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寮之中的小二和看守著城門的護兵不可思議的目光中,卿鴻施施然的走進了惡魔城……。
行走著的卿鴻倒是沒有再看他們的目光,不過想也知道會是怎樣一副見鬼的表情,她想,如果那茶寮的小二不笨的話,就不會再找他的麻煩,不過要是他不夠聰明的話,卿鴻也樂得想見,畢竟修為提升了之後,她還沒有機會看一看成效。
然而,直到她的身子消失在惡魔城的城門之中,都沒有任何人前來阻擋她,雖然在預料之中,不過卿鴻的美眸中還是浮現著一抹無趣的光芒。
卿鴻走後,獨留下一臉風中凌亂的小二,他看著已然走遠的身影,愣愣的回過神,目光凝視著位於桌子之上那五十兩的銀票,嘴角微微的抽搐著。
「老三,人呢?」就在小二愣神之際,從他身後的茶棚中,走出來一個個身形彪悍的大漢,看著空空如也的茶寮,一巴掌拍在小二的肩膀上,悶聲悶氣的問道。
「啊」小二回過神,看著滿是疑惑的眾人,眼眸中閃爍的更多是深深地不解,磕磕巴巴的說道:「人…。人走了。」
「什麼,走了?你這小子怎麼回事,怎麼把人放走了,你沒有給他下藥嗎?」聽著他的回答,為首的一名大漢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一臉怒氣的瞪著這個小二。
「不是,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明明喝了一壺下了藥茶水,可是他卻什麼事都沒有,留下五十兩銀票,就走了。」小二極力的為自己辯解著,這一切本來就不是他的錯,他明明就給那男子下了藥的。
「絕對是你忘記下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藥有多麼的霸道,怎麼可能有人喝完有點事也沒有」大漢聽著小二的辯解,越發的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錯,他看著小二此時的模樣,心中一哼,說謊話也不會編好點,這番言辭,有誰會信。
「不是的,你們怎麼就不信呢,我真的有下藥,他也真的喝了」小二看著他們不相信的模樣,一臉焦急的解釋著,他可不想自己被這個黑鍋,雖然不會有什麼懲罰,可是讓主子失望才是他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你還狡辯」大漢虎目一瞪,面色不佳的看著眼前這個最小的兄弟,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做錯了事不要緊,可是這般不承認的態度,讓他的心中升起了絲絲的不滿。
「我沒有」小二不服氣的睜大了眼眸,一眨不眨的與大漢對視,眼眸中流露著一絲倔強。
「你…」大漢看他這幅不知悔改的模樣,太陽穴上的青筋微微的暴起,一雙眼眸像是出閘的猛虎般,泛著濃濃的戾氣。
「大哥,我覺得他沒有說謊」就在大漢想要出受教訓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之時,一個聲音打斷了他將要落下的巴掌。
剛剛卿鴻所在的那張桌子旁,一個一襲青衣,有著細長眼眸的儒雅男子一手拿著茶盞,伸手沾了沾杯中所剩下的茶水,放在鼻子之下聞了聞,又將那沾染著茶水的手指放進口中。
輕輕的一舔,男子的面色猛然一變,連忙的將手從口中移出,丹田處的武氣瞬間湧起,將流入到他身體之中的藥物清除乾淨,還好只是零星一點,要不然他今日非要也要暈上一回了,不過他果然沒有猜錯,這個茶盞之中真的有藥。
「大哥,這茶水裡真的有藥」男子看著一臉怒氣的大漢,一臉凝重的看著身後的幾人,微微的皺著眉頭,這麼霸道的藥物,那個人喝了竟然沒事,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當真?」為首的大漢聽到這儒雅男子的話,比起剛才他此時的面部表情更加的誇張,如果說那小二說的話讓他不信,那麼這個男子說出同樣的話時,卻是讓他不得不信,他很瞭解,他這個看似儒雅的兄弟是一個怎樣的人,他,不會說謊。
雖然理智上他相信了這件事的真實性,可是在感官上,他卻是怎麼也無法認同,大漢上前一步,伸手拿起茶盞,做了跟剛才那儒雅男子一樣的舉動,臉上同樣的變了顏色,比起剛才,臉上越發的凝重了。
他轉過身子,眼眸凝視著一臉不屈的小二,粗狂的大漢臉上,露出了一抹抱歉的神色,雖不明顯卻讓在場的眾人都有察覺:「是大哥錯了,要不是林翔,我就差點冤枉了你。」
這大漢雖然脾氣暴躁了點,不過能成為這一眾人的大哥卻怎麼會是一個專橫不知錯的人,這件事是他做錯了,那麼他就必須跟自己的兄弟道歉,有時看似很小的矛盾,卻可能引起巨大的災難。
「不,大哥別這麼說,我也有錯」小二看著大漢神情坦蕩,一副認錯的模樣,哪裡還會將這件事揪著不放,當即臉上也緩和了下來,露出一抹抱歉的神色。
「都是自己的兄弟,哪有這麼多錯好認,過去的就要過去,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弄清楚那個人是誰,來咱們惡魔城到底有什麼目的」儒雅男子看著二人,睿智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璀璨的銀光,想著剛剛那盞茶中的藥量,他好看的劍眉深深地皺了起來,竟然有能夠無視那藥物的人出現在惡魔城中,這到底是福是禍?
