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望著遠處的山脈,卿鴻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殘忍的宛如魔鬼一般的笑意,迎著朝陽,卿鴻想著明日的場景,轉過頭,看著紫月那雙氤氳著狠辣之意的眸子,聲音冷酷的宛如萬年不化的冰山一般。
「月,我們是不是該先解決一個……」
溫熱的陽光照耀在身,也無法溫暖週遭寒冷刺骨的涼意,紫月瞇著眼眸,風駿傲然的臉上露出與卿鴻相同的笑意:「那麼鴻兒,先是誰呢?」
紫月聲音輕柔的不帶一絲遲疑,溫柔的聲音卻無發磨平這話中的冷酷與狠辣。
卿鴻目光悚然,任憑寒風吹拂著頭上的銀絲,美眸一挑,聲音詭譎寒冷,殷紅的唇勾勒起殘忍的笑意,緩緩地說出了三個字。
「水淼染」
夜,總在不經意間悄然而來,掩蓋了明亮暖意的朝陽,將一切都掩蓋在黑暗與寒冷之中,今晚,黑壓壓的烏雲飄蕩在空中,將晚間唯一能帶給人光亮的皎月也遮蓋了起來,瑟瑟的寒風吹過,就如地獄傳來的鬼泣,為這黑夜,添加了一絲蒼涼。
兩道殘影劃過夜空,靈動詭譎的如同穿梭在陰間的鬼魅,身影滑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被沾染上了冷冽刺骨的寒霜,他們,就是死神的化身。
華陵山位於五行大陸的中央之地,五宗分別屹立在五行大陸的五個方位,而從很久之前,但凡五宗有解決不了或是要一起商議事件之時,為了表示尊重與誠意,一般都是每個宗門的宗主親自前往,所以在華陵山山腳下每一方位,都有五宗在此置辦的產業,雖然很少用到,不過從開始到現在,產業依舊存在。
華陵山東面山腳下的石寨中,水淼染警惕的食用著面前的佳餚,每一樣的飯餐都在確定沒毒之後,才放心食用。
水淼染垂著眼簾,凝視著盤中賣相誘人的菜式,眼眸卻隱晦的滑過在場眾人的表情,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冷冷一笑,別說是他們這些弟子,即便是五宗的長老,也沒有想到,一向視對方為死地的五宗,竟然會有齊聚的一天。
放下碗筷,水淼染一攏衣衫,威嚴之勢不自覺的湧出,他淡淡的看了一眼紛紛停下手中動作的眾人,轉身向著房間走去。
隨著他走後,眾人也紛紛站起,各自回到屋中,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這飯吃不吃都是相同的,到了他們今日的修為,吃飯不過是對於生活的享受而已,即便是一個月不食用任何東西,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的感覺。
明日,不管是何結果,他們今日都必須養精蓄銳,這般的想著,眾人早早的便進入了休眠中。
水淼染雖然躺在床上卻久久的無法入眠,最近發生的種種都讓他覺得五宗議會是必須行使的,可是他總覺得這場議會有些不妥,心中不安且焦躁,有時候他想,是不是自己老了,才會如此的瞻前顧後,不過最終,所有的思緒都是無解。
沉沉的歎了一口氣,就在水淼染剛要閉目之時,一抹悅耳靈動卻帶著絲絲寒意的笑聲在他的耳邊驟然響起。
「哈哈哈哈哈」
森然的笑意讓水淼染渾身一顫,頭皮陣陣的發麻,他猛地從床上躍起,卻駭然的發現,此時此刻,他的身子已無法動彈。
「水淼染,不能動的感覺如何」恍然間,兩道身形憑空出現在屋中,一白一紫,身上凌厲的氣勢悄然流露,不曾刻意卻依舊讓人心驚。
望著在黑夜中依舊璀璨如寶石一般明亮卻又深邃的眸子,漆黑如黑洞的翦瞳就像是能看穿靈魂,讓抬眸而望的水淼染就像是有一盆涼水從頭澆下,來自靈魂的寒意讓他的身子狠狠地顫抖著。
「你們……是誰?」水淼染動了動嘴,理智的沒有叫出聲,因為他很清楚,在他叫的一瞬間,這兩個人足以將他擊殺。
「我啊」卿鴻冷冷一笑,動人心魄的美眸散發著清冷的目光,冷酷到讓人感受不到有一絲人氣的瞳孔死死地凝視著水淼染冷靜的面容,暴露在外的紅唇緩緩地張開,讓水淼染感到絕望的聲音從中流出。
「婉氏一族,沐卿鴻」
「沐卿鴻?你沒死」水淼染語調微揚,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將自己隱藏在面具之中,一頭銀絲一身男子裝扮的氣勢凌人的少年,心中狠狠地一顫,隨後想到她話中的含義,驚恐的目光散發著惶恐的神色:「你是婉氏一族的人?」
想著最近發生的種種,他終於知道心中為何會不安,一張網,一張巨大到將他們都籠罩在其中的網,這,是他惶恐的原因,也是他不敢置信的原因,這一切,都是這個少女所為,五宗,堪憂……
