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蘇小小,好多人朝著你們家的方向來了,你快出去看看,是不是阿九哥回來了(霉女仙子戲凡間第六十八章:事與願違內容)。」蘭子推開小木門,站在院子門口朝我喊著,興奮的神情讓她看起來異常的喜悅,手裡拿著的小花盆都還沒來得及放下。
我放下了手裡的水瓢,朝著躺在床上的母親點頭示意,然後走出了門,「蘭子,怎麼了?」」哎呦,你快出來看看啊,是不是阿九哥回來了,那邊好多的人啊。」蘭子平日裡最看不慣我這慢性子,放下手裡的盆子,拉起我的手朝著門外跑。
說起阿九,我是開心的,幸福的。阿九和我青梅竹馬,從我和母親被趕出了丞相府開始,阿九就進入我的生命了。兩年前,他說要去考個武狀元,回來以後風風光光的娶我過門,時間匆匆的過去了,他一直都沒有回來。而我,自然的,守著承諾等著他。
如今,若是他回來了,我除了開心,還有些羞澀的。終於是回來了。
我們站在一群人前面看著,華麗的衣裳穿在那些人身上,顯得神采奕奕的,那樣的衣裳我只在七歲之前見過的。人那麼多,似乎不像是阿九哥。
「你們是什麼人啊?」蘭子心直口快,衝到了打頭的人面前,一臉疑惑的問道。
那人上下打量了蘭子,轉了頭看看身後的人,才懶洋洋的回答了一句,「我們是夏丞相府的人。」
聽到這句話,我腳步不穩,向後退了兩步,「你可是夏丞相的女兒啊?」
蘭子笑嘻嘻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一臉橫肉的人,「蘇小小,你看,我又看錯了。」說完了,才回答那人,「我不是。」
我站在一旁,緩了緩神,抓起蘭子的手,把她擋在身後。語氣生硬的看著那個男人,」我是,你找我做什麼?」蘭子被我的話驚住了,瞬間沒有反映過來,我感覺的到她的疑惑,被我拉住的手狠狠的捏了我一把(霉女仙子戲凡間68章節手打)。
「哦?原來你才是夏丞相的女兒啊。哈哈,我就說嘛,倒是很有姿色的,這眉眼絲毫不亞於大小姐呢。」橫肉在那男人臉上被擠壓在一起,堆積出些許皺紋,看了讓人難受。
我轉了臉,橫起眼睛,不去回答。
「您叫什麼名字啊?」那男人見我對他的誇獎絲毫不領情,也不在多說下去,換了剛才的態度,詢問道。
這世界上太多的事情是搞笑的,讓人無奈的,就比如現在的這件。我是堂堂丞相的女兒,可是,卻沒有人認得,甚至沒有人知道我叫什麼。如果有可能,我多麼希望自己根本不姓夏,如果有可能,我更希望自己不出生。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直說就好。」
「二小姐就不請我們去家裡坐坐?」那男人倒是不識趣的。
我站著不動,懶得再和他們說話。至於我的家裡,我是一定不會帶他們去的,因為家裡的那個人經不起夏遠恆這個人給她的任何打擊。
「那我就直說了吧,丞相派我們過來,是要接二小姐和夫人回府的。」
「我若不肯呢?」回丞相府?出生來,我從未踏入那裡半步,現下叫我回去,想要再續父女情?做夢!
