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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二章 文 / 李飄紅樓

    早餐後,雪庭將頭髮卷在短款假髮裡,戴上大草帽和眼鏡,完全認不出她就是梁雪庭。

    孟轍開車載著她,兩人先到公園去踏青。

    早晨的空氣很清新,露珠在花葉上還沒有退去,晨練的人與垂釣的人都顯得很悠閒。在滿眼綠色和滿園花香的城市公園裡散步,可以令人的心豁然開朗。孟轍在漫步的途中突然牽住她的手,從此再也沒有鬆開過。當他觸碰到她手掌的那一刻,雪庭的心裡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她的心竟然開始發顫。心中似乎暗藏著一朵花,一縷陽光從他的手心傳入她的心房,照射在上面,花開始綻放。

    接下來的項目是看電影,工作日,看電影的人並不多。雪庭等在一邊,自從成名後她就很少能再到電影院裡去看電影了,其實她很懷念爆米花與可樂的味道。買好票,孟轍又給她買了爆米花和可樂,然後牽著她的手走進昏暗的放映廳。

    不久電影開始了,她吃著爆米花看電影。就在快要吃完的時候,她突然從爆米花裡摸出一張紙片。她疑惑萬分,將紙片展開,藉著微弱的光線,只見上面寫著一行字:

    我將我唯一的心交給你,從此你便是我的心臟,如果你停止歡快地跳躍,我便將走向死亡。所以,請為了我,綻開你美麗的笑容。

    雪庭「哧」地笑了,忽然覺得臉上發燒。她偷偷地看孟轍一眼,他趕緊將頭別到一邊去,裝作看電影劇情。她不停地微笑,連她都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她想收回外扯的唇角,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她的唇瓣一直在像花朵一樣綻放。

    之後他們去了商業街,喝著咖啡攜手在街邊的櫥窗前閒逛。這是雪庭第一次與一個男人上街,之前她也接觸過不少男人,可她並不喜歡他們,因此對種種的浪漫節目都不感興趣。可是今天,他們就是在街上隨便走走,甚至他們連商店都不能進,只是閒逛,可她卻覺得很幸福。幸福是一種微妙的情感,說不好是什麼感覺,但當你真正體會到這種感覺時,你的腦海裡便會自然而然地閃過這個詞語。

    中午,他們在麥當勞吃午餐,因為她想在這裡找到一種平常的浪漫,不是在西餐廳,不是在酒店裡,速食店更適合喋喋不休地說笑。

    後來,孟轍帶她去了她從沒去過的地方——網吧裡。二人聯機打遊戲,玩得不亦樂乎。她從來沒這麼高興過,因為她把他打敗了。

    午後的夏季,氣溫越發炎熱起來。離開網吧後他們去吃冰淇淋,這是孟轍的承諾。他給她買了用高腳杯裝的冰淇淋,然後告訴她,他要出去打個電話。雪庭雖然答應了,但卻很不高興,因為她覺得自己正在興頭上,他卻離開了。她並沒想到這對她的心來說已經是個危險的信號,她只是感覺自己被忽視了。不想他回來時卻給她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驚喜,他送給她一籃蝴蝶蘭。就在這時,她覺得她心裡的那朵花已經完全地綻開了。她吃驚、她高興,這出乎意料的意外所帶來的喜悅已遠遠超出了她的承受範圍,她覺得她容納情感的心房就快要炸開了。她開心地笑,望著他,笑得燦然。

    當夜幕降臨時,華燈初上,使整座城市都陷入一片繁華之中。雪庭提議買了一袋生煎包,兩人一邊在喧鬧的人群裡遊蕩一邊吃,指手畫腳地對看到的一切大肆評論:哪家店裝修太難看難怪沒客人、那個漂亮女孩的男朋友怎麼那麼醜,要不了幾天就會分手等等。總之什麼無聊談什麼,居然嘻嘻哈哈地說得很起勁。

    最後,孟轍宣佈他還有一項重頭戲,下一站他要帶她去遊樂場。她很驚訝他有這個念頭,她從沒去過遊樂場,更不要說是在晚上。他卻笑說只有在晚上她才不會被認出來,而且晚上遊樂場的燈都開了,夜景很美,會很浪漫。

    他說得對,遊樂場的燈光全部閃爍起後,就像一座水晶宮。她在他的帶領下玩遍了海盜船、過山車、高空彈跳,從二十層高的地方瞬間墜落,一場漂流讓兩人都衣衫半濕。尖叫聲一次比一次大,伴隨著由內心發出的大笑聲,她笑得像個瘋婆子,笑得自在開懷。

    她已不再拒絕他的任何親暱舉動,她讓他摟著她,她甚至會在開心得不能再開心時主動擁抱他。

    他們看了華麗的表演、多姿多彩的遊行。雪庭曾夢想過無數次,她坐著童話般的旋轉木馬,有一個可以站在不遠處的地面上含笑望著她的人。她緩慢地旋轉著,起伏著,她向他招手時他會含笑回應,然後用帶著閃光燈的相機拍下她歡笑的倩影。

    就是今天,她一直的夢,就是今天的這場夢。

    摩天輪在遊樂場的上空環形地旋轉,可以鳥瞰整個絢爛的夜景。所有的燈光全部變成了小而亮的光點,透過窗子望去,那些光點有幾團投射進暗色調的人工湖裡,湖水被風輕輕地吹起波紋,倒映著一些被燈光裝飾得無比美麗的倒影。

