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越來越大,我那單薄的衣衫好像不能夠抵禦了,感到一陣陣的寒意,雅葛斯,你還不肯說明白嗎?我的心越來越涼……我慢慢轉過身去,不用等了,他不會說的。我奮力向山坡上跑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無能!我不能夠讓他看出我是這樣的悲痛!
我一腳踏空,順著山坡往山下滾去,我感覺到雅葛斯從後面抱住了我的身體,我們兩人一起滾下了山坡,一路上的小碎石刮得我渾身疼痛,雅葛斯的衣服也被劃破。
好容易我們被一塊石頭擋住了,我閉著眼:「雅葛斯,你不必救我的。你不救我我也不會死!我沒那麼軟弱!」
雅葛斯說:「我怎麼可能不救你!我怎麼捨得不救你?」他把我抱得好緊,好緊,我差點窒息……
突然,他吻住了我的嘴……我渾身發熱,似乎那些被小石劃破的傷口也不疼了。這樣不好,可是我的人似乎不聽我的腦指揮,我非但沒有拒絕,反而不由自主地要去配合他……我的心裡啊,那是無比的歡樂……
過了好一陣,雅葛斯扶我起來,他再一次擁抱了我:「鳳儀,你不是要我給你答覆嗎?剛才我已經答覆了!鳳儀,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愛你的美麗聰明,愛你的執著勇敢,也愛你的傲氣,愛你的倔強,愛你的任性,自作主張,從來不聽我的話,愛你的一切……你不是要我讓你開心嗎?我的答覆讓你開心的嗎?」
我等了大半年,無數的心酸傷痛,無數的揪心擔憂,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無論為此付出什麼,我都值得了!我把自己全部藏進雅葛斯的懷抱,你就這樣抱著我,永遠永遠不要放開……我太幸福了,太開心了,所有一切,只為你這一句!只因你這一句,我願意付出我的所有,能跟你在一起,此生亦不白活一遭!
過了好一陣,雅格斯輕輕放開我,說:「剛才我說了什麼?這是我這一生說的最不負責任的話!鳳儀,我對不起你,我是不能夠給你幸福的。你跟我在一起,一定會經歷很多痛苦和傷心,甚至於有生命的危險。將來你會不會後悔?」
我說:「我不會後悔的。幸福的定義,每個人的體會都不一樣,不一定非要安樂才是幸福!雅葛斯,能夠跟你在一起,吃再多的苦我也不在乎!能夠為所愛的人吃苦是我最大的幸福!」
雅格斯微微一笑:「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對我是小女孩的英雄崇拜。可是你要知道英雄是用來仰慕的,不是用來愛慕的。走近了看英雄,遠不如遠處看舒服,說不定越看越氣,越看越恨!距離才能產生美,靠近了只能越看越醜。我怕你一旦走近了看我就不會再愛我了。」
我也笑了:「怎麼會呢?你是為了這個才逃避我?你知道嗎?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的時候就已經喜歡你了。真的!今天是我一生最開心的時刻!」
雅格斯說:「今天我也很開心,開心極了!我了結了一個心結。鳳儀,你放心,我一定盡我最大的努力讓你開心!讓你幸福!我不會讓你吃苦的!就算你願意為我吃苦我也不願意!我決不食言!」
我說:「你當然不能夠食言。你是大英雄,怎麼能夠對一個小女子食言?」
雅葛斯笑著說:「我是大英雄?有意思。好,鳳儀,我從來沒有陪你出去玩過,我也沒有陪任何女人去玩過。今天晚上,我就為你破一個例。讓我這位大英雄就陪你這個小女子出去玩一會兒。你想不想?」
我說:「我當然想了!那太好了!」和雅葛斯一起出去玩,這是我日夜盼望的事情啊!