「二小姐天真了不是,我們丞相說了的事情怎麼會有人敢反對呢?就算是反對了,那又有什麼用呢?」那男人停頓了一下,走到我面前,看著我的眼睛,「二小姐,最好乖乖的和我們回去,也免得大家傷了和氣。」
「那可不行,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她說不去,就不去!」蘭子果然是天真的,聽出了些端倪,她就按捺不住要出來替我說話了。
那男人沒有理會,貼近了我的臉,壓低了聲音提醒道,「您也不想夫人被我們壓回去吧?」
「你!」我氣憤的看著他,到底還是語塞,有什麼辦法呢?我的命一直如此,和夏遠恆佔了邊,就注定了我不會有好運氣。
「我同你們走,但是我母親身體不好,你們去準備兩頂轎子」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人打斷,「小姐多慮了,轎子早已經備好。」
「蘇小小!」蘭子緊張的看著我,我握了握她的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你替我等著阿九哥。」
我和母親被帶到了丞相府,雕樑畫棟,亭台軒榭,當真要比書中寫的美。詩詞歌賦讚賞的在惟妙惟肖,也不比這現實中見到的讓人心曠神怡。
下了轎子,走的雖然是後門,但是也感覺得到這相府的大氣了。
「高軒臨碧渚,飛簷迥架空。餘花攢鏤檻,殘柳散雕櫳。岸菊初含蕊,園梨始帶紅。莫慮昆山暗,還共盡杯中。」這景色叫我想起了詩中所描繪的景色,然而,終究還是差了自然古樸的韻味,人在這樣的地方住得久了,免不了會變得污濁。
母親和我被安排在了華麗的屋子裡,屋子裡的擺設甚是完整,可惜,我不願意多碰一下,這樣的東西,我覺得髒。這樣的地方,我也不會久留。
母親好像看出了我的不滿意,輕輕的喚我過去,拉近了我的手,「蘇小小,別怨,這都是命啊,他畢竟是你的父親。」
「母親,你怨過嗎?」這樣的話我從不曾問過母親,可是在心理面我早已經想了千次百次。
母親沒有回答,反而低下了頭,不再看我。久久的,才說了一句話,「情到深處無怨尤,人事滄桑卻何求。
我默默的點了頭,這就是母親,因為愛了,所以便這樣守著一輩子,毫無怨言(霉女仙子戲凡間第六十八章:事與願違內容)。
「二小姐,丞相讓您到正廳等他。」穿著淡粉色仕女服的小丫頭過來傳話了,我安慰著母親躺下,「我會好好的和他談話。」母親滿意的點點頭,才放心的鬆了手。
我跟著小丫頭走到了正廳,她示意我坐下等著,端了茶水,捧了糕點,可是我卻只是坐著,等便罷了,這些和我無關的東西,我怎麼會碰?
時間過去了不一會,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那聲音很重,聽的出來是有底氣的男人發出的,我沒有回頭,仍舊是坐著。
「站起來,讓我瞧瞧。」鏗鏘有力的聲音自我的身後傳來,一滴淚終於落在了我的衣襟上。我仍舊坐著。
「倒是很像我的女兒,有氣節,不願意站就坐著吧。」那聲音沿著我的身側閃到了大廳的正坐。
我整理好情緒,看向他的方向,自出生以來,唯一的一次見面就是我六歲那一年,他親自葬送了我對一個父親所有的夢。
那一年,母親病重,沒有錢請大夫,我跪在相府門外整整一夜。第二天,去上早朝的他只看了我一眼,任我如何哭喊磕頭,都甩袖離去,一文錢也沒有留下。那一年,我告訴自己,我夏蘇小小,沒有這樣的父親,我與這男人,老死不相往來。
而此刻,這句和他很像,讓人覺得難堪,和他像,是對我最大的侮辱。
「你有什麼事情?想看我一眼?還是想見見那被你折磨的毀了半生的女人?目的達到了,就請你放我們回去。」我語氣生硬,看著他的眼神裡只有恨。
他有一刻的怔住,但是很快就笑了,輕輕的捋著鬍鬚,眼睛裡面有滿意,又好像是算計的神色,「哈哈,好。」說著,他站起身,走到我的面前,「你叫什麼?」
「我叫什麼你都不知道,怎麼能稱作是我的父親?怎麼配?」我氣憤的握緊了拳頭,只恨我從小只學習女兒家的玩意,只恨我只懂得琴棋書畫,卻不懂得武功,否則我會一拳砸過去,為那躺在床榻上的女人,還有自己。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問,你的名字又不重要。」他變了表情,不再笑,而是嚴肅冰冷的看著我,正如我看著他一樣。
「從今天以後,你的名字是夏天香。這是相府大小姐的名字,但是以後,這名字是你的了。兩日之後你要代表我相屬國到凌闕國和親,以夏天香的身份去和親。」他說著,滿是命令的語氣。
我錯了,又錯了,終究是天真了。我還以為這個所謂的父親是良心發現了,原來不是的。我只是他生出來,用不上的時候棄之如蓽縷,用的上的時候就抓起來使用的東西。
「呵呵,夏丞相,我不會聽您的,殺了我,我也不會聽。」我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氣憤的丟下了話,朝著門外走去。
這裡,我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你母親的性命呢?你朋友的呢?哦,那個丫頭是叫蘭子?」他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我的脊背一陣涼風吹過,我抬起的步子重新落回到地面上,蘭子,母親,是不是還有阿九哥?
「你要不要聽我的,你自己決定。」說完,身後的腳步聲朝著我靠近了,我慢慢的閉起眼睛,在他經過我的身邊,馬上走出門的時候,我終於說話了,「善待他們,明日給我準備些衣物。」
我聽到他滿意的笑聲,眼睛裡溢出了淚水。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男人的臉我一刻也不想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