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夜景瀾被蘇淺突如其來的冷厲語氣給嚇住了。
小姐姐從來不曾對自己如此說過重話,根本不用演戲,眼淚水在那雙美麗的琉璃目中打轉,看起來楚楚可憐。
「小姐姐,你生我的氣了?我和夜風流又不是一夥兒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小景瀾,我不是因為夜風流遷怒你,而是…」蘇淺苦笑,自己那麼小心,到頭來卻被那個亞瑟三兩句話給騙了。
什麼他是醫生有最起碼的職業道德,什麼為了她肚子裡的寶寶好也應該喝水,全部都是糊弄人的屁話!
她怎麼就忘了,對方如果是醫生的話,也有可能是懂得下藥的行家?
身體裡的熱潮一陣蓋過一陣,汩汩的熱浪如泉水一般湧出。心裡好像有成千上萬的螞蟻在撓一般,好強烈的藥性!
「嗯…」忍不住低吟出聲,被**侵襲的殘存意識裡只剩下對夜風流的無限詛咒。
什麼卑鄙無恥下流,絕對應有盡有。
「小姐姐,你是不是?」某個被無辜挨罵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夜景瀾不是無知小毛孩,蘇淺的反應都這樣兒了,他還想不明白就是傻子了。
小姐姐中了迷幻催情藥!
這樣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夜景瀾的腦海裡浮現,讓他不知所措。目不轉睛地看著床上那因為藥物的作用而變得愈發妖嬈魅惑的女子,不自覺地喉結上下滑動了一次——吞嚥口水!
「嗯,你那個卑鄙無恥的父親想要把上一輩的恩怨延續到我們身上,所以在我剛才吃的食物和水裡面下了藥。」
其實夜風流只是讓亞瑟在水裡下了藥而已,至於她剛才吃的巧克力嘛,本來就有那個作用,相當於催化劑了。
「小姐姐,我…我幫你吧?」
眼看著蘇淺強忍著咬唇的模樣,夜景瀾只覺得心疼。就算根本沒有機會在一起,他也願意幫她。他也明白,幫她就相當於幫自己,幫自己留下這一生最旖旎最美好的回憶。
「趁著我現在還有意識在,你把我捆起來吧。」咬著牙,蘇淺瞥了一眼落地窗前面一層紗簾,那個用來做布條總可以吧?
原本是想著逃出去的,可這是夜風流的地盤兒,她擔心就連窗戶外面都安置了他的眼線。她可不想一出去就被狙擊槍給爆了頭。看來,唯一的辦法就只有忍了。只要忍過了藥效的時間應該就沒有什麼問題了。
「可…」把她捆起來…他怎麼忍心?
這個時候,夜景瀾多麼希望自己才是蘇淺心底的那個人。如果她喜歡的是他,又何必寧願被捆起來也不願意和他…
「景瀾,不要讓姐姐以後都沒臉見你。」如水的眸子裡滿是認真,蘇淺大概知道夜景瀾心裡在想什麼。
腦海裡浮現出另一個男人那張極盡魅惑的臉,還有他跪坐在床上賣力地取悅她時所發的誓言。怎麼捨得讓他傷心,讓他難過?
緩緩地閉上眼睛,決絕地不再看向夜景瀾。
她的這一動作,代表的是拒絕!
「好!」夜景瀾動了動嘴角,想要再說什麼,可見蘇淺閉上了眼,終究千言萬語都化為了一個「好」字。
起身快速走到窗邊把紗簾拉下來撕成布條,溫柔地捆住蘇淺的雙手,讓她動彈不得。卻又小心翼翼地避過了她的小腹。
那裡,有一個小生命呢!
把蘇淺雙手雙腳束縛在床上之後,夜景瀾非常自覺地跑去蹲牆角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床上被困住手腳的人已經失去了意識。身體裡的燥熱沒有得到紓解,身上香汗淋漓,紅唇嬌艷欲滴,那柔嫩的唇瓣早就被她自己狠狠地咬出了血。往日那雙如水的眸子也因為身體裡某種**的叫囂而變得猩紅。被**折磨的女人,身體裡渴望到了極點,可她依然憑藉著自己的本能在強行忍耐著。
潛意識裡,或許在等著腦海裡的那人出現。
……
許願身手敏捷地穿梭在黑夜中,避過一個又一個監控攝像頭。不知找了多少個房間,左耳上那枚黑色的耳釘終於有了反應。
「難道就在這一層樓?」許願面色一喜,在心裡自言自語。
他小心地放緩了腳步,在走廊的轉角處隱藏了自己的身形,探過頭去發現另一邊的走廊上兩個人高馬大的黑人守著一間房。看他們那嚴肅的表情,房間裡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人或者重要的東西。當然,許願更希望房間裡關著的就是蘇淺,畢竟這裡的守衛看起來不是特別多。
媳婦兒,是你嗎?
這種時候,為了不打草驚蛇他自然不會用槍來解決問題。
另一處,夜風流坐在電腦前看著監控畫面,勾了勾唇。
「夜主,需不需要讓人去截住那個男人?」保羅站在夜風流身後,眼看著畫面裡的男人就要接近蘇淺和少主所在的房間了,忍不住問夜風流。
「不需要,亞瑟,你下的那藥,效果如何?」夜風流搖搖頭,看向旁邊的亞瑟。
「水裡的藥加上她吃的巧克力,催情效果肯定是非一般的好。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我想那漂亮的蘇小姐,已經成為你的兒媳婦了吧。」
亞瑟對自己的藥很有信心,只可惜他們低估了蘇淺的意志。
「那就好,別干涉他們了。」他倒是想知道,依照華夏人的觀念,還能不能夠接受一個當著自己的面兒和別的男人上床的未婚妻。
許願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手伸進衣袋裡摸出兩枚硬幣,分別射向了走廊兩邊。
「誰?」兩個黑人聽到動靜,對視一眼,然後一人走向一邊走廊查探。
感受到腳步聲漸漸逼近自己,許願眸底劃過一道暗光,一隻手快如閃電地橫過去掐住了黑人的脖子,另一隻手摀住了他那來不及叫出聲的嘴。
「卡嚓」,扭斷脖子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顯得那麼清脆,響亮。
他是從軍隊裡面訓練出來的,自然知道判斷下手多大的力道才能制服敵人。另一個黑人聽到這一邊的響聲嘴裡喊著同伴的名字,朝著這邊奔了過來。
只可惜,他還沒跑到同伴跟前,就被許小爺騰空一腳踢飛了出去。
很不湊巧,黑人的身高太過了,倒下去的時候腦袋直接撞到了柱子上面。鮮血染紅了米白色的大理石圓柱,許願卻沒有絲毫動容。
搞定了兩個守門的黑人之後,許願直接衝過去一腳踹開了門。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雪白的大床上,那頭髮凌亂,面色潮紅,媚眼如絲的女子。
「媳婦兒!」許願紅了眼睛,順手把門反鎖,然後朝著蘇淺撲過去。
「嚶嚶…」蘇淺早就失去了意識,只是身體裡那隻小淫獸在叫囂,得不到撫慰,一直在小聲地抽泣低吟。
原本床上那艷麗的美景,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獸性大發。可看到蘇淺臉頰上的淚水,手腳上束縛的布條,許願只覺得整個心都被揪起來了。
他的寶貝,到底遭到了怎樣的對待?
「媳婦兒…」一邊為蘇淺解開綁著的布條,一邊焦急地喊著她。
「你終於來了。」夜景瀾聽到踢門聲的瞬間就站了起來,只可惜許願只注意到了自家媳婦兒而忽略了他。
「夜景瀾?」一般安撫著解除了手腳束縛開始動手動腳的蘇淺,一邊皺起了眉頭。
夜景瀾竟然在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
「嗯,小姐姐被夜風流下了迷幻催情藥,你快點給她…」後面的話他再也說不出口,難道要讓他親口讓別的男人和他喜歡的女人上床麼?
「那你先滾出去!」許願也不客氣,直接讓夜景瀾滾。
好歹夜風流是他老爸,誰知道這其中有沒有他的緣故?