雅葛斯把「紅雪」招呼過來,我也把我的馬叫過來,他對我說:「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去換件衣服,否則別人看起來我們倆好像跟人打了架似的那麼狼狽。我們先去山下小鎮裡去買兩件新衣服。」我這才注意我們倆身上的衣服到處都被劃爛了,身上還沾了不少草和泥,確實狼狽不堪。
雅葛斯摸了摸衣兜:「我帶錢沒有?好像帶了錢的。」
我忍不住好笑:「你經常不帶錢?」
雅葛斯笑道:「是啊,我經常忘記。不過你今天運氣不錯,我居然沒有忘記帶錢。否則,你跟著我這位窮光蛋,不要說別指望我給你買衣服,還得自己掏錢去買衣服。你不但要虧人虧情,還得虧錢。你說,你是不是划不來?」
我說:「我願意啊,我寧願虧人虧情再虧錢。你要是錢不夠,我包裡有。好在我不是個粗枝大葉的人,每次出門多少還記得要帶點兒錢。」
我們倆騎著馬順著山間的小路走到山下的小鎮裡,這小鎮怎麼清靜,人都哪兒去了?幸好衣鋪還是開著的。雅葛斯帶我去買了衣服,我們倆就在衣鋪裡換好了新衣服,雅葛斯向衣鋪的主人打聽說這小鎮怎麼這麼安靜,小鎮的居民呢?主人說他們這兒正在舉行桃花會,大部分的人都到鎮外去舉行篝火舞會去了,雅葛斯對我說:「想不想跟我一起去跳舞?」
我說:「我當然想啦!可是我們就這樣去,他們會允許我們參加嗎?」
雅葛斯笑著說:「我們這兒的風俗,見者有份!我把兩匹馬寄在這兒,我們一起去跳舞!」
店主人說:「你們是一對新婚夫婦嗎?真是男俊女俏,太相配了!」
雅葛斯哈哈大笑,我的臉**辣的,只想快點兒逃開!我們寄了馬,向鎮外走去。
雅葛斯笑著說:「你害羞幹什麼?你不想嫁我嗎?人家說我們很相配,難道你不高興?」
我說:「雅葛斯,你會娶我嗎?」
雅葛斯說:「我當然會!難道你認為我的誓言是隨口而說的嗎?那是有份量的!我絕對不會輕言婚姻!」
我說:「可是你答應了碧麗絲的求婚。」
雅葛斯說:「我不得不答應!那只是一種交換!與感情無關!她是在要挾我!蒂山財政狀況極糟,蛀蟲太多了,只好靠我舅舅來接濟,否則蒂山根本就派不出兵,發不出餉,甚至連糧食儲備都不夠支持兩個月以上。在這種情況下我沒有本錢拒絕!我最討厭被人勉強!這種被要挾的婚約,可以不作數!將來一旦有變,我不會承認這個婚約!」
我說:「真的?」
雅葛斯說:「你們的國家有沒有規定在被要挾的情況下,所有作出的承諾都可以不算數的法律?我們蒂山有。除非我真的自己願意,否則誰要要挾我我都要他後悔!」
我說:「可是她是你表妹呀!你不怕傷你母親的心嗎?」
雅葛斯說:「你這樣問我是什麼意思?你同情她嗎?行,如果你同情她,也有法子解決,我娶她,也娶你!你只好委屈一下,作側妃!反正這輩子我應該不會只娶一個女人吧?」他的語音中彷彿有些不悅。
我低下頭。我雖然早知道雅葛斯不會只娶我一個,可是我心裡卻希望他只愛我一個,我這個要求是不是太高了?如果這是在中國,我斷然不會答應,可是這是在蒂山。蒂山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要雅葛斯只娶我一個,實在不太現實,說不定不僅得不到雅葛斯的愛,反而會失去他,而且會被冠以「妒婦」的惡名。
雅葛斯說:「你不高興,那你要我怎麼解決?只有這兩個法子。鳳儀,我的頭很痛,要管國家大事,就得忽略你的感情;要重視你的感情,就得忽略國家大事。我很為難。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暫時放一放,以後再說。好嗎?」