這個儒雅的男子名叫落隨,寓意追隨落巖,而他不光光是這一眾人的軍師,還是落巖手下得力的助手,雖然那名大漢是他們的大哥,不過這茶寮之中的一切事宜都是由他經手上報落巖,這裡不光是進貨的場所,還是打探來人虛實的好地方。
「也對,咱這惡魔城中來了個如此的人,時要警惕才好」為首的大漢聽著落隨的話,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後望向小二,說道:「你且將他的外貌,你對他的感覺和他跟你說了什麼樣的話,通通告訴我們,不要遺漏一點。」
顯然,小二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臉上滿是認真的回想著從卿鴻前來到離去的整個過程,隨後才道:「來者是一個美得絕代卻不顯女氣的男子,有著我前所未見的銀白長髮,一舉手一投足間從身上流轉而出的霸氣與傲然,眉眼之中展露的堅韌與鐵血卻是讓人忽略了他的外貌,讓人從心中震撼於他王者的氣勢。」
小二一邊回想這卿鴻帶給他的震撼,一邊為眾人描述著當時的場景,一陣唇舌之後,小二指著靜靜躺在桌上的五十兩銀票,接著說道:「最後,他喝完整壺茶之後僅僅留下了這五十兩的銀票,說了一句『小二,這茶水不錯,諾,給你的銀票』然後便施施然的向著城中走去,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這樣的情況」
看著眾人唯有所思的神情,小二沉吟了一聲,隨後才猶猶豫豫的說道:「有一點我覺得很奇怪,他既然喝了茶水,便應該便會察覺到這裡面有藥物,可是為何,他卻什麼都沒說,還留下了錢財呢?」
聽著小二的闡述,落隨的眼眸微微的瞇了起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只要每次他一露出這樣的表情,那便是有什麼棘手的事情發生,對於小二最後的那番疑問,其實也是他心中所想,他腦中千絲萬縷的思緒混亂的凝結成了一個巨大梳理不通的圓球,就像是一團找不到頭緒的線團,無從下手。
「算了,你們都散了吧,我現在便將這件事情稟報給城主大人」縱然怎麼思索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的落隨對著眾人揮了揮手,這件事雖然他想不通,可是他知道,這一點小事是絕對無法難住無所不能的城主的。
顯然,與鬼面等人相同,這些人也同樣對自己的主子有著盲目崇拜。
「好,你這便去吧,對了,拿著這五十兩銀票,我想,城主大人一定會有定奪的。」大漢對著落隨點了點頭,隨後拍了拍小二的肩膀,一招手那從茶棚中湧出來的一干人等呼啦一下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除了空氣中氤氳著的股股熱氣之外,再也沒有什麼能為證明他們曾經來過這裡。
「你好好的在這裡看著,我走了」落隨輕聲的叮囑著小二,隨後手裡攥著那五十兩的銀票,一躍向著城主府趕去。
這一大早就不讓人閒著,落隨輕聲的一歎,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都是從小二口中得知的那名男子,低下頭,他愣愣的看著手中的銀票,一抹銀光中腦中滑過,難道是這樣?一念至此,他便加快了想著城主府趕去的步伐。
惡魔城中還是一樣的熱絡非凡,即便是生活在這裡的百姓,腳下的步伐卻都是一樣的沉穩厚重,一看便都是身手不凡的練家子。