「那你小心一點,小姐姐有寶寶了,不能承受太激烈的…喂…」夜景瀾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願隨手抄起床上的枕頭砸了過去。
夜景瀾叫著避開了被許願當做武器砸過來的枕頭,閃身出去了。
此時,房間裡就只剩下許願和蘇淺兩人。蘇淺神志不清,卻沒有放過自己身邊的唯一的救命之物。
她手腳並用攀附在許願身上,對人家上下其手。火熱的紅唇緊貼著許願冰冰涼涼的唇瓣,攫取著他口裡的甘甜,手也不滿足地伸進他的襯衣裡面,滑嫩的小手拂過帶來一大片一大片的火熱。
心愛的女人這麼主動,你叫許小爺如何忍受得住?又不是柳下惠還能坐懷不亂!
可他又必須強忍著,不能太過粗魯蠻橫,亦或是用力過大,生怕傷著了自家寶貝媳婦兒和她肚子裡的小寶貝兒。
把懷裡的急不可耐地小女人放好,讓她坐在自己身上,然後才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腰身開始滿足她。(河蟹…以下省略一千字。)
折騰了整整一夜之後,蘇淺身體裡的藥性才漸漸除去,她的意識開始復甦,外面天色也已經大亮了。
「唔…阿願。」看著自己身下那張熟悉的臉,剛剛得到極致快樂的女人柔媚地呢喃。
「寶貝兒,你倒是吃飽了,可小爺還餓著呢。」許願輕撫著她佈滿紅痕的背,又看了一眼自己還在叫囂著的某個部位,無奈的苦笑。
「嗯,我好累。」蘇淺往他懷裡蹭了蹭。
沒錯,經歷過藥性的折磨她確實被累得夠嗆。許願要是在這個時候再來一次,她一定承受不了。耍賴倒不失為一個逃脫責任的好辦法,只煽風不滅火,這種事兒某個小女人也是經常做的。
「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聲音裡滿是關心與寵溺,知道自家媳婦兒是在耍賴,卻依然由著她不忍心拆穿。
「嗯,沒有,藥性已經過去了。」就是有點累…折騰了差不多整晚,她現在又是孕婦,怎麼可能不累?
「真的?」
「嗯。」
「可小爺現在很不舒服咧,媳婦兒是不是應該幫我?」說著,他抓起蘇淺的手,笑得一臉yd。
「彭…」蘇淺的手剛握上去,還沒來得及動,房間的門就被人一腳踢開了。
「阡兒在哪裡?」
門外,夜風流像個殺神一樣瞪著床上的許願和蘇淺,旁邊夜景瀾一臉無奈。
他倒是想攔來著,可人家都不跟他動手,那個叫保羅的中年男人還看著他一口一個少主。然後看他那眼神,頗有一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兒。
本來嘛,夜風流給蘇淺下藥,目的肯定也有幫著夜景瀾的意思,可這傻孩子,硬生生地給忍住了。然後咧?還傻愣愣地跑出來當看門的?
你說保羅會不會用那種眼神看他?
「夜風流,我倒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卑鄙。不僅給我下藥,現在還跑來問我媽她
在哪裡?難道你以為我有分身不成,被下了藥還能把她救出去?」蘇淺一邊毫無節操地繼續著剛才手上的動作,一邊鄙視地看著夜風流。
因為蘇淺那充滿嘲諷的語氣,房間裡忽然安靜下來。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被握住了自家兄弟的許小爺。隨著蘇淺手上動作的加快,他時不時地哼唧兩聲。
別懷疑,那絕對是舒服的。
「真的不是你或者你們的人?」良久,隨著許小爺的悶哼一聲,夜風流再次開口。
「對了,有可能是你表哥,他也進來了。」許願面色紅潤,一看就是剛剛經歷了那什麼的。他一邊玩兒著蘇淺散亂在床的頭髮,一邊說道。
就這樣說出來也不怕被夜風流知道,如果是凌以寒,他得手的話也絕對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把人給搶回去了。這會兒說出來也是怕自家媳婦兒擔心,畢竟那可是她媽媽。
「表哥?」蘇淺先是詫異,想了一下又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
如果是表哥的話,應該能做到的吧?
「你是說凌以寒?」
「不是我。」
正在此時,凌以寒和青龍出現在了房間外面,後面還帶著凌晨和一大群手持槍械的男人。他們周圍,夜風流的人也拿著槍與之對峙著。
說話的人,恰好就是凌以寒。他面色不悅,冷冷地看著夜風流。
他昨晚和許願,還有夜景瀾一起進入古堡之後,就發現了不對勁。總感覺自己的一切行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後來也印證了他的猜想,當他進入古堡還沒來得及查探具體情況就遇到了陷阱。
好不容易擺脫陷阱和監控,已經快要天亮了。他不得不讚歎,夜風流真是個強勁的對手。
聯繫不上夜景瀾和許願,他只能先聯繫了青龍,讓青龍把人帶來,他再從裡面接應。青龍他們來了以後,再繼續搜查,才感應到蘇淺所在的位置。
他們這麼大動作,當然和夜風流的人也起了正面衝突。好在,兩方都沒有要人命的意思,即便手上都拿著槍,卻都非常默契地選擇了用自身的武力解決。
就凌以寒的身手,他一個人在昨天夜裡解決的人都不知道有多少了。夜風流的人要攔他也攔不住了,所以他找到蘇淺是遲早的事。
「凌當家?倒是有幾分本事,比起你父親當年,可真是青出於藍勝於藍啊。」
「夜先生客氣了,晚輩的本事再大也比不上您啊。我們進入古堡可一直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一直?據我所知,凌當家昨晚進入我的古堡可是如入無人之境。」就連古堡裡面的軍火庫,這小子也進去了。破壞了多處監控系統不說,就被他解決掉的那些手下,也夠讓把人氣死的了。
「我有沒有如入無人之境夜先生應該清楚,不夠聽說阡陌姑姑不見了,這倒是說明還真有人進入古堡如入無人之境了。」凌以寒語氣有些凝重地說道。
可他在心裡又是不解的,薩爾古堡這麼嚴密的防禦,怎麼可能真的有人進來就像進入無人之境呢?就連他進來都中了那麼多陷阱,不是他凌以寒自負,而是當今世界能夠與他的身手有的一拼的人並不多。
那麼,從外面闖進來不容易,闖出去又如何呢?除非…除非…有內奸!
凌以寒猛地抬起頭和夜風流對視,立刻便讀懂了對方眼裡的意思。沒錯,他們想到一起去了,一定是有內部人員負責接應才能讓凌阡陌消失。
「保羅,立刻命人去查,昨晚和今天早上有哪些人出入了古堡,把他們抓起來依依拷問。」夜風流轉身對著身後的保羅吩咐道。
「是。」雖然潛意識裡,保羅是不相信古堡裡面有叛徒或者是奸細什麼的。可夫人的的確確不見了,不能不查。
「她是什麼時候不見的?」這個時候,蘇淺也顧不得和夜風流算賬,找到凌阡陌才是最重要的。
「今天早上早餐過後。」今天阡兒起得特別早,一下樓就問起了蘇淺的事情。他當然不會說是他讓人把蘇淺抓起來了,只好找個理由搪塞她。後來怕她吃早餐的時候又問起,所以他索性就找了個借口吃了兩口早餐就匆匆離開了飯廳。若不是露西來稟報說夫人不見了,他還根本發現不了。
「誰是最後一個見到她的人,平常哪些人經常接觸她?」蘇淺從坐起身子,半靠在許願身上,有氣無力地問道。
「最後一個應該是露西,平常都是她在伺候夫人的。」這個問題,是保羅代替夜風流回答的。他是古堡的管家,更是夜風流的得力助手,這些事情自然是他最清楚不過了。
「露西…」蘇淺默念著她的名字,突然腦海裡閃過昨天早上她對她獻慇勤的畫面,「對,就是露西,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
「蘇小姐,露西在古堡當女僕已經快有十來年了,她是我從大街上帶回來的孤兒,怎麼可能有問題?」
露西可以說是保羅一手培養出來的,如果換做別人他還會相信,但是露西,他是絕對不信的。那個孩子從十五歲開始就進了古堡,而且又是個孤兒,夫人平時也待她不薄,她怎麼可能設計綁架夫人呢?
「呵,管家大人恐怕太過自信。」蘇淺不悅地冷哼,難道她還會騙人不成?
她蘇淺從小生活的那是什麼環境,勾心鬥角,陰謀詭計的事兒可見得多了。生長在皇城根兒下的孩子,誰不會耍幾個心眼兒?若是她連個人都看不清,豈不是辱沒了她蘇家大小姐的身份?
