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聊些別的話題,晚餐結束後,男人們在客廳裡談事情,孟太太提議打牌,把凌太太、檳榔、楚琳都叫上,大家在偏廳裡三缺一。檳榔本來不願意玩,可又不好推辭,只得去了。
太太們在一起搓麻將,聊的話題自然也是女人的話題。
「曼琪,你的戒指是新買的?」凌太太打牌時,問孟太太手上碩大的粉鑽戒指。
「是啊,前陣子老孟從意大利珠寶展上給我買的,今天剛拿出來戴。我覺得樣式還不錯。」
「你們家老孟對你簡直沒得說,總是給你買這買那的。我們家老凌,我讓他送我一件禮物就像是能要了他的命似的。每次我想要點什麼,他就說你不會自己買啊。」
「老凌對你就不錯了,老凌脾氣多好。你看老孟,跟我們家阿轍一個德行,簡直就是兩頭倔驢!你別以為這戒指是他自願買給我的,要不是硬逼著他,他才不會買。」
「我前一陣在法國也訂做了一枚藍寶石戒指,刻工和鑲嵌都很精巧,樣式也不錯,明天去取。我這枚綠寶石戒指太久了,想換一換,留給水伊戴著玩。」凌太太摸摸手上的綠寶石說。
「檳榔,我看你好像從來都不戴戒指。」孟太太說。
「我?」檳榔沒想到話題會落在自己身上,忙笑道,「我從來不戴戒指,不方便。而且我記性不好,總是弄丟東西,萬一戴一枚戒指結果弄丟了,那多可惜。」
「你這對耳環很漂亮,在哪兒買的?」楚琳笑問。
「耳環?這是在戛納旅行時買的。」
「對了,你們家水伊怎麼樣了?」孟太太問凌太太。
「她說她很好,說報紙上都是假新聞。」
「現在這些報紙也真是,怎麼可以隨便捏造新聞?!」
「可不是,那些報紙成天胡說八道!」楚琳跟著說。
「九條!」凌太太打出一張牌。
「我和了!」孟太太大叫一聲,推倒牌。
檳榔心裡一陣懊惱,可也只能給籌碼,這就是她不想玩的原因。然而她的厄運不止是這些,自從打牌開始她和楚琳就沒和過。楚琳倒是無所謂,可她對這種輸了真給錢的遊戲,每輸一次就會感到一陣猶如被千刀萬剮般的肉疼。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正當籌碼要見底時,男人們全走過來。凌權對太太說:
「已經很晚了,還不走?」
「很晚了嗎?」
「都十點多了,你們還沒打完?」
「都十點多了?那打完這圈就不打了吧。」
「贏了嗎?」康進走到檳榔身後問。
「沒有。」
「不是沒贏,看那張臉就知道輸得很慘。」孟轍譏笑。
「不是輸得慘,是怎一個慘字了得!」檳榔垂頭喪氣地說,「如果再輸下去,這次可真的要底朝天了。」她嘟囔著,摸一張牌,一個暗槓,又摸一張牌,又一個暗槓,再摸一張,頓時喜出望外,大笑一聲,「我和了!自摸!」
「啊?和了?」楚琳盯著牌道,「真的呢!十八番!手氣真好,最後一輪贏回來了。」
檳榔喜悅至極地粲笑,一抬眼,卻見冠玉正望著她微笑,她也就不好意思再表現得過於喜出望外,還是收斂一點,免得被人家看不起。不過收了錢,算起來今晚沒輸沒贏正合適,還是很高興的。
最後一輪打完就都散了,康進帶檳榔起身告辭,說一大堆告別辭令後,司機載他們離開,駛出大宅。她疲憊地靠在車門上,胃有點不舒服。他摸到她的手,順勢將她拉過來,問:
「很累嗎?」
她靠在他懷裡,倦怠地「嗯」了聲。他撫著她的秀髮,道:
「打麻將至於累成這樣嗎?」
「幸好沒輸沒贏!」她歎道。
「我知道,如果你輸了,十個晚上你都睡不好!」康進嗤笑。
「嗯!」檳榔倒承認了,又問,「我今天是不是話太多了?」
「沒覺得。」
「沒給你丟人嗎?」
「沒有。」
「我不喜歡那種場合,讓我難受。」
「你做得很好。我知道你雖然能做得很好,但你喜歡安靜,不喜歡應酬。可你要適應這種環境,因為你會永遠呆在這種環境裡。」
「不斷地聚會和應酬?」
「對。」
「我總覺得他們應該把我當空氣,今天他們問我的問題太多,好像所有人都在盯著我。」
「做焦點不好嗎?」
「不好,我不喜歡。」她疲累地搖頭,「會讓我的胃不舒服。」
「胃又難受了?你沒吃多少東西。」
「反正我不喜歡別人總盯著我。再說今天孟太太和凌太太在談論戒指,還問我為什麼不戴戒指。我又不喜歡戒指嘛。」
