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曼珠沙華花瓣如鳳羽,一瞬間塞滿整片河畔【絕色千年183章節】。
我又聽見淒厲的嚎叫,然而,這次不止有女人的哭泣,還有男人的怒吼、孩童的尖叫、老人的哀嚎。
纖長的花瓣不再柔弱,幻化成紅色的飛刃,衝著那股殺氣飛射而去!
冰痕踏光而來,以寒流衝破花刃,擊向迦南!
他的另一隻手卻直奔我而去,意圖很明顯,他想抓我離開花叢。
我毫無氣力,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個分外眼紅的仇敵廝殺。
迦南唸咒阻止冰痕逼近,可惜冰痕速度實在太快,頃刻間已將迦南擊飛。
眼看迦南就要跌入三途河裡,但他不知念了什麼,腳下立刻聚起一堆祥雲,將他安然送回岸邊。
趁這空檔,冰痕早已將我抓離曼珠沙華花叢。
剛將我放回地面,冰痕就喝道:「迦南長老,我原以為你宅心仁厚,沒想到你竟使出怨咒這等毒術!」
迦南仍站在花叢裡,他的臉色不再充滿柔情蜜意,反倒冷硬得像雪地裡的石頭。
他冷哼一聲:「那又怎樣,我保證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未幾,他便伸出手,喚道:「怨念之花,聽吾召喚,侵其血肉,滅其魂魄,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這就是借曼珠沙華施展的怨咒?
我仍無力地靠在冰痕的肩上,始終不信迦南會這樣對我。
事實證明,迦南是不會這樣對我的,他的目標是冰痕。
血紅的曼珠沙華得到感應,迅速向著冰痕腳邊蔓延,最終纏繞上他的雙腿,向著他的血肉裡鑽。
冰痕一咬牙,抱著我飛向空中,在一瞬間扯斷了曼珠沙華的根莖,得以脫身。
「小兒科!」冰痕浮在空中,不屑地冷笑。
迦南臉上帶著嘲諷的笑:「你太自負了!」
冰痕現出疑惑之色,就在此時,細微的「嗶啵」之聲從他體內發出,讓他壓抑不住,呻吟了一聲。
原來,剛才那些花莖還殘留在冰痕體內,並爆裂開來,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一道深深的傷口。
冰痕不得不落回地面,將我安放好。
我感受到他的手臂在微微顫抖,知道他一定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想著他此刻仍心念我的安危,心中一時五味雜陳。
他怎麼一會兒好一會兒差的?莫非他真是精神分裂?
罷了,不能對他存有仁慈之心了,我已經吃虧太多次,早已不該相信他。
我強迫自己心腸冷硬,冷眼旁觀冰痕該如何應對迦南【絕色千年183章節】。
冰痕大喝一聲,將體內的花莖盡數逼出。
迦南卻不讓他有喘息的時機,一揮手,曼珠沙華又爬上冰痕的腿。
冰痕再次升空,目光灼灼:「迦南,你可別逼我!」
「怎麼可能逼你,是你步步緊逼,自討苦吃!」迦南針鋒相對。
他再度揚手,成片針狀曼珠沙華花瓣立刻密密麻麻升入空中,衝著冰痕的身體刺去。
那些花瓣飛至冰痕面前,卻停滯下來,凍成冰塊,並迅速墜落地面。
然而,曼珠沙華的花瓣太多,似乎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一批一批的花瓣乾脆形成包圍之勢,對冰痕狂轟濫炸。
「不自量力的東西!」冰痕怒喝,不知是在說曼珠沙華,還是在說迦南。
一片茫茫白霧從冰痕掌心散出,須臾間雲山霧罩般裹住了曼珠沙華,也裹挾住了處於花叢中的迦南。
曼珠沙華血紅的花瓣在一瞬間發黑、凋零,最後整株死亡。
花叢間的哭聲更加響亮,那些千萬年的怨靈不甘心消亡,妄圖掙破寒霧牢籠。
那些哭喊聲驚動了遠處的聯軍,已有小股軍隊奔向我們。
迦南也被寒霧所牽制,他不得不飛身逃離。
我相信,冰痕若想下狠手,迦南絕對在劫難逃。
未幾,迦南卻又一個俯衝,鑽入混沌的白色寒霧中。
我打了一個寒戰,無比期望自己的力氣能恢復,好把迦南從霧中拉出來。
無法,我只得向冰痕求助:「冰痕,快停止攻擊!」
冰痕飛快地乜了我一眼,看起來對我的指揮很不高興,他重新凝視冒著絲絲寒氣的迷霧,不待逐漸靠近的軍隊逼近眼前,便再度發力,喝道:「滅!」
霧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消亡,而霧氣褪去的地方,曼珠沙華竟全數枯萎,無一株倖免。
「糟了!迦南!」我心急如焚。
眼瞅著寒霧正極速向迦南的方向侵去。
一剎那間,我發覺體力恢復了一些,便急急躍入空中,對著冰痕的身軀猛力一撞。
冰痕被我撞得偏離了飛離了三四米,他所設置的寒霧得以在著一瞬間消失,與此同時,迦南手托一團黃色的光,從霧中飛出。
「發生了什麼事?」韋陀帶著數十位將士趕到,面色陰沉地問我們。
冰痕陰著臉不說話,迦南早已飄至遠方,反倒是身為受害者的我在滿臉賠笑:「沒什麼,沒什麼。」
韋陀對我們這兩個另類本就不滿,眼看深更半夜我們在鬧事,更是雷霆震怒:「趕緊回營地,鬧什麼鬧!」
我討厭韋陀的自作主張,望了一眼遠處的迦南,壓抑住不滿,點頭道:「知道了,我們這就回去。」
韋陀又罵罵咧咧了幾句,才帶著隊伍離開。
我向著迦南走去,冰痕在身後喊道:「你不怕死嗎?他剛才對你施下怨咒,先控制你的意識,再誘你發誓,若你日後反悔誓言,魂魄就會脫離肉身,而你的肉身,則會化為花肥,灌溉這片怨念之地!」
我腳步一沉,身體差點僵住。
不會的!迦南不會這樣對我的!
我沒有聽冰痕的話返回營地,而是繼續向著迦南走去。
當我走近迦南身邊時,他手上托著的黃光正不斷地匯聚成形體,並最終幻化為一個俏麗的身影。
居然是個漂亮的女人!
「沒想到你還能找到我。」女子面容淒苦,但嗓音卻婉轉清麗,甚是誘惑。
迦南苦笑,彷彿沒看見我靠近一般:「兩千年了,我太熟悉你的聲音。」
「就是她嗎?」女子的視線忽然轉向我,哀怨道,「她讓你改變了心意?」
迦南扭頭,溫柔地看著我,對女子說:「其實,真正讓我變心的人是你。」
女子搖頭,忽然淒厲地叫:「我不信!你們男人都是見異思遷的東西!這個賤貨引誘你,我要殺了她!」
她說著,張開尖利的五指,飛快地向我飛來。
霎時,迦南擋在我身前,正色道:「昭容,別亂來!這麼多年我不是沒找過你,當年你為何要消失,否則現在可能我們早已在一起了!」
女子的身形頓時僵住,她開始哭泣。
我則深深地震驚,這個女人就是令迦南念念不忘的昭容?她的靈魂為何沒有得到超度,反而永遠埋葬於這片長滿怨靈花的怨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