我說:「好。現在咱們不去想她,還是去跳舞好。」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的是,雅葛斯和碧麗絲的婚約竟然以近乎慘烈的方式結束,唉,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們加入了那群狂歡的人群,盡情地跳舞。我的步伐非常嫻熟,和雅葛斯配合得入絲入扣。
雅葛斯問我:「你不是沒有跳舞過這種舞蹈嗎?怎麼跳得這麼嫻熟?」
我說:「我剛才跟齊格斯跳過。」
雅葛斯說:「你跟齊格斯跳?記著啊,我不管你從前做了什麼,從今以後,我不許你再跟他跳舞。」
我說:「你吃醋了?」
雅葛斯說:「吃醋?」
我說:「在我們漢語來說,對男女之間的那種嫉妒有個專有名詞,就叫吃醋。兩個字叫吃醋,四個字叫爭風吃醋,都是一個意思。你們蒂山沒有醋,不過有梅子醬,味道和醋也差不多。在我們中國叫吃醋,你們蒂山就叫吃梅子醬。」
雅葛斯笑了:「這麼說來我是在吃醋了。」
我笑著說:「你為我吃醋,我很高興。不過我願意和誰跳舞是我自己的意思,你不能夠干涉我。」
雅葛斯點點頭:「我領教過你了。我對你的囑咐你從來不聽。好,你願意和誰跳就和誰跳,我懶得管你。」
我說:「你生氣了?」
雅葛斯說:「我沒生氣。你如果願意做什麼事你自己看著辦好了。我一直認為你很有頭腦的,不聽我的話也很正常。」
我說:「不,雅葛斯,如果你的囑咐有道理我一定會聽。可是我覺得跳舞這類小事就沒有必要非要和誰不和誰。」
雅葛斯說:「嗯,這樣回答倒確實是像你的風格。好吧!你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我不干涉!」
我說:「雅葛斯,別生氣!我會忠誠於你的。只是這些小事你就讓我自主好了,行嗎?」
雅葛斯微微一笑:「隨你吧!你這樣說倒好像是說我心眼小了。這樣也好,如果要一個人非要去將就另一個人,那麼這兩個人恐怕很難長久相處。可是鳳儀,我真的想和你一生一世在一起呢,看來,我必得適應你的風格。」
我說:「我也會適應你的風格的。」
雅葛斯說:「慢慢來。咱們會彼此適應的。」
和雅葛斯跳舞真是盡性,本來很多人跟我們一起跳,可是沒有多久,別人就散開了,就看我們兩個人跳,看來我們倆的舞蹈確實跳得很棒,總是能夠吸引住別人的眼光。我們兩人盡情地跳,忘記了一切煩惱,一切感傷,他挽著我,盡情盡歡,旁若無人,待到一曲終了,身邊暴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所有的人都為我們大聲鼓掌!但願能夠經常和他一起跳舞,那這樣的生活就太愜意了!
………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停止了跳舞,雅葛斯帶著我到了珍珠河的支流桃花河邊,他顯然意猶未盡,他告訴我,兩年多的時間了,他從來沒有像今晚那樣開心放鬆自己過。
他租了一條船,說要帶我去星星湖看月亮石,順路欣賞桃花。
晚風輕輕地拂過我的臉頰,好清涼的空氣,河水泛著銀白色的光紋,河裡映著滿天的繁星,夾岸兩旁皆是桃花,桃花被星光披上一層淡淡銀輝,如夢如幻,真不知道這是天上還是人間。落英繽紛,順水而來,雅葛斯手裡拿著一隻槳,控制方向,他也沒有划船,而是任船自由地向下飄去。
這麼多的桃花,這是流向桃源的河嗎?我一邊撩撥那些飄流在水上的桃花,一邊輕輕地背誦起桃花源記:「晉太原中,武陵人捕魚為業……」我九歲時就會背這段名文,我爺爺的書房裡掛的就是這幅桃花源的詩畫。
雅葛斯問我:「這是你們中國的文章,是什麼意思?」
我把桃花源的故事告訴了他,他笑著說:「這世界上哪有這種地方?要過桃源的日子,得靠自己。」
我說:「得靠自己?」
