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我仍坐在軟榻上發呆【絕色千年187章節】。
桎的噩耗眾族皆已知曉,但因其肉身消散,又是修羅族,竟連個渡魂儀式都沒有,就彷彿他從未來過一般。
我又悲又氣,對迦南說了,他也只讓幾個冥族巫師隨便做了一下法,極敷衍我。
我知他介懷我和桎的過往,能幫我到這個程度已屬難得,我又怎麼好意思怪他。
明日,我們即將啟程。據說輪迴通道很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墮入惡道中,即便走叉進入天道,也會因為自己不是靈魂而遭到消融。
這個冰痕,明明可以帶我們直接進入人界,卻偏偏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實在是可惡!
我忽然有了主意。
既然冰痕要跟我假扮靈力無邊的「無極二仙」,我就可以說無極二仙擁有能隨意通往各域的能力,如此,明日便無需去走那條危險的通道。
主意拿定,我就往靈界水族長老的別院走去。
問題隨之而來,迦南確實把宮殿造得太大了,我也只知道一個大概方位,結果在夜色中繞了半天,反而把自己給繞得暈頭轉向。
無奈之下,我只得跳上屋樑,直線行進。
我盡量讓不發出聲響,孰料還是被發覺了。
當我一腳踏在一片青瓦上時,忽覺腳下虛空,隨即整個身體陷入屋內。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股液體向我身上潑去,我在半空躲閃不及,右肩被潑了個正著。
一陣劇痛迅速襲擊了我的肌膚,宛若釘著一排細密鋼針的木板,猛烈敲擊著我的肌骨。
驀地,我聞到了一股焦味,那是從我身上發出的。
從未被燒傷的我,今晚居然會被不明液體給灼傷。
肇事者急速閃至我身邊,張開手掌護在我的右肩上方,在他的冰凍之力下,我的傷口被迅速凍結。
「怎麼是你?」冰痕的口氣聽起來不悅。
「關你什麼事!」我自認倒霉,誰讓我撞到了這瘟神的槍口上了?
「為什麼要給我下毒?」冰痕冷冰冰地說,同時拿出一柄鋒利的小刀。
我駭然,他都沒證實我要加害於他便欲報復,實在過分!
「憑什麼說是我下的毒!你惡人先告狀!」我沒好氣地說,趕緊站起身,欲遠離他。
肩膀上的疼痛隨著我的走動加劇了,似乎連骨頭都受到了牽連。
「你混蛋!」我怒不可遏,戳著冰痕鼻子罵,「快點把解藥拿出來,你居然如此惡毒,竟然用毒藥加害於我!」
「施毒不是你慣用的伎倆麼?」他一邊冷冷回應,一邊試圖靠近我。
我剛要躲避,忽覺腳下有異物隆起,趕緊一閃身,發現一條尖利的粗壯荊棘正以極快的速度從地底冒出,向著房梁刺去。
更多的荊棘湧了出來,將屋內的一切什物,甚至是柱子頂得粉碎。
我見勢不妙,欲跳上屋樑,卻在衝上屋頂的一瞬間被一股力量重重地拍了下來,眼看就向著一根不斷滋長的荊棘上刺去。
「啊!」我驚叫。
我沒有支點,無法再彈跳改向,被刺穿身體是無可避免的結果。
正在此時,冰痕一個飛躍,抓住了我的身體,向著牆壁撞過去。
我恨死了他,眼見這一撞,我就要被撞得面目全非,他卻有我當墊背,真是用心險惡。
還未等我咒罵完他,我已經到了屋外。
我安然無恙,牆壁也未被撞毀。
我頓悟,冰痕的這間屋子一定是被他族設了難以突破的結界,所以冰痕剛才用了傳送門將我送了出去。
冰痕抱著我走進另一間別院,我掙扎著要下來,結果這個混蛋依舊心狠手辣,以一貫作風去抓我右肩上的傷口,疼得我死去活來。
他讓我趴在床上,又亮出那柄金屬小刀。
我心一凜,急急問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話音剛落,我聞到了一股濃烈的木菊花香氣,接著我便暈了過去。
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我一睜開眼就看見冰痕趴在桌子上沉睡,不禁感到奇怪。
我本以為他臉皮這麼厚,肯定會睡在我身邊的。
右肩的傷口已經裹上了紗布,但仍舊很疼,我勉強支起身子,冰痕馬上就醒了。
以往我還得意自己超強的聽力,現在看來,我的聽力要自慚形穢了。
「被毒液侵蝕的皮膚我已經幫你刮去,再過幾日應該就可恢復【絕色千年第一百八十七章回敬章節】!」他還是面無表情,並無任何愧色。
我頓時氣結:「你對著我潑毒液,連一句道歉的話都沒有嗎?」
