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的超市檳榔已經不是第一次逛,除了買東西的人不一樣,其他的也沒什麼區別。冠玉推著購物車跟著她,而她則東挑挑西碰碰。兩人就像普通夫妻那樣,在一起為自己的小家添購食品。
「你晚上想吃什麼?」檳榔掂量著洋蔥,興致勃勃地問。
「什麼都好,你決定。」
「好!那我要給你做一頓有十三道菜的大餐!」她丟掉洋蔥,笑道,「傳統的法國大餐!我想想都做什麼呢?」她數著手指頭想。
「呃……」冠玉實在不想打消她的積極性,不過她也太誇張了,「少做點吧,那麼多菜吃完會消化不良。再說要用很多盤子,而且也沒必要那麼複雜,十三道太多了。」
「你不喜歡我做菜給你吃啊?」她嘟起嘴看著他,被打消了積極性,所以很不爽。
「不是!當然不是!」他忙笑道,「我當然喜歡你做的菜,你做的菜那麼好吃!我是怕你累到!」
檳榔就笑了,想了想說:「嗯……可也不能太隨便嘛,那就做五道菜的好了。我來給你做奶油雞酥盒,我特別會做這道菜,可從沒給你做過。我再給你做紅燴牛肉,所有做牛肉的方法我都會。走吧,我們去那邊買牛肉,等下再去買個水果蛋糕。」她拉他往裡走。
兩人來到冷櫃前挑盒裝牛肉,冠玉拿給她看,問:
「是不是這種?」
「要這個。」檳榔拿起另外一盒。
「不簡單啊,居然能看懂這上面的單詞了。」他挑眉。
「所有和西餐有關的名詞我都知道,而且我了解法國西餐的每一道工序,包括法語中這些詞的叫法我也知道。」她洋洋得意地說。
「嗯!」他點頭稱讚,「了不起!」
檳榔笑著把牛肉扔進購物車裡,挽起他的胳膊往前走,又買了雞蛋,在果蔬區停下時,她問:
「買點橙子吧,明早給你搾橙汁?」
「好啊。」他拿袋子幫她挑。
「不要這個,這上面有個斑點。」她拿出帶黑點的橙子放回去。
「只是皮上那樣而已,裡面又沒有。」他說。
「我知道,可我不喜歡帶斑點的水果。」
「明白,完美主義者!」他掂著橙子道,檳榔含笑看他一眼,提袋子去秤前稱重。
又買了點蔬菜,路過食品區,他拿起一桶薯片說:
「給你買點零食吧。明天我出去,你自己在家會無聊。」
「你明天要去很久嗎?」
「那倒不是,不過我不在你身邊,就算只有一個小時,你也會很無聊的。」他點她的下巴。
她「哧」地笑了:「那就多買點吧。」拿了好幾桶扔進購物車,又買了巧克力和夾心餅乾。
「買這麼多會發胖的。」他嘻嘻笑道。
「沒辦法!」檳榔回過身,手虛按在胸口,故作憂鬱地對他說,「我太想你了,一個小時見不到你就相當於十年,所以我要用十年的零食來填補空虛的心!」她說完轉身走了,順手拿起一條軟糖。
他撲哧一笑,滿心愉快地推著購物車跟上她。
結賬後,走出超市,兩人又去對面的烘焙屋選購一隻水果蛋糕,然後到附近的酒廊選了瓶紅酒。出了酒廊後,勁風四起,天上的雲層又厚又黑。冠玉望著天說:
「好像要下雨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檳榔卻突然對旁邊的商店感興趣起來,跑過去看,冠玉只好跟她走過去。原來是一家嬰兒用品店,櫥窗裡正擺著一張帶紗帳的小床,那架床看起來好小。
「你看,這個床多小!」她指給他看。
「嗯。」他含笑望著她的側臉,問,「你喜歡孩子嗎?」
「我不知道。」她直起身子回答,拉住他的手,「我們走吧。」說罷到路邊去。他攔輛出租車,兩人上車。
車子行駛到半路天開始下雨,中雨,不大不小,稀里嘩啦的,模糊了車窗,也阻塞了交通。龜行了好久才到家門口,冠玉帶她跑進樓裡,檳榔抱著購物袋,身上被幾點雨打濕。很習慣地用鑰匙開門,她將袋子抱到廚房去,開始著手做晚餐。他拿來毛巾幫她擦頭髮,問:
