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的一句「誠意」成功地讓妖藍和許願這正在交手的兩人停了下來。
「好了,不打了,打人不打臉。許願,你還是人嗎?太沒節操了!」妖藍一邊輕揉著自己引以為傲的妖孽俊臉,一邊拿那雙寶石藍的眸子狠狠地瞪著許願。
妖藍的抱怨被許願給冷淡地忽視了。哼,小樣兒!就你那張臉,還敢拿來勾引我家寶貝媳婦兒,看小爺不打得你連你爸媽都認不出來!
一想到,以後死妖男那張臉再也見不得人了,許願就樂了。
然後,蘇淺他們就在一邊看到許願一個人在那兒陰測測地笑。
不由得,蘇淺和凌以寒對視了一眼,然後,再一致看向妖藍,好似在說:
你打他哪兒了?不會把人給打整傻了吧?
妖藍撇了撇嘴,他哪有把人給打傻?那男人精著咧,就護著自己的那張臉,根本沒讓他有報復的機會。
「阿願,回魂兒了!」蘇淺實在不忍心看到許願這副蠢樣兒,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咳,媳婦兒,你們說到哪兒了?」被蘇淺拉回現實的許小爺有些尷尬地乾咳了兩聲,他竟然直接腦補到妖藍醜得沒法兒活了的樣子。
「我說,你想什麼呢,笑得那叫一個yd!」蘇淺毫不客氣地潑他冷水。
「沒…什麼都沒想。你不是說讓他拿出誠意嗎?這小子怎麼還沒動靜?」指了指妖藍,許小爺自然是個聰明人,懂得轉移話題。
「我的誠意在房間裡,沒帶上來。現在還是先吃飯吧,吃了再去看也不遲。」妖藍看見有人上來上菜了,聞著食物的香味兒,總覺得有些餓。
其實,他們早上都沒吃,不餓才怪!昨晚和凌以寒談了很久今後兩方合作的事情,結果很晚了才睡,也導致了快中午了才醒過來。能夠睡到自然醒,對於他們這一行,處於這種位置的人來說,還是蠻不容易的。
再加上剛才和許願幹了一架,現在不餓是傻子!
「成,先吃飯。」許小爺點了點頭,說到底,他也餓了。
凌以寒沒有說話,卻也信步往餐桌走去,那意思,不言而喻。
只有蘇淺,在聞到那油膩的味道時,忍不住蹙起了眉頭。腳下就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不動,轉頭深深地吸了幾口噴泉旁邊花壇裡玫瑰花的香味才算緩過神來。
「淺淺,吃飯。」凌以寒好整以暇地坐著,卻看見蘇淺還沒動,忍不住喊道。
「是啊,小蘇蘇,你不會是不想看到我的誠意了吧?」妖藍也補上一句。畢竟,這兒的主人可不是他,他還是要表現得有客人該有的樣子比較好。
這兒,凌以寒可是已經送給蘇淺了,那麼就算是她的地盤兒。在人家主人家的地盤兒上自己先吃,可沒禮貌。
妖藍毫不自戀地在心裡說道:爺是個有素質的人!
「媳婦兒,怎麼了?是不是菜都不合胃口?」只有許願注意到了蘇淺那個動作,瞄了餐桌上的菜一眼就撇過頭去了。那模樣,幾嫌棄喏。
就連許願這個知情人都沒有想到,他家寶貝媳婦兒是因為懷孕的緣故。
「不吃了。」蘇淺有些悶悶地道。
聞著那一股子油膩的味兒她就想吐了。
「怎麼了,寶貝兒?」起身走過去,許願的手自然地環著蘇淺,唇親暱地貼著她的臉蛋兒。
「不喜歡?撤了!」聽見蘇淺說不吃,凌以寒冷冷地對一邊站著的侍者吩咐道。
「欸,我還沒吃呢。」聽凌以寒那話,妖藍不由得呆愣了。
這男人,真是那個黑道第一幫的當家人?這寵妹妹,也不是這樣兒寵的吧?浪費食物是絕對可恥的!
