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陪著段千遲申了一堆王府的下人,這些人全部都是有妻兒老小的,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不用蕭煜教,他們都知道(下堂妃第三十章心照不宣內容)。憑段千遲審案的經驗,不可能沒看出這些人都有所隱瞞。要想讓他們說實話,他有的是法子,而且關於兇手,他早就有了線索,走這一趟不過是想確認一下蕭煜的決心。
說段千遲破案不循規蹈矩的意思就是,他並不像很多斷獄人一樣,清廉,耿直,把名譽看得很重,還堅持死理,一根筋直到底。
他不貪財,但能收的禮他也不拒絕,畢竟他辦案出了力操勞了心神,得到一些物質上的享受也是理所當然的。難道為老百姓稱他一聲「青天大老爺」他就要效仿那些個先賢「兩袖清風」過一輩子,最後窮得連口薄棺都買不起?
人就活一輩子,對自己好點,對自己身邊的人好點,然後有本事你才去為國為天下。段千遲有一次喝醉了就拉著蕭煜道:「什麼精忠為國,深明大義,他|娘的都是放|屁,為了這一塊匾額連妻兒都能丟下不管了?這樣就是男子漢大丈夫?我|呸!在外面聽到老百姓稱頌他一聲,笑得比什麼都開心,回來對著妻兒卻從來沒給過好臉色,這就是英雄?我呸!他|娘的就是一個孬|種!」
蕭煜知道段千遲罵的這個人,就是他的父親段英奇,當年戰死在沙場上的戍邊統帥。至於段千遲為何對自己的父親這麼痛恨,他就不得而知了。
段千遲之所以不動廖蟬衣,是因為他知道廖蟬衣是廖建勳的心頭肉,邊關這兩年戰事吃緊,朝中能打仗的寥寥無幾,而且廖建勳在邊關呆的時間較長,比任何一位大將都熟悉那裡的戰局,所以有什麼賬都可以等到邊關那邊穩定下來再算。
為了五個已經死了的人,拿邊關數萬百姓的命開玩笑,不值得。
廖蟬衣不是不動,而是現在不能動,穩住她就是穩住廖建勳。說來也諷刺,這樣一個蛇蠍一樣的女子卻關係這邊關百姓的安危。
不過,段千遲之所以會做出這麼理智的選擇,是因為沒有涉及他身邊重要的人。若是被廖蟬衣弄死的是前面帶「小」字的人,那他可就不管她的父親到底是廖建勳還是那個誰誰誰了。
蕭煜袒護廖蟬衣的目的其實有兩個,一是怕廖建勳現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什麼事來,二來就是看中廖建勳手上的十萬精兵了。
段千遲何等明透的一個人,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皇帝不待見蕭煜,這已經是滿朝文武都看在眼裡的事,可是段千遲接觸過幾個皇子以後,他發現等皇帝退位,沒有比他更適合繼承大統的了。而且蕭煜和他又很對脾氣,他豈有不支持他的道理。
只是……廖蟬衣這件事裡頭,他還有一個環節沒查清楚。雖說他很確定廖蟬衣的做法是想殺人滅口,但是杜三到底是知道了廖蟬衣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給全家都招來殺身之禍的呢?
蕭煜知不知道他不確定,不過有兩個人是一定清楚的,一個是廖蟬衣自己,另一個……就是替她跑腿的貼身丫鬟鶯兒。
「不是說來本王這裡赴宴的麼?怎麼一查起案子來就什麼都忘了?」蕭煜見段千遲兀自想得出神,笑了笑打斷他道。
「好,走。」段千遲心裡已經有了計較,「剛才有個家丁說杜三之前和你王妃身邊的丫鬟來往甚密,等吃完了,小煜你再帶本公子去見見她,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來。」
動不了廖蟬衣,那就先動她身邊的丫鬟吧。反正買兇的事她也出了力,判她個死罪也不怨。
蕭煜原本也是這個意思,廖蟬衣仗著有她父親給她撐腰,越發的囂張放肆,明裡不能責怪她,旁敲側擊一下,給她敲敲警鐘讓她收斂一些也是好的。
「也好,吃完飯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