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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九零章 刀目火眼,動勢沉天 文 / 豆子惹的禍

    蘇景飄搖,惡狼定身。

    狼舉頭,幽黃眼珠再不似先前那樣尋找機會,而是直直望來、盯住蘇景雙眸。

    一眼凶狠凝望,惡狼的破敵辦法:蘇景的身勢穩當,從頭到腳守禦得懈可擊,『五萬狼』尋不出破綻,便要刺出一個破綻。

    五萬蠻狼不止力量共聚一身,氣勢也凝結一起,狼的目光如刀鋒銳,直刺」「。莫說蘇景不過第七境的修家,就是元神之輩被這狼眸蓄勢一盯也會雙目巨痛,忍不住的眨眼,只消一痛、一眨,再完美的身勢也會露出間隙。

    蘇景也不例外,突然被狼子盯住,他眨了下眼睛。

    薄衣王知曉蠻狼的對敵手段,要見蘇景眨眼,老鬼手捻長髯,眼中笑意實在。可出乎意料的,五萬狼未動!

    準確說,應該是欲動、提勢、凝力,只是最終卻未發難。

    攻敵良機如白駒過隙,『五萬狼』怎會放過?只因蘇景眨眼、闔目一瞬,『五萬狼』忽然覺得:天黑了。

    天又為何會黑?日落西山、陽光泯滅。

    身邊三屍、外陣群狼、剝衣鬼王等等其他人全這等感覺,唯獨與蘇景敵對的『五萬狼』明明白白地覺得,隨那陽身小子一次閉目、開目,天光沉黯、綻放!

    狼未動,不敢動,陽身小子讓它的天黑了狼能凝勢於目,蘇景又何嘗不會育威在眸!狼看我時我看狼,它眼藏刀我滅光!氣勢與氣意之爭。為一道先機!

    爭未停,眨眼過後蘇景開目,凝視惡狼,煉天神鳥火意熊熊,蘇景雙眼滾燙,燒灼惡狼的『毒眼』。相持不過幾息,惡狼忽然低垂了目光,好像是害怕了。可就在它『怕了』的同時,凶獸身形爆起,飛撲蘇景!

    尋不得破綻、刺不出破綻又如何。大不了硬碰硬的殺一場。五萬狼、死不休。

    前面幾頭惡狼撲來時或大或小,都身挾風雷,唯獨這頭五萬狼的撲殺,靜悄悄的全聲息不是沒有聲息。正正相反。它引出的動靜如同海崩地裂。只是它來得太,把聲音甩在了身後。

    惡狼撲躍如電!攻擊前它試探它謹慎它詭詐小心,可一旦攻勢發動它就變了。變得決絕且勇敢,變得一往前,不殺滅不回還!萬事萬物乃至整座天地,皆不在它的目光之內,於此刻,惡狼暗中只有一個蘇景。

    蘇景消失不見,換而一團濃霧!

    霧氣甚濃,人能看穿,即便集聚五萬同伴力量的惡狼也不行,來得端突兀,狐地迷霧散出,將蘇景掩護其中!

    蠻狼軍禁法絕道,不受任何法術法寶正常時確實如此,蘇景一身寶物卻用武之地,只能憑著金烏蠻硬闖。可後來情形變了:蠻狼結陣了。

    陷困也好,聚擊也罷,皆為法術變化,狼子自己要用動用法術,自然得解開自家軍中的『禁法』之制。

    並非禁止徹底消除,只是狼子將法禁稍稍開放一線,能讓自家大軍結陣即可,但蘇景的五感明銳,早早捕捉到這微弱的氣機變化,關鍵時候動法催寶護住己身。

    其實就連蠻狼的『禁法絕道』也是法術,不過蘇景的境界還太低,法體會、法破去罷了

    迷霧蒸騰,不似往時那樣瀰漫七十里浩大,只籠住蘇景身周百丈方圓。不知是他刻意而為,還是敵陣中靈氣稀薄法寶威力法盡數展開之故。

    『五萬狼』不回頭,既已撲殺就再不肯停下,一頭撲入迷霧。

    下一刻,狂風驟起、空氣的暴鳴聲轟轟亂震暴散四方,這是因『五萬狼』撲擊而來的聲勢,直到它鑽入霧中後才告傳來;同個時候,外陣狼渦中,就那麼毫徵兆的、五萬頭惡狼驀然倒地,氣絕身亡。

    一下子死去五萬頭蠻狼,再明白不過的緣由,衝入迷霧的『五萬狼』身遭橫禍,被斬殺!

    聲勢綻放時,惡狼已死。

    遠處觀戰的薄衣王大吃一驚!就算白色迷霧古怪,就算陽身小子兇猛,未免也太了些,要知道那是整整五萬頭蠻狼合力!

    驚,且怒,薄衣王面上笑容不見,死些狼他才不在乎,可若傷亡太大,他這個名義上的主帥難辭其咎,回去後少不得受罰。一想到楊三郎和狼主對付罪人的手段,薄衣王的背後就不自禁沁出冷汗,心中的恐懼盡化口中怒叱:「蘇小妖莫得意,殺得『五萬狼』,還有第五擊,七十五」

    話未說完,薄衣王猛收聲,嘴巴大張雙眼圓睜,滿臉驚駭望著陣心的迷霧:霧中,沖了一條船。

    小小的一條船,好像陽間湖川,漁家捕撈勞作的漁船。混不起眼也談不上什麼旗號,只在船篷上插了一桿小小的三角旗,旗子一面鬼撰陽人難辯,另一面上繪著的圖案就有趣了多:三個大槐樹下,站著一隻肥肥胖胖的大黃雞。

    只要是幽冥中的鬼就認得這面旗子,且一見此旗心中就會自然而然閃出一句話:

    九斤雄雞啼鳴,三山神槐撐天!

