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已矣,任何衝鋒聲和哀嚎聲均成了死寂,只有冷風呼嘯而過,吹送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絕色千年第一百七十一章凱旋章節】。
一片肅殺之氣。
「回去吧。」冰痕說。
我的體內聚集了過多修羅族精元,早已不堪重負,此刻若在坐騎貔貅上顛簸折騰,只怕身體會爆裂開來。
可惜我是仙靈,不是修羅族,無法擁有暗黑秘境,若能掌握打造秘境空間的方法該有多好!
無奈之下,我遲滯地搖頭:「我先修整一會兒,你先回去。」
他搖頭:「我先守在這裡,以防修羅族若再度進攻。」
我不理他,即便他說這句話全是擔憂我安危,我也無半分感激之情。
我將體內擁堵的精元取出,捏成傀儡花,其實我也可以捏成任意一種粗糙之物,甚至不捏,讓精元隨意流出也可,可女孩子的愛美之心卻讓我一定要將這片流著紫黑色血液的恐怖河灘裝點得好看一點。
其時已是深夜,暗夜遮住了一切殺戮之氣,顯得悠遠而神秘。我的傀儡花在夜空中浮動,散發著五彩斑斕的微光,只要不藉著光芒向地面看去,絕對流光溢彩,美麗非凡。
我在貔貅脊背打坐運氣,雖然血腥味很難聞,但總好過腹脹之痛。
遠處忽傳來迅猛的蹄聲,一位魔族斥候疾馳而來,應為勘探軍情,卻不料瞬間成為無辜犧牲品,連同他的魔獸,也一併喪命。
「這個魔族成了你的傀儡。」冰痕戲謔地說。
我清楚他的意思。縱使我功績再大,也終入不了那些長老挑剔的眼,現在我居然殺害同盟軍,即便是一個,也是犯了滔天大罪。
到時一干人等又得大罵我是「魔女」「妖女」,而韋陀和綺亞又要說我敗壞他們族群的名聲。
我甚覺厭倦,對冰痕說:「你擋著他們,別讓他們再靠近這裡!」
豈料這個瘟神不聽指揮,居然看好戲似的說:「讓他們來好了,我很樂意看他們倒下。」
無法,我只好打消了阻止聯軍接近的念頭,一邊加速捏造傀儡花。
各族長老若有點腦子,該知道此處不宜靠近。
在內息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後,我感覺舒服了許多,只是這漫天的精元之花,我是再無能力納入體內。
在我和冰痕的身邊,還有鱗次櫛比的傀儡修羅兵,怎樣處置他們,是個問題。
「你可以組一支軍隊了!」聽上去,冰痕的聲音有點酸。
我在黑暗中白了他一眼。
若我帶著這麼一支傀儡軍折回軍營,必定會讓各族長老的臉色大變,屆時各族將士必將對我群起而攻之,我這一介功臣還不在頃刻間被剁成肉泥?
可該怎樣處置這批傀儡呢?
我遲疑片刻,果斷一揮手:「去亡靈山!」
傀儡兵立刻出發,濕潤而鬆軟的土地上發出整齊劃一的步伐聲。
「為什麼要去那裡?」冰痕有點驚訝【絕色千年第一百七十一章凱旋章節】。
我本不想理他,又不想被他追問,就敷衍道:「忽然想到了。」
其實我讓傀儡去那裡,不過因為傀儡無法突破各域的結界,亡靈山正好是亡靈聚集之所,也算讓傀儡門找到了同類。
若中途遇到血爪兵團,傀儡還可發生作用,殺一批死士,為聯軍的入境降低些風險。
只是,傀儡兵走了,這漫天的精元之花該如何是好?
我冥思苦想,最終還是決定放棄這提升內功修為的機會,任這些花朵留在江邊進行防衛,縱使修羅族會將它們收入秘境中,精元花還是會對敵軍造成些許傷害。
再者聯軍之外,各族長老都設有結界,一般修羅族是進不去的。
但不能保證如修羅王這等高手自然出入軍營。
我一想到汨羅就曾經闖入過軍營,心中不由一緊。
葵韞身殘,定會發狠報復,難不保深更半夜潛入我枕邊,一刀結果了我的命。
看來需要在自己的營帳內多設點傀儡花了。
我心中百轉千回,立刻扭頭往軍營中奔去,也不跟冰痕打聲招呼。
反正他也沒喊我,估計他也知道我很討厭和他在一起。
軍營中燈火通明,營前的結界外,一眾長老率眾部正在等我。
奇妙的是,當我凱旋而歸時,竟無一點歡呼聲和讚譽聲。
迦南欣喜地看我走近,韋陀和綺亞則目含嫉妒之色,靈界兩位長老則面無表情。
至於桎,我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
看來我的名聲是如此之壞。我苦笑。
「千機,我們就知道你一定會成功!」水族長老肯定地點頭,他的臉上掛著笑,可我總覺得他的笑容裡透著虛偽。
我亦冷笑了一下,說:「此役非常艱辛,從開戰到現在,我都沒有進食,現在飢腸轆轆,請問有什麼吃的沒有?」
沒有慶賀,一點美食倒可以讓我更感安慰。
我才不需要什麼虛假的讚美。
綺亞忽然高聲說:「我的軍營裡剛殺了一隻白矖,為了慶賀你的勝利,請隨我去享用吧!」
她的臉頰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那是在我的反覆抽打下留下的印記。
我當然知道她的「好意」,正要謝絕,迦南卻說:「正好我那裡也準備了點膳食,不如一起共同慶賀?」
「哈哈哈,靈界軍營早已備好勝宴佳餚,邀請各位一起來好好慶祝一番!」雷族長老朗聲笑道,做了一個看似無心的邀請。
但下三界三位長老卻立刻變了神色。
聯軍成立至今,各界的軍營仍是分開的,只有在議事時,才在獨立軍營中集合,平日裡下三界和靈界互不來往,去靈界作客更是絕無僅有。
靈界兩位長老瞅著其他三位長老的臉色,精明地和解道:「不如諸位準備準備,待會兒在議事軍營中舉辦盛宴,如何?」
「可以!」韋陀陰沉地代下三界其他長老答道。
我倍感欣慰。
若跟了綺亞去,準得累個半死,更別提吃飽了,現在要舉辦凱旋之宴,雖各界仍會勾心鬥角,但好歹光明正大,我亦不需要提心吊膽。
何況,我還有時間返回自己的營帳佈置傀儡花。
一旦有敵人闖入,傀儡花便會吸收敵人的精元,那些精元會立刻歸入我體內,提醒我有異敵入侵,這也是一種警衛措施。
我一路擔心修羅族入侵,忽察覺身後有身影晃動,忙疾走幾步,那影子亦加快速度,不由警覺,大喝一聲:「誰!」
在我呼喊出來之前,我已放出一記霹靂,直戳那偷襲者的胸膛。
霹靂的紫光照亮了偷襲者的臉。
原來是冰痕。
他真是個喪門星,竟然緊跟著我不放!
我沒好氣地問:「你跟著我幹嘛!」
他早已接住了那截霹靂,一攥拳,霹靂立時消融。
「你好像忘了吧。我也住在這邊。」他陰陽怪氣地嘲諷我。
我確實忘了他和我住得不遠,雖說理虧,但我沒再搭理他,而是加快了腳步,健步如飛地鑽進了自己的營帳。
營內一片漆黑,進帳篷之前,我早就取出了耀石以防不測。
然而,一進去,我還是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