就那個叫露西的女人,昨兒早上對著她獻慇勤,肯定是心裡有鬼的。那個時候她以為是夜風流派來試探她的人,所以沒往別處想。現在凌阡陌突然不見了,她才想到的。那個女人分明是故意要帶著她接觸凌阡陌,她是生面孔,如果出了什麼事兒,不就可以嫁禍給她麼?
只可惜,露西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罷了。
「來人,把露西帶過來。」沒等保羅再為露西說話,夜風流看了蘇淺片刻,便冷冷地下達了命令。
因為,依照蘇淺的思路,是絕對不會有錯的。他不是保羅,除了凌阡陌以外,他不會關心別人,自然不會有先入為主的觀念,也不會那麼主觀地去看問題。所以,當蘇淺問出是誰最後一個見到阡兒的時候,他心裡也便有了自己的考量。
只是,他也很好奇,蘇淺為什麼這般篤定那個露西有問題呢?要知道她昨天之所以能夠那麼順利地接近阡兒,可還是那個叫露西的女僕幫的忙。
沒過一會兒,保羅親自把露西帶來了。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相信夫人不見了的事情跟露西有關。因為剛才他去找露西的時候,露西還非常擔心地問了他到底有沒有夫人的消息。他說要她一起來見夜主的時候,她也沒有半分害怕和推脫。如此坦蕩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奸細呢?
「見過夜主。」露西恭恭敬敬地朝著夜風流躬身,然後安安分分地低著頭,也不看房間裡的其他人。
「露西。」蘇淺依然保持著半靠在許願身上的姿勢,視線卻落在了露西身上。
「啊?」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露西抬起頭,往聲音的源頭看。
露西沒有想到,在夜風流的地盤兒竟然還有那麼不知禮數,不把他放在眼裡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竟然坐在床上,還半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
當然,這些都不是她最驚訝的地方。她最驚訝的是,這個女人長得和夫人竟然有幾分相似。
她是誰?
難道是夜主和夫人的女兒?可夫人不是沒有孩子嗎?
「怎麼,不認識我了?」眼看著露西看她的眼神帶著幾分疑惑,蘇淺挑了挑眉。
「你是?」她總覺得床上的女人的聲音有幾分熟悉,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
「露西,昨天我們還見過面呢?」既然她不記得,蘇淺也不介意好心地提醒一下她。
「安?」終於,露西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個字脫口而出。
她實在沒想到,昨天早上她瞧不起的那個長相普通的女僕,竟然會是眼前這位。虧她還自詡長得漂亮,可比起安來說,實在太過遜色。
哦,不,也許安如同她昨天的那副面貌一樣不是真實的她。
「嗯呢,我就是安。請容許我重新介紹一下自己,我是蘇淺,來自中國。說來,我應該感謝你的,是你昨天的幫助才讓我那麼快就見到了自己想見的人。」看著露西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故意停頓了下來,等著她的反駁。
「原來是你?」露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然後看向夜風流,「夜主,一定是這個女人綁架了夫人,昨天早上就是她有意接近我,讓我帶著她一起去伺候夫人的。一定是她!管家大人,你們快點叫人抓住她啊,她肯定知道夫人的下落。」
她不知道這個叫蘇淺的女人是誰,可就憑著她昨天喬裝打扮想要接近夫人,就足以讓夜風流懷疑上她了。她還在惋惜昨天那個安不見了,沒想到今天她又自己送上了門來。
「我想,我還忘記了介紹自己的身份,我是你口中的夫人的女兒。你說,我為什麼會綁架自己的媽媽呢?」
「什麼…你是夫人的女兒?」雖然有過這種猜測,但是真正從蘇淺嘴裡得到這個答案的時候,露西還是驚訝了。換句話說,她有些驚慌了。
這個女人竟然是夫人的女兒,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嫁禍她,說是她綁架了夫人呢?
「怎麼,你不相信?還是說你心頭有鬼?比如說,賊喊捉賊?」蘇淺笑意盈盈地看著臉色開始變白的露西,很顯然她非常樂意看見人家那副驚惶的表情。
「不,怎麼可能…是露西有眼不識金鑲玉,竟然誤會了小姐。」很自然的,露西以為凌阡陌的女兒便是夜風流的女兒,所以對她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恭敬起來。這恭敬之中,又自然多了幾分小心翼翼。她沒想到隨便找個替死鬼,竟然都會撞到槍口上。說是小姐綁架了夫人,說出來也要有人相信才行啊。
「沒關係,只要你說出我媽媽的下落,我自然不會計較你瞎了狗眼。」
蘇淺頗為大度的語氣,讓摟著她的某個男人笑出了聲。他家媳婦兒啊,真是個寶貝兒喲,明明是罵人,還非要一本正經地說自個兒是寬宏大量。
「呃…」
露西的臉色難看了,她真沒想到這位小姐會直接罵她。不過,為什麼她會讓自己說出夫人的下落,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小姐,夫人不見了的時候我也不在場,所以並不知道夫人究竟被誰帶走了。」
「哦?真的是這樣嗎?」
漫不經心的語氣,似笑非笑的眼神,卻足以讓露西覺得毛骨悚然。
「是的,小姐,請您相信我。」露西面不改色地回答。
只是她那眼底一瞬間的慌亂卻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在場人的眼睛。
怎麼說呢?
你看在場的人,哪個不是人精,就露西那點兒小道行怎麼可能逃得過眾人的火眼金睛咧?所以,當她說完話之後,房間裡又出現了詭異的安靜。
房間裡詭異的安靜也讓露西意識到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相信她說的話。可到底是有幾分聰明的女子,知道有句話叫做「多說多錯」。於是,她乾脆閉上了嘴。不解釋,總不至於這些人把她的嘴巴撬開吧?
「露西,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夫人出事的時候你卻不在她身邊嗎?夫人是在什麼地方不見的,而你當時又在哪裡?」蘇淺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什麼,語氣平緩卻透著無盡的涼意。
「這…夫人在鞦韆那邊畫畫,可她畫著畫著要喝茶,所以讓我去給她泡茶。可當我泡完茶再過去的時候卻不見夫人的人影了。」
「你真的只是去泡了杯茶,沒有去其他地方?」
「沒…沒有。」見蘇淺的目光流連在她的鞋子上,露西的腳本能地一縮。
「真的沒有?」
「嗯。」露西點了點頭。
「那幫夫人推過鞦韆嗎?」
蘇淺眼中的冷意褪去,看著露西還對她勾了勾唇,讓一直內心忐忑不安的露西稍微放鬆了一下緊繃的神經。
「有。」
「你確定自己沒有撒謊?」
「小姐,露西對主子一片忠心,又怎麼可能撒謊?」露西面露委屈之色,彷彿蘇淺的話對她來說是天大的冤枉一般。
就連保羅也覺得心有不忍,可他卻也想通了。蘇小姐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露西的話也是回答得滴水不漏。可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嗎?就是不知道你口中的主子究竟是誰了。」
「當然是先生和夫人,怎麼可能還有別人?」露西又是一驚,這個小姐,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好敏銳的觀察力!
「聽說你已經在古堡做了十年的女僕,還是管家保羅一手調教出來的,我當然也相信露西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人。不過,你看看你的鞋子,不知作何解釋。」
拐彎兒抹角打了這麼久的太極,蘇淺終於挑明了。
「鞋子?」露西怔了怔,她的鞋子怎麼了?
白色的鞋子非常乾淨,沒有任何不妥之處。
可是,正因為乾淨,卻成為了最大的破綻。
「古堡裡面的後院草坪都是真實的草,可不是那種植入的假草。清晨露水重,走在草坪上絕對會沾上些許草屑。我記得媽媽喜歡的鞦韆所在的位置便是要穿過草坪,這是毋庸置疑的。而現在露西你的鞋子上面乾乾淨淨,根本就沒有一點兒沾上草屑,這說明了什麼?」
「彭」地一聲,露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剛才的那一點點僥倖的心思再也沒有了。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明明以為已經做得滴水不漏的事情在床上女子的面前卻是漏洞百出呢?
「怎麼?再也隱瞞不下去了?」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經呈現了頹敗之姿,蘇淺卻依然不肯就此放過她。
如果她僅僅是別人派來的奸細,或者背叛了夜風流,她可以不計較。因為畢竟不是她的人,她是不會在乎的。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心思動到她身上。當她蘇淺是好欺負的麼?