    三棵槐樹一隻雞,幽冥萬王中幾個頂尖的大勢力之一,削朱王旗!

    至於小小漁船削朱大王麾下,沉舟兵。

    與好友肆悅不同的,削朱的大部軍馬都是普通鬼卒,不如肆悅的煞血軍那般神奇,但削朱麾下有三路精兵,沉舟為其一,兇猛可怕遠勝遠勝煞血!

    在這支大軍面前,『五萬狼』還不夠瞧,死得當真不算太了

    蘇景初陷蠻狼怪陣時,曾將一道心神投映『玄空』。

    那裡是漆黑世界。三十萬沉舟兵正向下摔,軍中主將楚三桓也不例外。他們已經摔了十個月了,還得再摔九十九年零兩月才能『到底』。

    正昏昏欲睡的時候,楚三桓忽覺眼前光明大作,凝神一看那個陽身小子來到了面前。

    楚三桓拜為上將軍,本領和見識都不差,曉得面前蘇景只是神識入法寶,只以冷目相對並未動手。

    「我家師母九王妃已經與你家削朱王和解,傳令本座,放爾等回去!往日恩怨一筆勾銷。來日相見是敵是友到時再說吧!」說著。蘇景揚手,取出削朱王以前送來的『撤兵令鑒』亮給楚三桓。

    令鑒也是『投映』,只要是蘇景身上有的東西,都能隨神識一起投映入寶物之內。

    蘇景聲音響徹玄空。三十萬沉舟兵盡數清晰得聞。楚三桓聞言精神大振:「吾王大令即為沉舟性命。他說不打末將便罷兵!這就請小九王收了寶物吧。」

    「你放心。本座言出法隨,既已應承了師母放人就一定會放,不過外面不是太平乾坤。你們當真要走麼?」蘇景正色說道,言罷掐動指訣,玄空開放一線,讓楚三桓能夠看清外面的情形。

    鬼王大將眼中精光迸現:「狼?」

    蘇景點了點頭:「不錯,狼。惡狼來犯,侵我福城,你們要走本座絕不阻攔,但外面的狼子,怕是不會把你們當朋友。」

    狼卒凶殘,莫說會誤當沉舟兵是敵人之盟,就算它們明知這支大軍只求一條出路也不會讓沉舟離開,非得見一個你死我活不可。

    說完,稍頓,蘇景又加重了語氣:「我已決意與福城共存亡。你們走或不走自己決斷吧。」

    『玄空』水晶是摩天寶剎送給離寺弟子的神奇寶物,不是凡俗法器,當初在蘇景離開古剎時,這寶物就已經認主、從此與他氣意相連性命相依,人死則靈寶滅,被困寶物中的鬼兵鬼將自也都會隨寶物自爆而亡。

    這重關鍵,楚三桓也能猜得到,明白小九王哪裡是在讓他們『自己決斷』,分明是咬牙切齒地危險:你們不趕出去打狼就得死!

    「小九王可知今日狼群由誰統御?是楊三郎,三苗狼主或者其他狼族猛將?」楚三桓不是猶豫,只是在出去前要盡多瞭解戰場情形。

    蘇景搖頭:「不是楊三郎或者什麼狼王狼主領兵,大軍為蠻狼,帶隊之人為薄衣鬼王。」

    楚三桓一愣:「薄衣王?」

    「內中還有別情,現在不是細說的時候,總之薄衣王投靠惡狼,興兵來犯。」

    蘇景一句話說完,楚三桓忽然笑了起來薄衣老鬼投靠楊三郎的緣由他不感興趣,但他明白一件事:狼群自重,它們只看重自己與同類,對別族都輕蔑得很。

    這一戰是薄衣王帶隊?那就沒問題了,罵三郎還是狼主,都絕不會把真正的狼族精銳交給他來統帶。

    狼有六銳,『行』『不變』指全族;『厄』『變』指軍中極少骨幹,它們都是沙中金,每一粒都稀少異常。六銳中就只有『法』、『蠻』是規模浩大的軍隊,薄衣王主力為『蠻』不錯,但這不是說他帶來了『蠻』的主力精銳。

    楊三郎和狼主不過是把『蠻』中的一隊再普通不過的惡狼調給薄衣罷了。

    見楚三桓笑了起來,蘇景解其意:「若將軍自忖能沖透狼陣,就請傳令部署,準備出去打殺吧。另外,我還有一事相請,盼將軍成全。」

    楚三桓皺了皺眉頭,似是猜到了蘇景所求:「吾王大令小九王看得明白,命我部見令即刻歸營、不得再與九王妃一脈為敵。外面惡狼圍攏,為歸營我率部突圍不算違令,可若助閣下另起戰事、真正迎戰這群惡狼,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末將沒辦法向我家王上交代,還望小九王體諒。」

    蘇景一笑搖頭:「將軍誤會了,我沒那樣奢望。只是想請將軍向那個方向突圍。」說著他伸手一指,指向玄空外、戰場中,薄衣王所在方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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