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漸漸濕熱起來,溫度每天都在直線飆升。
雪庭已逐漸接受與孟轍每晚發短信的方式,他總會給她發一些小笑話逗她開心,有時他也會說些對她關心的話。每次外出後回家她都很疲倦,回到臥室,扔掉手袋癱坐在沙發上,筋疲力盡。手機響起,是孟轍,於是接電話也變得輕鬆起來。
「回來了嗎?」他在電話裡笑問,聲音動聽。
「嗯。」她疲倦地回應。
「出來吧,我們見一面。」
「去哪兒?」
孟轍說出一個她不認識的地方,她問:
「那是哪兒?」
「一個俱樂部,你來了就知道了。」
「那裡只有你嗎?」
「當然只有我!」孟轍理所當然地說,「我怎麼可以讓別人隨便看到你?!」
雪庭撲哧一笑,答應了,掛斷電話,拎起手袋出去。
「你要去哪兒?」簡如給她送水果,迎面撞見,吃驚地問。
「我出去一下。」雪庭笑答,下樓了。
「你要自己開車嗎?」簡如回身問。
「嗯。」她應聲,匆匆走了。
她來到約定的地點,看起來像是一家吃喝玩樂的娛樂城,裡面的人卻不多。一名領班接待了她,將她引到一排包廂之中。燈光昏暗曖昧。女子將她帶至一個包間前,打開。她走進去後才看清,這是一間很大的檯球室。只聽「啪」地一聲,一隻紅球被孟轍用球桿擊中,滾入球袋裡。她看著他,鼓鼓掌。
孟轍淺笑,見她身穿一件黑t恤搭配一條牛仔褲,一頭長髮鬆散地紮起馬尾,戴著一對大耳環,顯得乾淨簡單。他終於看清了她未上妝的臉,雖然經常化妝會摧毀皮膚,但她的皮膚卻仍是細膩白皙的。一張瓜子臉猶若出水芙蓉。
「你今天看起來有點不一樣,」他笑說,「沒化妝。」
「嚇到你了嗎?」她揚眉問。
「你不化妝時更美。」他望著她細嫩的臉,「你該傳授些美容訣竅,告訴其他女人飽受化妝品摧殘的你,皮膚為什麼還會這麼好。」
她撲哧一笑。他將球桿遞給她,笑問:
「要打一桿嗎?」
雪庭看看他,接過來走到球桌前,俯身,嫻熟地擊球,連續「啪啪」幾聲,球全被打了進去。然後她仰起頭,得意地望著他。他在一陣瞠目結舌後抱怨:
「你至少應該裝一下不會,這樣我教你時才能抱到你!」
「你以為我會給你引誘我的機會嗎?」她揚起下巴。
「你是怕自己會上鉤嗎?」他挑眉。
她抿嘴一笑,轉身又打出一桿。他站在球桌邊看著她,笑問:
「這也是自學的?」
「我看著別人玩,然後就學會了。」
「這麼說你是天才?」
「你這麼想也可以!」她露出不可一世的表情。
他「哧」地笑了,靠在桌沿上,拿起紅酒問:
「要喝一杯嗎?」
她搖頭:「喝了晚上會睡不著。」
孟轍沒有強求,自己端起酒杯,喝一口,問:
「上網看網友對你聲明的評論了嗎?」
「我從來不看那些。」
「雖然有人質疑,但更多的人都是在支持你。我沒想到你從前居然過得那麼苦。」
「你不會是想告訴我,你很同情我吧?」她好笑地看著他。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定會好好地對你。」他靜靜地望著她,輕輕地撥開她的碎發。
她微怔,看著他,他撩撥她髮絲的舉動等同於在撩撥她的心。她有些慌亂,推開他的手,覺得很不自然。
「這是哪兒?」她轉移話題,「我從來沒來過這兒。」
「花花公子俱樂部。」
「這是什麼名字?」
「只是俗稱,因為來這兒的人都是花花公子。當然,除了我。」
「我看你才是頭號的!」
「你這麼想是因為你不瞭解我。我承認我是交過幾個女朋友,可我對她們都是越瞭解就越討厭。但是對你,我越瞭解你就越喜歡你。你應該多瞭解我,就像我瞭解你一樣。」
「你又有多瞭解我?」她好笑地問。
「我當然瞭解你。你叫梁雪庭,二十九歲,o型血,生日是九月十七號,喜歡橙色和紫色,喜歡所有的國際品牌,喜歡的車是寶馬,喜歡的香水是missdior。你喜歡吃海鮮,特別是龍蝦和鯉魚。你走路時喜歡看自己的腳,你喜歡經常去摸你手上的戒指。」
雪庭正摸著自己的戒指,聞言低頭去看,連忙放開手,「哧」地笑了。他望著她又說:
「而且,你笑起來時總是很漂亮。」
她沒做聲,轉身去打球。他得意地問:
「怎麼樣,我算瞭解你嗎?」
「不算。那些都是基本資料,一大半都能在網上查到。」
「可你連我最基本的喜好都不知道。」
「好啊,那你說你最喜歡什麼?」她背靠在球桌上,問。