妖藍這人,可以說是生活上特別節約。特別是在吃這一方面。他不僅不挑食,還吃得特別多,而且不喜歡浪費。這也許和他兒時的遭遇有關。
妖藍是純種的華夏血統,他的出身可真只能用「尊貴」兩個字來形容。隱世中醫世家的嫡系長孫,那地位,在一個傳承幾百年的隱世大家族來說,絕對是尊貴的。只可惜,因為生就一雙藍色的眸子,被家族認為是不祥之人,從小就不受待見。嫡系長孫該有的待遇,他是一點也沒有享受到,反而經常受凍挨餓。更甚,他的藍眸在遇到情緒激動時還會變成紅色。第一次變色是三歲那年,因為嚇死了自己的母親,被趕出了家門。
挨餓受凍的日子,讓他害怕飢餓,恐懼窮困。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比普通人,更有一顆堅定的心,一顆想要成為人上人的心。這也是,妖藍為什麼能從安東尼奧。傑諾維斯培養的那麼多孩子中脫穎而出的根本所在。
至於他現在為什麼會如此在乎權勢,會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要成為傑諾維斯家族的掌權人,那是一個秘密。那是他心底深處最柔軟的秘密,他要找一個人,一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現在眼看著凌以寒要讓人把菜給撤了,他可不樂意。
「端走。」沒理會妖藍的抗議,凌以寒冷冷地命令侍者。
「是。」侍者都是經過專門培訓的,自然懂得察言觀色。**oss都說把菜給撤走,他哪裡敢不聽?
「等等。」蘇淺出聲止住了侍者的動作,「何必撤走,你們吃吧,我去那邊兒坐會兒。」
她現在是一點兒聞不得油腥味兒了,但是總也不能不讓人家吃飯吧。
「媳婦兒,是不是聞不得那些菜的味道?」許願好像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家媳婦兒,貌似懷孕了,聞不得這些東西。
「嗯,聞起來想吐。」蘇淺老老實實地點頭,她討厭死這種感覺了。
「那你想吃什麼,小爺讓侍者送到房間裡去,我先陪你回房,嗯?」自從知道蘇淺有了寶寶,許小爺更是一刻也不想離開她,生怕自己照顧得不周到,讓她出事。
「嗯,想…閃開…」蘇淺把許願推到一邊,不知手裡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把銀色的fiveseven手槍。
「砰砰砰…」對著對面那棟辦公大樓的樓頂連續開了三槍。雖然槍上有安裝消音器,但還是有一點兒聲音的。
剛才,通過噴泉旁邊安裝的立體玻璃燈罩反射,她看見了明晃晃的狙擊鏡。那槍口,明顯是對準著妖藍的。來不及叫妖藍離開,下意識地拿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改良版fn就開了槍。
fiveseven,使用和沙漠之鷹截然不同的5。7*28小口徑高速槍彈,使得彈容量很大。這種子彈更輕,後坐力十分小,但結構上對穿透力做了最優化的設計,使其有能力穿透iiia級人體裝甲:這是多數(除dragonskin)不加裝陶瓷片的防彈衣所能達到的最高防護級別,iv級別的防護實際在戰場上不存在,而警用的多為ii級。也就是說,當今的人體裝甲許多對其失效了。對於一個正在戰鬥,尤其是正在與防護良好的對手戰鬥的人來說,fiveseven是最有威力的手槍。
本來fn的射程只有五十米,可經過玄武這個槍械高手的改裝過後,她手上這把fn的射程基本上能夠與沙漠之鷹比肩,達到兩百米。
原本蘇淺的手槍都是放在包裡防身的,可在英國,不是在中國,危險程度要高上許多。所以今天她恰好把槍貼身收藏了,沒想到,竟然還就這麼一會兒就派上了用場。
當蘇淺拔出槍的時候,凌以寒和妖藍兩人也快速做出了反應,手上的沙漠之鷹也不比蘇淺慢上多少。
與此同時,幾十個黑衣男人很快就包圍了蘇淺他們,把幾個人圍在中間保護了個密不透風。每個人手上都拿著武器,全神貫注地尋找著周圍的敵人。
這其中,包括青龍。
沒有保護好當家的和大小姐,是他們的失職。如果是剛才小姐沒有發現對面大廈上的狙擊手,真的出了人命該怎麼辦?在這上面的,不是凌幫的主人,就是主人的貴客,他們怎麼敢賭?
