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紅狼群恢復神志的一剎那,遠在惡魔谷另一端的男子,嘴角溢出一抹鮮紅的血液,他隨手抹下,深邃的眸子遙遙的望著遠方,嘴角露出一抹深不可測的笑意。
修長如玉的手對著虛空揮動,那像是水幕般流轉著波影,浮現著剛剛大戰一幕的鏡子悄然崩塌,一寸寸的消失在天地之中,男子那深邃的眼眸此時明亮的就像黑夜之中的皎月,目光之中的波動有著說不出的激動與期待,這樣的少女才配成為他們洛家的少主。
不顧著自身的傷勢,男子飄逸的身形從懸崖峭壁上一躍而下,靈巧輕柔的就如一片落葉,卻在轉眼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一直躲在雲層之中的皎月,悄然露出,潔白的月光灑滿大地,像是照亮希望的明燈,將黑夜的陰沉與壓抑驅逐殆盡,惡魔谷中的一切介是被這朦朧的月色環繞著,卻不知怎的,顯得有些黯淡,唯有一處,好像所有的月光都湧聚在那裡,明亮耀眼。
皎潔的月光之下,鮮紅的土地之上,一襲淡紅長裙傲然而立的少女身上閃動著比之月色還要明亮的光輝,這天地間,好似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及上這少女的一絲一毫,她就像是這世間唯一的女神,高高在上的俯視著身前的一切。
青絲如同飄逸在空中的青紗,與淡紅色的衣裙交纏舞動著,一雙碧波剪瞳浩瀚的如星空,深邃的如深海,碧波流動,當她的眸子掃過紅狼群時,卻帶著寒冷刺骨的厲芒,從鼻中發出一聲悶哼,她狂妄的揮動著衣袖,指著紅狼王,凌天的霸氣從她的身上流出:「你們這些畜生,給我退下」
清脆冷酷的話語,如銀屏扎破,響徹在眾人的耳邊,驚得火熙等人早已忘卻了一切,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滿眼不可思議的凝視著少女的背影,可是眼眸之中流轉的光芒,卻可以看出,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信服。
「哈哈哈哈哈哈」狼狽的癱倒在地上的水南瘋癲的大笑著,他看向卿鴻的眸子充滿著刺骨的寒意,絕天的憤恨,差一點,只差一點他便能親自手刃火熙,而這一切都被眼前這個少女破壞了,這讓他怎麼不恨。
他的面容猙獰的好似午夜青面獠牙的夜叉,說話間,嘴角溢出的鮮血不住的順著他的下額滴落到地面,陰狠的像是要講卿鴻碎屍萬段的眸子閃動著瘋狂的炙熱,一抹詭譎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艱難的舉起雙手,他指著在場的所有人,癲狂的大叫著。
「蠢貨,你以為它們會聽你的,你破壞了我的計劃,你也別想活著,你們都別想活著」
「哦」卿鴻嬌嫩的紅唇微微的開啟,輕哦了一聲之後,步蓮清逸的向著癱倒在地上的水南走去,腳步在他的身旁停下,卿鴻居高臨下的凝視著此時此刻已然陷入瘋狂的水南,緩緩地蹲下了身子。
紅唇湊到他的耳邊,如潺潺溪水般悅耳動聽的聲音,在水南的耳中卻是比那地獄之中的鎮魂中還要來的讓人心顫,讓人恐懼。
「不知道水南長老有沒有試過渾身的骨骼都被人卸下,又裝上,在卸下的感覺呢」
「我覺得那感受一定很美妙,水南長老,你是不是很想試一試」
一番話,說的水南的臉色變得如白紙一般的毫無血色,他的唇瓣顫抖著,眼中的瘋狂被巨大的恐懼所代替,光是想想,他便能夠知道,那該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水南很想不顧臉面的開口求饒,可是當他的眸子與那雙冷酷嗜血到沒有一絲人性的眸子相對望時,他便知道,今日無論自己說些什麼,都不發逃脫,既然這樣,他,還有什麼好顧慮的。
眼眸閃過一絲絕然,他惡狠狠地對著卿鴻,大聲的罵道:「你個賤人,你以為我水南怕你不成,今日我不能親自手刃火熙這個殺妹兇手,來日即便是我做了厲鬼,也決然的不會放過你們」
水南說完,當即便要咬舌自盡,卻在這時,一隻纖細無骨的玉手死死地掐住水南的下額,讓他的牙齒無法閉合。
卿鴻在聽到他那滿含狠辣的話語之時,便知道他會如此,早早便提防著,只是卿鴻沒有想到,他之所以這麼痛恨火熙,竟然是以為是他殺了那個不可一世的水綿。
早在卿鴻殺了水綿之後,便動用傾城閣去查了有關於她所有的一切,早知道她有一個哥哥,所以卿鴻在初次見到水南的時候,才會如此的厭惡。
如今卿鴻真想看看,當他知道真相的時候,會是怎樣的一副表情,這般的想著,卿鴻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了一抹輕笑,她現在的惡趣味難道是受了那臉皮比城牆還厚的火凌風影響的?
