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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二二章 三杯酒,大逍遙 文 / 豆子惹的禍

    (更新晚了,萬分抱歉,主要是這是這章我覺得分開不好,就六千字大章了,二合一,今天的更新。)

    星天、陽世的對抗未停,巨力仍在傾軋中。來自人世的大陣,一座接著一座的毀滅,他們潰了、退了,但人間未敗,因那星天也早都失去了初時光華!

    那些來自人間、只能用『瘋狂』形容的抵抗,急劇消耗著星天之力。

    天陰晦、星沉黯。

    因奇妙陣法的勾連,自巨大隕石崩碎一刻,星天就結布做一個整體,它不像人間陣法那樣會零落損喪,這道大陣更像一條牛皮筋,彈性十足韌性更強,要破它就要讓它不斷繃緊繃緊繃緊直到徹底崩斷但哪怕將它繃到臨界,若功虧一簣容它彈了回來,中土世界就再沒了第五圓!

    此刻中土諸陣,就是在繃這根『牛皮筋』。

    天空中忽然一暗,來自涅羅塢的燒天大火也告熄滅了,同之前的大成學、妖家樓、彌天台一樣,千里巨坑塌方,涅羅塢沉陷,數千年中主掌東土正氣、地標一般的天宗靈秀地,又被巨坑吞沒了一個。

    不過人還活著,忍受著重傷於巨痛折磨,咬著牙瞪著眼睛,死死盯向天際,我已退下,但我的同道中人還在。

    再過不久,仙鶴啼鳴裊裊,天元道的鶴陣潰了。

    連串怪響刺穿耳鼓,天魔琴七弦連崩,嫁衣娶絕響中土!

    琴碎了,弦斷了。魔君一頭栽倒在地,可他在笑,嘶聲大笑!十根手指白骨森森,但骨頭未斷。中土的天魔崽子,骨頭硬得連滅世隕星都磨不斷。

    時間已經沒有了意義,也許只是幾個呼吸,也許三五時辰。長牆崩裂、萬劍歸塚、頭戴紅花的巨蛇隱沒、就連天真大聖的身影也在微微振動中散了去!

    都離開了,但他們曾來過,便已足夠。

    只剩離山共水。

    陣力消散的順序,與大陣強弱並無直接關係。比如離山共水大陣,得西海中所有成了氣候的精怪入陣,這一陣的威力遠勝其他天宗,但這一陣擔下的壓力遠勝別宗,若長城未顯形三祖無靈犀,離山共水絕不會不比其他天宗大陣晚崩塌半分。

    能撐到最後。只因三祖為離山又添新力

    星天愈發陰暗了。當星星不再明亮時。那天也顯得死氣沉沉,肉眼可辨,那九千九百九十顆星都在微微顫抖。牛皮筋繃得幾近極限,隕星再如何沉重、陣法再怎麼奧妙。終歸也是一道法術,總有靈氣枯竭陣元耗盡之時。

    離山又開始緩緩沉陷,三祖仙力堪堪耗盡,天洪倒灌的轟轟水聲不知何時變再次入耳,人間的最後一陣,又到崩潰邊緣。

    皆已到強弩之末。

    成、敗、生、死,僅在毫釐間,有這一毫一厘,斷牛筋崩碎敵陣;失了這毫釐,萬靈損喪人間寂滅。只是離山的陣基已然鬆散,八百里明秀山川隨時都會坍塌,若真如此,陣法自會隨之傾滅,這一重大不利,除非有神祇降臨為離山重鑄山基,否則無以彌補。

    自從三祖法蛻之力入陣,沈河就閉上了眼睛,直到此刻雙目重開,他的眸子渾濁不堪,血紅顏色混沌了黑白,可他居然在笑原必敗之局,因前輩眷顧、因人間同心,硬是支持到了現在、硬是打出了勝利的希望,為何不笑,不但要笑,還要笑得開懷暢意!笑容之中,沈河開口:「三陣雲錦,可好?」

