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知道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因為他抱著葉桑,還是最浪漫的那種公主抱。他一直手摟著她瘦削的肩膀,一直手放在她的小腿彎兒處,肌膚相貼的地方並不太多。至少不如把人背在背上的情況下多。
可是,他一低頭,就能瞥見葉桑白裡透著紅暈的俏臉,已經半閉著眸子的那忽閃忽閃的長睫。雖然看不出究竟是因為尷尬還是害羞,他權當她現在的俏模樣是「媚眼含羞合」。
桑桑,你真的沒有打算考慮一下我麼?江楓不由得在心裡問道。
回到葉桑家,吳媽見江楓抱著葉桑進屋,那曖昧的眼神就一直沒停止過在他們倆之間來回掃射。
溫柔地把葉桑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江楓從她手裡接過了藥酒。
「桑桑,你忍著點兒,我替你擦藥酒。忍著點兒,我下手可能有點兒重。」用藥酒推拿腳踝,摩擦生熱才能讓藥酒的藥性得到更好的吸收,所以痛是必然的。
「我…我自己來吧。」再怎麼樣開放,也是男女授受不親的。葉桑不得不承認,在江楓溫柔似水的眸光中,她有些凌亂。
「你自己能行嗎?我的手法很專業的,相信我。」江楓不肯,直接半跪了下來,摒棄自己那點兒旖旎心思,溫柔地為自己的妻子脫掉高跟鞋。
女人的腳,在古代是不能隨便被外人看見的,更別提是男人。她們的三寸金蓮只供與自己的夫君把玩。忽視葉桑腳踝處的紅腫,她的腳其實很漂亮。小巧圓潤的腳趾頭,晶瑩玉白,握在江楓的大掌裡,恰到好處地契合。
滑膩的肌膚讓江楓心裡忍不住微微蕩漾,女人的柔軟與嬌媚在那一雙玲瓏玉足上風情盡顯。艱難地吞了吞口水,生生壓下某些異樣,逼迫著自己專注於腳踝之處的紅腫。
孔子在《禮記》中說「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凡是人的生命,不離兩件大事:飲食、男女。一個生活的問題,一個性的問題。所謂飲食,等於民生問題。男女屬於康樂問題,人生就離不開這兩件事。
孟子也有說過「食色性也」,所以,江楓並不覺得自己看著葉桑的腳而生出了慾念有什麼丟人的。反而,他覺得這是一個正常男人該有的反應,尤其是面對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
感受到腳踝處傳來的溫熱觸感,再對上江楓一雙擔憂心疼的眼睛,葉桑感覺到了自己的心在不尋常地跳動著。好多年,她都不知道心跳加速為何物了。
她想,自己這不是對江楓動了真情,而是對他的溫柔,對他的疼愛動了心。有那麼一種人,在渴望被喜歡的人同樣喜歡卻求而不得之後,總會把其他所有人的好都拿來和那個人比較。比如現在,她想,如果是秦湛,他未必能這般屈尊降貴為她親手脫去鞋子,為她耐心地推拿。
可是,即便理智告訴自己他不會那樣做,在心底還是有盼望的。如果換做秦湛,如果換做那個男人,他會不會,他會不會?
在心裡不停地問著自己,卻又隱隱害怕知道那個答案,在江楓專注,葉桑失神之際,卻不知道秦湛少爺什麼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
安諾景旁敲側擊地從自家親親老婆那裡要來了葉桑現在所住的地址,秦湛急急忙忙和他開車來到了葉桑的家。
「二位先生,請問你們找誰?」吳媽在外間,把客廳留給了她眼中的兩個有姦情的年輕男女相處,結果剛剛一到外間,就聽見了門鈴響了。
「葉桑。」秦湛對開門的人微笑著吐出這兩個字。
「請問您找葉小姐有什麼事?」吳媽再沒見識也看得出門口的兩個年輕男人不是一般人,長相太過妖孽,舉手投足之間透著氣質天成的貴氣。從口音看,前面一位還和自家小姐來自同一個地方,操著一口京味兒普通話。
「阿姨,您能讓我們先進去說嗎?」
「對不起先生,葉小姐不在家。」惶然地朝客廳看了一眼,吳媽忐忑著拒絕了秦湛要進門的話。
雖然吳媽對葉桑以前的事情並不是很瞭解,但是從某些方面,她還是能夠猜到一點。一個女子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帶著剛剛出生不久的兒子遠走他鄉?自然免不了和男人有關。而面前這位和飯團兒小少爺眉宇之間有著非常的相似之處,一點也不難猜出他的身份。
如果這個男人是小少爺的父親,那就是葉小姐的丈夫或者情人,那又怎麼能現在讓他進屋呢?畢竟,屋子裡還有個江先生。她瞧著,江先生對葉小姐是真心的,兩人看起來也很般配。在吳媽心裡一瞬間就有了遠近親疏的觀念,直接把咱們的秦三少當成了吃干抹淨又始亂終棄的負心漢。而葉桑的棄暗投明,棄秦投江絕對是明智的選擇。所以,她得替自家小姐和未來姑爺擋著。
可惜,她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也低估了秦三少的無法無天。