「你以為,換了鞋子,就沒有人懷疑到你身上了嗎?弄巧成拙的滋味兒如何?我記得古堡最大的缺口也就是後院假山處有一段泥濘的小路吧?昨晚上下過雨,你如果把人從那兒弄出去,恐怕鞋底沾上的泥土就不是一點點的問題了。還真是個聰明的女人,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
也不怪她,古堡的詳細地形圖都在她的腦海裡。一下子就想出了這麼個地方,進來難,出去卻相當容易。
「蘇小姐的意思是,露西把夫人從假山那邊送出去的?可是就憑她一個人,怎麼可能在不驚動古堡守衛的情況下把夫人帶走呢?」保羅此時也是相當佩服蘇淺的,沒想到夫人的女兒竟然如此冰雪聰明,也難怪少主哪怕明明知道她生過孩子,也還是死纏爛打不肯放棄。
「那可就得問她了。」蘇淺撇了撇嘴,她雖然想要知道凌阡陌的下落。可審問露西的事情可不是她的職責所在了。她現在還困著呢,最好是他們都出去問話,讓她好好兒睡一覺。沒準兒睡醒了,也就知道凌阡陌的下落了。
「露西,阡兒在哪裡?」夜風流眼底的怒火幾乎可以燒死人,他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一個小小的女僕竟然也敢生起背叛之心了。
「我不知道。」露西搖了搖頭,果斷地回答。
「說是不說?」下一秒,夜風流的手已經掐上了露西的脖子。
相信如果不是留著人還有點兒用,夜風流肯定毫不留情地把人家的脖子給扭斷了。
「咳咳咳…我真的不知道。」露西終於露出了害怕的表情,原本以為夜風流的男人,能夠那麼溫柔地對待夫人,就絕對不是個冷情的人,至少也該是面冷心熱。可就在剛才那一剎那,觸及了他眼底濃濃的殺意,露西才明白自己錯得離譜。
是為什麼呢?
為什麼明明可以隨著綁架夫人的人一起走,而她卻選擇了留下來?明明知道先生對夫人一往情深,又怎麼可能看她這個小小的女僕一眼呢?如此,她還真奢望什麼?
「真的不知道?還是真不怕死?」夜風流已經快要失去耐心了,他對除了凌阡陌以外的女人一貫不知道憐香惜玉。只怕他手下力氣再大一點點,露西這麼個小美人就會在他的手下香消玉殞了。
「先生若是要殺便殺吧,露西背叛了先生,確實是忘恩負義,不知好歹!」把心一橫,露西咬牙說出了這一番話。橫豎都是死,如果能夠死在自己暗戀已久的男人手裡也是一種幸福吧?
即便這個男人根本就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喲呵?有句話怎麼說來著,牡丹花嚇死做鬼也風流。你是不是覺得死在夜風流手上,怎麼樣都值得?」在看到露西那堅決的態度之後,蘇淺忍不住開口諷刺。
如果這個時候,她還看不出露西喜歡夜風流,她就是傻子了。就是不知道這個露西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夜風流的,要知道夜風流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父親了。
「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露西聽不懂。」也顧不得疑惑蘇淺為何不叫先生父親,只是暗自驚訝於她的洞察力。竟然連她這麼小心掩飾的心思也看得一清二楚嗎?
「聽不懂就算了,不過,我倒是想看看像露西這樣的美人兒在男人身下該是何等的誘人。話說,我都已經好久沒看過活版的春宮戲了呢。」唇角上揚,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
在說到那些曖昧的話語時,她邪惡的模樣絲毫不輸給以風流出名秦三兒。
「媳婦兒,不許看。」許願不滿地掐了一把的蘇淺的小蠻腰,他可不樂意自家媳婦兒去看別的男人的果體。咳,其實,連女人的也不想她看見!
「阿願,這可是難得的真人秀,不看白不看。就是不知道露西願不願意為我們表演呢?」蘇淺說著,卻是把目光看向了夜風流。
相信她剛才的話他也是聽明白了的,她也只是出了個主意罷了,接下來的事情他親自吩咐的話想必會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來人,去找幾個身體強壯的男人來。」夜風流被蘇淺這一看,自然也明白了她的用意。
他也沒想到,區區一個女僕,也敢癡心妄想。他夜風流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難道她以為沒有了阡兒,她就可以得到他的垂憐了麼?哼,敢對阡兒下手,就必須要承擔得起這個後果才行。他會讓她徹底醒悟,那樣做是有多愚蠢!
「先生,先生,你不能這樣,你不能這樣對露西。」露西這下是真的慌了,她跪在地上向夜風流爬了過去,死死地抱住他的腿,痛哭流涕,聲嘶力竭地求著他,求他不要那麼做。
只可惜,夜風流豈是那憐香惜玉之人。非但沒有因為露西的求饒而心軟,反而加深了對她的厭惡。他當即一腳踹開了露西,如果不是眼看著還沒問出凌阡陌的下落。他恐怕早就一腳踹死她了吧?
「滾!」
「管家大人,求管家大人幫我,幫幫我。」男人,她保留了這麼多年的處女之身就是為了獻給她傾慕的男人。可現在,這個男人竟然要親自把她推向別人,讓一群男人來侮辱她。
「唉…露西,你這又是何苦。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麼,要是你現在所出夫人的下落,還有你背後那人究竟是誰,夜主也會看在你這些年盡心盡力服侍夫人的份上,饒你一命的。」
保羅的話裡充滿了無奈,他在古堡也算是把露西當成自己的女兒一般看待。誰叫她這般不爭氣,竟然與外人勾結,妄想取代夫人的位置。他心裡何嘗不知,就算今兒個她說出了夫人的消息,也只有死路一條。只不過是死法要好看一點罷了。
「我…」露西咬了咬唇,卻還是不肯吐露半點信息。
夜風流也失去了耐心,招了招手,讓人把露西拖出去,既然如此,就讓他們在走廊上交歡吧。想必,想要像蘇淺那樣看真人秀的也不在少數。
「夜先生,如果她還是不肯說,就再前十條公狗來吧。我想,偌大的古堡,應該不缺看門的狗吧?」許願一手攬著蘇淺,替她按摩,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
剛剛被人帶到門口的露西身體猛地一顫,公狗…公狗!那個與夫人的女兒一起躺在床上的男人怎麼可以這麼殘忍?
只是,她的身體還是下意識地頓住了,期待夜風流不會答應,希望他對她能夠存有一絲憐憫。
然而,她終究是等不到的。因為,下一秒,夜風流就說了一個字「好」!
「不…不要…我說,我說…」露西拚命地擺脫挾制住她的男人,跑過去跪在了蘇淺面前。如果說男人她還能夠忍受,如果被畜生…她怎麼能…
「呵呵,早說嘛。」許願樂了,還忘向蘇淺邀功,「媳婦兒,你看小爺多能幹,一出口就逼得她趕緊招供了。」
「去你的,一腦子的餿主意。」蘇淺似嗔非嗔地睨了他一眼,卻也是默默贊同了他的話。
對付什麼樣兒的人,就用什麼樣兒的手段。她倒是不會覺得許願卑鄙無恥下流,反正,換做是她,也說不準會這麼做。
「說。」並沒有因為露西願意說了而對她有好臉色,夜風流仍舊冷得可以凍死人。
「我只知道對方是梅迪奇家族的人。」露西沙啞著嗓子說道。
確實,她只知道對方是梅迪奇家族的人。在古堡裡面有他們的人,她只是負責給夫人下了藥然後送到假山那邊兒而已。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接應了,她甚至沒看清接應的人到底是誰。
她之所以幫那人,也不過是異想天開地以為只要夫人不在了。先生就可以看見她而已,誰知道,夫人不見了,他們竟然要如此對她。就連平常待她如同親生女兒的老管家保羅,竟然也對她的求救視而不見。
「梅迪奇家族,真是活膩了!」
梅迪奇家族的手竟然已經伸進古堡裡來了。看來,他對他們始終還是太過仁慈了。
「吩咐下去,立刻打壓梅迪奇家族旗下的產業。另外,把梅迪奇家族的那個掌權人,雅各布。梅迪奇和他的繼承人傑森。梅迪奇給抓起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能夠在我夜風流手裡翻天!」
「是。」一個男人領了夜風流的命令出去了。
「另外,把這個女人就賞給剛才找來的那幾人了。隨便他們怎麼折騰,只要不玩兒死了就行。」
「不,先生,我已經說了您為什麼還不肯放過我。我也是因為一時鬼迷心,一時糊塗啊。而且,我愛你啊!」露西顧不得有這麼多人在場,最後一句大膽地對夜風流表白了。
「露西,你還不明白如何去愛一個人。愛一個人,不是給你權利以愛的名義去傷害,而是守護!所以,你今天的做法,不是因為你愛夜風流。你只是愛你自己罷了,為了你的一己私慾,就可以把無辜的人出賣。這樣的愛,未免太骯髒!」
話落,卻是讓夜風流都忍不住背脊僵直。這丫頭,明理是在教訓露西,實際上卻是在說他吧?