雅葛斯微笑道:「要想沒有戰爭,只有一個辦法,以戰止戰!用戰爭將所有國家統一在一起就不會再有戰爭了。」
我笑了:「你的理想是好的,可惜太難了。不大可能會實現。」
雅葛斯說:「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能實現?給我十年二十年時間,我一定可以做到。這些年來,我父王南征北戰,可是除了到處樹敵之外,沒有增加一寸領土,他到底想幹什麼?動輒使用軍隊,既給自己惹下一大堆敵人,又白白犧牲了戰士們的生命,還使得國庫空虛,國家財政年年入不敷出,沒有獲得任何實際利益!要是我呀,我每一場戰爭都會達到一個戰略目的,每一場戰爭都會得到領土和財富的實際利益。我不會讓戰士們白流血。」
我說:「嗯,你有這樣的想法就比你父親厲害多了。以前我們中國有兩個厲害的皇帝,一個是秦始皇,一個是漢武帝。我父親說,他們兩個一個是統一中國的國父,給中國安上了一個合適的硬件,讓中國成為當時世界上最廣袤最強大的國家,一個是奠定中國幾千年來文化思想基礎的厲害人物,他是給中國安上了一個合適的軟件,讓中國這台龐大的國家機器永遠運轉自如。後世的君王只能給中國加補丁添零件,卻再沒辦法把這台機器進行重組了。世界上許多國家都消亡了,只有中國萬古長存。這要感謝這兩位偉大的君王!不管有多少人罵他們,這個事實都改變不了。其實四海萬國,凡是立有大功的英雄們哪一個不是譽滿天下,謗滿天下,要讓所有人說好,完全是不現實的。所以啊他們都是在自己走自己的路,任別人去說。如果他們做事也瞻前顧後,那麼世界歷史上就不會有這麼多英雄了,人類也只能永遠歸於平庸!」
雅葛斯微笑道:「漢武帝是秦始皇的兒子或者後代嗎?」
我搖頭道:「不是,秦始皇死後五六十年漢武帝才出生。人家都說漢武帝批判秦始皇,可是我相信在漢武帝的心目中,他一定很敬佩秦始皇,就算他嘴裡不承認!」
雅葛斯笑道:「你怎麼知道?」
我說:「我是猜想的。他們都是英雄,都是為自己的國家奠定強大版圖的真英雄!英雄必定惜英雄,英雄也必定重英雄,惺惺惜惺惺啊。我一直覺得只有真正的英雄才會瞭解另外一位英雄,別人說的其實都是空話!因為不在其位的人是根本不可能瞭解為君之難的,有人說他們貪圖權勢,可是如果你上台你會怎麼樣呢?你的所作所為恐怕還不是一樣?你有辦法改變嗎?」
雅葛斯看著我:「你說的這些話其實很有見識!有你這樣一位善解人意的紅顏相伴,恐怕英雄真的會少了許多寂寞。」
我說:「是嗎?你說我很有見識!我跟你說,從前我們中國有一個皇帝叫唐明皇,他有一個美麗的妃子叫楊貴妃,唐明皇對楊貴妃好得不得了,他有四萬宮妃,可是自得到楊貴妃之後,天天都和楊貴妃在一起,天天跳舞聽音樂,再也不上朝了,把全部朝政交給楊貴妃的哥哥……」
雅葛斯淡淡一笑:「他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說:「你猜到了?後來唐明皇的大將造反,將士們逼著他把楊貴妃勒死了!」
雅葛斯說:「我肯定猜得到,一位君王,不理國家大事,讓權力從他手裡溜走,只想和他的美麗妃子在一起,能夠有什麼好結果?整天把心思用在後宮的君王還算是合格的君王嗎?君王必須有永遠掌握著軍政大權,牢牢控制整個國家。一個君王如果抓不住權力還算是什麼君王?把權力交給外戚?哼!他是腦子出問題了?如果一個君王要想江山美人兼得,他要做的是一件事,握緊整個帝國的權力!只有大權在握的君王才是真正的君王,否則看起來風光,其實比一個小老百姓還不如!甚至於比豬還不如!如果你殺了一隻豬,至少不會連累到豬的親屬吧!可是如果一位君王出了事,不要說美人,他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他的家人更是全體都會受累!我若是國王,就算是為了與我心愛的姑娘永遠在一起,都會將權力抓得更緊!我豈會犯這種幼稚的錯誤?」
