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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百七十三】收取閒心冷處濃 文 / 凌塵

    一連數月,雍州城內竟是沒有絲毫動靜。

    如此一來,反倒讓離城之內眾人摸不著頭緒,兩軍遙城相對,眼下情況一動不如一靜。

    這段時間衣凰見過玄音一面,憑著她的記憶,一眼便認出玄音就是當初在潤澤樓下那個訓鷹的彈琴女子。

    而今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除掉雍州城內的火炮,火炮一天不除,銀甲軍便一天不好攻城,即便勉強攻下雍州城,也只會是一座死城,還要賠上眾多將士的性命。

    轉眼已是十月,兩軍對峙已近五個月。這五個月裡可算急壞了蘇夜澤,他心裡急著攻雍州城,怎奈蘇夜涵與蘇夜洵不允口,他便什麼也做不來。

    銀甲軍留了眼下在雍州城附近,一旦發現琅峫有任何行動,即刻發出信號通知。這段時間裡銀甲軍曾不止一次成功截下送往雍州城內的糧草,更曾滅了兩隊前來援助的人馬,由是因此,雖然雍州城緊閉不開,銀甲軍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北方比之中原,氣候略有不同,不過十月天,便寒風呼嘯,前一天還艷陽高照,夜間凜冽狂風呼呼,第二日便見有白色輕絮緩緩飄下。

    「下雪了!」

    尚未及衣凰走出內營帳,就聽到一聲帶著欣喜的高呼,繼而就看到蘇瀠汐朝著外面奔來,迎面碰上衣凰,她不禁喜笑顏開道:「竟然這麼早就下雪了,當真是難得。」

    衣凰一把抓住她,免得她一直這麼瘋瘋癲癲:「這裡是北方,你當還是像京中那般?」

    蘇瀠汐撇撇嘴道:「走,找十三哥去。」

    「找他做什麼?」

    蘇瀠汐不悅道:「昨日我讓他叫我行軍佈陣之法,他竟不願,說是還有要事,要等到今天才有時間。」

    衣凰忍不住纖眉一挑,故作驚道:「呦,你何時想起學這些了?你不是一向對這些東西最頭疼麼?」

    蘇瀠汐連連擺擺手道:「不是我想學,我只是不想一直這般無所事事,幫不上你們任何忙。你瞧段芊翩,這段時間有事沒事就找四哥和十三哥教她這個教她那個,有時候他們談論兵家之事她也能插得上嘴,你就更不用說了,現在就剩一個人什麼都不知曉,在你們面前就像個白癡……」

    她話未說完,衣凰卻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我道是為了什麼,弗如你找冷統領教教你也行,他身為羽林衛統領,雖是常年居於宮中,不過想來自幼也習得不少兵書,你去問他,他必定傾囊相授。」

    聽出她話中調侃之意,蘇瀠汐不由瞪了她一眼,將頭扭向一邊,嘴角卻有掩飾不住的笑意。想了想,她道:「不行,十三哥那點道行在七哥面前可是差遠了,我還是直接去找七哥好了。」她說著偷偷瞥了衣凰一眼,揶揄地笑著,見衣凰神色不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起就走:「好啊,因為順便讓我瞧瞧咱們涵王是怎麼教人的。」

    不想兩人剛走出沒幾步,突然只聽得一陣整齊沉重的腳步聲,循聲望去,只見冉嶸正領著一隊人馬朝著訓練場而去,個個神情肅然,身後蘇夜洵與蘇夜涵身披暗色披風,大步跟上。

    瞥見隨後出來的言午,衣凰上前一步攔住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言午神色凝重,稍稍一猶豫,道:「十三王爺昨夜離營,直至今早仍未歸來,方才雍州城附近的眼線得到消息,來報,昨晚有一隊人馬潛入了雍州城,卻未曾再出來,只怕正是十三王爺一行人。」

    「什麼?」蘇瀠汐頓時一聲驚呼:「十三哥獨自一人去了雍州城?」

    她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憂慮地看了衣凰一眼,二話不說便朝著訓練場的方向跑去,衣凰看了言午一眼,二人也一道隨後追去。