真沒想到,恍惚間,夜風流看見了幾十年前的凌阡陌。那個時候,她好像也憧憬著甜美純淨的愛戀,只可惜他沒能成為她心裡能給予她這一切的人罷了。
聽了蘇淺的話,露西不由得頹然地放棄了掙扎,任由來人粗魯地把她拖了出去。
正在這時,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凌以寒接起了電話。
也不知道電話那頭傳來了什麼消息,使得一向冷傲淡定的男人竟然略微地顯得情緒激動。
「表哥,是不是有媽媽的消息了?」蘇淺倒是瞭解他,一看凌以寒的表情,她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是什麼事。
「嗯,在羅迪山。」凌以寒點了點頭,說出了妖藍剛才告知的地方。
妖藍從淺淺三天前進入古堡起,就安排了人一直埋伏在古堡周圍。今天早上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出了古堡,自然有人跟著去了。想必,是妖藍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所以才打電話來通知他們。
「羅迪山?那裡是梅迪奇家族的產業,好像有佛羅倫薩最大的野外獵場。」亞瑟在一旁若有所思地說道,「難道他們是想綁架夫人來要挾夜?」
「要挾?」夜風流眼底出現了嗜血的光芒,「我要梅迪奇家族今天起,就從世界上消失!亞瑟,想必你不會讓我失望。」
「當然,我非常樂意效勞。」那**的梅迪奇家族,早就不應該存在了。
「保羅,立刻安排人馬,去羅迪山。」
「是,夜主。」
夜風流轉身跨步出了房間,也不管房間裡面的幾個人。
「走吧,我們現在趕往羅迪山,我倒是很好奇,那天然的狩獵場若是成為狩獵活人的地方,會不會很有趣。」蘇淺終於從床上起身,一手拉起許願就要往外走。
在她後面,凌以寒和夜景瀾自然也跟了上去。青龍和凌晨,各自站在了蘇淺和凌以寒身邊。保護當家和小姐的安全,是他們的職責。
羅迪山,科西莫&8226;德&8226;梅迪奇在世的時候,就已經是梅迪奇家族的私有財產了。聽說曾經的科西莫就很喜歡在那裡狩獵,於是,羅迪山也就成為了梅迪奇家族的專用狩獵場。也只有梅迪奇家族有身份有地位的子弟才能夠去那裡狩獵。
即便是至今,梅迪奇家族在羅迪山也設置了很多守衛。看著前方夜風流的車,蘇淺和許願相視一笑。
沒辦法,衝鋒陷陣這種事情,還是讓別人來做比較好。他們呢,喜歡等到人家兩敗俱傷的時候坐收漁利。畢竟,衝鋒陷陣可是非常累人的事兒。
羅迪山,景色優美,山上常綠闊葉林居多,但還是有些樹木掉了葉子,使整個山林間顯得簡潔明快,有著很強的空間透視感。陽光透過樹枝的罅隙撲瀉而下,映著古木的虯枝和蒼老的樹皮,看起來像是一幅幅如詩如畫的攝影作品。
這山間有一條蜿蜒的公路,直達山頂。根據妖藍的消息,凌阡陌被關在山頂的別墅裡。別墅是梅迪奇家族修建的度假好住處,既可以欣賞山林美景,又可以用最原始的方式狩獵,領略大自然的奇妙。在山頂的別墅裡留宿,還可以品嚐野味的鮮美。可謂,一舉多得也。
步入山林之中,時常還能聽到槍聲。也不知道是夜風流的人在攻山還是梅迪奇家族有不知情的子弟還在狩獵。
山頂,別墅內,雅各布和亞瑟父子坐在一起聽著屬下的匯報,臉上漸漸浮起了笑意。
夜風流那樣的男人,終究還是印證了那句古話「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抓來了凌阡陌,竟然就這般容易引他上鉤了。沒有嚴密的佈置,他們怎麼敢下這一步險棋?今日既然他來了,那就定叫他有來無回!
至於凌幫和華夏蘇家小姐,現在還不是得罪他們的時候。如果他們願意袖手旁觀,事後他梅迪奇家族定然把凌阡陌歸還。想必,達到了目的,凌幫和蘇家也不會找梅迪奇家族的麻煩。
不得不說,雅各布的算盤打得很好。
以凌阡陌換得凌幫和蘇家不出手,按照正常人的想法,肯定會答應。只可惜,他們遇到的是凌以寒和蘇淺!
一個冷酷霸道,一個腹黑無恥。就算當時答應了不動梅迪奇家族,可要回凌阡陌之後,他們還能不動手?難道他們就這樣白白地甘願被人利用?這兩人,一個天之驕子,一個天之驕女,何時被人如此玩弄拿捏過?在他們的一生中留下了污點,這是絕對無法容許的存在。就算夜風流不下令讓梅迪奇家族消失,等蘇淺和凌以寒達到目的,還能不下黑手?
「夜先生,凌當家,蘇小姐,還有各位貴客歡迎光臨羅迪山。」
當夜風流他們的車停在別墅前時,別墅裡面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陰冷的聲音。
「表哥,他就是梅迪奇家族的掌權人?」沒有理會男人,蘇淺碰了一下凌以寒的胳膊,頗為怪異地問道。
「嗯。」凌以寒點了點頭,又古怪地回看了蘇淺一眼。資料剛才在車裡已經給她看過了,難道她不知道?
「長得可真醜!」
蘇淺的聲音不大,可恰好能夠傳進雅各布的耳朵裡。縱然人家涵養再好,也忍不住黑了老臉。
若不是現在場面不對,雅各布絕對會忍不住怒吼:他哪里長得丑了?他哪里長得丑了?要知道幾十年前追他的女人都能夠塞滿整個佛羅倫薩了!
還好,終究是忍住了。
只是,他能忍,人家未必就能這麼輕易放過他。蘇淺可是想好了,在雙方撕破臉之前,她要在語言上氣死對方。
「還有你看他那一臉的浮腫,分明是**熏心,縱慾過度,還有那一身的肥膘,不知道是怎麼長成的。嘖嘖,真是有礙瞻觀。」這一次,蘇淺好像知道背後說人不好,所以還是湊近了凌以寒耳邊說的。就好像是不想讓當事人聽見一般,可她的聲音,偏偏越說越大,特別是最後那句「有礙瞻觀」簡直氣得雅各布想吐血!
他哪裡有她形容的那麼差?其實雅各布也是老帥哥一枚,只是最近這幾天好像生了什麼病,突然臉部浮腫,身材走樣了。完全不復昔日英俊挺拔。
當然,他不願意承認,是自己老了。
「嗯。」凌以寒也非常配合地點了點頭,還忍不住多看了雅各布幾眼,好像是在再次確認蘇淺的說法。
「我的寶貝媳婦兒,你真是太可愛了。不過,咱們不能當著人家的面兒揭人家的短撒。再怎麼說,也得給當事人面子不是?」
「好吧。」蘇淺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
眼看著雅各布的臉已經成豬肝色了,蘇淺心裡舒服了。梅迪奇家族的人,竟然敢算計她,真是不想活了。嗯哼,她蘇淺的手段也不是什麼人都有資格嘗試的,現在她就勉強賦予他們這個資格。
「雅各布,交出阡兒,也許我心情好,還能放過梅迪奇家族。不然,我可不知道再等下去,你會不會聽到梅迪奇家族滅亡的噩耗!」
等蘇淺玩兒夠了,夜風流便開門見山地說。他不想和他玩兒那種拐彎抹角的一套,他要的只是雅各布一句話。
「夜風流,你不要給臉不要臉。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容許你對我父親大人放肆!」沒等雅各布開口,傑森就越俎代庖了。
現在的傑森,哪裡有當日在北京城裡和蘇淺見面時的半分風度。果然,無論怎樣的偽裝,也掩飾不住他那顆猙獰的心。
要知道,凌阡陌可是在十年前救了他的人。十年前傑森被追殺,的的確確是碰到了離堡出走的凌阡陌。她救了他,他現在竟然這般忘恩負義。
「你以為梅迪奇家族算什麼東西,能與我夜風流如此說話?到底是誰給臉不要臉,想必雅各布。梅迪奇先生自己心裡明白!再說一句,交出阡兒,否則,我不介意讓梅迪奇家族從此消失在世界上!」
「你…」傑森還要開口,卻被雅各布攔住了。
雅各布的臉色非常難看,夜風流竟然說他們梅迪奇家族是給臉不要臉。竟然還說要讓他們梅迪奇家族從世界上除名。他今天倒是想看看,一個為了女人而意氣用事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番話。
這個世界,強者為尊。而真正的強者,根本不需要那些尋常人的感情。雅各布自認為自己就是個無情的人,所以平素都有幾分自負。現在被夜風流如此看低,他又怎麼能忍得住?
