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又一年快被終結了。
中午,孟轍難得約孟軻來angel』s吃飯。
「今天怎麼這麼好?居然想起來要請我吃飯。」孟軻笑問,「有什麼事?是不是你又闖禍了?還是想向我借錢?」
「都不是。先點菜吧!」孟轍接過菜單。
「什麼啊?神神秘秘的!」孟軻嗤笑。
菜一道道地上來又撤下,最後端來一杯咖啡。孟軻含笑喝一口,孟轍開口說:
「哥,我有事要和你說。」
「有事就說吧,幹嗎這麼客氣?」
「我要結婚了!」孟轍快速地道,孟軻便被咖啡嗆得直咳嗽,用餐巾摀住嘴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和誰?」他直覺出了問題。
「梁雪庭。」孟轍平靜地回答。
「你瘋啦!」他哥哥對這樁事的評語,「你知不知道如果爸媽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是我要娶她,又不是爸媽要娶她。」
「她是個陪酒小姐!」
「她只是陪過酒,況且她只做過四個月。她現在已經是明星了,而且她的過去絲毫沒有損害她的形象。」
「得了!阿轍,誰知道那四個月她做過什麼?況且她是不是只陪酒你怎麼知道?演藝圈的女人本來就很難說,更何況她不只是演藝圈的,她還是那種出身!」
「我相信她。如果她可以對大眾承認她的過去,她也會對我完全誠實。你也知道她的身世很可憐,想讓自己生活得好一點沒有錯,她並沒有因此墮落到沒有靈魂的地步不是嗎?她善良、誠實、正直,她不像那些女人一樣虛榮浮躁,即當婊子又立牌坊。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計劃,她有自己的追求。每個人都有過去,那時候她還不認識我,我不在乎她有過去。」
「你真是瘋了!」孟軻小聲罵道,「她到底哪兒好?怎麼會把你迷成這樣?」
「她哪兒都好!她是我見過最好、最漂亮、最堅強、也是最自立的女人,而且我愛她!」
「什麼時候開始的?」孟軻覺得吃下去的東西開始往上泛。
「我已經追她六年了。」
「六年?!你掩藏得真好,我都不知道你們已經談了六年了!」
「開始時她並不喜歡我,但現在她接受了。」
「是接受你的家世吧?」孟軻不屑地說。
「得了,哥,她賺得比我還多。和她比,我才是窮人一個。」
「那你告訴我是什麼意思?讓我幫你說服爸?你知道爸的脾氣,他死也不會同意的!」
「當年奶奶也不同意他娶媽,可他還是娶了。」
「梁雪庭和媽不一樣!媽只參加過選美。梁雪庭要學歷沒學歷,還靠出賣色相賺錢,她根本配不上你!」
「不要這麼說她,她以後就是你弟妹了!」
「哈!你和我來這套!」孟軻快要被氣死了,「我沒想到你這麼笨,都三十四了,居然還會栽在那種女人手裡!」
「你不瞭解她,所以你才這麼說。如果你瞭解她,你一定也會喜歡上她。」
「謝謝,我已經有老婆了。而且我告訴你,這次就算是奶奶也不會幫你。還有,所有人都會嘲笑你娶個妓女。」
「她不是妓女,她的書裡已經寫得很清楚了,如果別人還胡亂猜忌,那就是那些人無聊,我不和無聊的人一般見識。」
「你還真大度!」
「哥,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知道我是不會愛上那種為錢出賣靈魂的人的,我最討厭那種女人。開始我也以為她和那些虛榮的女人一樣,但接觸之後我發現她不是。她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出身,可這是無法改變的。你可以回去看看她的自傳,她很努力很有天賦,我欣賞她,我也佩服她能從那麼坎坷的背景裡走出來。況且就算是從前她再窮也不該去做那種聽起來不怎麼樣的工作,可那時她只有十九歲,她還是個小女孩,人不可能永遠不犯錯。我們又不是沒去過娛樂城,也有陪酒不賣身的,她說她只陪酒也沒什麼奇怪的。」
「你是鐵了心要娶她?」孟軻覺得自己快斷氣了。
「對。」
「她也說非你不嫁?」
「她沒說。但我知道她愛我,只是她不肯承認。」
「你簡直是瘋了!」孟軻摸著腮,平靜一下,說,「這件事先不要讓爸知道,等我有時間,我會先見一見那位梁小姐。」他說著站起來,狠狠戳了下弟弟的額頭,「你呀,你就準備把家裡攪得天翻地覆吧!」他說完,滿心鬱悶地走了。
孟轍舒了口氣,哥哥知道了,解決了第一個。
晚上,他在餐廳的包廂裡見了雪庭:
「我已經和我哥說過了,他說等他抽出時間,他會先見你。不過我想他有時間也不一定是什麼時候,所以明天我想先和奶奶說一聲,讓她先見見你。」