只是,狙擊手好像只有一個,應該是有人不想動作太大留下把柄。看了半天,眾人終於鬆了口氣。
「淺淺,有沒有事?」凌以寒關切地看向蘇淺,剛才她是怎麼發現那個狙擊手的?
搖了搖頭,蘇淺指了指對面說道:「就是剛剛,我透過鏡面反射,看見了狙擊鏡的反光,槍口恰好是瞄準妖藍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剛才那個應該是瓦倫汀娜那蠢女人派來的人。」
「玄。」凌以寒眼裡寒光迸射,順著蘇淺所指的方向看去,臉上冷意盡顯。
「當家。」玄即是玄武,他一直是跟在凌以寒身邊的。平時在公司就相當於他的特別助理,很多事情都是他在處理。
「立刻收購對面的大廈,把它最上面的五層樓轟了。另外,通知邁克,我不希望再見到周圍有什麼礙眼的建築物超過碧海樓層的高度。」這麼容易被敵人找到狙擊點的建築物,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最重要的是,它們的存在,有可能為他們凌家的公主帶來危險。作為凌家的現任當家,他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存在的。
「是。」玄武領命走了下去。
下一秒,青龍「彭」地一聲跪了下來。
「請當家責罰。」不像在私下,他們幾個和凌以寒一起長大的都是叫他少爺。現在叫當家,說明是在嚴肅的場合。
青龍的眼裡充滿了愧疚,保護不周,是他的錯。這些手下竟然都沒發現對面大廈有狙擊手,更是他這個做堂主的失職。
「請當家責罰!」見青龍跪了下來,周圍圍著的那幾十個黑衣勁裝男人也都跪了下來,並且異口同聲地喊道。
「錯在哪裡?」一想到剛才那狙擊手,凌以寒的面色就更冷了,全身上下所散發出來的冷意幾乎可以凍死人。
如果剛才那狙擊手的狙擊鏡頭不是對準的妖藍而是淺淺,而淺淺又沒有碰巧發現,那麼後果…他完全想都不敢想。
看來,是他對這群手下太鬆懈了,以至於讓他們忘記了自己的職責所在。
「屬下沒有保護好當家和小姐,還有兩位尊貴的客人。沒有發現潛在的危險,並且把當家和客人置身於危險之中。剛才更是讓小姐親自動手解決了敵人,這些都是屬下的失職。」
「你們呢?」凌以寒看也不看青龍,轉而看向跟著他一起跪下的幾十個男人,薄唇裡只吐出兩個字。
「屬下等沒有及時察覺到危險的存在,讓當家與客人置身於危險之中,在意識到危險之後補救的措施不得當,動作不夠迅速,請當家的責罰!」
「自己回去到刑堂領罰,青龍懲罰加倍。另外換一批人來,你們接受了懲罰之後給我去瑪莎島訓練,身手達不到我的要求,就不用回來了。」
「是。」
「退下!」
「少爺,我不用去了吧?」見那群人走了,青龍還是沒有站起來,明顯的,他心裡還是飽含愧疚。
「青龍,要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退休準備養老吧!」凌以寒的語氣稍微好了一點,畢竟,青龍和他是從小一起長大。他們的感情,是在一次又一次的殘酷訓練中打出來的。
「是,屬下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今天這種狀況。」
「你也下去吧。」
揮退了青龍,凌以寒坐下,眼睛卻是看著妖藍。
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個狙擊手是針對他的。他想知道,他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妖藍也坐了下來,他對於剛才的情景,顯然沒有太過特別的反應。想來,要麼就是定力過人,要麼就是習慣了這種暗殺。
「看來,瓦倫汀娜那個賤人已經開始行動了呢。」像是在和凌以寒他們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唇角勾起一個邪魅的弧度,像是塗抹了毒素的紅唇一張一合,雖然是帶著笑,可那說話的語氣還是不知不覺讓人想到了某種危險之極的動物。
「這一次還要多虧了淺淺反應快,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凌以寒頭一次在對手下下達命令之外,一次性地說了十幾個字。
