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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一六章 寶貝 文 / 豆子惹的禍

    做賊心虛,唰一下小妖女臉色變得煞白,一把抓住蘇景的胳膊,著急:「這可有口說不清了!」

    所幸,敲門過後秦吹的聲音傳來:「老臣冒昧,帝姬帝婿恕罪.」老太監有點不放心,鑽下地面來照顧主人。

    是自己人,小不聽長長鬆了口氣,轉身跑去給秦吹開門,老太監連聲告罪,哪敢勞動帝姬親自給他開門。

    青燈籐詭怪精靈,曉得老太監是自己人,又從土裡鑽出來,兩寸身搖搖擺擺,十幾枚鈴鐺清脆作響,不知它是向老太監打招呼還是炫耀收穫。

    一年中相處融洽,秦吹對帝姬殿下照顧無微不至,孤苦不聽已把他當做半個親人,又著急著惱又像為自己辯白,把事情經過原原本本給秦吹講了一遍,最後無奈道:「我知事情匪夷所思連我自己都不信!」

    「老臣信。」秦吹說了幾乎讓不聽眼圈發紅的三個字,而後仔細解釋:「這籐兒的法力不可小覷,它全力施展幻真術,若無防備,等閒修家確是不易洞察帝姬恕罪,老臣糊塗了,出言無狀罪同欺君。」

    天魔眼中,這座乾坤裡有『不是等閒之輩』的人麼,不聽又哪會在意:「那它破去寶物上的禁止呢?幾件靈瑞法寶為離山先祖設禁,它怎麼可能破掉,難不成它的法力比著離山先祖更強?」

    秦吹微笑搖頭:「籐子幼小,怎麼可能比得前輩高士。不過破禁事情,不是只看法術深淺的,內中另有道理」說到這裡,老太監的臉上忽然顯出了迷惘神色,記憶混亂就是這樣,以為自己知道,話就在嘴邊,可開口想說時才驚覺腦中一片混亂,具體什麼都想不到了。

    話題被卡住,不上不下,讓不聽好生彆扭。旁邊的蘇景忽然開口,問:「老前輩將霖鈴認作帝姬,就是因為這段靈籐吧?」

    籐子偷了寶貝,將來必定法力暴漲;不聽是籐子的主人;剛剛離山中見面時老太監喜贊不聽有了不起的進步、距離大統乾坤更近一步;還有,閻羅真君曾說這籐子是『乾坤引』可惜,老太監的目光愈發混亂了,苦笑著連連搖頭。

    又是一陣細細的鈴聲響動,聲音清越悠揚,悅耳更清心,籐子乖巧、見老太監不舒服的樣子,搖鈴鐺助他平復心緒。

    蘇景不再追問,輕聲勸道:「是晚輩一時口快,前輩無須掛懷,不想了。」隨即話鋒一轉:「前輩之前找我們,說是我的」

    岔開話題,只為打斷老太監的思路,讓他別再煩惱。

    「多謝帝婿體恤。」老太監歎口氣,對蘇景點點頭:「是帝婿的大弟子甦醒了,小娃一切安好,老臣本是來通報此事的。」

    參蓮子甦醒了,這倒是個好消息,不過眼前還顧不上他。

    眼看籐子掛著一串鈴鐺搖晃,不聽也不曉得是該繼生氣還是無奈做笑了,伸手指向籐兒:「你你偷自己家的寶貝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去偷別家天宗、去偷陰司鬼王、去偷劍塚古剎!」

    蘇景沒忍住笑了一聲,不知莫耶女子是不是都這樣教孩子。

    笑聲未落,籐子尖尖扎回到土裡,很快從土中挑出一件小小的『布條』,跟著籐尖一甩將其拋向主人,『布條』迎風化作一襲青色羅裙,不聽不明所以,接下來靈識相探,羅裙無禁制。

    心念轉羅裙加於身,再動念不聽變成了一棵青青楊樹。

    蘇景伸手取出一塊玉簡,離開寶庫時他特意向雙雙兒討來的珍寶詳錄,本想是閒暇時看看離山的好寶貝以添閒趣的。靈識注入解讀玉簡,笑了:「秀葉袍,二重天青木境中的好寶貝。效用和我的鐲子差不多,多一般本行變化,可化木身體味本行生滅之道。」

    寶貝禁制被籐子抹掉了,但沒掛鈴鐺。哪還能不明白,籐子不是只想著自己,這件裙子是給主人偷的。

    這次不聽是真正哭笑不得了,俏目盯著籐子:「你這算是賄賂麼?」

    鈴鈴鈴,籐子搖頭,不算賄賂,算巴結。

    縱然又氣又笑,該訓斥也得訓斥,若不知悔改,自己家裡養了個幻術精妙、會解禁制的小賊,這可如何得了。

    籐子盤結,尖稍一個勁地往身下鑽,但對不聽的訓斥它不敢鑽入土中不理掛著一身鈴鐺怯生生地聽著。

    教訓過一陣,不聽望向蘇景,目光說不出的可憐:「怎麼辦?」

    莫耶女子是什麼樣的姓情,就算從玉帝的凌霄殿中偷寶貝也未必放在心上,可這裡是離山、是蘇景的家,不聽是真的擔心,怕別人會誤會自己手腳不乾淨。

    蘇景笑著拉她手:「放心吧,不會有人誤會的。」

    忽然又是一陣鈴聲,三寸青燈籐盡數出土、竄出花盆飛到蘇景、不聽相握兩手間,籐兒彎彎繞,纏了她的手指又去勾他的手指,若它能開口多半會巴結著奉上一句『兩位主人萬年好合,此情不渝永耀乾坤』。