    振雲錦,供水大陣第四變中暗蘊的一道攻勢變化。以守做攻,如戰場上盾陣沖行。

    怎會不好?簡直再好不過!笑,是傳染病症,見沈河笑,陣中修家都笑了打到了這個份上:對天地、對身邊同伴、對自己、對孜孜教誨於己的先祖英靈、對崇拜自己力量的凡俗之人,何妨一笑!無愧無悔,這一仗打得:妙不可言。

    亂糟糟的應喝聲自共水大陣中響起,有人說『謹遵沈真人吩咐』,有人說『就聽你的』,有人說『妙不可言』,還有個看上去三十出頭、身居高位可總也擺不脫小師妹的調皮、總也忍不住纏著師兄說這說那要這要那的美貌女子,面帶笑容滿目愛憐地望著沈河,輕輕說了聲:「若有來生仍盼相伴師兄,保重。」

    她主掌共水大陣陽門極位,可她已經竭盡所能,堅持到現在,靠得早不再是修為或外力支持,只剩一顆心、一段執念!

    枯竭的女子,最後的三振雲錦,是她用生命凝結的最後一滴甘露,人間不人間、世界不世界都已不再重要,今生此世,我的最後一個笑容只為你而綻放紅景望著沈河,笑得嫵媚而嬌艷。

    離山紅鶴峰,紅景,她是個美麗女子,此時此刻,中土世界最美麗的女子。

    沈河看不到她,他的視線模糊一片,眸子混沌不堪目光又怎還能清澈,但是他的聲音清澈、清透、清清朗朗:「天地對你我或許不夠好,但你我所得於天地、遠勝你我奉於天地!它給我的,遠勝我還它的!今日沈河與諸君一起,願以共水做酒,敬奉乾坤!。」

    轟然喝應,仍是亂糟糟的聲音:願以共水做酒,敬奉乾坤!

    隨即沈河昂聲傳令:「雲錦第一振起啊!」

    那層層旋轉的流雲,陡然凝滯、萬里雲天頃刻結凍盡化堅冰,如刀如劍如戈如一座浩蕩到無邊無際的巨峰,轟轟烈烈撞向星天!

    賁烈巨響貫徹宇宙!星天大陣劇烈搖晃,中土世界也在瘋狂搖曳。堅冰崩碎,重歸流雲,雲翻捲、雲咆哮、雲瘋癲。

    一振過後。沈河提息空氣彷彿變成了鐵渣銅屑,沉重且鋒利,吸入肺腑時讓他痛苦到無以形容,可沈河還要維持著神情從容。疼,但不能哼,他還要對陣中同道說話,非說不可的。

    不止是直抒胸臆那麼簡單。打到現在。放眼望去:平日裡威嚴煌煌的修行之輩,個個披頭髮散、面色慘白,重傷加於身、鮮血染於袍修為耗盡真元枯竭,真正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沒有力氣了,維持共水流雲都難,又如何還能發動『共水雲錦』,站穩都難的戰士,又怎能再發動反攻逆襲?

    唯獨兩個字:士氣。凡人喚作士氣,修家喚作『執妄』。

    以執念入殘軀。搾最後一點骨血之力。換作生死狂妄。三振雲錦。靠得就是這份『執妄』。

    共水修家的『執妄』,錦繡中土的指望。

    無可抑制的,沈河的聲音嘶啞難聽。可他的語速平穩、語氣認真:「能於諸君並肩,沈河心中快活無以言喻。萬萬言辭盡歸一句:共水做酒,我敬諸君。共飲此杯,決鬥乾坤!雲錦第二振起啊。」

    陣令落流雲重振。冰再現怒襲重來,瘋狂攻勢,第二次反擊。

    轟轟巨響自九天之外傳來,震顫乾坤!但就在二振雲錦、攻於星天同時,沈河似是隱隱聽到不遠處有沉悶聲音響起不過無暇顧及了,因天上很快又有另一道怪聲傳來:

    那是『卡卡』的脆響,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天外碎星,無一例外爬滿裂璺,堪堪就要粉碎了。它們絕不擋住第三振雲錦,大勝在望。