頭上傳來一聲輕笑,水南滿眼猙獰的抬頭望去,便見卿鴻一張俏臉之上掛滿了諷刺的笑容,紅唇妖艷如魅,可說出來的話卻刺骨如刀:「想自殺,那也要問我同不同意」
說罷,玉手狠狠地向下一折,卡嚓,清脆的骨骼折斷聲帶著一絲讓人嘴角發酸的聲音,迴盪在靜默的惡魔谷中。
「既然我已經拆了你的一根骨頭,那麼我便好人做到底,將你全身的骨骼都拆下吧」卿鴻冷漠清淡的好像在商量晚飯吃什麼一般的語氣,讓眾人只覺得心中寒涼萬分,身軀像是在無盡的寒譚之中,而靈魂卻像被囚禁在荒無人煙冰山之巔。
看著水南因為驚恐而睜大的眼眸,因為不能說話而憋紅的面容,卿鴻淡淡的一笑,將還沒有說完的話,盡數脫出:「人的身體之中一共有二百零六根骨頭,除去頭骨與尾骨,便還剩二百零四根,為了不讓你吃虧,我決定沒卸下你一百根骨頭,便對你說一個秘密,你也不必擔心,就算是脊椎骨被拆,要是能在十分鐘之內接好,對於他以後的行動也是沒有什麼大礙的」
卿鴻雲淡風輕的說著,手下卻絲毫不加停留的卸著水南的骨骼,卡嚓卡嚓的聲音不斷的響起,讓眾人一陣頭皮發麻,比起剛剛那凶殘的紅狼群,此時的卿鴻卻讓他們更加的心顫不已。
「一百根」隨著最後一聲卡嚓聲結束,卿鴻一直揚著淺笑的俏臉微微的泛著一抹銀光,她剛剛說過,每拆一百根就對他說一個秘密,此時暫停便是履行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凝視著水南滿臉冷汗,煞白憔悴,隱忍著無盡痛苦的臉,卿鴻將唇湊到他的耳邊,滿是戲謔的輕聲說道:「你是不是很疑惑,為什麼我只是高級武尊,卻頂得住四面楚歌的圍殺,而且還讓你受了如此嚴重的內傷?」
沒等水南有任何的表示,卿鴻便接著說道:「那是因為,我不是高級武尊,而是…。初級武聖」
卿鴻雖然這話是說給水南聽的,可是她的餘光卻一直在注視著站立在身後的火熙,她知道,縱使是她說話的聲音再小,以火熙的功力,也是能聽的一清二楚的。
其實她之所以說這話,便是想讓火熙知道,她不用任何人的保護,甚至只要她願意,便可以保護這裡面的所有人,自從進入惡魔谷之中,卿鴻便沒有打算在隱瞞自己的實力,現在也不過是讓火熙先知曉罷了。
眼眸流轉,卿鴻淬冰的美眸凝視著水南陷入死灰的臉色,纖細如凝脂的玉手再一次的攀上他的身軀,一時間卡嚓之聲不絕於耳的響起,可憐那水南疼得撕心裂肺卻怎麼也暈不過去,喊不出聲。
如果不聽這讓人頭皮發麻的聲音,月光之下的場景卻是讓人覺得平靜祥和,一個絕美的少女蹲在受傷的男子身旁,一群就像是寵物般的狼群圍繞在側,幾名俊朗卻風姿各異的男子遙遙而望,怎麼看怎麼都是衣服唯美的畫卷,不過現實卻是殘酷的。
「好了」卿鴻手下的動作一頓,滿意的觀看著自己的傑作,看著癱軟在地上,好似無骨的蚯蚓一般的水南,卿鴻邪肆的一笑,俏臉揚起一抹宛如魔鬼般的陰冷之氣。
她這一次倒沒有像上次一樣垂著頭,將紅唇湊到水南的耳邊,而是傲然的站直了身軀,漆黑的美眸輕蔑的掃了一眼水南和那如死狗一般,不敢抬起眼目的少女風柔雲,嘴角勾起一彎好看的弧度。
