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天峰峰頂,方圓數百里,武神宗就佔據了整個峰頂的東面,地盤雖然不大,卻代表了這極天峰上唯我獨尊的地位!西面和北面,分別是百花宗和百戰宗,這三大宗門互相制約,每時每刻都想置對方於死地,卻因為彼此實力相差不大,為了防止峰下門派坐收漁翁之利,才隱忍下來,直到三年前,武神宗宗主諸葛天突破到武神巔峰,等同於半步霸者,百花宗和百戰宗感覺到危機,才有意聯合起來,對武神宗實施壓制,三年下來,武神宗的處境,岌岌可危。
雨天前腳剛邁上峰頂的台階,就被幾位巡邏的弟子發現,他們就這麼傻傻的看著,看著枯瘦如柴,衣衫襤褸,渾身沒有半點氣勢的雨天,極天峰由三大宗門掌控,別人凡人,就算是下面的門派,想要登上峰頂平台,也要事先請示,所以,在他們心中,此時的雨天,出現的詭異至極,他的打扮完全不像任何一派,但週身那種看破一切的氣息,又讓人心生動搖。
其中一位男子悄聲對身旁的師兄說道:「你們看,這個傢伙,到底是人是鬼?」身旁男子瞪了他一眼,低聲罵道:「我要是知道,還會站在這裡不動嗎?說實話,我現在腳都嚇軟了!」
雨天靜靜的站在石階上方,擋住了上下這條通道,當然,平時一般也沒什麼人會私自下山,所以他在這裡站定,除了這幾位巡邏弟子,其餘三宗的人,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這裡氣氛有些不對,直到其中一位巡邏弟子仔細觀看了雨天的打扮,遲疑了半天,才從懷中取出一塊拳頭大小的透明晶石,悄聲對著裡面說了一句什麼,然後又若無其事的將其收回懷中,這個弟子動作很快,再加上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方,一時間,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發現他的動作。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這些巡邏弟子搞不清楚狀況,又不敢上前查看,就那麼僵在原地,直到遠處東方天際一道紫色電芒閃現,幾息間就來到眾人身前,等紫芒散去,卻正是之前將雨天帶到這極天峰,後來又被自己師姐帶走的諸葛芸,將手中的紫色軟劍收回腰中,滿臉驚疑不定的看著雨天,衣服依稀還能辨認,可這摸樣,相差也未免太大了吧?
雨天雖然閉著眼,但他對於外界的事,並非一無所知,識海中那團乳白色的靈識,就是最好的心眼!這一月來,九首仙每天用元神之力孕養他的精神,雖然還沒真正進化完全,但已經初具雛形,從無形無質化作了這一團靈識,只要堅持不懈的鍛煉下去,將其煉為神識,剛才雨天就是放出靈識,觀察的周圍動靜,所有的心裡波動,巡邏弟子偷偷傳音,諸葛芸的遲疑,全都沒有逃過這只心眼,帶著對自己靈識的滿意,雨天緩緩睜開眼,看著諸葛芸,用乾澀的聲音喊道:「師姐。」然後噗咚一聲,栽倒在地,耳邊傳來諸葛芸的驚呼聲。
這當然也是雨天故意的,修煉了萬魂鍛體訣,又怎麼會那麼脆弱,說暈倒就暈倒?但一個凡人,徒步跋涉萬里之遙,就算是中途有幾個果樹充飢,可這身心疲憊,是怎麼也掩不住的,這一點,雨天的外形就能看出來,但僅是如此還不夠,要想在一個宗派裡生存下去,還要有基本的人緣,諸葛芸就是雨天日後的靠山,她性格單純,本就對雨天有些歉意,如果讓這份歉意在增幾分,那以後再宗裡豈不是更加有利?這些事情被九首仙和雨天一合計,立刻予以實行。
諸葛芸當然不知道這一切,小心的把雨天放在一個擔架上,拔出軟劍,體內真氣注入劍中,紫芒閃爍間,整個擔架都被劍芒籠罩,嗖的一聲射向遠處,只留下幾個巡邏弟子,站在原地面面相覷,「原來是人,呼~是人就好,嚇死老子了!」
啪!一個巴掌打在之前說話的人頭上,「靠,老子就說是人,你還不信,非要站這看著,害的老子都尿褲子了!我們極天峰那麼多宗門,哪有孤魂野鬼敢來這裡撒野?!」
「靠,當時明明是你腿軟,抓住我的胳膊,害我想走都走不了,現在又來怪我?你,你這個混蛋,老子要跟你絕交。」男子說著,猛地衝上前,一拳掄了過去……
且不說這裡鬧騰的厲害,諸葛芸駕著劍芒,眼中淚珠不停的打著轉,在她看來,要不是自己任性,雨天不會落得現在這般狼狽摸樣,眼看著他氣息越發微弱,心裡不由得更加焦急,極天峰上下通道距離武神宗,雖然只有數十里,但他們這畢竟不是正宗的御劍術,速度有限,直到一盞茶後,看到武神宗宗門外站著的一眾外門弟子,諸葛芸從鬆了口氣,揮手散去劍芒,把擔架交給了眾人。
「小師叔,剛才三師祖傳話,說讓你接到人後,立刻帶他去大殿,宗主要見他。」一個濃眉大眼,身著布衣的中年男子躬身對諸葛芸說道,他們這些外門弟子,都只是武者,資質一般,連氣都沒有練出來,只能在宗門中做些雜役,若有人能有幸突破到武師,才算魚躍龍門,成為內門弟子,到時門中資源才會源源不斷的傳來,供他們繼續突破。
諸葛芸身為宗主女兒,武神宗裡的大小姐,自然不會把這些外門弟子放在眼中,隨便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們退下,領先向著宗內走去,身後跟著四位身穿布衣的外門弟子,小心翼翼的抬著擔架,這上面的人,看上去是慘了點,可能讓大小姐親自帶回來,身份自然不一般,能讓宗主召見,幾位師祖等著,身份更是神秘,所以,這一路上,他們抬的是又快又穩,看似不長的一段路,身上的衣衫都被汗水侵透,壓力太大了!