    只差最後一擊。

    沈河再次提息,可是等他張開口卻發現,這一口氣吸不進來了,咽喉被堵住了,濃濃的血腥味道充斥嗅觸,讓他鬱結難當讓他噁心欲嘔,但他嘔不出、也不能嘔。

    除了血腥,還有惡臭,那股味道讓沈河覺得自己已經死了、正在腐爛就算真的在腐爛,他也要說過最後一句、提振『執妄』發動最後一陣:「離山」才說了兩個字,嘶啞聲音戛然而止,一聲大咳、一塊碎肉猛從他口中噴出,那是他自己的肉,來自五臟!隨即濃稠到幾近凝固的金紅色鮮血湧出,沈河的話被自己的命精血徹底湮滅。

    紅景脫口一聲哀呼,起身想要去救護師兄,可她又比著他好了多少,不等站起就跌倒在地。

    想要去救護掌門的又何止紅景一人,那是怎樣的一陣哀呼,來自公冶、來自龔正、來自虞長老秦長老雷當老風長老申屠長老來自所有離山第二代弟子!人人想動,可人人動彈不得。

    瘋子的戰役,瘋子的透支,瘋子的堅持終告崩潰。所有這些離山二代精銳,早都結連做一個整體,用今生所有的修行彼此扶持、咬碎牙關支持著這座大陣,抵至這燈枯油盡一刻,再沒了堅持的辦法,一潰盡潰。

    拼勁全力了啊。

    功虧一簣。但共水陣中其他修家並無埋怨,若非這十幾人,共水大陣根存留不到現在。

    離山大修力量遠勝陣中同道,可是他們對大陣的付出也一樣遠勝旁人。

    雖敗猶榮,他們無愧於無愧於所有一切。

    唯一遺憾,共水做酒,未能喝到第三杯就在紅景摔倒一刻,忽然覺得肩膀一緊,一隻手穩穩扶住了自己,熟悉聲音傳來:「歇一歇,我來了。」

    不等紅景抬頭看清攙扶自己的人是誰,眼前突然強光綻放,那雷霆來得如此兇猛如此突兀,狠辣無匹,落於來者頭頂!

    紅景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賀師伯」

    賀余破關!

    一尊與三分身齊齊入陣,分別替下了陽門紅景、陰位公冶、主陣沈河和輔位樊真照。

    分身救護的是三個傷得最狠、也是身在大陣最最重要的穴竅的長老;尊救護的則是掌門沈河。

    沈河只覺一陣厚重的同源水行力量自天靈灌入,頃刻遊走身體、鎮住了他的傷勢、遏止他命精血的流失,元基受損但因救護及時,至少沈河不會死。來日仔細調養腳下的飛仙大路仍在。

    修元枯竭,但心智不曾淪喪,沈河全然明白發生了什麼,奮力甩頭想要擺脫賀余傳力的手:「不可啊。」

    賀余閉的是什麼關?

    三劫十二境最終一境。大逍遙問的智慧領悟關,他自封於法陣自滅靈識與五聽,若不能成功破道便會枯死關內;能破關就說明:他破道,悟透了自己的『大逍遙』究竟是什麼、究竟在何處。

    破關。即為破道!

    天大喜事。

    只是勘破最後一境時,最後一劫也如影隨形。

    賀余破關一瞬,就是修行人最後一道飛仙劫數降臨一瞬!

    最後一劫,何其嚴酷何等可怕,全神全力以對尚嫌不夠,何況尊與分身一分為四,捨卻自己的力量去救護晚輩?

    但賀余要做的,又豈止救護幾個晚輩?

    賀余破關一瞬,也是沈河修元崩、離山共水大陣堪堪崩潰的一瞬

    雲錦第二擊時。沈河聽到的悶響就是賀余明心見性、領悟大道而引動的自身修元振鳴之聲。那時賀余已然緩緩回神。掌門提振『執妄』之言入耳。當時聽不到但破關後能立刻回想起來。

    賀余何等心智,破關後見了眼前的情形、回想沈河之言、再追憶『噩兆』前因,又怎會想不通發生了什麼?