「我幫你做什麼?」
「你今天什麼也不用做,去洗澡換衣服,然後在客廳裡等著就行了。衣服我已經放在床上了,你去換吧。」
「真不用我?」他摟住她的腰問。
「不用,你照我說的去做就對了。」
冠玉笑了笑,在她臉上親了親,轉身到臥室裡照她說的去做,換好一套相當正式的黑色西裝。檳榔則在廚房忙個不停,牛肉在尖嘯,雞爪煮在鍋裡,鮭魚和她拿手的奶油雞酥盒已經做好擺在瓷盤上。完成一切工作後,她將晚飯端上餐桌,然後一邊快步往臥室去,一邊對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冠玉說:
「等我一下!」
她跑去以最快的速度洗掉一身油煙,然後換上一件白色的裸單肩絲緞長裙,戴上他送她的首飾,化妝,盤好長髮。她走出來,飄飄若仙,美麗動人。
冠玉已經將餐桌上的蠟燭點燃,他站在桌前聽到一聲門響,回過頭,出浴後的她身上散發著一股朦朧的水汽與熱氣,帶有一種嬌弱和慵懶。他眼睛一亮,難掩驚艷。當她走近時,芳香撲鼻。
「覺得怎麼樣?」她在他面前輕盈地轉一圈。
「很美!」他怔怔地笑說,忍不住上前摟住她吻上她,「而且好香!」吻痕延至頸項。
「好啦!」檳榔哧哧地笑,推開他說,「我們吃飯吧,坐下。」她按住他坐在椅子上,自己也坐下,與他面對面,笑道,「今天是我作為妻子第一次在新家裡給丈夫做晚餐,雖然我不喜歡下廚房,但我還是想為你盡一下做太太的義務,我希望你能很高興。」
他笑著,拉過她的手,在她的指節上親吻一下:「謝謝你。」
她嫣然一笑:「那吃飯吧。嘗嘗未來日子裡要給你每天做三餐的人做的菜好不好吃。」
他微微一笑,拿起刀叉嘗她煮的菜,然後笑道:
「真好吃。如果能一輩子吃你煮的菜,那我就有口福了。」
檳榔囅然一笑,冠玉便拿過紅酒打開,把酒倒在高腳杯裡,接著舉杯笑說:
「敬我美麗的太太!」
檳榔綻開一抹燦爛的笑容,與他碰杯,慢慢地喝一口。沒什麼好說的,她已經徹底著魔了。為他,她願意傾盡所有去愛。
四道菜都上過吃完後,檳榔收拾好桌子,到冰箱裡拿出蛋糕盒打開,捧出水果蛋糕放到餐桌中央。冠玉用叉子挑起一塊奶油餵她,然後自己吃一口。接著,他忽然站起來走到音響前,翻出一張唱盤放進去,優美的古典樂隨之奏響。他走回來,站在她面前,做出一個極其標準的邀舞姿勢。她正在吃蛋糕,見狀笑問:
「幹嗎?」
「願意和我跳支舞嗎?」他含笑邀請。
檳榔一笑,將手給他,被他帶到相鄰的客廳裡去。客廳中燈光昏暗,落地窗外正飄著濛濛細雨,隱隱的雨聲與音樂交織在一起,美妙動聽。他帶她在地中央踩著狐步舞,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道,香氣清新淡雅,能給人一種很安全的感覺。他離她很近,他身上的溫度傳遞到她身上,蒸騰著一股香氣,令她陶醉。
忽然,一陣悶雷在天空中滾過,把兩人都嚇一跳。檳榔的心一哆嗦,她猝然有種古怪的感覺,這感覺讓她有些難過。她停下來。
「雨又下大了。」冠玉望著窗外說,腳步也跟著她停下。
檳榔鬆開他的手走到窗前去,此時並不算太晚,對面樓的萬家燈火映入眼簾,外面天色涔涔,天上壓著厚厚的積雨雲,無星無月。夜燈發出的光芒折射著透明的雨,形成一道道奇特的光束,可城市的光芒在這陰雲密佈之中顯得如此地微不足道,漆黑和陰鬱籠罩著這裡。
冠玉從後面抱住她,問:「怎麼了?」
「沒有。」檳榔回過神,笑答,「這雨看起來要下一夜了。」