「戒指?好啊,明天我也給你買個戒指戴戴。」
「我才不想要!」她扁扁嘴。
他笑了笑,接著說:「不過孟軻的孩子倒是挺可愛的。」
「我看不出他哪裡可愛。」
「你不喜歡他嗎?」
「他皺巴巴的,而且額頭都突出來了,像個壽星老。」
「小孩子剛出生都那樣,我看你抱著他時挺開心的。」
「我哪有開心?我只是配合一下他們全家的喜悅之情。我抱著他時差點就虛脫了,他那麼小,我看著都害怕,就怕摔著他。他還張著嘴,我覺得他長得像et外星人似的。」
「不是像壽星老嗎?」
「都像。」
「你聽孟太太談論孩子時,你不覺得你沒話可聊嗎?」
「我就算有孩子也沒話可聊。她們兒子都要結婚了,我就算現生個兒子,也要等個二十年才能有那種話題,到那時估計她們都談到曾孫子了。生孩子又不是為了和別人有話題才生的。再說他們都貶低自己兒子,然後說別人家的孩子怎麼好,多無聊!孟轍都三十好幾了,就因為沒結婚,居然還要受那種被當眾評頭論足的罪。你看今天就沒人評論孟軻,結了婚的男人,父母總要在太太面前給他們留點**和面子。哎,你知道凌冠玉的未婚妻嗎,我看他在聽到他未婚妻的名字時,好像不太想聽。」
「你觀察得可真仔細。」康進不高興地說。
「是啊。」檳榔道,長歎一口氣,「唉!今天累死我了!一會兒到家,你背我進去吧?」
「用不用我抱你?」
「好啊,那更好。」她大咧咧地笑道。
不過回到家,她還是自己上了樓,推開臥室的門一頭倒在床上,對康進說:
「幫我放洗澡水吧?」
「還想讓我幫你幹什麼?」他一邊解衣服,一邊問。
「不用了!」檳榔笑笑,在床上匍匐前進,蠕動到床頭櫃前,從裡面拿出一隻盒子遞他,「喏!」
「這是什麼?」他狐疑地接過來,打開,是瓶香水。
「我的情人節禮物呢?」她向他伸出手。
康進笑了笑,轉身從櫃子裡拿出一隻袋子遞給她,然後坐在她身邊。檳榔接過袋子打開,裡面是一隻限量版的皮包:
「哇!」她看著說,就沒下文了。
「喜歡嗎?」他摸著她的頭髮,問。
「嗯。」她仰躺著點頭,「謝謝,看起來像是限量版。」
「是限量版沒錯。」康進笑道,「你今天沒吃多少,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我不餓。」她搖頭,抓住他在她臉上摸來摸去的手。
康進在她的手上吻了吻,然後望著她黑漆漆的眼,望著望著,低下頭來親吻她。還沒親上,她一把推開他:
「我還沒洗澡!你去放洗澡水給我!」
「知道了!」他掃興地起身去了。
檳榔痛痛快快地洗過澡,將剛剛的疲憊一掃而光。吹乾頭髮後出來,康進去洗,她便開始在外面忙活。她在忙著找她的避孕藥。
因為康進已經宣稱他要孩子,並且堅持不使用任何措施,必要時還會強迫她就範,因此避孕措施只能由她自己來想辦法。她把買來的避孕藥全裝在自己買的小藥盒裡,偷偷地吃,可現在那只白色的小藥盒卻不見了。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她記得她把藥盒放在藥箱裡了,可為什麼就沒了呢?她開始滿屋子翻,想著是不是自己記錯了。可幾乎將屋子翻個底朝天,她還是沒找到。
康進從浴室裡出來,走到酒櫃前倒酒,問:
「要不要喝杯紅酒?」
「嗯。」她還在忙碌地翻箱倒櫃。
「你在找什麼?」他把倒好的酒遞給她。
「沒找什麼。」她順嘴回答,直起腰,將紅酒喝光,空杯遞他,又繼續找。
「你到底在找什麼?」他疑惑地問。
「沒有。」她頭也不回地答,還在找。
這時,他突然從後面拉起她,正過她的身體,吻下去。她這下可慌了,她還沒找到避孕藥。她想掙扎,叫嚷:
「你別鬧!我還沒找完東西呢!」轉身就想往前跑。
康進居然從後面一把抱住她,將她的身體上提,低聲說:
「你就等下再找吧。」將她推上床。
檳榔有點擔心,她怕會鬧出意外,如果真出意外那就麻煩了。可他壓住她,她也動不了。她又不能告訴他她沒找著避孕藥,因為如果他知道了,他就更不會放開她了。他是不會同意她吃避孕藥的。她的心怦怦亂跳,不是因為感官的刺激,而是因為她的神經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