一念至此,水淼染絕望的睜大了眼眸,刺目的鮮血從他的頸子中噴湧而出,生命的流逝讓他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虛弱的抬起眸子,看著那張絕美卻致命的俏臉,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悔恨的苦笑。
這樣的一個敵人,是五宗對付不了的勁敵,知道用自己的身份讓自己驚訝失神,從而在此時痛下殺手,不光要了自己的命,還讓在外守護的眾人聽不到一絲打鬥的聲響,五宗,當初屠殺婉氏的決定看來是大錯特錯,他們不該,不該去招惹這樣的一個敵人。
不該,不該……
水淼染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帶著最後的悔恨和不甘,死的悄無聲息,從水宗初始到現在,想必他是死的最窩囊的一個宗主了。
空氣中散發著濃郁的血腥之氣,滴落在地的血液結成了一朵朵妖冶嬌艷的花朵,整個屋中流轉著森森的冷意,卿鴻的眼眸掃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水淼染,聲音冷酷的比萬年不化的冰山還有寒冷:「讓他這麼痛快的死,還真是…便宜他了。」
「你啊」紫月寵溺的撫摸著卿鴻的銀絲,隨手一揮,空氣中本來充斥著的血腥之氣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想著剛剛水淼染完全無法動彈的模樣,紫月轉過頭凝視著卿鴻,倒是頗為好奇的問道:「你什麼時候給他下的藥,竟然這麼的厲害,連向他這樣的高手都能中招。」
「也沒有什麼」卿鴻聳了聳肩,眸子頗為無害的眨了眨,俏皮的衝著紫月勾著嘴角,好半天,在她逗弄夠了紫月之後,才說道:「就是剛才在他們的飯菜中下了一點我最新研製的藥,倒不是什麼毒藥,只是慢性麻痺人神經的麻藥而已,不過啊,這麻藥的藥效可是很了不得哦,月,你要不要試試啊」
「咳咳」紫月被她那詭譎戲謔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開玩笑,他才不要試,在別的時候還好,要是在自己想要將她吃掉的時候她來這麼一手,那後果可是不堪想像的。
此時此刻,紫月那強悍的心臟變得脆弱不堪,更是咚咚直跳,他想,妻管嚴的稱號,他這輩子是背定了。
「噗呲」卿鴻看著紫月如同被欺負的小媳婦一般的模樣,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要不是因為怕被人發現,她早就暢快的大笑了。
「別鬧了,先解決他再說」紫月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隱藏在面具之下的俊臉泛起了一絲紅暈,為了不讓卿鴻看出自己的異樣,連忙的出聲說道。
卿鴻倒是沒有察覺到紫月的怪異,聽到他這話,認同的點了點頭,綁在銀絲上並不顯著的百寶囊散發一抹宛如星辰一般的銀色光芒,卿鴻本來空無一物的手上,出現了一個白玉的小瓶子。
款步走到水淼染的屍體前,卿鴻探下身子,將玉瓶中的腐屍粉灑在他頸部的傷口上,腥臭的白煙升起,伴隨著讓人頭皮發麻的呲啦聲,床上,哪裡還有水淼染的影子,獨留下一件滿是鮮血的衣衫。
至此,水宗宗主水淼染身死,真可謂是屍骨不存……
解決完一切,轉身走出屋門,整個石寨寂靜無聲,隨著卿鴻與紫月的出現,道道的身影出現在二人的面前,恭敬而整齊的聲音響徹在夜晚之中,可詭異的是,這洪亮的聲音並沒有引得水宗之人出來觀看,甚至,整個石寨之中,都無人出現。
就好像,除了他們,這石寨中再也沒有任何一個活著的……生靈。
清冷的風肆意的吹過,為這本就寒冷刺骨的夜晚更添加了一抹涼意,卿鴻與紫月傲然而立,眼眸含笑的看著面前恭敬的站在身前的一干人等,等待著他們的匯報。
「閣主,整個石寨無一活口」
銀面看著身前登對的二人,眼眸之中閃過一絲苦澀,瞬間卻被堅定所取代,不管怎樣,面前這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都是他一生的追隨。
「很好,你們去休息吧,明日,會有一場好戲拉開序幕」
卿鴻挑起眼眸,深邃璀璨的眸子散發著一抹狂熱,抬起頭,她凝望著漆黑如墨的夜晚,嘴角勾勒出攝人心魄的冷笑。
五宗,你們當初加注在我母親身上痛苦,我沐卿鴻,要你們百倍千倍的償還……
太陽終會降臨地面與明月交替,世間的一切就像輪迴,十五年一輪光陰,所有的事情都以注定,十五年前,婉氏一族所遭受的災難,十五年後,終將呈現,只不過,承受者卻在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