「夜風流,既然你沒有談判的心思,那我本家主也自然不會勉強。只是不知道尊夫人那樣絕色的美人兒,有多少男人想要爭先恐後的擁有。既然今兒個請了尊夫人來到這裡,也讓我們梅迪奇家族那些早就仰慕她的人嘗嘗美人的滋味兒如何?」
夜風流深愛凌阡陌,他手中只要掌握著凌阡陌。他就不信夜風流不妥協!他今天既然綁架了凌阡陌引來夜風流,自然沒道理讓他白來一趟。屬於他們梅迪奇家族的,終於可以一併拿回來了!
「雅各布,你簡直是在找死!」夜風流怎麼可能容許別人侮辱凌阡陌,即便只是言語上的,也絕對不會允許!
一雙眼睛快要噴出火來,他今天不殺了雅各布,絕對難消心頭只恨。
手中的槍已經對準了雅各布,他敢保證,只要他再說一句,就絕對會腦袋開花。
「夜先生,可千萬不要激動。」知道自己激怒了夜風流,雅各布手心都冒出了汗水。
夜風流在道上的神槍手之名,這些年可是傳遍了整個意大利。如果他真的開槍,自己還真不敢保證能夠躲得過。魚死網破那種蠢事,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眼見著夜風流還是沒有把槍放下的意思,他手中的沙漠飛鷹,黑漆漆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雅各布終於有些急了。
「傑森,去把夜夫人帶出來。」終於,扛不住夜風流那嗜血狠戾的眼神,雅各布朝傑森吩咐道。
「咳咳,梅迪奇先生,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請容許我糾正一下,我媽媽不是什麼夜夫人,而是蘇家的大少夫人,你可以叫她蘇夫人或者凌女士。」夜風流倒是滿意了,蘇淺還不樂意咧。
不管怎麼說,她媽和她老爸沒有離婚,怎麼著也不能冠上夜夫人這個頭銜。
「這…」一時之間,雅各布卻不知如何接話了。
夜風流和這位蘇小姐還有凌阡陌三人之間的恩怨雖然他也有調查清楚,可畢竟現在是非常時期,一個小小的稱呼而已,算得了什麼?
他不當回事兒,並不代表蘇淺就不找麻煩。蘇淺這個人,和歐陽認識以後,也漸漸沾染上了她那個惡趣味兒的毛病,別人越是為難,她就越是玩兒得高興。
說白了,就是專門喜歡幹那等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的事兒。
這會兒見雅各布為難,她又繼續說道:
「梅迪奇先生讓您兒子跋山涉水跑到我們蘇家的地盤兒上來通風報信兒,我還沒好好感謝您呢。可能我的感謝不夠,或許應該聯繫我們家老首長或者我父親親自來一趟比較好。不過,不瞞您說,不管是老首長還是我父親,都是習慣了出門前呼後擁的人。一大堆的士兵,到時候又怕衝撞了您兒哪。」
瞧瞧,瞧瞧!蘇淺這話,紅果果的威脅有木有,有木有?
讓老首長或者蘇建國帶著軍隊來,還有他們梅迪奇家族的活路嗎?誰不知道梅迪奇家族和意大利政府這些年的關係也在淡化。說不準,人家政府那些個人還巴不得有人替他們收拾了梅迪奇家族呢。畢竟,政府都覬覦梅迪奇家族的酒莊很久了。若是放在以往,他也未必這麼擔心。可現在他們和夜風流正處於對峙狀態,要是再來個華夏軍隊,豈不是讓梅迪奇家族腹背受敵?
「蘇小姐不必動怒,你媽媽自然是凌女士。請放心,我們只是把凌女士從夜先生的古堡裡面請出來而已,並沒有傷害她分毫。如果你能說服夜先生答應我的要求,我也能保證毫髮無傷地將凌女士歸還各位。」
「要求?」蘇淺挑了挑眉,嘴裡玩味兒似的重複這兩個字,「不知道梅迪奇先生有什麼要求,你不說出來,怎麼知道人家答不答應呢?」
「我要先見到阡兒,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私下裡,夜風流看見蘇淺給他遞過來的眼色,面上好像多了一分妥協的意味。
「凌女士,委屈你了。」正在此時,傑森把凌阡陌帶了出來。
凌阡陌的雙手雙腳都沒有被束縛,想來雅各布覺得一個女人而已,並不能掀起什麼變故。
「風哥哥。」凌阡陌看都沒多看雅各布一眼,倒是一眼就望見了站在對面的夜風流。只是,在看到他旁邊的蘇淺和凌以寒時,眼睛裡有著深深的疑惑。
這一男一女,到底是誰,為什麼她會有一種想要親近的感覺。
「阡兒,你有沒有事?」夜風流上下打量著,確定了凌阡陌沒受傷才稍微放下了心。
當然,在他看不見的角度裡,有無數的槍支指著凌阡陌。只要雅各佈一個指示,他們就會開槍。
「我沒事,你讓開!」
凌阡陌想要跑到夜風流身邊去,卻被傑森攔住了。
「凌女士,夜先生還沒有答應我們的條件呢,所以你不能過去。」雅各布故作好心地解釋道。
「你究竟有什麼條件?」夜風流很不高興地皺起了眉,現在的情況對於他們來說過於被動。要是一旦他們輕舉妄動,恐怕阡兒就會有危險。
「聽說夜先生對凌女士情深意切,當年不惜設計她難產假死也要把人從蘇家帶走。只要f。q的產業全部併入我梅迪奇家族,並且夜先生能夠做到以命換命。那我便將人完好無損地歸還,這樣可好?」
雅各布的語氣,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卻是讓蘇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像他這般無恥的。竟然想得到f。q所有產業,還有夜風流的命。其實,他要夜風流死對於她來說也沒有什麼不好。畢竟,夜風流和她家老爸的奪妻之仇,還是不共戴天的。
可另一方面,夜風流是夜景瀾的父親,要讓他就這樣兒死了,恐怕夜景瀾不會樂意。不過,夜風流也算是隻老狐狸,豈有那麼容易對付的。
「雅各布,如果你真的有誠意,就先放了阡兒,讓她安全離開。既然你不惜一切代價要把我引來,必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難道還怕我能跑了不成?大丈夫行事不禍及女人,相信堂堂梅迪奇家族的一家之主,這個道理還是明白的吧?」
「大丈夫行事不禍及女人?哈哈,夜風流,想先讓我放了凌阡陌,也不是不可以。不如你先自我了斷,我自然願意放她離開。不僅是她,就連蘇小姐,凌當家,都可以平安離開這裡。我們兩個的恩怨,只要你死了也就都解決了!」雅各布大笑。
不管怎麼樣,今天他是要讓夜風流死在這裡的。自從收到夜風流入山的消息,他就下令封了羅迪山,如今也只不過是想要看看他垂死掙扎的樣子罷了。至於剩下的人,放不放,就要看他們識不識趣了。
凌幫的當家,華夏蘇家的大小姐,第一門庭許家的獨苗,還有英國夜家的少主。這些人,如果不能把今天的事情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他也不介意讓他們全部葬身於此。縱虎歸山,終究不是良策!