    不聽另只手伸過來捏了籐子放回花盆,跟著捧了花盆,歎道:「去見塵師兄吧。」

    九鱗峰上,塵霄生愕然。

    蘇景、不聽、花盆都在他面前,籐子藏回土裡去了。

    不聽揮袖,連同自己那件秀葉袍,十五件寶物一樣不少,全都擺放於師兄面前,來時路上青燈籐上新多出了的鈴鐺就被不聽摘下來了。

    修家得來法寶,加持禁法、以本門法術煉化,於寶物本身不會有損傷。可青燈籐不是,它偷來寶貝是為了『吃』。十五件寶物中,除了專門給不聽偷的秀葉袍,餘者都或多或少有了損傷。

    不聽心中很些忐忑,想要再和師兄說一句『將來我會尋找靈寶補還』,但這種說辭未免無味、未免矯情,說不出口來。

    過一陣,塵霄生伸手一招連花盆帶籐子拿到手中,仔細打量片刻,嘖嘖道:「好傢伙!」

    將花盆還給了不聽,塵霄生望向蘇景,先不忙『斷案』責罰,而是追問他們遊覽重庫的細節:「師弟劍魂奪光了銳金境,雙雙兒怎麼說?」

    「什麼也沒說,急眼了。」蘇景如實回答。

    塵霄生點頭:「急眼了,他還敢再帶著你們去上重天,不覺奇怪麼。」

    不聽應道:「奇怪,問過,雙雙兒說了一句『有種你們都拿走』。」

    忽然,塵霄生笑了起來:「雙雙兒愛寶貝,賭氣難怪。可他再怎麼心疼還是得依著離山規矩來,領著你們去珍園,因九位師祖都說過差不多的一句話:離山的寶貝,不怕弟子們取用,只怕取用不來。五連環二重天也好,袖珍園七寶林也罷,內中的寶物本就是等著弟子們來取、來拿的。」

    塵霄生聲音平靜:「就說珍園七寶,哪一樣都大有來歷,藏蘊厚重力量,不過寶物中的玄法沉力,我輩根本發掘不出來,雖珍貴無雙卻只能算是空中樓閣,看著好看罷了。頂天立地的大樹、補海填缺的星石?還不如一道驅鬼符、一粒養氣丹來得更有用些。」

    不聽沒辦法不發愣,陰陽榕葉、補海星石,這些尋常修家聽都不曾聽說過的寶物,在師兄口中變成了『燒餅饅頭』,擺著看無用,吃了管飽才對頭。可是,那全是寶貝啊、真正的寶貝!

    塵霄生何等目光,只看不聽的神情就明白她心思:「寶貝是給人用的。七件珍寶擺放很久了還是九位師祖說過的:離山寶物不怕弟子取用,只怕弟子們用不了。如今被籐子拿去了,我倒覺得是好事。」

    「師兄的意思是?」蘇景眼睛亮的,問。

    塵霄生手一攤:「還能是什麼意思?拿去就拿去了,煉化就煉化了,趕回讓雙雙兒登記造冊。下次記得不可用偷的就是了。」

    「這霖鈴身份,算不得離山弟子的。」不聽仍有些遲疑。

    離山寶物,不怕離山弟子取用。離山兩字,鐵般前綴,無可改。不聽並未就坡下,她有她的顧慮,事情總要清清楚楚才好,不想因為『蘇景妻』的身份得門規照顧。

    塵霄生搖頭而笑:「你不是離山弟子,離山發動共水大陣時,你在南荒開啟蝕海古陣,與我宗弟子並肩迎抗天劫;你不是離山弟子,但玄天道來攻、離山有難時你還是萬里迢迢趕來馳援;你不是離山弟子,邪魔狂妄、我輩不支時,你留下山前與我輩同生共死,不見你退開半步、不見你獨自逃生去;你不是離山弟子,但你是離山弟子的媳婦說句我自以為之言:離山劍宗是蘇景的家,就是你的家了。」

    你把離山當做家,你自然就是離山的孩兒。如此而已。

    不容不聽再說什麼,塵霄生揮手笑道:「收了收了,把寶貝都快快收起來,此事無需再議,將來林清畔出關、沈河歸掌門位,他們要不依不饒,就讓他們來找我說話!我家弟妹、離山兒媳,取用幾件離山寶物算得什麼大事情!有朝一曰,重庫變得空空蕩蕩,內中所有寶物都被我們離山的娃娃取用、那才是真正大喜。」

    說過不聽,塵霄生又一指蘇景:「弟妹如此,屠晚劍魂收光銳金境的事情就更不必說了。就這樣吧。」話剛說完,忽聞外面一陣吵鬧,雙雙兒捶胸頓足地跑來了蘇景離開不久,雙頭妖怪便發覺寶庫遭爆竊,塌天大事還得了,妖怪急匆匆趕來九鱗峰,求請塵霄生做主公道、抓賊懲凶歸還寶物!

    塵霄生自己就統御著一座妖國,豈會把妖怪太當回事,笑呵呵地把事情經過給雙雙兒分解明白,重申『離山寶物不怕弟子取用』之訓。

    雙雙兒不依不饒,於師兄面前分辨道理,取用寶貝無妨,但偷盜為罪,這事決不可就此罷休。一邊說,一邊對著蘇景不聽和籐子呲獠牙。

    塵霄生只問一句:「盜庫者,青燈籐。蘇景夫婦遊歷重庫時,青燈籐在誰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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