宗主大殿外,兩位身材健碩的男子站在那裡,一位手持丈八長矛,一位腰別長劍,諸葛芸見到兩人,點點頭就直接走了進去,她身後跟著的幾位外門弟子,卻忙不迭的放下擔架,雙膝跪地恭聲道:「拜見五師叔,七師叔。」
手持長矛的男子揮手之間,一股勁氣飛出,捲起擔架走進大殿中,剩下的男子則很是和善的點點頭,對這些弟子說道:「你們辛苦了,每人去執法長老那領一枚練氣丹,算是賞賜,下去吧。」
幾個外門弟子對視一眼,眼中儘是欣喜,齊聲稱是,慢慢退了下去,見他們遠去,這位男子才收起笑容,轉身走進大殿,此時,宗主諸葛天已經走下龍椅,在殿下擔架旁,兩指搭在雨天手腕上,見自己弟子進來,也不說話,擺擺手示意他站在一旁,又沉下心繼續診脈,半天後,才收回手,身形晃動間,再次回到了龍椅上。
「父親,他怎麼樣啦?有沒有什麼生命危險啊?會不會落下病根啊?」諸葛芸一直盯著雨天,見父親診斷玩,立刻就跳出來問道。
諸葛天嘴巴張了張,苦笑著看向自己的寶貝女兒,「芸兒,為父給這小子用真元療傷,也不見你關心半點,反倒對這小子情有獨鍾,真是女生外向!」
諸葛芸小臉漲得通紅,看著周圍幾位師兄師姐,全都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自己,似乎頗為贊同自己父親的說法,不由得更是羞惱,嬌聲喊道:「父親,你在胡說,我就上去把你的鬍子全都拔掉,把你藏酒的地方,全都告訴娘,看你怎麼辦!」
諸葛天臉色微變,驚聲道:「我藏酒的地方,怎麼會被你發現?」言罷,看向自己女兒眼中的那抹得意,才苦笑著一指點向下面,「真是鬼精靈,為父那點心思,全都被你摸的透透的!罷了,這小子只是體虛盈虧,給他吃些補氣丹,益血丹,修養一陣就能恢復。」
諸葛芸拍拍胸口,輕吐出一口氣,看到周圍師兄們再次露出調侃的笑容,嬌哼一聲,從懷中取出一條透明絲帶,遲疑了一下,連著紫色軟劍也一併取了出來,輕輕放到腳下。
「玩夠了?」聽到父親的詢問,諸葛芸恩了一聲,然後看到腳下的兩件寶物,嗖的一聲飛到諸葛天手中,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她只是武師巔峰,全靠這兩件寶物,才能虛空戰力,駕著劍芒飛上高空,要是沒有它們,起碼要達到武宗才行,但武宗不僅要天資,更要悟性,自己愛玩好動,短時間內,顯然不可能達到。
諸葛天看了看手中的兩件寶物,將它們又送回了諸葛芸身前,「紫虹劍和飄雲帶,為父今天就送給你了,記住,用它們好好保護自己。」
諸葛芸歡喜的接過來,連忙塞進懷裡,深怕父親在改主意,她天真爛漫,倒是沒感覺父親送自己東西有什麼不對,大殿中的其餘幾位弟子,卻全都變了臉色,武神宗這幾年,被百花宗和百戰宗壓制的厲害,雖然宗主比他們強,但雙拳難敵四手,現在的宗內,全靠師傅這位武神巔峰強者壓陣,但門下弟子每日巡邏都要備受欺凌,指不定哪天,兩宗就會打上門來,到時,面對兩位無神高級的強者,就是諸葛天,都很有壓力,所以,他不能不為女兒做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