私闖民宅什麼的,在秦湛眼裡那就是浮雲啊浮雲。
於是,秦湛直接拿手格開了吳媽擋在門口的身體,逕直踏進了房門,朝通往客廳的路而去。
「葉桑,葉桑…我來接你回…」家…秦三少毫無顧忌,扯開嗓子就喊。可是卻在看見客廳裡這異常刺眼的一幕時,那個「家」字生生地被卡在了喉嚨裡。
可能在旁人看來,江楓含笑幫葉桑推拿腳踝的這一幕異常溫馨。男的俊美,柔情;女的嬌俏,羞澀。至少在安大少爺看來是這樣兒的。
可惜,他的看法不能代表秦三少的看法。
在秦湛看來,是一個野男人在侵犯自己的女人。你看,那男人的鹹豬手正放在老子的女人的三寸金蓮上,他表情猥瑣,手還不停地上下滑動,撫摸著女人的小腳。這一幕,怎麼看怎麼覺著刺眼。
他一時之間無法說出自己的感受,他不知道自己一得到消息就火急火燎地趕來a市,想到立馬就能接回自己的女人和兒子回家過正經日子,那是多麼美妙。他都想好了,要放下手段,放下驕傲,以此求得葉桑的原諒。最好還用上諾諾小姑娘教的那一招,無恥賣萌,裝可憐,傾訴他這小半年來對葉桑和兒子的思念。最後在葉桑感動得淚眼婆娑之際,單膝下跪,誠懇地向她求婚。並且發誓,以後會和她好好過日子,一輩子待她和兒子好。
可是,可是,為什麼要讓他看見這樣的一幕?
手握緊了西裝褲袋裡的盒子,那裡面裝著一枚漂亮精緻的鑽戒,是他讓巴黎著名珠寶設計大師專門設計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場重逢和求婚所準備,現在卻顯得那麼的諷刺。
指甲掐進了掌心,有什麼溫熱的液體冒了出來。
秦三少無法表述自己現在的心情,從小到大,他哪裡受過這樣的刺激。有一種被背叛的怒火,更多的卻是膽戰心驚。好像有什麼東西漸漸要從自己的身體裡脫落,逐漸遠離自己而去。他不知道葉桑以往每次看見他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纏綿悱惻之時是什麼感覺,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五味陳雜。
「秦…秦湛?」比起秦湛一時之間的千滋百味,葉桑也不遑多讓。剛剛聽見秦湛喊自己的名字她還以為是出現了幻聽,還自嘲地笑了笑。以為自己始終忘不了那個男人。可當秦湛這個活生生的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卻頓時不知所措起來。
眼睛裡的驚詫,和迅速從江楓手裡收回了腳,動作迅速得那叫一個一氣呵成。
驚詫過後,葉桑對上了秦湛的眼睛。
她在他眼裡清楚的看見了「不可置信」這四個字。還有那隱藏在眸底深處的一些東西,可能是有那麼一點在乎的吧?她不敢去揣測,因為害怕知道答案,害怕看到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和唇角因為嘲諷而彎起的弧度。
為什麼他會來?為什麼他會在這種時候出現,讓她這麼狼狽的一面呈現在他的眼前。還有,為什麼他好像看起來瘦了好多?
習慣性的,葉桑去觀察秦湛的表情,去看他難看的臉色,去看他有些瘦削的身體。
也許在秦湛和安諾景先後闖進來的一瞬間江楓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一聯想到剛才葉桑的慌亂,還有那迅速要和他撇清關係的動作,以及她和這個剛剛闖進客廳的漂亮得有些邪乎的男人的對視。如果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他就枉活了這麼多年。
這個男人,就是她心底的那個念念不忘吧?
與此同時,房間裡原本因為蘇淺的離開而哭累了睡著的小飯團兒小朋友也許是感受到了那種割捨不斷的血脈親情,哇哇大哭起來。
小飯團兒的聲音洪亮,頓時讓在場的人都覺得一陣耳膜刺痛。
「飯團兒…」葉桑緊張兒子,顧不得看秦湛,也忘了自己的腳還紅腫得厲害,所以噌地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啊…」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葉桑不由得叫出了聲,身體又重重地跌回了沙發上。
「桑桑。」
「葉桑。」
江楓和秦湛同時擔憂地喊出了聲。
嘖嘖,這叫一個混亂了得。站在一旁看熱鬧的安大少在心底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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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早就考試,陌今天趕死趕活先把文發上來,然後爭取能複習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