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唇就像是輕擦過她的皮膚一樣,如同一縷風,但她卻有一種火星撞地球的感覺。她的心跳得飛快,這種親暱感相當濃重,她的臉騰地紅了。她的思緒有些模糊,對他過去的某些感覺在此刻一湧而出,迅速將她的整個人填滿。
她還沒來得及揍他的輕薄,他先微微一笑,轉身走了。留下她獨自一人靠在牆上,心跳飛快得差點沒昏過去。
清晨,一陣敲門聲驚醒好不容易才睡著的她,她走到門口問:
「誰啊?」
「我!」門外居然傳來雪庭的聲音。
她打開門,果然是雪庭,一身淺橙色連衣裙,長髮披肩。是啊,她是陪孟轍來參加婚禮的,她說過。
「天啊,你看起來真慘!」她擠進來,「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孟轍說你和康進吵架了,你們怎麼了?」
「我能不能不回答?」檳榔躺回床上,拉好被子。
「行。」雪庭坐在床沿上,「不過你這麼沒精打采,看起來像**了似的,可不怎麼樣。」
「那你還想讓我怎麼樣?心煩總要有個心煩的樣子吧。」
「我以為你和那混球分手時應該是你最慘的時候,沒想到現在看起來更慘,好像是在飽受精神折磨。」
「不會吧,你是不是近視啊?」
「不信給你照鏡子看看,」雪庭掏出鏡子給她照,「面黃肌瘦,不知道還以為你又失戀了。」
「『面黃肌瘦』是形容營養不良。」
「我看你都快貧血了,臉黃得一點血色沒有。」
「是不是真那麼黃啊?」檳榔對著鏡子摸臉,果見面色發黃,便喪氣地把鏡子扔下,用被蒙頭,「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
「孟轍查的。我們本來想和你一起來,可你不接電話。」她也躺上床說。
「那你不陪他,一大早跑來幹嗎?」
「我擔心你嘛。到底出什麼事了?」
「你別問了。」
「你和康進玩完了?」
「快了。」
「你們真要分手啦?為什麼?他出軌還是你出軌?」
「他出軌?如果算他出軌的次數,他現在早該失控撞牆肇事了!我還沒出軌,不過也快了!」檳榔在被子下隨口哼唧。
「和誰?你和那混球復合了?不是吧,你傻啊!」
「你想哪兒去了?!」檳榔橫她一眼。
「那是和誰?你不會告訴我是和凌冠玉吧?」
檳榔瞅著她。雪庭愣愣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大笑道:
「不是吧?我真猜對了!」
「胡扯!」她閉上眼睛。
「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聽孟轍說那個凌冠玉有個相當顯赫的未婚妻。孟轍還沒未婚妻呢我進門都困難,更別說凌冠玉是有未婚妻的,你可別犯傻。」
「別說了,我知道。」
雪庭看了她一會兒,掀開被子說:
「好了,你就別賴床了,快去洗臉換衣服,孟轍一會兒過來找我們,我們一起去。」
「為什麼?看我形單影隻,你們倆同情我?」
「是啊!」雪庭笑道,起來,將整個被子都掀開。
檳榔只好爬起來去沖涼,然後換上一件粉色的高腰繡花連衣裙。雪庭幫她化妝盤頭,她彎腰去穿紅色魚嘴鞋。這時電鈴響了,雪庭去開門,門一開愣住了,孟轍和冠玉全在門口。
他們是在檳榔的門前遇到的,那時孟轍剛要按鈴,見冠玉來了,心裡頓時有種不祥的預感,驚訝地問:
「你來這裡幹嗎?」
「我答應檳榔來接她。」冠玉笑答,沒等他再發問就按了鈴,雪庭隨後開門,「檳榔好了嗎?」他笑問。
雪庭怔怔地,然後沖裡面喊:「檳榔,他找你!」
檳榔拿起手包出來,見到冠玉和孟轍,很不自在。冠玉則十分欣賞地望著她的裝扮,微笑。
「走吧。」檳榔對雪庭說,避開冠玉的目光,挽住好友的胳膊走出去,關上門。
兩個女人走在前面,男人跟在後面。
「冠玉,」孟轍低聲說,「我希望你沒別的想法。」
「我有。」冠玉直言不諱。
「你瘋了吧?」他大叫,幸好冠玉拉住他,他才壓低聲音,「她是康進的人!」
「以後就不是了。」冠玉淡淡地說,「她是個好女孩,我不管她是誰的人。」
「我當然知道她是好女孩,但你們是沒結果的,況且雨逢……」
「我和雨逢已經分手了。」他打斷他。
「什麼時候?」孟轍驚異地看著他。
「前幾天。所以孟轍,這是我的事,你不要插手。」冠玉輕描淡寫地道,他的固執有時候讓他覺得很可怕。
他望著難得堅持的凌冠玉,不知該說什麼。
白朗的婚禮在一座華麗的農場裡舉行,有林有野,景致優美。花籃與氣球擺滿了整個會場,隆重而浪漫,連空氣裡都瀰漫著幸福的味道。很多人前來道賀,白朗穿著筆挺的藍西裝站在門前與家人迎賓。白家的第一樁婚禮,全家的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聶賞冬身著一襲水綠色的小禮服,站在遠處遙望白朗。他曾經是多麼地迷戀自己,可是現在,在他的婚禮上,他又是多麼地開心與幸福,可見連主動的迷戀都不可靠,更何況是被動的愛。她回頭看一眼心不在焉的康爵,他們並肩同行,可他卻在東張西望。她的心很冷,她知道他在找誰。兩人來到會場門口。
