檳榔就跟冠玉一起走出酒吧,晚風迎面吹來,很愜意。她站在街頭四處閒看,突然看到這條路不遠處一家玩具店前有一隻夾娃娃機:
「咦?是夾娃娃機!」
她立刻快步走過去,來到商店前,說:
「我的運氣一直不好,這麼多年才只夾到過一次。」她塞進一枚硬幣,遙控鐵爪直直地伸向一隻玩具狗,抓起,她小心地控制著爪子的移動,慢慢地往自己的這個方向來。不想最後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馬上就要拿到了,可又掉了下去,她十分失望地歎氣,「真是的!沒抓住!看來我的運氣真的很不好!」
「再試一次。」他笑說,從口袋裡掏出硬幣投進投幣口,慢慢地將小狗抓起來,緩緩地移動。
他只做一次就成功了,小狗從出口處掉了出來!
「哇,你真厲害!」她崇拜地驚呼,「只抓一次就抓住了!」
「送給你。」他把小狗拿出來,含笑遞給她。
「謝謝。」她粲然笑道,接過來,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不過你身上怎麼會有硬幣?」
他莞爾一笑,居然盯著她的頭髮,把她嚇一跳。他的手伸向她,慢慢地伸到她的頭頂,隨手一夾,一枚硬幣夾在他白皙的指縫間。這是個魔術,卻突然讓她想起康爵。她的心裡一陣翻江倒海,苦笑:
「你也會變魔術!」
「還有誰會?」他不解地問,忽然意識過來,嘴不聽使喚地說,「哦,alvin和我高中時都是魔術俱樂部的成員。」
檳榔淺笑,然後說:「那個……我回家了。」招手叫司機過來。
司機把車開過來,冠玉此時後悔死了自己變那個魔術。車停穩,司機為她打開車門,她笑道:
「謝謝你,我先走了。」
「晚安!」他不知該說什麼,只好溫和地說。
「晚安!」她回應,上車離開。
汽車漸漸從視野裡淡出,冠玉懊惱地敲下頭。
雷家。
雷霆和父親在書房裡討論公事,可父親卻心不在焉地在喝一種奇怪的茶,他心裡很悶:
「今天瑞和集團的股價上升了三十多點,銀行那邊的銀根還很寬鬆,所以……」
「這種事你自己解決,以後不用問我。」雷震喝口茶,「你真不喝?這可是你媽費了很多力氣才泡出來的茶,味道很好。」
「不要!」雷霆生硬地拒絕,「還有湖邊那塊地,明天競標就開始了,我們……」
「你決定就好,公司是你的,這種事你不要總告訴我,我已經要退休了。」
「可你還沒退休,所以人力部關於員工的優退條款你要簽字。」
「知道了。你說完了嗎?」雷震根本不拿公事當回事。
「你全讓我決定,那我就說完了。」
「那就好。」雷震顯然是決定要談別的,「兒子,對你媽好點,別總是對她冷冰冰的。不管她做錯什麼,她都是把你生下來的媽媽,你不要總那麼對她,她很傷心。」
「你和她準備復婚嗎?」雷霆一點也不吃驚地問。
「你覺得怎麼樣?」雷震沒否認也沒承認。
「我覺得那樣你就是個傻瓜。別告訴我,你是因為心裡一直想著她,所以才沒再婚。」
「胡說!我是為了不讓後媽虐待你!」
「她也同意和你復婚嗎?」
「我們都老了,老了以後大家都希望有個伴,而這個伴還是原裝的好。」
「我可不這麼想!」
「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了。」
「可她背叛過你,我不記得你會這麼大度。」
「兩個人分開有很多原因,不只是一個人的錯。」雷震歎口氣,「當媽媽的人是不會不想念自己的孩子的,當時是我阻止她見你。況且如果不是她離開,沒讓我心裡憋著一股氣的話,也許我今天也不會越做越大。」
「這麼說你還要感謝她?」
「不管怎麼樣,都過去了。」
「算了,這種事你不要告訴我,我也沒興趣聽。你們兩個想幹什麼隨便吧,但別奢望我會叫她一聲『媽』。」
「她是你親媽,又不是後的,你不要氣那麼久行不行?」
「也許她還不如後的。你慢慢喝吧,我出去了。」
「好好好,我不說這個了。」雷震連忙制止,「你別走,我還有話問你。」
「什麼?」
「颻颻最近怎麼都不到家裡來了?」
「她很忙。」雷霆的回答更生硬。
「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
「那你有心事嗎?你最近看起來不太對,總是發呆,有什麼事可以和我談談。」
「什麼事也沒有。你別胡思亂想。」雷霆突然不耐煩起來,「我先出去了。」他說完站起來,開門出去。
沒想到門打開,卻見祁馨端著點心正站在門口。他看她一眼,轉身走開了。
「這麼快就談完了?」祁馨走進來問雷震,「我做了點心,本來還想給你們吃。問他了嗎?」