「我最喜歡你。」
「真無聊的答案。」
「是無聊,可我絕對是認真的。你最喜歡什麼?」
「我沒什麼喜歡的,我唯一喜歡的就是工作。」
「除了這個?」
「沒了。」
「那你最討厭什麼?」
「有暴力傾向的男人。」
「哦。」這回答既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我也討厭。」
兩人一陣沉默,雪庭歪頭問:
「你叫我出來到底是做什麼?打球還是聊天?」
「其實我只是想看看你。」他盯著她回答。
雪庭看著他,孟轍便拿起另一根球桿,笑道:
「來,我們打一局計分的!」
雪庭望著他挺拔的背影,淺笑,也拿起球桿。
五月四號,聶賞冬的生日。康爵出差前答應會在她生日時回來,因此一整天她的心裡都充滿期待。五點鐘,手機終於響了,她如被電擊似的一哆嗦,馬上接了,聲音充滿喜悅。
「下來吧。」康爵說,「我在你的事務所樓下。」
「好。」聶賞冬十分開心,放下手機,像要出嫁的姑娘似的對著鏡子不停地補妝,脫去西裝外套,整理裡面的金色連衣裙,還有她的頭髮,可怎麼弄都不滿意。擺弄許久,雖不是很可心,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了,她匆匆跑下去。
康爵新買了一輛白色的捷豹,跑車停在大樓下,他穿著藍色的西裝,靠在車邊,英俊的臉孔與拉風的跑車吸引了不少眼球。她又驚又喜,快步走過去,揚起迷人的笑臉:
「怎麼換車了?」
「我們開一樣的車不是很好嘛。」他笑答,從車裡拿出一大束綠玫瑰,遞給她,「送給你!」
「謝謝!」她含笑接過來,聞了聞,「好香!」
「上車吧,」他打開車門,說,「我在西餐廳訂了位子。」
聶賞冬很高興地上車去。
在一家極富浪漫情調的餐廳裡,康爵為她拉開椅子讓她坐下。侍者遞上菜單,他問:
「想吃什麼?」
「你點吧。」她聳聳肩。和他在一起,吃什麼都好。
「好。」他做主,點的全是聶賞冬喜歡的菜,這讓她更開心。
侍者收起菜單,只剩下兩個人。康爵看著聶賞冬笑了笑,她便也嫣然一笑。忽然,這邊的光線暗了下來,伴著《生日歌》,插滿蠟燭的生日蛋糕被侍者端上桌子。她喜出望外。
「許個願,吹蠟燭!」他笑說。
聶賞冬望著他,在心裡默默地許願:
「希望alvin在明年之前可以娶我!」她吹滅蠟燭。
侍者將紅酒倒入玻璃杯,康爵拿出一隻盒子遞給她,笑道:
「生日禮物。」
聶賞冬接過來,打開,是一枚精緻的鑽石胸針。
「我知道你總喜歡在西服上別胸針,這是我從法國帶回來,覺得這個樣式很適合你。喜歡嗎?」
「喜歡!好漂亮!謝謝你!」她滿心的歡喜與激動。
他執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吻了吻,說:「生日快樂!」
「謝謝!」她又說了一遍,心想真希望他能永遠這樣對她,一如他們初次相愛時,他體貼、對她飽含著萬種柔情。
這就是她愛他的原因。只要他願意面對她時,他就會全心全意地讓她感覺到被愛,她就會比任何女人都要幸福。
這頓晚餐聶賞冬吃得很開心,雖然他們之間很少交談,但這是慣例。侍者將最後一道菜撤下去,上咖啡,她依舊很高興,並且充滿期待。她滿懷希望地望著華麗的舞池裡相擁跳舞的人。
「要跳個舞嗎?」康爵問,正中她的下懷。
「好!」她噙笑答應。
他牽起她的手與她步入舞池,在昏暗的燈光下翩翩起舞。她動情地說:
「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上次你還說那次才是你最開心的一天。」康爵笑道。
「只要和你在一起,無論做什麼,我都會最開心。」聶賞冬望著他,深情地說。
「對今天還滿意嗎?」他問。
「當然了!」聶賞冬仰頭輕聲笑答,「真希望我們能這樣下去,永遠這樣下去!」
康爵笑了笑,沒說什麼。
聶賞冬看了他許久,突然溫柔地投入他的懷抱:
「只要你總能這樣對我,我就知足了,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
康爵摟住她纖細的腰肢。她靠在他身上,香氣四溢。他什麼也沒回答,只有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