頭上的驕陽散發著溫熱,徐徐而來的清風卻圍著早晨帶來了一絲涼意,夏季早已過去,就是這秋,也在卿鴻不知覺間,流逝了一大部分的時光。踏著朝陽,踩著從樹上飄落的殘葉,卿鴻款款的走進城中,看著忙碌的人群,她清冷絕艷的臉上揚起了一抹若有若無的淺笑。
然而隨著他腳步的靠近,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市一下子沒了聲音,眾人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皆是愣在了原地,而本來明亮的四周卻變得有些暗淡,所有的光亮像是找到了溫暖的懷抱,盡數的都湧聚到了那個一襲白衣勝雪的男子身上。
失聲失魂,這街上的所有人都癡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眸中,唯一能容得下的,便只有眼前這個宛如九天神王下落凡塵,誤落入他們惡魔城中絕美男子,就像是一副停留在眾人眼前的畫作,充滿了飄渺與虛妄,這樣的男子,真是是存在這天地之中的嗎?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心中皆是湧起了這樣的想法,即便是很久之後,眾人在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讓他們一聲崇敬的男子之時,心中依然迴盪著深刻的震撼。
時間不在流逝,空氣也凝聚成霜,卿鴻看著眾人愣在原地的模樣,微微的挑了挑黛眉,伸手撫著自己的這張臉,她是不是有些太招搖了,這一身白衣一頭銀絲,再配上她額間的桃花烙印,真的就值得這些人變成這個樣子?
卿鴻心中無語的腹誹著,要是旁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一定會有一種要打死他的衝動,如果長成他這張禍國禍民的妖孽面容都不算什麼的話,那麼這讓那些自認為長得不錯的人情何以堪,讓那些長相普通的人何以自處,讓那些面容不佳的人何以存活。
雖說卿鴻早已習慣了這些驚艷的目光,不過這種過於炙熱的火焰還是讓他有些渾身不自在,隨眸撇股幾縷灼熱到不正常的目光,卿鴻的眉頭一凝,眼眸深處,流轉著一絲比萬年不化的冰山所散發出來寒氣更將陰冷的寒霜。
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容,卿鴻抬著腳步,慢慢的向著遠處走去,幾經流轉,身邊的人越發的稀少,卿鴻此時早已走出了繁華的街市,來到了一條鮮少有人的陰暗胡同。
「哎,這是走到哪裡?」卿鴻抬起頭,神情有些懊惱的看著四周的環境,口中抱怨著自己竟然會迷失了道路,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頭,卿鴻轉過身子,剛要邁步向回走,眼前,變竄出來一個個臉上掛著猥瑣笑意的噁心男子。
呼啦一下,幾名男子圍繞在卿鴻的身旁,將他整個人囚困了起來。
「兄弟們,瞧瞧,我沒有騙你們吧,看著臉蛋,真是讓人心癢難耐啊」卿鴻的眼前,一個滿口黃牙,一笑便是一臉褶子,打眼一瞧便是街頭惡霸的猥瑣男子一臉淫笑的看著身前如白蓮一邊純淨美艷的男子,眼眸之中忽閃著炙熱的火焰。
「老大就是老大,這樣的一個天生尤物,等咱們玩夠了就將他賣去窯子,一定能換一個好價錢。」男子的身後,一個身子枯瘦,面容蠟黃的男子隨聲附和,他的話落下,便是一陣認同的叫好聲。