「他什麼也不肯說。」
「可他最近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好像有很嚴重的事壓在心裡。」
「不用擔心,應該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他腦子還是清醒的。你放心,我會問出來的。」雷震自信地說。
雷霆當然有心事,在印尼的事對他來說也是個沉重的負擔。更令他無法喘息的是,即使他努力想修復兩人之間的關係,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可颻颻已搶先一步斷絕了跟他的一切聯繫。也就是說,她不可能當事情沒發生過。如果是這樣,他就更不知該怎麼辦了。
檳榔開學了,所以越來越忙。
九月,餐廳還出了件大事,紫店的某位客人有過敏症,但並未告知侍者,結果吃過菜後出現了嚴重的過敏反應導致休克。雖然因為及時送醫沒有生命危險,但這件事也給檳榔敲響了食品安全的警鐘。
孟轍立刻召開緊急會議,對所有經理重申了對各個餐廳餐飲安全的重視,絕不能在這個環節偷工減料出差錯,否則只要出現一例,餐廳的聲譽將全部被毀。另外檳榔提出建議,要每個餐廳從今以後在點菜時,一定要讓侍者問清客人是否有過敏症,算是人文關懷,以防止此類事再次發生,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會議結束後,人都走了,她歎口氣:
「最近還真是不順!」
孟轍也歎口氣,問:「哎,雪庭最近怎麼樣了?我聽你的話,不敢打擾她。我每天都給她發短信,可她從沒回過。」
「喂,你的工作出了這麼大的問題,你還有心情想這些?」
「雪庭怎麼樣了?」他鍥而不捨地問。
「她很好!」
「我聽說她現在把所有工作都推了,書什麼時候出版?」
「大概下月初吧。」
「十七號是她的生日。」
「你怎麼知道?」
「上網查就能查到。她生日那天,你帶我去她家吧?」
「你不是認識她家嗎?自己去不就好了。」
「她家附近有很多記者,如果你和我一起去就不會給她惹麻煩,你可以把我送進去以後再走。」
「我現在連電燈泡都不能當,只能做煙霧彈?」
「總之到時候拜託你,回頭我請你吃飯。」
「好吧。還有,當時的那些商舖現在已經全脫手了,餐廳該準備往外市發展了。」
「這邊的分店已經開了三年,反響不錯,是到了向外發展的時候了。下一站是北京。現在開始策劃,爭取年前開業。這邊的最後一家分店也同時進行吧。」
「不需要策劃。先試營一家,直接把『red&black搬過去就行了。只要選好地址,調人過去培訓。關鍵是廚師和經理怎麼選,還有選址也很重要。還有供貨商,不能從這邊運貨,那樣運費太高。」
「這個你在行,你決定就好。」
「你什麼意思?你是讓我自己去北京?」
「所有餐廳從裝修到選人培訓都是你一手包辦的,當然是你去。我只負責出錢、賺錢、貸款、應酬和制定統一制度。」
「那這邊的怎麼辦?」
「這邊你出創意,我找人去辦。我們家林嫂的兒子剛畢業,是學管理的,跟我說想來這裡工作。」
「為什麼?找不著工作?」
「他是研究生,可因為本科學校不好,所以大公司都不用。」
「那怎麼不和你爸爸說?」
「我們家現在不招人,再說我爸最討厭走後門。況且他學的是餐飲管理。我說想先試試看,正好我們餐廳開業,我讓他免費把這邊的餐廳盯好。如果幹得好就留下,幹不好免談。怎麼樣?」
「我要先見見。先聲明我喜歡踏實的人,不喜歡傲慢的人。」
「放心吧,我還算認識他,他人還不錯。」
這時,檳榔的手機忽然響了。她拿起來看,是小柔打來的。因為她每週三週六都會抽時間去看小柔,所以小柔最近很少給她打電話。她疑惑地接聽,只聽那邊說:
「媽,週五你可不可以來學校,學校有話劇公演,我演主角!」
「是嗎?你演誰?」
「我演的是《睡美人》裡的愛羅拉公主。」
「是嗎?這麼好!」
「那你會來嗎?下午三點,在學校。」
「好,我一定去。」
「那就這樣了,我要去上課,拜拜!」
「拜拜!」檳榔放下手機。
「小柔嗎?」孟轍見狀問。
「嗯。」
「你還和她有聯繫?」
「難道你要我告訴她從此別再找我?你都不知道她鬧得多凶!」
「這還真難辦!」孟轍歎道。
「行了,我要去上課,先走了。」檳榔說完,背起包走了。
孟轍呆坐在辦公室裡,最近的確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