「是呢,我應該好好兒感謝小蘇蘇。她可真是我的福星,上一次殺了教父,可也是她及時出現幫我做偽證的。」說著,妖藍又看向蘇淺,想要對她道謝,卻發現人家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他們這裡呢。
許願現在的臉色奇差,那表情,絕對不比上次眼睜睜地看見蘇淺被困在熊熊烈火的倉庫裡好得到哪裡去。
他完全無法想像,要是剛剛她沒有打中那個狙擊手,那個狙擊手要是反應再快一點,把目標轉換成了她,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一屍兩命麼?
不!絕對不止於此。
如果她出事,他又豈會獨活?他恐怕會瘋掉吧,殺光所有人,然後下去陪她。
「阿願,我沒事。」感受到緊緊抱住自己的男人全身都在顫抖,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以示安慰。
「你沒事,你沒事,你當然沒事!」突然,他狠狠地推開抱著的女人,臉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孤冷。
蘇淺一個沒站穩,身體後仰,朝噴泉池倒去。
「媳婦兒…」許願被自己的動作給驚呆了,可身體還是先於意識地做出了本能的反應,拉住蘇淺的手,一個旋轉,把她重新抱回了懷裡。
凌以寒的槍對著許願舉起又放下,冷冷地看著他的動作。如果他再做出這種類似的傷害淺淺的舉動,他不敢保證,手上的槍會不會突然走火。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眼看著剛才自己竟然差點把自己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寶貝女人推倒在地,他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
「我知道,你太激動了。」蘇淺微笑著繼續安撫男人不安的情緒,她知道,剛才的事情讓他再一次害怕了。
他許願,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可他怕的,就是她死!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剛才的舉動真是嚇死小爺了。為什麼遇到危險的時候你不會叫人,而是把我推開?你有沒有想過小爺我是什麼感受?你有沒有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過?」許願的語氣帶著劫後餘生的恐慌和氣憤。
他生氣,氣她不能夠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氣她不相信自己;氣她推開自己的那一把。
想到下一次,如果有狙擊槍是對準的他,她推開他之後怎麼辦?他甚至想到了葉桑和秦湛,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心愛的女人為自己擋子彈的。
要是她出了事,他也絕對做不到像秦三兒那小子一樣若無其事。(咳咳,人家秦三兒又不如你愛蘇淺這樣愛葉桑…)
「你到底是在擔心我,還是擔心那個還不確定是否存在的孩子?」蘇淺噗嗤一笑,這男人,還真是傻得可愛呢。如果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麼可能把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什麼孩子?」正在這時,在餐桌旁聽看他們談話的凌以寒突然出聲問道。
他的目光下意識地落在蘇淺的腹部,那裡,又有孩子了?可是,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來呢?
「沒有,他和我開玩笑呢,表哥別理他。讓人送一碗酸梅湯到我的房間來,我要壓驚!」蘇淺一邊拉著許願走,一邊和凌以寒說道。走時還不忘提醒另一個優哉游哉地看戲之人妖藍,別忘了她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