卿鴻抬眸,看到那男子枯瘦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不加節制縱慾過度留下的後遺症,垂下眼簾她的眼中露出一抹嗜血的笑意,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她的身上,真是好,好極了。
「老大,這小子是不是嚇傻了,怎麼不說話,莫不是啞巴吧」卿鴻身後,一個尖銳難聽的聲音帶著一抹嬉笑,響徹在眾人耳畔,隨著他話,眾人哄堂大笑了起來,一個個看著卿鴻的眼眸滿是深深地**與嘲諷。
「哈哈哈哈」隨著他們的笑聲,一聲宛如潺潺流水般清朗靈動卻帶著一絲冷意的笑聲突然湧出,在這笑聲中顯得異常的突兀與不可忽視。
「你笑什麼」聽到卿鴻的大笑,幾名男子收斂了笑意,為首的流氓眼眸一沉,看著笑得肆無忌憚的卿鴻,不知怎麼,心中湧起了一抹膽怯。
「我靠,別給臉不要臉,老大問你笑什麼,你tmd的竟然還敢笑」看著依舊大笑不止的卿鴻,為首的流氓身後,跟隨著他的眾位小弟可是急了眼,一個個怒目而視的凝視著眼前,這個笑開了花的絕美男子,他們的眼中除了羞惱之外,還夾雜著一抹驚艷之色。
「我為什麼不笑」不是耳邊叫囂的話語,卿鴻好半天才止住了笑意,銳利如刀的眸子深深地一掃說話的男子,一股鋪天蓋地而來的寒意讓他狠狠地打了一個冷戰,僅僅是一個眼神,便讓他的身子不可抑制的顫抖著。
「想知道我為什麼要笑?」卿鴻伸手把玩著垂在身側的一縷銀絲,絕美的俏臉因為剛剛的大笑而散發著紅暈,這樣的他美得攝人心魄,美得讓人膽戰心驚。
看到這樣的他,眾人的眼眸隨之一縮,絲絲的震撼湧入心間,一個個都被他的容貌所惑,腦中皆是被湧起的慾火灼燒,此時的他們已經不能留意到那縈繞在身邊徹骨的冷意了。
「想,想」眾人的眼眸中流轉著癡迷的火焰,聽著耳邊著如清風般讓人舒適的聲音,他們皆是傻傻的回著卿鴻問出口的話。
「那我便好心告訴你們」卿鴻臉上的笑顏瞬間退下,緊接著換上的是一張冷酷到無法形容的俊臉,四周的溫度,一時間降了下來,就連剛剛還是晴朗的天空,此時此刻,也變得陰暗。
「我在笑,在笑你們的蠢笨,在笑你們的不知死活」一語落,卿鴻的身軀如蛟龍一般騰空而起,懸浮在空中的卿鴻,眼眸嗜血輕蔑的俯視著她腳下臉上露出恐懼之意的眾人,嘴角微微的上揚著。
「跑,快跑」就算他們再傻也知道能懸浮在空中的人,就算是在武者中也是頂尖的存在,豈是他們這些人能夠對付的。
他們此時總算知道這個男子為什麼看到他們會那麼的平靜,因為在她的眼中,他們不過就是一隻隻小螞蟻,踩死他們對於他來說都不會費吹灰之力。
「跑」卿鴻此時的聲音對於他們還說就如從地底浮現出來的鬼厲的叫聲一般,僅僅是一句話,便不由得讓他們腳下一軟,險些倒在地上。
而儘管如此,他們還是不顧一切的向前跑著,看著前方這暗小胡同的出口,眾人拚命的向那裡跑去,好像只要出了那裡,他們便能安全了一般。
卿鴻看著他們拚命奔跑的狼狽模樣,眼底閃過一絲陰暗的寒霜,她之前畢竟在這惡魔城中住過一段時日,對於城中的規矩還是頗為瞭解的,這惡魔城中是不允許有人私鬥,不管是因為什麼,想要決鬥或是動手,都要前往位於惡魔城中央的戰台之上,如果出現私鬥的情況,惡魔城便會出盡一切武力將其抹殺。
然而這些流氓地痞,顯然沒有想到這個看上去羸弱的男子竟然是一名高手,在這陰暗而不被人注意的小道胡同中,他們就算動手,也不會發出太多的氣息,他們便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如此肆無忌憚,不過顯然,他們這次踢到了卿鴻這塊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