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最前方的仙靈未來得及有所動作,已化為熾熱的蒸汽(絕色千年第六十二章受困孤山內容)。
「快登懸崖,往上爬(絕色千年第六十二章受困孤山內容)!」時間緊迫,桎只能揀最簡潔的話說。
將士們忙不迭大聲重複著桎的指令,或駕馭神獸或飛身攀掛於峭壁上,拚命向懸崖頂部爬去。
桎騎下的狻猊迅猛而穩健地跳出冰面,伸出尖利的爪子抓住陡峭的岩石,懸空而上。桎的身子幾乎呈90度,卻仍扔出銀索蟠龍爪,為將士們打造攀爬繩索。
我的坐騎貔貅協調性不太好,差點從浮冰上掉入滾燙的水中,且爪子也不夠鋒利,幾次三番從峭壁上掉下來。
噴湧的岩漿已近在眼前。
仙靈們被吞沒的慘叫聲和嘶喊聲在我耳邊激盪,我死命地攥著雙拳,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裡。
岩漿飛濺,幾滴濺到了我的貔貅身上,貔貅的一團雪白皮毛頓時化為了青煙,還有幾滴濺在了貔貅的犄角上,居然把犄角燙出了一個洞!
我的雙手越攥越緊,玫色鮮血從掌心滴出,可我一點知覺也沒有。
岩漿呼嘯而來,咫尺間似要濺入我的眸中!
我立於貔貅身上,張開雙臂,全身肌肉緊繃,宛若一尊石像。
那一刻,我想起了宮裡的九龍谷,我當時把整座山的冰瀑化為了洶湧的川流。
可那時我釋放的是我擅長並長期積蘊於體內的火種。
而現在……我卻要釋放從未使用過的水魄,而我還不清楚自身是否真的擁有水魄!
我閉緊雙眼,將精元盡數從掌心瀉出。
伴隨著我的狂吼,氣浪飛旋將我包圍,岩漿拍打氣浪的聲音一次又一次攻擊著我的神經。我覺得全身奇癢無比,可我始終不敢睜眼。
寒意滲骨,逼迫我睜開雙眼。
在我的周圍半米開外,堅冰已鑄成一個未封頂的巢窠。我成功了!
可是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洶湧的岩漿浪潮仍在拍打冰巢,堅冰漸融,覆冰的河面也現出鬆動跡象,此地不宜久留。
我復跨騎在貔貅身上,雙手緊緊攥住貔貅頸項兩側的毛髮,無計可施。
桎肯定會想來救我,但岩漿浪潮太過洶湧,大有吞沒冰巢之勢,他一時也難以找準方位出手。
但他不會不出手的,我可是扭轉局勢的關鍵呢。
我的心有點涼,雙手越發攥得緊了。
不過是利益關係罷了,連兄妹之情都談不上,何況他還有個女人……
一想起那根簪子,我的雙眼頓時模糊了,那根簪子似乎插在我的喉管中,令我胸喉疼痛異常。
電光石火的一瞬,身下的貔貅居然縱身飛出!它帶著我撞碎了頭頂堅冰,跌跌撞撞向上飛去。
我低頭俯瞰,岩漿迅速湮沒了冰巢,我的貔貅飛的正是時候!
正自慶幸,貔貅忽身體失衡,宛若失控的箭,直往岩漿裡墜去!
我大喊不妙,一邊抓牢貔貅毛髮以防跌落,一邊抬頭望去,只見桎喝叱著狻猊飛速趕來,遂當機立斷,縱身一躍,狠命一踩貔貅的背,藉著彈力極速向上飛去。
腳下的貔貅絕望地叫著,如同一塊笨重的石塊,砸入沸反盈天的岩漿中,翻騰的氣泡瞬間爆裂,濺出幾米高的岩漿熱浪(絕色千年第六十二章受困孤山內容)。
桎在空中攬住我的腰,一把將我擄至懷中。
鼻腔中盈蕩的是雪蓮花的清香,狂跳的心稍稍安定下來。我緊緊勾著桎的肩胛骨,感覺眼皮越來越沉重,幾欲跌入夢鄉。
迷濛中,只聽得桎說要安營紮寨,心頭大石鬆動,安然睡去了。
醒來已是黃昏,我從乾草堆上坐起,看著孤立的樑柱投射在地上的昏暗影子,心情不由添了幾分沉重,忙起身去視察軍情。
桎將營寨建在一座孤立的山峰上,以防妖族抄近路偷襲,山上有融化的雪水,飲水倒不成問題,仙靈們又在軍營外設立了結界,一時半刻應該不會有戰事再發生。
只是軍營倉促建立,還有很多瑣事待完善。重傷的仙靈已被桎用傳送門送回去了,剩餘的則抓緊時間頤養精元,補充元氣。
我在將士們中間走著,看著他們沾滿塵土鮮血的戰衣和困乏憔悴的面容,心中有愧。
其實目標不過是我,卻拉了一大幫仙靈做墊背,還擺明欲讓我軍潰敗,孤立無援,這到底是個什麼鬼主意?
該死的冰痕!我暗暗罵道。
軍廚支起爐灶,生火做飯,已緊張了一天的仙靈們的臉上終於現出一絲寬慰之色。
「想什麼呢?」身後突然有聲音傳來,嚇了我一跳。
我回頭,桎正站在我身後。
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道:「沒什麼。」
桎低著頭默默走到我面前,站定,輕輕跟我說:「去吃飯吧!」
我黯然搖頭:「不想吃。」
「還是吃一點吧。」桎竟然抓住了我的手,他的手指冷得像冰,「還是吃點吧,都累了一天了。」
他的聲音有著一反常態的溫柔,加之反常的舉動,若在平時,早令我驚訝萬分,可今日我全無心情作他想,將手從他掌中抽出,道:「我想獨自待會兒。」
桎沒再勉強我,轉身離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知道他身上的擔子很重,既要做出潰敗之勢引誘綺亞,又要保全大眾堅守防線,壓力不可謂不大。
可是這樣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心中的疑問如洪鐘大呂,一聲一聲地撞擊著我的心房。
下三界吞噬靈界,與靈界吞噬下三界,性質有什麼不一樣呢?還不都受著利益的驅動?說的再狠點,這跟封星的強權統治又有何區別?
想起白天桎為鼓舞軍心所說的那句話,我只覺得寒心,就憑「靈界血統高貴」這一說,就可隨意踐踏下三界,將其地盤化為己有?
各界都有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亂世之下,有誰還能保留一顆與世無爭的心呢?
我冷笑,自己不過是顆被擺弄的棋子罷了,為何要連累一幫受愚弄的民眾,倒不如直搗綺亞老巢,倒也更省事。
微風拂過我微微發燙的面頰,將我的髮絲吹向遠方。
主意打定,我有離去之意,可是木菊花馥郁的香氣卻洶湧襲來,是桎?我只來得及想到這些,便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