日後不管是哪家找來,他剛才也想好了一番說辭。兩方爭奪一人,必有傷亡,兩敗俱傷,玉石俱焚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
就算到時候世人都知道是他做的,沒有證據,他們又能如何?他只要完全收服了夜風流的勢力,就算是政府,恐怕也要讓他三分。說不準兒,還會保證他梅迪奇家族的安全,寧願與華夏國交惡。
畢竟,到時候梅迪奇家族掌握的可就是整個托斯卡納地區了。
「哼,如果你不想梅迪奇家族就此消失,那你就繼續挾制夫人!」正在這時,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範圍之內。
只見他一身雪白的手術袍,不是亞瑟又是誰?
「你是誰?」雅各布沒想到,自己已經下令封山了,竟然還有能夠進來。
「我是誰?親愛的兄長,你是不是不記得亞瑟了?亞瑟可是你最疼愛的弟弟啊。」亞瑟的語氣中充滿了嘲諷之意。
親愛的兄長,當年沒有趕盡殺絕的你,今日可曾後悔?梅迪奇家族,從今往後就再也不會存在。他的仇,也快要報完了,只差最後這一個,他親愛的兄長!
「你…你是亞瑟?你別過來,你到底是人是鬼?」眼看著亞瑟漸漸逼近,雅各布不由得倒退了幾步。
這是他曾經最親愛的弟弟,父親最寵愛的兒子,也是梅迪奇家族最優秀的繼承人。只是,他不甘心,為何弟弟根本無心梅迪奇家族,父親卻會如此寵愛他,硬要他繼承。而他,處處為家族著想,為家族出力,卻得不到重用?為了一個權字,昔日再親的兄弟也反目成仇,從小維護的弟弟卻成了他登上家主之位的絆腳石。他想要繼承梅迪奇家族,就必須除掉亞瑟,所以,他才對亞瑟動了殺心。
這個弟弟,他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燒死在大火之中。每每晚上睡覺,午夜夢迴之際,他都會出現在自己的夢裡,成為他今生難忘的噩夢。然而,現在他面前卻出現了亞瑟的身影,究竟是夢是醒?
「是人是鬼?哈哈哈…雅各布,你好好兒看看,我究竟是人是鬼!」他當年半邊臉被燒傷,做了多少次植皮手術才換來如今完好如初的俊臉?
真是諷刺啊,往日那般疼愛他的兄長,今日竟然被他逼得步步後退,害怕地問他是人是鬼?
「亞瑟,你怎麼可能還活著?」雅各布還是無法相信原本死了多年的弟弟竟然死而復生。
最重要的是,他是怎麼上來的?他安排了那麼多人手封山,怎麼可能讓他輕易上來?
「親愛的兄長是想問,我怎麼能活著上山吧?」亞瑟哂笑,他的兄長過去這麼多年,還是執迷不悟。
「我之所以能夠活著上山啊,是因為山下守著的人全部都死了呢。」亞瑟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人雅各布和傑森兩人都蒼白了臉色。
他們安排在山下的人,竟然全部死了?
整整一千人,那可都是梅迪奇家族培養的精英啊!
「亞瑟,你別忘了,自己也是梅迪奇家族的一份子,怎麼可以…」雅各布覺得今天受到的刺激是前所未有的,如果那一千人都死了,他這個家主當來何用?長老會絕對會集體彈劾他的!
「那又如何?我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親眼看著梅迪奇家族走向滅亡。當然,如果你現在把夫人放了,還來得及。否則,只要我一個電話,梅迪奇家族千年的底蘊,就會在頃刻之間蕩然無存!」
梅迪奇家族的人全部被他控制起來了,都關在本家等待著雅各布的救援呢。要是他現在還不放人,不過片刻,絕對會收到一個好消息。因為恐怕分子的襲擊,梅迪奇家族毀滅!
「是嗎?既然如此,看來我們今天就只能魚死網破了!」雅各布對傑森使了個眼色,傑森點了點頭,「父親,一切都安排妥當了。這別墅周圍的c4炸藥,足夠摧毀整個羅迪山。」
「c4?你們竟然早就做了玉石俱焚的準備?」亞瑟也沒想到,雅各布會這麼喪心病狂。
c4——全稱為c4塑膠炸藥,簡稱c4。其主要成分是聚異丁烯,用火藥混合塑料製成,威力極大。這種炸藥能輕易躲過x光安全檢查,這一點是恐怖分子喜歡使用的原因。未經特定嗅識訓練的警犬也難以識別它。正是由於c4的這些性質,所以它一般都是各**隊使用的,普通民間難以得到。
誰都沒想到,雅各布竟然在別墅四周埋好了c4。看來,還是他們低估了他要殺死夜風流的決心。
不到萬不得已,他又怎麼會引爆炸藥。可現在談判很明顯已經崩盤,再要挽救,恐怕也來不及了。
就連蘇淺和許願兩人也忍不住歎息,好一個梅迪奇家族掌權人,做事情狠絕到了這份兒上,也無愧是一代梟雄了。
「媳婦兒,你害不害怕?」許願用撓了撓蘇淺的手心,這個時候兩人竟然還有心情在一旁優哉游哉地咬耳朵。
「我們不會有事,老爸來了。」蘇淺搖了搖頭,手指了指天上。何況,早就在剛到羅迪山的時候,他就有所準備。夜景瀾和凌晨已經去拆除炸彈了。c4的確難找,可誰讓他們身邊還有夜景瀾這個玩兒炸彈的高手咧?
兩架直升飛機正在朝羅迪山開來,直升機的機身越來越低。
自從蘇建國知道女兒和老婆都在意大利的消息,早就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只可惜蘇淺一直沒同意,只讓他在國內準備好營救工作。今天一大早收到女兒的消息讓他來帶女兒和老婆回家,自然也就開著直升機來了。如今這樣的情況,蘇淺早就囑咐了妖藍隨時把他們的動向傳給蘇建國。
所以,他才會來得這般及時。
蘇建國在天上也是激動的,親自開著直升機,恨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凌阡陌的面前。最初得知凌阡陌沒死的消息時,他自然不肯相信。但是他也明白,淺淺不可能無緣無故去挖了自家媽媽的墳。就憑這一點,他就開始著手調查二十幾年前妻子難產的事情。一切都查清楚以後也就明白了當年不過是中了夜風流的詭計。那個男人,他竟然敢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
「蘇陌,準備乾冰人工降雨,下面有炸彈!」接收到消息,蘇建國從容不迫的指揮著另一架直升機上的蘇陌。
父子倆一人開一架直升機,還真夠威風的。讓一干追隨他們前來救人的手下都無用武之地了。
「是。」
軍令如山,這個時候的蘇陌,最是沉著冷靜。羅迪山,不僅有自己最寶貝的妹妹,還有多年未見的媽媽。
下面,雅各布還在瘋狂地笑著,許願和凌以寒對視一眼。同時急如閃電般地出手,目的當然是要在傑森手裡搶人。現在只有把凌阡陌搶回來才是最安全的。
兩人動作太快,傑森這個時候又毫無防備,所以很輕鬆他們便得手了。
夜風流見凌阡陌被平安無恙也鬆了口氣。仰望了一下天上的直升機,蘇建國來了,今日他們便一起做個瞭解吧!
「你們以為,把她搶過去就沒事了嗎?」雅各布瘋狂地大笑,不知何時,手上竟然多了一顆炸彈。
「今天誰也別想活著離開!」
雅各布點燃了雷管,
「轟…」
「嘩啦啦…」雅各布手中的炸彈是爆炸了,不過這天上瓢潑大雨一下,威力也就自然減小了很多(這個純屬扯淡,陌也不知道)。原本他是朝著夜風流扔的炸彈,卻被夜風流堪堪避開了。
「怎麼可能?埋藏在周圍的炸彈我都採取了殉爆方式,現在怎麼可能不爆?」雅各布呆愣了?他其實並不是要用手中那麼小小的一顆炸彈解決掉夜風流,而是為了聲東擊西做準備的。只要這一顆爆了,其他的炸彈必定也會引爆。可誰知,竟然沒有一點反應。而且還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人工降雨,有沒有搞錯?
「雅各布先生一定很好奇,為什麼你的c4全部都啞了。」蘇淺被許願護著也避開了剛剛的爆炸,此時正悠閒地站在一邊看雅各布笑話呢。
「難道是你?」雅各布終於被蘇淺的話拉回來現實,沒錯,c4不可能無緣無故啞了。除非…
「你想到了?其實不是我,而是他們?」順著蘇淺的纖纖玉指,雅各布差點吐血。
兩個男人和一大堆炸彈,好好兒地在一邊兒涼快呢!