「還是先見完你哥哥再說吧,」她啜著茶,「那樣更好。」
「也行。」他想了想,答應,「那我們先來談談實際的。你想去哪兒度蜜月?我有很多旅行計劃圖,你看看。」
「還是等見完你家人再決定吧。」她將那些宣傳單都推到一邊,語氣有些煩躁。
他看著她,握住她的手,笑道:「不用那麼緊張,就算他們不同意,我們還是會結婚,只是見個面而已。」
她被他拉住手,心稍稍安定下來,沉默良久,說:「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在某一天結婚,更沒想過會和你結婚。」
「沒關係,你現在可以想。」
「可我不知道結婚以後要做什麼。」沉默一陣,她又說。
「我也不知道。」他握緊她的手,笑道,「我們都是新手,以後要一起尋找婚姻的真諦,請多多指教!」
她一個悶笑,但旋即又憂愁起來:「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你適合我,我也適合你,你不覺得我們很合適嗎?」雪庭看著他,他親吻她的手背,笑道,「當然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愛你。」
雪庭粲然一笑,孟轍接著說,「好了,我們來說正經事。結婚需要忙很多事,首先,我可能因為你要被從家裡趕出來,那樣的話我們就需要一套房子。你上次沒說你喜歡高層還是別墅,我們應該抽空去看房子。你最近的工作忙嗎?如果很忙的話就以後去。」
「你是因為要買房子,所以才把車賣了?」
「當然不是。你不會以為如果我和家裡脫離關係,我就會變成窮光蛋吧?你別總以為我真是靠祖產的敗家子好不好?放心,我是不會吃軟飯的。我有很多樓盤信息,你拿回去看看,喜歡哪個告訴我。」他又塞給她許多宣傳單。
「不用看了,」雪庭又將宣傳單推到一邊,「如果你要從家裡搬出來,就搬到我家來吧。」
「那可不行。是你嫁給我,又不是我嫁你。」
「我已經習慣了那套房子,而且裡面的設施齊全也很方便,我需要在裡面練舞和寫曲子。所以你搬過來,不然房子閒著也沒用。」
「可簡如住你那兒。」
「簡如已經說她會搬出去,而且她馬上要結婚了。」
「我可不想住在老婆的房子裡。」
「你娶了我,房子也是你的。」她淡道,但孟轍卻從她的話語裡聽出了更深的含義。她已經從心底裡接受了他,她愛他,否則一個無利不往的女人是絕對不會做出沒房子也肯嫁這種決定的。普通女人都不會,更何況是她。
「好吧,就聽你的。」他忽然有點感動,「還有婚紗和婚禮。你喜歡什麼樣的婚禮?我要給你辦一場隆重的婚禮。」
「我不喜歡隆重的婚禮,簡單點就好。我們就舉行花園婚禮吧,我不喜歡麻煩。」
「會不會太簡單了?你可是明星,應該要請很多人吧?也許還該辦場午夜派對,越熱鬧越好。」
「我不喜歡那些花樣,也不喜歡熱鬧。」她說,見他注視自己,便笑得燦然,「你還是不明白,我不在乎婚禮的樣式,我什麼也不在乎。我從沒想過結婚,更沒想過要嫁給家裡很有錢的人。我認識很多有錢人,這麼多年也有不少人向我示好,但我從沒想過要為了錢結婚你明白嗎?我之所以不結婚,那是因為我一旦選擇婚姻,就不會去在乎那些外在因素,我只會在意結婚那天是誰站在我身邊。」
他望著她,沉默了許久,突然笑了:
「第一次聽到你對我說類似告白的話,我很激動。」
「那我就不說了。」
「沒關係,你說吧,我喜歡聽。」
「我已經說完了。」
他又一陣沉默,笑了笑,說:「雪庭,我是不會放棄你的,所以你可不要在半路上莫名其妙就把給我甩了。」
「我會對婚姻絕對忠誠,但我也不會容忍背叛。」
「我也一樣。看吧,我說過我們很合適,我們想的一樣。」頓了頓,他笑道,「不如我們度蜜月就去沖繩吧。我總覺得我們的感情是從那裡開始升溫的,而且我答應過要帶你去美之海水族館看看。」
「可你姑姑在那兒,我們是不是要經常去看她?」
「不用。我們偷偷地去,不讓她知道。我算過了,我們的婚期就定在六七月份,我要請的人也不多,不過要請幾個國外的同學。我們各自把要請的人都列出來,然後找個時間去選戒指。還有婚紗,要去巴黎買嗎?」
「我答應颻颻要穿她的婚紗,給她的牌子做宣傳。」
「那你就該讓她免費提供。」
「她只收加工費。不過我們現在決定這些是不是快了點?」
「這還快?時間一轉眼就到了。我們一邊準備,你一邊去見我們家的人,你很快就能見到他們了。」他笑說。
雪庭微微一笑,她很幸福、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