃看著卿鴻笑顏如花的模樣,微微的縮了縮脖子,笑得這麼開心,可不是一個好兆頭,佘妃在心中一個勁的祈禱著,氣歸氣,可千萬別牽扯到我身上才是。
「畜生?碧姨,如果有人對公主不敬,該當何罪」卿鴻轉頭,看向一直安靜的站在身子軟榻旁邊的碧兒,絕美清貴的臉上,露出一抹陰沉嗜血的笑意。
一旁的碧兒早就看不慣著淑妃的嘴臉,此時,看到卿鴻的神情,對著卿鴻總是溫柔的臉,此時此刻,氤氳著凜冽的寒霜,嘴角微揚,冷酷徹底的話從碧兒的口中流出:「對公主不敬者,輕者杖責,重者處死。」
殺氣,隨著碧兒的話瀰漫在這個屋中,卿鴻的身子緩緩地坐直,繾綣著寒霜的眸子掃視著淑妃那張變得慘白的俏臉,半響,才淡淡的說道:「碧姨,念在淑妃是為本宮好,便從輕發落吧。」
「是,那……」碧兒的杏仁美目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她上前一步站在淑妃的面前,口中雖是詢問著卿鴻,可手下卻是已經有了動作。
「啪啪啪」一陣陣脆響驀然而起,卿鴻手執著茶盞,淡然自若的享受著口中流轉的茶水的香氣,直到脆聲停住,她才似有所感的抬起頭。
「公主」碧兒輕蔑的掃視著淑妃通紅的俏臉,側過身子,讓卿鴻的目光好落在淑妃的臉上,恭敬的垂著頭,等待著卿鴻下面的吩咐。
「打了多少下」僅僅是看了一眼,卿鴻便不在多看,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
「回公主,十五下」碧兒如實的回答著。
「十五下,碧姨,本宮知道您心腸好,不過這十五下的懲罰也未免太過的輕了,沒有規矩不能成方圓,本宮要是心軟,以後何以讓下人聽命」卿鴻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凝視著淑妃的目光氤氳著徹骨的寒霜,口中所說的話卻像是無可奈何一般,讓一直垂著眼目的佘妃憋笑的臉漲得通紅。
「五十下,碧姨,還差三十五下」放下手中的茶盞,卿鴻用手撐住額頭,微微的歪著頭,嬌艷的紅唇淺張,閒暇的手放在口邊,深深的打了一個哈欠,傾城絕美的俏臉上大有倦怠的神色。
「是」碧兒的臉上早就沒有以往的笑容,此時此刻,她就像一個渾身被冷意籠罩在其中的惡魔,眼眸中流轉的光芒嗜血陰狠。
「你…你竟然敢打我」感受著臉上的腫脹刺痛,被碧兒大扇巴掌的淑妃這才回過神來,一雙美眸不敢置信的大睜著,伸手,指著卿鴻,本來嬌柔的生意此刻變得難聽之極。
「碧姨,記住她用哪只手指我,打完之後,給我將那隻手廢了」全然不理會淑妃的叫囂,卿鴻的銀眸只是淡淡的一撇,可其中的煞氣卻像一把銳利無比的劍鋒,看的玉妃心中一顫,她那話中狠毒冷酷的寒意,更是讓在場的眾人,臉色變得煞白。
「是,碧兒記住了」碧兒只是淡淡的一笑,絲毫沒有覺得卿鴻這樣的吩咐有任何的不妥,她身上徹骨的冰霜雖沒有卿鴻所散發出來的強勢,卻依舊讓讓玉妃幾人不由得深深地打了一個冷戰。
這,不過僅僅是她身邊的一個丫鬟,就讓她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如果是坐在軟榻之上,慵懶隨意的沐卿鴻,她們真不管想,自己會不會被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嚇得肝膽俱裂。
看著越發靠近的碧兒,淑妃瘋狂的大叫著,本來美艷的眸子此時卻變得有些猙獰,刺耳的聲音更是如被人踩了脖子的野雞,異常的刺。
「沐卿鴻你個小賤人,我是皇上寵愛的妃子,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敢讓你的丫鬟動我一下,我便讓你不得好死」
