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以寒拗不過蘇淺,許願就更別說了。雖然擔心她,卻也只得答應由著她去。
按照昨夜商量好的計劃,今晚幾人開著車出了郊外往古堡方向而去。
古堡仍然保持著中世紀時期的建築藝術,色彩鮮艷的牆壁,深綠色的百葉窗,深紅色的屋頂才是這裡的標誌色彩。
他們不敢靠近,而是選擇了離古堡較近的一座山,在山上用望遠鏡觀察。
「等到天黑的時候我們就下去,看這古堡周圍的建築,應該是夜風流成為古堡的主人之後才修建的吧?真是好大的手筆,為了保證古堡的防禦滴水不漏,竟然在周圍還安排了人。」拿著望遠鏡,蘇淺不由得感歎。
還有,這麼一座古堡可真漂亮,還真像公主的城堡啊。就是不知她那個素未謀面的媽媽在裡面住得可好?照資料上來看,好像很少出門吧?
是保護,變相的囚禁?
誰說得清楚?
不知何時,放眼望去西邊的天空竟披起了一層薄薄的昏黃色輕紗,太陽掩起嫵媚的笑臉,縱身慢慢沒入群山與雲海之間,一點一點斜側著身子宛如無形中有只有力的大手用力地將其拽落下去。天空漸漸昏暗下來,竟稍有些涼意。
時間悄悄過去,當天邊的最後一抹光暈褪盡,卻沒有像往常一樣露出點點繁星。黑雲漸漸覆蓋,天氣在不知不覺中驟然轉換。原本以為會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卻戲劇性地變成了月黑風高。
這就是傳說中的殺人夜麼?總覺得太順利了點兒,是不是連老天都站在他們這邊?月黑風高自然是更方便行事,月光下人影幢幢可是不太便於隱匿。
「媳婦兒,你還是不要去了…」眼看著天黑盡了,許小爺這心裡可又七上八下了。
為什麼他總覺得看似靜謐安寧的古堡存在著許多未知的危險,就像是有人布好了陷阱等著魚兒上鉤一般。
「阿願,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不要擔心。」蘇淺湊近許願,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吻。
沒錯,他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夜風流那麼聰明得人,說不準已經知道了他們的到來。拖得越久,情況就越有變化。而且還有一個隨時都可能成為致命傷的後者——梅迪奇家族。
到了佛羅倫薩,看了妖藍給的資料。她自然也明白了為何梅迪奇家族要費盡心思把他們往意大利引。梅迪奇家族,曾經統治著整個佛羅倫薩的家族卻在這些年一點一點衰敗,被夜風流的商業帝國一點一點地蠶食。如果他們再不想辦法,恐怕就只能把佛羅倫薩這塊兒肥肉拱手讓人了。
能夠想到借刀殺人這一招,說明梅迪奇家族的掌權人還是個聰明人。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不論是華夏的軍界世家,還是英國的凌幫,難道是這麼好惹的麼?還是說,對方單純覺得她蘇淺是個好欺負的柔弱女子?
嗯哼…如果是弱女子,恐怕他們也不會找上她了吧?看來,還是看不清自個兒所處的位置。梅迪奇家族那位掌權人以為,以他們現在的家族實力,有能力應付凌幫和蘇家的報復麼?還是說,他真以為別人跟他一樣傻,非要鬥得兩敗俱傷?
蘇淺發誓,如果能夠偷偷從古堡中帶走凌阡陌,她絕對不願意現在和夜風流發生任何正面衝突。畢竟,夜風流是夜家人,而且曾經是她媽媽的未婚夫。
不管怎麼說,也是她爸爸蘇建國橫刀奪愛。雖然,她的父母曾經是兩情相悅。可現在,凌阡陌的態度呢?
其實,今晚她之所以選擇自己潛入古堡,還是想弄清楚那個女人的想法吧。如果她根本是心甘情願跟著夜風流用死遁的方法離開,那她就算把她帶回中國又有什麼意義?還不如,直接打道回府,從此她凌阡陌的死活就與她蘇淺無關了。至於爸爸那裡,大不了就說是她把骨灰送回凌家了。外公想念女兒,想要讓女兒的骨灰葬在身邊,也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吧?
總而言之,這件事還真是非她不可。
帶上經過特殊處理的耳麥,和夜景瀾打了個手勢,他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眼看著蘇淺貓著身子往一處鐵柵欄跑去,夜景瀾點了點頭。一台筆電擺在面前,骨節分明的十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操作著。一邊操作,一邊還吐詞清晰地指揮著蘇淺的行動:
「九點鐘方向,十米。」
「十二點方向,走廊。」
「十點鐘方向,目標。」
伴隨著夜景瀾的指揮,蘇淺已經幹掉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守衛。一把雪亮的匕首,乾淨利落的手法,此時的蘇淺和平時那個面色平和,嘻嘻哈哈的女子判若兩人。
誰能夠料到蘇家的大小姐,不僅是槍法了得,連匕首也玩兒得這般精?還有那銳利的眼神,不是一般嬌生慣養的小姐該有的吧?