「嗯,希望明早可以停。」他在她**的肩頭親了親,他的嘴唇觸碰到她蒸騰熱氣的肌膚,帶給她一陣微麻。
「也沒什麼區別,全世界下雨時都一個樣。」她直勾勾地望著窗外說。
「那你還希望下雨時有別的樣子嗎?」他好笑地問。
檳榔笑了笑,轉身抱住他的脖頸。音箱裡的音樂仍在悄悄地流瀉著,冠玉圈住她的腰,低頭笑看著她。
「你知道嗎?我突然想起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目不轉睛地諦視他,微笑道,「在電梯裡。」
「那時你摔在我身上,你就沒有感覺嗎?」他擁著她,笑問。
「這話正是我想問你的,你當時有感覺嗎?」
「當然有!」
「真的?」她揚眉,問,「什麼感覺?」
「你當時好重啊!」
「去你的!」檳榔下一步踩在他腳上。
「我是說真的!」他一臉無辜地道,「你那時候差點沒壓死我,我差一點就昏過去了!」
「那你現在昏過去也來得及!」她仰起臉說。
「那怎麼行,我現在昏過去,誰來理你啊?」他嬉皮笑臉地道,她揚起手要捶他,卻被他死死地攥住,笑問,「你那雙香奈兒的鞋現在還在嗎?」
「當然在。」
「我那時覺得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女孩。」他認真地說。
「那現在呢?」她仰頭笑問。
「現在……」他支支吾吾。
「有那麼難回答嗎?」她瞅著他。
「沒有!」他嘿嘿笑道,「你現在也很可愛。不是,是比從前更可愛!」
檳榔一笑嫣然,幽幽地說:
「我覺得我們之間是那麼不真實,走到現在,就像做夢一樣。」
「這話你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是啊,」她盈盈地望著他,「那是因為我真的是這麼認為的。」
「檳榔……」他看著她,覺得她的眼神有些憂鬱。
「冠玉,你愛我嗎?」她打斷他,認真地問。
「我當然愛你!」
她秀眉飛揚地問:「還記得我第一次吻你嗎?」
「那次的行酒令?」他想起那次就想笑。
「嗯。」她淡淡地回應,看著他微笑。
冠玉望著她,不笑了。她的眼神令他心動,那裡面飽含著深情,包含著一絲渴望。那顫動的柔波彷彿是一種誘惑,誘使他低頭,將唇印在她朱紅的唇瓣上。在接觸的一剎那,他迅速淪陷在她甜美的香吻中。她緊緊地抱住他,熱烈地回應他,不像是以往的躲閃與引誘,而是完完全全地對他展現出**的熱情,那唯一的引誘便是她誘使他心跳加快,血脈賁張。他一把將她抱起。
「這次你不怕我太重了嗎?」她勾住他的脖子,咯咯笑問。
他沒回答,但她的笑聲卻像一隻手在撩撥他的心弦。他將她帶回臥室,放在床上,壓住她的身體,熾熱地深吻她。這時候的他熱烈得恐怕連他自己都不認得自己了,他再也無法壓抑他對她的激愛狂情,他無法再在她不經意的挑逗中克制自己。她身上散發著一股迷人的香氣,她的投入與深情時刻愉悅著他,偶爾對上她迷離的眼神,那秋波湧動的鳳眸令他深深地陶醉。也許她算不上極美,可卻是他想要的,他渴望的,她的每一寸肌膚都可以點燃他內心最深處的火焰。他愛死了她為他深深癲狂的模樣,她緊緊地抱著他,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在他的示愛下柔弱而無法自持。她的嘴唇在他耳邊吐出一個又一個令他心潮澎湃的音節,當她用顫抖的聲音呼喚他的名字,當她含糊不清地輕聲訴說她愛他時,他感覺到他的心融化成一灘水,於是他也完完全全地消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