我說:「雅葛斯,我真佩服你。你一定可以做一位偉大的君王!」
雅葛斯笑著抱起了我:「我這一生,江山美人,我都要要,而且我絕對不會失去江山美人任何一樣!鳳儀,你就是我一生一世的美人!我的楊貴妃!不過我可不會像唐明皇那樣窩囊,誰也不可能威逼我傷害你!我們會快樂一生!還有啊,鳳儀,凡我馬蹄踏處,都是我的國土,凡是青天覆蓋之下,都是我的臣民!」他是不是太用力了?船晃得好厲害。
我回抱著他的:「你口氣好大,你野心好大,小心……」
雅葛斯笑道:「現在最應該小心的是船翻了……不要緊,我的游泳技術很好,隨時可以把你拉上岸!」
我說:「我也會游泳的,別以為就你會!」
雅葛斯說:「你也會?你在哪兒學會游泳的?」
我說:「游泳池!」
他大笑道:「我可是在海裡學會的,游泳池裡學會的泳技比得上海裡學會的泳技嗎?」
我說:「別吹牛,沒試過怎麼知道你就一定比我游得好?」
雅葛斯說:「那就下河去游游?」他把船搖晃得更厲害了。
我忙說:「別搖了,當心船真的翻了!就算你想當落湯雞,我可不想當!」
過了一會兒,雅葛斯放開我,讓我坐在船頭上,我輕聲說:「要是能夠永遠這樣那多好?」
雅葛斯說:「我也希望這樣。這兩年來,我活得好累,整天勾心鬥角。」他躺在船底,雙手墊在頭下,望著天上的滿天繁星。
波光粼粼,夜色下的桃花河太美了!我雖然不是第一次來桃花河上泛舟,可是在這樣的夜色融融之中和我心愛的雅葛斯兩人一起來卻真是第一次,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首著名的《越人歌》來,那只歌和今天的情景多麼相似啊!我輕聲念道:「今夕何夕兮?騫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心幾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雅葛斯笑道:「你念的是你們中國的詩嗎?什麼意思?」
我把《越人歌》的內容譯給他聽,他笑了:「心悅君兮君不知!誰說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喜歡我。」
我問:「雅葛斯,你什麼時候知道我喜歡你的?」
他說:「你第一眼看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的那個眼神……像你這麼一位美麗可愛的姑娘對我含情脈脈,如果居然有男人居然毫無感覺,那麼這個男人就是個白癡!你覺得我是這樣的白癡嗎?」
我說:「你真厲害,你當時就知道了?以前我看小說或者看電視劇,嗯,電視劇就是我們中國的戲劇,那些女孩子對一個男孩子鍾情,那些男孩子就像傻了一般,總是感覺不出來;要是女孩子們女扮男裝,男孩子們更是是認不出!」
雅葛斯笑了:「那是戲劇,戲劇為了增加衝突,總是要編些不合情理的情節來。男女終究是有別的。一個女人無論怎麼化妝,我也能夠一眼認出來。如果一個男人認不出,只能說他太笨或者是編故事的人要他笨!男人挑女人要挑聰明的美麗的,女人挑男人肯定也會有同樣的標準,我就不相信哪個女人會喜歡連男女都分不出來的笨蛋!如果這樣的男人都有女人喜歡,只能夠證明這個女人同樣是個笨蛋!笨蛋配笨蛋,倒也相配!這種笨蛋女人送給我我都沒興趣多看一眼!我可不是個笨蛋,我喜歡聰明的女人,越聰明越好!」
我差點兒笑了,我問他:「那天你跟卡洛斯說什麼?