    與這中土所有生靈不同的。賀余有的選。今時此刻,中土陽間千萬修家。只有他一個人可做從容選擇:

    專心迎抗自己的飛仙劫數,成功則永享逍遙,即便失敗又有何妨,結局還能比著眼前情形更糟糕麼?說穿了吧,他已勘破天地,所以他和這天地再沒丁點關係了。

    至於另一個選擇除非他是傻子。

    他就是個傻子,被飛仙雷劫追打於頭頂仍要救護晚輩不算,他還要入大陣,要還要去迎抗另一道劫數。

    幾道人影閃動,沈河、紅景、公冶、龔正四個人得賀余靈元相護後,被接連扔出了大陣,他們的陣位,賀余坐穩了。

    飛仙劫數因人而異,是以賀余領受的考驗與藍祈不同,大師娘的劫數為『寂靜殺滅』,旁人不可見,只有她自己能感知;賀余的劫數則是『冥煌雷火』,惡雷炸於尊與分身的天靈頂蓋,人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不過無論什麼的劫數,都只對悟道修家一人,旁人就算立足身邊也不受傷害,賀余入陣於同道無害。

    有望飛仙之人,自尋死路之人。

    身體落地,摔在陣外的鬆軟泥土橫縱,之前對天劫傲然以對的沈河,此刻嘶啞痛哭:「恭喜恭喜賀師叔領悟大道破逍遙逍遙關!」

    他知道師叔要做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唯有恭喜恭喜師叔破逍遙關。

    頭頂處惡雷凶悍,熾烈光芒遮掩了賀余的身形,陣中人看不到他,眼中只有一團團雷光綻放。

    但陣中人都能『感受』到他:那充沛水元流轉,四大主位得巔頂大修重新入主,共水大陣正迅速穩定下來。

    劫數雷光中,賀余的聲音緩緩響起:「天機不可洩露,我參悟的天道從未告知旁人現在無所謂了,告予你們知道,我參悟的天道為:氣運。」

    「自破無量算起,兩千六百年,我都在參氣運,想我的氣運何在,想如何才能讓氣運更上層樓,當然我也曾領悟,我自己又何嘗不是旁人的氣運。我行善,仗劍於天地,不少人因我偶然行至某處而得惠,我得人間氣運同時,我也是旁人氣運。」

    「但我從未想到,有朝一日,我竟會是這天地、這世界的氣運所在。我破關時,決戰最後時,乾坤存亡繫於賀余一念。我心砰然、血沸騰!神祇待我不薄,賀余何其有幸,能以我身軀,換天地氣運永昌!」

    「參悟氣運之人,能化身乾坤氣運此刻我所見之『逍遙』,比著先前我所悟之『逍遙』,更要逍遙萬倍大逍遙!」賀余的笑聲響了起來,無盡歡快無盡愜意!稍頓片刻,聲音再度傳出:「龔正,我徒;沈河。紅景,樊真、公冶、申屠我侄。得晚輩如此,賀余暢懷!孩兒們。」

    「弟子在!」離山長老盡做回應,有人白髮蒼蒼。有長髯齊胸,有人滿臉皺紋,但無論如何年紀,他們都是孩兒。賀余的晚輩孩兒。

    雷光中的聲音緩緩:「仙途漫漫,好好修行吧。來日飛仙,替我看看宇宙顏色、仙庭景致。而」賀余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甚至有些嚴厲:「三祖死因未明,還等你等來日飛仙查個究竟,如今賀余心中只剩一問:若兇手是那仙庭神皇,該當如何?」

    「殺!」沈河失聲痛哭,離山弟子失聲痛哭,齊齊應喝,聲動雲霄!

    笑聲響亮。天雷之下賀余放聲大笑:「好!共水做酒。第三杯。敬奉我家兒郎。個個好兒郎,賀余不負離山九位先祖,死亦足。雲錦第三振,起啊!」

    就在一道道雷光的轟動之中。大陣行運,流雲凝結再化堅冰,雲錦第三振!

    法術做酒,共飲三杯!

    敬天地。

    敬同道。

    敬兒郎。

    挾人間震怒天、裹天地威嚴,浩蕩仙陣反攻,巨陣必殺必滅,破碎星天,第三擊!