誰知這個混蛋翻了翻白眼,倨傲道:「毒液又不是我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
他所說的公道,不過是以暴制暴罷了,在我們到達忘川後我才明白過來。
迦南喚出渡魂船,載我們渡過三途河,在上船之前,他嚴肅地告訴我們,千萬不可落入河中,否則一定會遭到損毀,而靈魂則會永世墮入地獄中。
他的話讓每個人均不寒而慄,我們乖乖地上船,期望能早點到達彼岸。
無任何船槳,這艘不大的船就開始緩緩行進。
我再度看了一眼岸邊那片血紅的曼珠沙華,憶起魂飛魄散的昭容,不由偷窺了迦南一眼,見他正眉頭深鎖,知他定是也在想念昭容,而且心情一定很沉重,只得暗暗為他歎息。
「啊!」兩聲此起彼伏的尖叫打斷了我的沉思。
綺亞和娑羅幾乎是跳著從船的一頭奔向另一頭,但她們似乎受到了什麼刺激,趕快又折回來,不停地跑老跑去。
「你們怎麼回事?我不是說了不要亂跑嗎?再這樣下去船會翻的!」迦南怒吼。
可是他的斥責不管用,綺亞和娑羅仍舊像瘋子似的奔跑著。
迦南眉頭緊蹙,使用漂移術快速移動,對著綺亞和娑羅的後頸劈下去。
這兩個女人毫無抵抗之力,登時暈厥在甲板上。
「看樣子,她們似乎受到了幻術的蠱惑。」澄明掏出一瓶藥水,向著暈倒的綺亞和娑羅走去。
狄的高大身軀卻擋住了他的腳步。
「你想害死我們嗎?萬一她們醒過來再把船弄翻,怎麼辦!」狄粗聲粗氣地吼。
澄明縱然修養極好,但醫者父母心,他卻不能聽從狄的話,堅決地說:「我保證她們不會再出現異常情況!」
「還是等船靠岸再救醒她們吧,現在讓她們安靜一下也沒壞處。」冰痕冷冷地說。
澄明始終被狄擋駕,只得悻悻地重新座回原地。
一個時辰後,船終於到達彼岸,當澄明去喚醒綺亞時,他大吃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綺亞的臉被撕裂出數道傷口,正淅淅瀝瀝地向外冒著藍色的血珠。
好在娑羅並沒有出現這種情況,當兩個人均被救醒後,綺亞又是一聲尖叫,摀住了自己的臉。
「我的臉,怎麼會這樣!」她驚恐地大喊。
破相對一向愛美的她而言,比任何傷痛都要難以承受。
「你剛才怎麼了?為何會跑來跑去?」迦南不悅地問她。
綺亞驚魂未定地看了一眼渡魂船,仍舊捂著臉,聲音發顫:「船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荊棘!」
迦南和澄明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冰痕忽然插嘴:「昨晚你做了那麼多荊棘,今天都還給你了,怎麼反而被自己嚇到了?」
綺亞瞪著冰痕,登時明白過來,蔻丹一指,怒道:「是你幹的,對不對!」
「是我幹的,又怎樣?你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冰痕傲慢地說,同時沒忘用陰鶩的眼神看了一眼娑羅。
娑羅頓時慌得手足無措,悶下頭顱。
「我臉上的傷也是你幹的,對不對!」綺亞幾乎是在尖利地嚎叫,那聲音快把我們的耳膜都給刺破了。
「叫什麼叫,蠢女人!」狄不滿地說。
「混蛋小子,你再說一遍!老娘打天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裡呢!」綺亞立刻調轉矛頭,對準了狄。
也許在她的潛意識裡,狄更容易成為一個出氣筒。
「別鬧了,趕緊去輪迴通道!」迦南喝住了即將引爆的一場打鬥,帶頭向通道走去。
冰痕冷哼一聲:「奉勸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以後還是安分一點,否則今天是荊棘,明天不知道還會是什麼!」
他說罷,也跟著迦南去了。
我和澄明面面相覷,狄則嘲諷道:「不去跟你的對頭鬥,跟我叫什麼勁!」
說罷,他也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澄明拿出一個透明黃色小藥瓶對綺亞說:「把藥粉塗抹於臉上,過幾日傷口自會癒合,也不會留下疤痕。」
綺亞不客氣地抓過藥瓶,連聲道謝也沒有,「哼」了一聲,氣鼓鼓地向著迦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