「你全身的骨骼盡數的被我卸掉,那麼按照剛才說的,我便再告訴你一個秘密」卿鴻的眼眸閃爍著詭譎的光芒,她那張嬌艷欲滴的俏臉,冷酷的好似萬年不化的冰川,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嘴角微揚,嬌艷的紅唇像是午夜開放的嬌花,紅唇微張露出的好似卻像花瓣上的皚皚白雪,為這艷麗的花朵,籠上了一層刺骨的寒意:「你錯了,你這個仇報錯了」
卿鴻斜眸,凝視著痛苦不堪卻又因為她這話神情錯愕的水南,淡淡的說道:「冤有頭債有主,水綿那個賤人,是我殺死的,水南長老,你堂堂一個水宗的長老,竟然連這仇人都弄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卿鴻對於水南並沒有半分的憐憫之心,所說的話雖然平淡,可話語之中的諷刺與不屑卻是**裸的流露,可想而知,一個人被心心唸唸的仇人如此的奚落,他的內心會是怎樣的憤恨。
掙扎著,水南忍受著全身開來的劇烈的疼痛,眼眸死死地凝視著那個有著絕美容顏卻心如毒蠍的少女,他恨,恨自己的沒用,更恨這個少女的狠毒,憤恨毒辣的眼眸像是淬了這世上最毒的毒藥,口中咿咿呀呀的發著聲響,不用想,也是一些咒罵。
「呵」卿鴻的口中發出一抹輕笑,伸手拍了拍因為深蹲而有些褶皺的長裙,腳下踩著紅錦緞面的繡鞋,身子妙曼的向著被紅狼群環繞在其中的紅狼王走去,臉上依舊掛著笑意,絲毫沒有因為面前的這些兇猛的大傢伙而敢到一絲的膽怯。
火武霖等人在後面看著卿鴻的背影,手心之中介是冷汗湧現,此時他們卻不敢多說什麼,生怕那群紅狼因為自己的叫聲而遷怒於卿鴻,他們緊緊地握緊雙手,全身的武氣都被調動在週身,做隨時營救她的準備。
「吼」一聲嘶吼從最靠近卿鴻的紅狼口中發出,雖然叫聲依舊的洪亮,可是仔細聆聽卻還是能到其中的不安與示弱。
卿鴻清冷的眸子掃了一眼大叫的紅狼,那眼眸中的寒冷與嗜血,著實的讓勇猛兇惡的紅狼狠狠地打了一個寒戰,它是第一次,在人類的眼中看到比它們還要凶狠的目光,僅僅一眼,便讓那只巨大的紅狼身軀瑟瑟的發著抖。
冷冷一笑,卿鴻身上的氣勢徒然湧出,洶湧澎湃,像是凌天王者一般霸氣凜然的狂傲之氣一時間像是獸神降臨一般,帶著無可匹敵的態勢,向著荒蒼紅狼湧去。
「吼」紅狼的嘶吼聲鋪天蓋地的響起,可那聲音卻軟弱無力冰帶著顫抖之感,隨著它們的吼叫,一直靜默的惡魔谷,此時此刻,震吼悲鳴之聲不絕於耳,在火熙等人看不到的地方,所有的野獸都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殊不知,就因為卿鴻的這一番動作,有多少人撿了一條性命。
而卿鴻身前的紅狼卻是感受最深刻的,它們此時巨大的利爪顫抖著,眼眸之中流露著一抹從心中所散發的恐懼,碩大的身軀趴伏在地上,像是叩拜狼王般,驚恐虔誠。
自從知道了卿鴻武功的等級,火熙便一直愣在原地,此時被這驚天動地的嚎叫聲驚醒過來,看著淡然站立在紅狼群之前的卿鴻,心中狠狠地一跳,雖然知道她不懼,可是還是擔憂的皺著厲眉,可是此時,剛剛回過神來的他又一次的愣在了原地。
此時此刻,身處在凌雲窟之外的王者之獸,卿玄龜,他那巨大的身子也不由得微微顫抖著,宛如皎月的眸子閃爍著一絲驚恐,第一次,它竟然從心中生出了畏懼。
獸中之神,這四個大字驀然的在它腦海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