「sasha!」白太太開心地說。
「uncle!aunty!」聶賞冬一直喊他們「叔叔阿姨」,雖然她知道,他們曾經很期待有朝一日她可以叫他們「爸媽」,但都過去了,現在她也只能擁抱他們說恭喜了。
白朗只是望著她淺笑,他看她的眼神如今已變得很客套,或者說是比從前客套了。他還把她當做老友,還會擁抱她,但感覺很陌生。而她也只能默默地接受這變化,唯一能說的依舊是恭喜。
康爵也送上祝福,對這場婚禮對聶賞冬的反應他都不是很在意。
最讓他在意的事來了。孟轍與雪庭前來道賀,而跟在他們後頭的檳榔身旁竟有凌冠玉相伴。他直覺這次和以前不一樣,很不對勁,因為冠玉看檳榔時那不再掩藏感情的眼神、檳榔對冠玉故意躲閃時的不自在以及冠玉看見他時直視他的目光,都非常反常。
檳榔沒辦法,在前往農場要坐車時,冠玉非把她拉住,說他會送她去,讓孟轍先走。然後雪庭就很沒義氣地和她老公先跑了。
進入酒店時,她故意走得很快,可他仍有辦法跟上她。
「你別跟著我行不行?!」她蹙眉低叫。
「檳榔,我會追你追到底的。」他又對她露出無害的笑,她簡直要瘋了。
迅速走至會場前,看到白朗結婚她很高興,白家對她的到來也很歡迎。白朔是今天的伴郎,率先叫出她的名字。她立刻上前來先擁抱了白氏夫婦說恭喜,然後又和白朗抱了抱。白朗很高興,又叫她「雅典娜」,並吻了她的臉。她含笑拍拍他,打量著他,讚道:
「挺帥的嘛!衣服很好看!恭喜你終於結婚了!」
「你怎麼樣?」白朗笑問。
「我?還不錯。」檳榔笑答,又問,「你的新娘子長什麼樣?我很好奇。對了,mandy呢?」
「她在化妝室。如果你想看新娘,我就帶你去。」白朔搶著道,檳榔便被他帶往新娘化妝室。
聶賞冬見檳榔在白家這麼受歡迎,心裡很不是滋味,很苦。
白朗的新娘子很漂亮,叫daisy,長得還真像雛菊一樣可人,混合了中式與西式的所有美感。mandy見檳榔來了很高興,跳起來擁抱她,說她男朋友來了,上次沒來得及,這次可以把男朋友介紹給她認識。daisy也很高興見到她,對她很熱情,還說白朗從前提過她的名字。檳榔很開心,白朗終於擺脫了聶賞冬的陰影。從曾經的痛苦回憶裡走出來去過新生活,真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雷霆也來了,代表颻颻前來道賀,送上禮物,並打算參加完婚宴後就回去,不參加晚上的派對了,因為要回去照顧颻颻。
婚禮在一座精緻的水橋上正式開始,由牧師證婚,舉行了莊嚴的宣誓儀式,並互換了白家祖傳的密鑲鑽黃金對戒。新娘的蓬蓬裙白婚紗自然成了全場女人矚目的焦點,未婚的想穿一次,已婚的想再穿一次。還有拋捧花的時候,未婚女子為了搶捧花都快打起來了,看來在好男人銳減以至於女性分外獨立的年代,恨嫁之風依然有增無減。
儀式過後舉行了華麗的婚宴,食物一流,樂隊一流,新郎新娘帶頭在舞池裡大跳華爾茲。男人們都聚在角落裡「審問」雷霆,因為他弄出那麼大的事還不告而別,已經躲得夠久了。
「你可真行啊,一聲不響地把颻颻的肚子給弄大了,還和她跑到紐約去生孩子,居然也不告訴我們一聲!」孟轍怨道。
「我現在都自身難保了。颻颻那邊對我忽冷忽熱的,我還告訴你們?如果沒經過她的同意就說出去,萬一被她知道了,說不定會宰了我。本來她就已經夠抑鬱的了。」雷霆也一肚子苦水。
「你和她先上車後補票,居然還抱怨?!」康爵問,「你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
「我是什麼時候都行,可問題是她不嫁。」
「為什麼?」冠玉問。
「我怎麼知道?她現在可能有點產前抑鬱症傾向。你們也知道她是設計師,愛美,突然懷孕給她的打擊很大。我只能慢慢勸她了。」
「孩子什麼時候出生?」康爵問。
「下個月。等她生了,我給你們電話。」
「給孩子取名字了沒有?」孟轍打趣道,「你爸叫雷震,你叫雷霆,你兒子叫什麼?雷雨、雷電、**還是雷達?」
「我看乾脆叫『雷同』好了,好記!」康爵笑說。
「叫『雷人』更好記!」冠玉笑道。
「滾!你兒子才叫『雷人』!」雷霆笑罵。
「我姓凌又不姓雷!」
「我兒子的名字已經起好了,不用你們費心。那麼喜歡取名字,還是先替你們自己的兒子取吧。」他笑說,見遠處白朗正忙著招呼客人,便道,「好了,你們跟randy說一聲我先走了,我看他挺忙的。颻颻最近總是哭,我不能把她一個人放家太久,得回去了。」
「看你!這麼快就轉型當家庭主夫了!」孟轍拍他一下。
「你是在說你自己吧?」雷霆笑著還手,「走了!」離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