    「你今天很不一樣。」孟轍摟住她玲瓏的身軀,輕聲說。

    「哪裡不一樣?」雪庭笑問。

    「比起你公關式的微笑,我更喜歡你今天這樣開心地大笑。」

    「你喜歡我像個瘋婆子?」她哈哈笑問。

    「在你看來自己像個瘋婆子時,在我看來那卻是最美的表情。我想看到你真實地表達出自己的開心,你開心我才會開心。」

    雪庭笑了笑,望向窗外:「這裡真美!」她蜷縮在他懷裡,望著下面的燈火發出歎息。

    「能讓你感到快樂嗎?」他笑問,雪庭抬頭望著他,他繼續說,「我希望你快樂。雪庭,真的,只要你能快樂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想看到你開心地笑,我想保護你不讓你再受到任何傷害。從今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我會讓你永遠開心。」

    「我從來沒有這樣開心過。」她凝視著他,認真地道,「今天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我會永遠記住今天。」

    她的目光柔情似水,飽含著前所未有的溫弱,令他怦然心動。他低頭吻住她唇妝已褪的嘴唇,那雙唇在不知名的光線裡分外誘人。

    她沒再拒絕,閉上眼,仰頭,迎接那令她醉心的吻。他伸手抱住她,感覺她的肌膚在微微發顫,於是他將她抱得更緊。屬於他的氣息迅速將她包圍,形成一層無形的保護。他的唇灼熱地親吻著她,她感受到一種酥入骨髓的觸感。她知道她的唇已淪陷,她的心亦然……遊樂場打烊後,他們的心已完全貼在一起,但這也意味著分離的時刻到了。兩人坐在園外露天停車場的跑車裡,張開車篷,邊看星星邊等著司機來這邊接她。

    「這兒的星星真多,我從沒見過這麼多星星。」雪庭笑說。

    「在沖繩島時星星也很多。」

    「嗯。不過我也很喜歡這裡的星星。」

    孟轍莞爾一笑,沉默片刻,問:

    「今天一定要回去嗎?其實我們可以去看日出。」

    雪庭沉默了一下,對他笑道:

    「要回去處理事情了,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你想怎麼處理?」

    「我不知道。」雪庭望著天空,笑答,「因為是事實,所以如果否認,而對方有更確鑿的證據,我就是在說謊,情況會比現在更糟。可如果我承認,那……」她頓了頓,斂起笑,「那我們就完了。」

    「承認吧。」孟轍對她說,雪庭微怔,望向他,聽他說,「我不喜歡你說謊,我也知道你不喜歡說謊。我會陪你渡過這次危機,這不是丟臉的事,這是你的奮鬥經歷,我不會在意的。」

    「也許對我是奮鬥經歷,但對別人,那是一個污點。」

    「對我不是,你的經歷只會讓我更尊重你。」

    雪庭望著他,孟轍覺得好像看見她的眼睛在閃閃發亮,可沒等他看清楚,一輛房車開過來在不遠處停下,簡如下車四處尋找雪庭。

    「我該走了。」雪庭笑說,「孟轍,謝謝你,我會永遠記住今天和你在一起。可今天到此結束了。」她說完,打開車門下車。

    孟轍還沒弄清她的意思,她就像兔子似的跑了,找到簡如,兩人迅速上了那輛房車。這時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繼而覺得心像要被什麼東西扯開了似的。

    回去的路上,雪庭打開車窗,她的心酸澀不已,眼淚一直無聲地往下掉,莫名其妙地往下掉。風打散了一些,將淚痕吹乾,可新的淚珠又滾下來,溫熱溫熱的……檳榔的兩套房子已經辦下來,小妮給她送來手續。於是她到一家咖啡廳,用那裡的電話通知蘇偉過來,將東西全部交給他。他查看了房證,問她是不是真的,有沒有騙他。

    檳榔覺得可笑,生硬地對他說:「我把這些給你,從此我們就兩清了。吃租金夠你吃一輩子的,所以別再來找我了。」她說完,理都沒理他,起身離開。

    走出咖啡廳,鬆了口氣,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瘟神被送走,她的生活又恢復了平靜。

    可雪庭的事卻令她心神不寧,她再次踏入莎莉娛樂城找到莉莉。莉莉說她也很吃驚雪庭的事,因為現在娛樂城裡知道當年雪庭在這裡的只有她、紅姐、菲娜,因為更新換代,知道的人不出五個,到底是誰透出去的她也不清楚。不過不久前菲娜剛剛離職,所以她的可能性最大,因為真真說以前有人來找過菲娜問檳榔的事。莉莉說今天紅姐在,讓她去見紅姐。紅姐見到她很高興,檳榔問起菲娜,紅姐說她也剛知道這事,說會幫忙調查。

    檳榔自然很高興,就陪紅姐喝了幾杯,互相說說最近的事。出來後又跟莉莉聊聊,便離開了。

    康進因為車禍事件,現在連車都不准她開,答應再給她買輛車也不算數了。不僅如此,還給她配個天天跟著她、據說可以做保鏢的專屬司機。檳榔堅決反抗,可惜反抗無效,只好天天被人跟著。

    回家的路上意外接到孟轍的電話,他說想跟她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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