「小姐姐,幸不辱命!」夜風流對蘇淺有模有樣地行了個中國式軍禮,顧不得手上沾滿的泥土。
「呵呵,景瀾好樣兒的!」蘇淺點了點頭,再次看向雅各布,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想要算計他們,他還差得遠咧!
雅各布幾欲發狂,可他現在連最後的砝碼也沒了。一時之間,也失去了方寸。另一處,別墅裡面的院子,自然成了直升機的停機場。
一身戎裝的蘇建國邁著焦急的步伐朝蘇淺這邊走來,他身後還跟著華夏軍方最年輕的少將蘇陌。
「阡陌…」千言萬語,在看到近在咫尺的愛人時,蘇建國遲疑了。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敢肯定此時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美夢。畢竟,二十多年來,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突然死而復生,是一件非常驚悚的事情。
當然,這驚悚當中又蘊含了多少驚喜,恐怕只有蘇建國一個人知道——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你…」蘇建國驚喜,凌阡陌又何嘗不是。
眼前的男人在夢裡出現了千千萬萬次,在這一刻見到了真人,心裡面的喜,如潮水般蔓延,瞬間填滿了她那一顆總是空寂的心。
「阡陌,你真的忘了我?」蘇建國面色忽然黯淡下去,沒想到凌阡陌真的不記得他了。即便知道這是儀器強行消除了她的記憶的結果,他還是無法忍受昔日愛人的陌生眼神。
「我沒有…我的腦海裡經常出現你的樣子,每每做夢,也常常夢見你。雖然風哥哥一直騙我說,我夢中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可我卻不相信。我有一種感覺,總有一天,我們會相見。沒想到,這一天,竟然這麼久!」
說著,凌阡陌撲進了蘇建國的懷裡,眼淚濡濕了他的一身軍裝,也濡濕了他冰冷如鐵的心!
「我就知道,你永遠不會忘記我,因為我們早就融入了彼此的血液,深入骨髓!」一向話語不多的蘇建國,鐵骨錚錚的將軍,竟然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其實,還有一種淚水,名字叫做幸福!
「淺淺,你沒事吧?」趁著蘇建國和凌阡陌重逢之際,蘇陌來到蘇淺面前,首先扎扎實實地瞪了許願一眼,才把自家寶貝妹妹攬進懷裡好生查看。
「哥哥,我沒有讓你失望吧?」蘇淺搖了搖頭,偎在蘇陌懷裡,久違的撒嬌啊。
「嗯。」
他們家寶貝妹妹要做的事情,何曾讓人失望過?這是他蘇陌的妹妹,讓蘇家無數人捧在手心的至寶!
「阡兒…小心。」突然,夜風流的聲音響起。
「啊!」
「砰砰砰…」
「父親…」
「風哥哥…」
「夜主…」
「哈哈哈哈…去死吧,去死吧…就算我死也要你陪葬!」雅各布手上的槍還對準著夜風流的後背,他的眉心也被蘇陌的子彈貫穿。
無力地垂下眼瞼,依麗莎,我終於替你報仇了!
每一個冷酷無情的男人背後都有一個不為人知的故事。誰又知道,那個為夜風流生下兒子,鬱鬱而終的女人會是雅各布。梅迪奇青梅竹馬的摯愛?
今天他之所以兩手準備,還不是下定了決心要殺了夜風流。一是為了梅迪奇家族的繼續繁榮昌盛,二便是為了曾經心愛的女人報仇。
「風哥哥…」凌阡陌摟著倒在她懷裡的男人,眼淚啪啪地往下掉。剛剛那幾槍,雅各布是朝著她開的!
「阡兒…咳咳…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為了你而死,會不會從此以後都在你的心裡佔據一個角落,一個連蘇建國也無法觸及的角落?」
夜風流知道自己要死了,也知道自己這種做法非常卑鄙,拙劣,可為了眼前心愛了一輩子的女人,再卑鄙一回又如何?
他們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再加上青梅竹馬的十八年,卻依然比不過一個不過認識幾年的蘇建國。他心有不甘,心有不甘啊!
即便強行掠奪了她的記憶,她今日再次見到蘇建國卻還是會想起一切,想起他才是她刻骨銘心的愛人。那麼,他夜風流又算得了什麼?
既然活著的時候得不到她的心,那就用死來證明吧。
期盼的眼神讓凌阡陌無法不動容,在這一瞬間她什麼都想起來了。夜風流,她一直當做哥哥一樣看待的男人,他愛了她這麼多年。
「夜風流,你不會有事的,我不允許你有事!」凌阡陌再也不是二十幾年來柔弱的女子,此刻的她眼波流轉,炫彩奪目,即便是幾句威脅的話,也說得那麼有氣勢。這才是當年那個一身緋色旗袍風華絕代的女子啊!
「阡兒,你記起來了是吧?不要恨我…我愛你…」他能夠感覺到死亡正在向他招手,就讓他做最後的告別吧。
「唔…」混合著濃郁的血腥味兒,夜風流吻上了凌阡陌的唇。她沒有拒絕,最後,他終於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我不恨你。」眼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雙手無力地垂下,凌阡陌睜開了眼睛。
清冷的一句「不恨」阻隔了千言萬語。這一世,終究是她凌阡陌欠了他夜風流。
——《妞,爺給你笑一個》——
「阡兒,我們回家吧。」已經半個月了,再不回家,老爺子那一關恐怕不好過。
有了媳婦兒忘了爹的事情,蘇家人一向最喜歡做。老首長已經打了好多電話來催了,再不回去,他都要來英國搶人了。
最主要的是,他們女兒的婚事將近,再不回去,恐怕來凌幫做客的還不止老首長一個人。許家那一位,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
淺淺那丫頭,一聽說兩家老人早就已經大張旗鼓地籌備了婚事,愣是耍起了脾氣。說什麼都不肯回國,無奈,只能讓她媽媽親自出馬了。
英國的哈伊莊園,美麗的女人迎風而立。
風吹亂了女人的頭髮,一夜之間,她好像蒼老了許多。
不過按照蘇淺的說法,就是她現在的樣子,才像她媽媽。否則,以後兩人走出去,還不被人笑說成姐妹?
女人嘛,都是嫉妒心強的生物,自家媽媽比她這個做女兒的看起來還要漂亮,這讓她情何以堪?
還好,凌阡陌也不是那麼在乎容顏的女人。風華絕代終究只能是禍水紅顏,她只期盼丈夫安好,兒女幸福。
「爸爸又打電話來催了?」凌阡陌好笑地看著一臉無奈的蘇建國,她就知道老首長那人,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們。
你人不回來,老子電話費就算欠著也要吵得你不得安寧。
「淺淺和許家小子的婚禮就在後天,她現在又有了身子,該回去試婚紗了。」蘇陌早就回國把蘇淺有身孕的事情告訴兩家長輩了。他們哪裡是催著她回去結婚,分明就是想看淺淺肚子裡的孩子。
「婚紗啊…」凌阡陌低歎一聲,「想想這些年還真的跟做夢差不多,彷彿昨天我還挺著個大肚子在手術台上期待著淺淺的降生,今天她就要嫁人了。」
她這個做媽媽的,二十幾年也沒有盡到做媽媽的責任,還好淺淺那丫頭懂事,也沒有埋怨她。
至於許家那小子,各方面都還是很不錯的。嫁給他,想必淺淺也不會吃虧。只可惜了小瀾,原本生下女兒,她也是希望她能夠彌補自己的錯誤,讓她嫁給夜風流的兒子的。
唉…兒孫自有兒孫福,還是由著他們去吧!
「是啊,女兒長大了。」蘇建國握著凌阡陌的手,兩人十指相扣,說不出的相思纏綿。
「建國。」
「嗯。」
「我們回家。」
好…
門口處,幾輛豪華的勞斯萊斯已經等候多時。
蘇淺靠在許願身上,百無聊賴地吃著酸梅。眼看著向他們走來的蘇建國和凌阡陌,露出了暖暖的微笑。
回家,終於可以一家團聚了。
路上,風景正好;天上,太陽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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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算是大結局上,還有一章是婚禮,星期五應該能夠傳上來的。讓親們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