「哦,對了」卿鴻好似沒有聽到淑妃口中的話一般,微微的挑著黛眉,清冷的言語隨意的就好像是再跟碧兒討論晚上的膳食一般:「碧姨,打斷手之後,記得拔掉她那不會說人話的舌頭」
「遵命」碧兒殷紅的唇瓣微微的開啟,愉悅的回答著,她看向淑妃的目光,此時此刻,陰冷的就像在看一具屍體般。
「不,不」淑妃瘋狂的搖著頭,她一把抓住惶恐的站在她身後的貼身宮女小翠,美目中流露著深深地恐懼,話語也變得淒厲了起來:「小翠,快去,快將皇上找來。」
「是,娘娘」小翠狠狠地咬了咬紅唇,連忙的回答著,她是淑妃的心腹,明著暗地裡,不知道為她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淑妃要是與什麼事,那麼她怕是也活不成了。
「想走?今日你們既然進了我本宮的鳳陽宮,難道還想安然無恙的出去」卿鴻伸手一揮,「匡」的一聲,屋門應聲關閉,任憑小翠怎麼敲打,也無法撼動絲毫。
「你叫小翠,本宮剛才可是瞧見了,你好像對本宮很是不屑,你的那雙眼睛可真是透著精光,看的本宮很是喜愛」卿鴻的玉手成爪,隔空將小翠囚禁在手中,看著她那雙充滿驚恐的眸子,卿鴻的銀眸閃過一抹陰冷的笑容。
「怎麼辦才好呢,我是如此的喜愛你這明亮的眸子」卿鴻嘴角勾勒著詭譎的笑容,似是頗為認真的想了一會,隨後滿眼驚喜的說道:「碧姨,一會替本宮將這丫鬟的眼珠子挖下來,本宮最喜歡收藏美麗的事物了,當初,本宮就看上了沐延遲妻子的眼珠子,所以才會將它挖下來收藏的,今天也照搬就是了。」
「公主,要挖完之後呢?」碧兒此時,走到淑妃的面前,玉手輕輕地撫摸著淑妃光滑的肌膚,問話的同時,手掌猛地一揮,巨大的力量著實的讓淑妃的眼前一花,一抹妖冶的鮮血順著淑妃的唇角,緩緩地滑落。
「之後啊,本宮想想,被挖了眼就算是廢人了,如今的國庫雖然充裕,可這後宮也不能養閒人不是,啊,聽說父皇最近得來一群兇猛無比的白虎,就將她扔進虎籠便是,就算她最後的一點貢獻了。」卿鴻把玩著垂在肩膀上的銀絲,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可話中冷酷堅定的口吻,卻是讓眾人瞭解,她所說的話並非虛言。
看著淑妃主僕此時的模樣,玉妃與身旁的丫鬟就想掉進了冰窟一般,除了深深的恐懼與徹骨的涼意之外,還有一種深切的窒息感,眼前美艷絕倫的少女,此時此刻在她們的眼中,就是手握著鐮刀,勾人魂魄的死神,讓她們畏懼,讓她們驚恐。
「公主饒命,奴婢不敢了,公主饒命」小翠全身顫抖著,餘光看到淑妃悲慘的模樣,心中的恐懼慢慢的加深。
「饒了你,也可以」卿鴻看著小翠恐懼的模樣,淡漠的一笑,放開禁錮在小翠頸子的玉手,卿鴻抿了一口茶水,眼眸瞥過滿臉是血的淑妃,冷冷的開口說道:「那麼,你說說,今日,本宮為什麼會如此對淑妃」
「這……」小翠心中一怔,轉眸,看到淑妃望向她陰毒的目光,皓齒狠狠地咬著紅唇,轉過頭,不敢再看她的目光:「因為…因為淑妃娘娘心懷不軌,挑撥公主與駙馬的關係,還不將公主放在眼中。」
「嗯,還有呢?」卿鴻點了點頭,桃花眼微瞇著,側著頭,繾綣著笑意的銀眸凝視著垂著頭顱的小翠。
「還有,還有…淑妃娘娘辱罵公主,衝撞皇室血脈。」這一句話雖然簡短,小翠卻像是費了全身的力氣一般,一字一句似是從喉嚨中擠出。
「很好」卿鴻嘴角拂笑,氤氳著寒霜的眸子輕輕地掃過在場的眾人,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