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言果然說話算話,當天晚上就派人把自己的家底都送了過來,有好幾萬兩【下堂妃第一百六十八章真情可見(一)章節】。林致遠也派人送來了一些,還不到安言的一半,不過也算是林致遠的全部家底了。錢多錢少沒關係,主要是心意到了就行。
林月這個永安候就是掛著一個名頭拿著俸祿而已,是個虛銜,蕭煜也沒給她安排個什麼職務。她閒著沒事就和雲飛合計一下,打算在郁嘉城最好的地段開一家醫館,林致遠和安言的銀子送過來正好用在這個上面。這醫館開出來,主要目的是給那些沒錢買不起藥的窮人看病,反正她沒打算賺錢。
當然了,她這個神醫的名頭擺在這裡,如果一些有錢的達官貴人來看病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要多收些銀子。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劫富濟貧了。
蕭煜這些天被江南的旱災弄得頭疼,現在正是稻穀抽穗的時候,一連一個多月不下雨,田里幹得土地皸裂,十多萬百姓沒有收成,要不了多久就會餓殍盈路。江南是魚米之鄉,今年的糧食顆粒無收,米價當然會上漲,旱情影響到的已經不光是江南地區,整個西照國的窮苦百姓都快吃不上米飯了,賑災一事迫在眉睫。
這種事地方官員應該早點上報朝廷,才能及時採取應對措施,偏偏一個個都是酒囊飯袋,自顧著自己有吃有喝,哪裡會去管老百姓的死活。等到真的發現事情不可收拾了,才匆忙上奏章。一開口都是跟蕭煜要錢賑災,好像國庫自己會生銀子一樣。
蕭煜一上任就輕徭薄賦,挺收商稅,國庫本來就不充裕,剛給了林致遠一百萬的軍資去鎮守邊疆,現在最多也只能拿出兩百萬來,西照國那麼多的將士都要靠國庫來養著,他上哪弄那麼多銀子去。
兩百萬對於緩解江南的旱情根本就是杯水車薪,而且銀子發下去,官員一成一成的從裡面拿出來填飽自己的腰包,發放到災民那裡根本就少得可憐。
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這些靠老百姓的銀子養活著的人還有心思自己塞腰包。一張嘴就管他要銀子,一點建設性的意見都沒有,蕭煜氣得在大殿上硬生生拍斷了御案。
一向悠閒的段千遲此時也被召了回去,忙著商討對策,賑災的銀子交給別人蕭煜都不放心,只能讓段千遲親自跑一趟。為了緩解旱情,光掏銀子也沒用,還要興修水利,不僅要財力還要人力。災民難民不能任由其四處流散,這樣會讓增加感染病流傳的幾率,需要派官員去集體轉移,安撫民心。
蕭煜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林月在外面多少也聽到了消息。她暫時把開醫館的事擱置下,找安言問清楚了災情,當晚就進宮去找蕭煜。
守在御書房外的太監總管看到林月進來,竟然連稟報都省了,放她進去之前還把手裡的一碗參湯遞到她手上,一臉憂心道:「侯爺啊侯爺,您可算來了。段大人臨走前已經吩咐過老奴了,您來的話不用通報,直接就能讓您進去。陛下已經忙了一天一宿了,水米不進,老奴怎麼勸他都不理嗎,還把老奴趕了出來。陛下要是聽您的話,您就勸勸陛下,江南的旱情再急,也不能把身子給累垮了……」
林月接過那碗還冒著熱氣的參湯,只覺沉甸甸的重量讓自己險些托不住。皇帝這個位置不好做,要想做個人人稱頌的好皇帝更難,這條路是蕭煜自己選的,這五年她也在遠處看著,西照國在他的治理下確實富強了很多,可是只有走進看了才知道,為了這個西照,他花費了多少心血。
也許他現在已經後悔了當初的選擇,但是他現在已經坐在了這個位置,肩上挑著的重擔不可能說卸下就卸下,他沒有逃避的權利。
林月站在門前默然半響,回過頭對那老太監道:「去御膳房準備些飯菜,要清淡點的,一會兒送進來。」老太監點頭應下,轉身去了御膳房。
推開御書房的門,迎面撲來一股厚重的洛神香的香氣,這是她配置的香,主要功效是提神。她一抬眼就看到御書房的中央擺著一個鎏金的博山爐,底下的香灰積了厚厚一層,一看就知道,為了讓自己腦袋更清醒一些,他點了多少熏香。
林月合上門,緩緩的走了進去,六頁檀木屏風後面,蕭煜正伏在案上批閱奏章,書案的前面七零八亂的滾著五十個寫廢了的紙團。聽到有腳步聲接近,蕭煜看也不看,團起剛寫廢的一張宣紙就砸了過來:「朕不是說過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准進……」紙團滾落在林月的腳邊,蕭煜看到來人,愣住了,有些難以置信,「月兒,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
林月沒有說話,跨過那些紙團,端著參湯走了過去。蕭煜的臉比前幾天看到的時候清瘦了一些,也不知道他這個做皇帝的怎麼疏懶成這個樣子,嘴邊一圈鬍渣不說,髮冠也凌亂了,衣服鄒巴巴的,袖口還沾了不少墨汁。這摸樣要是讓朝臣看到,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陛下現在有空沒有?」林月把鋪的滿桌的奏章簡單拾掇了一下,騰出一點空位來放下參湯,面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蕭煜還沒緩過神來,突然被林月這麼一問,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那就請陛下先把這碗參湯喝了。」林月語氣很平淡,頓了頓補充一句,「程公公說參湯涼了就不好喝了,讓我順便帶進來。」
蕭煜還以為這碗參湯是林月親自給他熬的,聽她這麼一說,心裡忍不住有些失落,不過還是依言把湯喝了下去。林月收了碗,微微皺了皺眉道:「像你這麼點著,白白浪費了我這麼好的香。」說完也不等蕭煜反應,轉身就要走。
蕭煜急了,難得林月主動來找他,他還沒高興完,這人就要走了,他當然是不肯放的,一把將林月拉到到自己腿上摟住不撒手。林月收力不及,手裡的湯碗飛了出去,砸碎在了地上。
林月攤攤手無辜道:「不是我打碎的,別想讓我賠。」
蕭煜聞著林月身上淡淡的草藥香,嘴角不禁挽起:「誰說的,我親眼看到是從你手上飛出去的。不賠也可以,不過你要好好補償補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