    三祖仇魁,高足賀余。

    師徒兩人,一為離山自毀身軀,一為共水棄命棄身星天崩碎。

    正午時分天下齊動,至此兩個時辰過半,正是黃昏時分。

    星空滅,流雲散去,天穹重歸清寧,東方天空清澈如洗,那藍色乾淨得、深邃得讓人目光深陷;西方天空隱透金紅,夕陽半沉,火般雲霞燦爛,美艷至不可方物,真真正正好天光。

    離山半沉,陷落七百丈,其餘五天宗與妖家天酬地謝樓山基毀滅,靈山秀水化作深深巨坑。

    正道、妖精、隱修、魔門盡遭重創,但因乾坤相護扛下一座座大陣的反噬力量,絕大多數人都保住了性命,傷雖重,可遲早有痊癒那一天!

    歡呼聲響起了,村鎮城池,東土南荒,幾乎所有人都在歡呼,凡人看不清這一戰的真相,不過至少他們看懂那隕星碎了、那星天崩了,世界繁榮不變,人間錦繡未改,誰都不用死,你、我、親、友,皇帝、乞丐、富翁、貧農都還能繼續活,繼續活。

    就在四面八方不斷湧動的歡呼聲中,離山弟子嚎啕大哭:天地清靜、離山清靜,當星空破碎時,共水大陣中的煌煌雷霆也告散去,賀余沒了蹤影。

    以我性命,換世界繁榮;以我仙途,換天地氣運。

    修正道、參氣運的人間翹楚離開了。離山賀余,走得悄無聲息也走得驚天動地;走時未留半字道別卻留下了萬萬聲歡呼——萬丈榮光莫過於此。

    忽然間風起雲湧,陽世間、離山界,烏雲籠罩暴雨滂沱,天地有靈犀,陪這八百里離山的弟子們一起悲慼大哭。

    劫數退散,人間依舊。唯一一點變化僅在於,離山的一代弟子又少了一人。

    幽冥世界,不津城東天劍尊府後園,正閉目結坐的絕美男子忽然睜開眼睛,口中低低一聲驚呼:「賀師兄?」旋即單手結印、在印堂正中一劃:慧目開、辨真相,片刻過後塵霄生一聲長嘯,身遁劍光急急向著東北方向飛去。

    飛天同時,塵霄生又揚手打出了一道劍訊

    又三天之後,褫衍海中七寸褫依約而為,與族中長老合力,將小世界破開一線,蘇景一行人終於脫困,自化境中重返幽冥世界。

    不過他的青龍、十二煞將和十七迦樓羅尚未將雲海深處的凶氣盡數煉化,暫時還要留在其中,七寸褫和蘇景說好,待它們煉化完畢就把它們送出,屆時蘇景自有感受,再來把它們領走便是。

    三屍、戚東來、陰陽司差官、幾位鬼王猛將都高興不已,蘇景更是愜意開懷,可還不等他面上笑容完全綻開,忽有變作驚詫,揚手一招,將一道劍訊接在手中,口中對同伴道:「塵霄生師兄來了幽冥?傳訊於我!」

    劍訊只有一句話:隨訊指引,速來。急急急!

    莫說陽間發生的事情,就是幽冥最近的動靜蘇景也全不瞭解,收到劍訊心中既驚訝又不安,立刻登上雲駕,以劍訊指引向著東北方向趕去。

    楚三桓與沉舟兵餘部;王靈通和方家兄妹要返回自家王宮向鬼王覆命,不再追隨蘇景,其他人都與蘇景同行。

    火紅雲駕快如光電,一邊疾飛蘇景一邊傳訊不聽和留守不津的屍煞猛將,向他們訊問緣由,隨即又是一場大驚:傳給不聽的劍訊脫手後就來回亂轉、並不遠行,會如此只有一個原因:它找不到不聽。

    小妖女不在這個世界了。

    回去了還是死了?蘇景只覺陣陣心悸。

    正在驚疑不定時,突然他的雲駕上,一蓬烈焰翻騰開來,一個金衣女子顯身,篷帽寬大,戴在頭上陰影深深,完全遮掩住了她的容貌,只有一雙金紅色的眸子明亮,女子目光陰冷,盯住了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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