要說這一切還要歸功於凌以寒這位盡職盡責的表哥,生下諾諾之後,蘇淺可是被凌以寒特訓了三年。
眼看著蘇淺進入古堡,不到兩分鐘的時間就幹掉了女僕住處外面的所有點子,就連妖藍這個專業人士也不由得驚歎。
「我怎麼感覺,你們倆配合非常默契?」直至蘇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上,成功潛入,妖藍才看著夜景瀾,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妖藍問出這個問題,許小爺也立刻側過頭來看向夜景瀾。以他的敏感,早就發現了這個問題不是嗎?唯有凌以寒,最為淡定,好像是見怪不怪了。
「咳咳,這是我和小姐姐之間的秘密。」夜景瀾得瑟地說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兒。
小姐姐被以寒哥訓練過三年之後,她覺得自己需要熟練自己的身手,然後就拉上他一起出去興風作浪。一個操作,一個行動,輕而易舉地侵入那些防禦嚴密的家族或者皇家博物館什麼的就是家常便飯。
兩年的合作,想不默契都難吧?
「哼,誰稀罕你說?等媳婦兒回來了,小爺親自問她不就好了。」見夜景瀾故意賣關子,許願撇過頭去,繼續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棟黑暗中靜謐得有些可怕的女僕住宅。
夜景瀾也只能幫她成功潛入古堡,裡面的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希望,她不要出事。
這邊,蘇淺潛進女僕的住宅,遵循著妖藍安插在夜風流手下的人給的信息,直接來到了三樓轉角處的女僕房間。
聽說,這位名叫露西的女僕是凌阡陌身邊最親近的僕人。
只要搞定了她,應該就可以接近凌阡陌了吧?不過,她並不打算直接扮成露西。因為,越是親近凌阡陌的女僕,肯定越容易露出馬腳。畢竟,她是近身伺候的人,也是最容易被夜風流記住的人。接觸凌阡陌就意味著接觸夜風流,她還沒笨到那種地步去。
之所以來看看這位女僕,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如資料上給的一樣。
這,也算是變相地確認妖藍給出的資料的可靠性吧。
不是不相信妖藍,而是不相信夜風流。如果他真的那麼容易被自己的手下出賣,也不至於短短二三十年就把原本像地主一樣的梅迪奇家族逼到那個狗急跳牆的地步。
所以,她必須確認,否則盲目地照著資料上的去做,會很危險的。
露西剛剛從凌阡陌送完牛奶回來,因為女主人晚上經常做噩夢,難以入眠,送牛奶就幾乎成了她每晚的最後一件工作。
房間裡,露西正在換睡衣。像是察覺到有人在窺視自己一般,迅速披上了外套,從枕頭下面摸出一把小巧的黑色手槍。
「誰?」
拿著手槍掃視了一圈自己的房間,卻沒有發現任何可以的動向,只有窗邊的落地窗簾在隨風飄動著。
窗戶沒關?
露西全身戒備一步一步挪向窗邊,左手迅速掀開了窗簾,頭向外面探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呼,該死,我明明記得走的時候關上了窗戶的。怎麼會又給開了呢?難道是老保羅那只可惡的貓在搞鬼?」
見沒有人,露西終於放下心來,嘴裡還不住地自言自語。
窗外,蘇淺的身子緊貼著牆壁,腳倒鉤著上面一層的窗戶邊緣。一般人查探都會下意識地往下看,而不是往上。
就算是她往上,她也可以利用手中的繩子瞬間上升到四樓去。如果連這點隱藏自己的本事也沒有,她就不用混了。
不過,懷了孕的身體果然還是不如以前了。即便只是一個簡單的倒掛,也讓她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小腹也隱隱有些不舒服。
沒有再感覺到任何不妥的露西很快就放鬆了自己,換下衣服之後便哼著歌到浴室洗澡去了,剛才的一切彷彿都只是幻覺。
蘇淺卻在趁著她去浴室洗澡的瞬間從窗戶跳了進去,選了個不容易暴露自己的地兒隱藏了起來。
黑夜在瞧瞧過去,靜謐的古堡彷彿從來沒有陌生人進入過。
在外面的許願和凌以寒等人也不由得鬆了口氣。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看來,蘇淺已經暫時安全了。
殊不知,剛才的一切全都已經落入了一雙隱藏在黑暗中的眼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