他又笑了:「我跟卡洛斯說,這女人的眼睛象賊,不知道想偷我們中哪一個的心?」
我輕嗔不依:「你在胡說!」伸手去呵他腋下,他一邊用手來推擋,一邊說:「我說的是真話,不信你去問卡洛斯。」
我說:「我才不去問呢,卡洛斯還不幫你圓謊?」我們兩人都擠在船的一邊,小船失去平衡,狠狠地晃了幾晃,我再也無法坐穩,跌在船底,壓在他的身上,臉對著臉,只隔著兩三寸,彼此能夠感到對方呼吸。
雅葛斯凝視著我,我也凝神他,一瞬間,我覺得我們彼此好近好近,他伸臂摟住我,我也回抱著他,好像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倆並肩躺在船底,看著頭頂的星星。
我問他:「你什麼時候知道我會武藝的?」
雅葛斯說:「頭一次看你的騎馬的動作我就知道,如果你沒有武術功底,根本不可能騎得那麼穩。而且你上馬的動作,那也是煉武的架勢,一按馬背就可以上馬,不要說女人,男人也沒幾個做得到。所以你買劍的時候我認為這是應該的。一個練武的人怎麼能夠沒有合手的兵器?我還在想,你一個女孩子,學武幹什麼?如果說是防身,你的武藝防身已經有餘了。所以我對你很好奇。」
我說:「你對我很好奇嗎?」
雅葛斯說:「是啊,對了,你真的是從中國來的?我為什麼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國家?我曾經派人調查過你,查來查去都沒有半點線索。你到底怎麼回事?難道你到現在還不給我說實話?世界上有幾個男人願意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你是在考驗我的膽量?」
啊,你派人調查過我,我怎麼不知道?我看過很多這樣那樣的穿越小說,那些小說中的男主人公似乎從來沒有誰想到過要調查一下穿越女,就算他們被愛沖昏了頭腦,可是為什麼連他們身邊的人都沒有想到應該調查一下?這到底是作者疏忽還是故意不這樣寫?其實如果在中國,突然多了一個神秘人,恐怕早就有公安局主動上門調查了,這也是人之常情啊!但是在那些小說中怎麼就從來沒有看到有關調查取證的情節,我的雅葛斯怎麼就是與眾不同?別人遇上的總是很純潔的愛情很甜蜜的親情很濃厚的友情或者很忠誠的下屬,為什麼我遇上愛情親情友情甚至下屬的忠誠都是那麼複雜難解?
很多年之後,我才知道,其實有很多人背後是看不起我的,他們認為我是來歷不清,身世不清,國籍不清,民族不清,目的不清的五不清人員,憑什麼能夠跟他們尊敬的國王在一起?
我說:「我都不知道我是怎麼來的啊!雅葛斯,我說的都是真話!你相信嗎?」
雅葛斯凝視著我的眼睛:「我相信!一個有著這樣清澈純潔眼神的女人不可能說假話。以後,我不會再問你的來歷了。我會想法子提高你的聲望,讓所有的人再也不敢說你什麼!」
我說:「所以你讓我當天上聖女?」
雅葛斯笑著說:「我知道這是你最大的弱點,有人一定以籍此大做文章,碧麗絲更會整天掛在嘴上,我不能夠容忍別人說你。所以上次我一回來就先去找了我的老師,要他跟我想辦法。老師說神化你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你現在的頭銜還不夠,將來你頭上的頭銜會越來越多,越來越唬人,直到全世界的人們都認為除你之外沒人配得上我為止。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安排的!」
我也不由得笑了:「你的花樣真多?」
雅葛斯說:「這不叫花樣,這叫智慧。如果不能夠給你以足夠的尊貴,你和我在一起就會遇到更多的險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其實你也很難,在蒂山這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你連個身引(相當於身份證)和履歷表都沒有,如果你離開我們,你要怎麼生存呢?」
這件事我從前沒有想過,聽雅葛斯一提,我一想,是這樣的,沒有身引,就是個黑人,我在蒂山要怎麼生存?要在蒂山給人當奴隸都得要有一個履歷表。我給人打工?別人會收一個黑人嗎?何況我會的在蒂山好像都用不上,別人會收留一個笨手笨腳的傢伙嗎?就算我要狩獵打漁為生,難道我能夠不買鹽?不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只要一上市場,就得與人接觸,還肯定會遇上稅務官,到時候我沒身引,多半會被當作間諜給關進監獄,弄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再說蒂山的森林裡猛獸眾多,可不比我中國的森林裡最多不過一些黑熊野豬之類,我一個女孩子真的能夠應付?如果不是我一來就遇上了雅葛斯,我在蒂山真的是沒有法子生存下去的。
我說:「雅葛斯,你幫我搞一個身引吧!」
雅葛斯點頭道:「行,我可以幫你搞一個,讓你正式成為蒂山人。不過這個履歷表怎麼填?」
怎麼填,難道在國籍上能夠填上中華人民共和國?籍貫上填上重慶市巫山縣?出生年月日上填上一九九二年七月二十二日?出生地填上北京市宣武區?這這這當然不行,我說:「你看著辦吧!」
雅葛斯笑道:「你的意思是說要我全面造假,愛怎麼填就怎麼填?」
我說:「只好這樣了。」
雅葛斯哈哈大笑:「連你父母三代的名字都由我來取名?」
我笑著說:「只好拜託你了!你給他們取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