    午時之前,軍隊行至雍州城外,彼時蘇夜涵也大約弄清楚了事情的緣由,昨晚領著一隊人馬悄悄潛入雍州城的確是蘇夜澤,而他此行不為別的,竟是為了摧毀雍州城內的火炮。

    得此消息,蘇夜涵神色越發凝重,衣凰心中只覺不知該做何感,有擔憂、有欣慰,更多的是氣惱,氣他不聽命令,惱他不知天高地厚,孤身涉險。

    他們剛到不久,雍州城內便派出使者前來見蘇夜涵,道是今晚在城中設宴,邀涵王前往一敘。

    說是一敘,然實則是一場鴻門宴。眾人皆知,阿史那琅峫一直以來最為忌憚之人便是蘇夜涵,而今他有了機會,又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想必現在這雍州城內早已佈滿埋伏陷阱,只等著蘇夜涵一腳踏入,便可能再也沒有回頭之路。

    饒是如此,傍晚時分,蘇夜涵依舊不顧眾人勸阻,毅然前往赴宴。眼下蘇夜澤在他們手中,他若去了,還有可能做些什麼,可他若是不去,依著琅峫的脾氣,只怕蘇夜澤不會有好結果。

    此一行,只有冉嶸、邵寅以及言午三人領兵隨行,即便來了再多的人,有蘇夜澤在城內,他們也是無從下手,強行攻城更是不可能。

    按著約定,蘇夜涵最多只能帶十人進城,邵寅與言午以及幾個好手隨行,冉嶸就留下領兵,衣凰雖然放心不下,欲要和蘇夜涵一起,卻被他攔下。其實衣凰自己心裡也明白,她去了未必是件好事,上一次她與蘇夜涵一起從雍州城逃脫,這一次他們若是在一起出現在雍州城,必會引起琅峫的惱怒,屆時他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可就麻煩了。

    說是晚宴,然則只是在一間較大的營帳內置了桌酒菜,蘇夜涵一行人在帳外被攔住,道是只有蘇夜涵一人可以進,其他人在外等候,便如同當初他二人和談那般。入城之前蘇夜涵一行人早已遠遠道看見過蘇夜澤,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蘇夜涵就絕不會退縮。

    「哈哈……真沒想到我們竟然還有機會這般面對面坐著。」琅峫笑聲一如當初爽朗,只是他臉上的神情已然不再似去年那般輕鬆自如。

    蘇夜涵只是清冷一笑:「本王也沒想到,甚至沒想到這一戰會一直拖延到現在。」

    他用了「拖延」這個說法,讓琅峫一聽頓然皺眉,神色越漸冷酷。「呵呵……涵王是在責怪本汗不願與你正面交鋒?」

    蘇夜涵微微搖頭,道:「豈能說是責怪?若是如此,那從你踏入天朝的第一步開始,我朝上上下下子民就該全都責怪於你,可是那又有何用?你會因為他們的責怪而撤回麼?」

    「自然不會。」琅峫答得乾脆。

    「那便是了。」唇角溢出一絲冷笑,蘇夜涵道:「既然你要的人是我,如今我已在你營中,你可以放回其他人了。」

    「唔……」不想琅峫卻是連連搖頭,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之色:「讓你從我手中逃脫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我怎敢再大意了?若我現在就放走了蘇夜澤,就只可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蘇夜涵神色不動,淡淡問道:「那你想要什麼?」

    「你的命。」

    蘇夜涵送到嘴邊的杯子微微一頓,繼而漠然一笑,道:「好。」

    城外,銀甲軍陣營,冉嶸與衣凰都是神色冷肅地盯著雍州城的方向,如此已有一個時辰,突然只見一道白色光亮自城內升空,冉嶸便似得到了信號,與衣凰相視一眼之後,回身對著早已準備好的一隊人馬道:「你們速速隨我前去營救二位王爺!」

    不出一刻鐘,人馬到達雍州城門下,彼時已然可以聽到門內一陣輕微的打鬥聲,不多會兒突然只聽「吱呀」一聲,城門竟是開了一條縫,雖然很小,卻足夠兩人通過,冉嶸即刻令人上前,攜了出城之人上馬,而後匆匆離去。

    身後「唰唰」之聲不斷,不斷有羽箭落在腳邊,更有一眾將士中箭墜馬,但是這絲毫不影響其他人的速度。眼下,將十三王爺送回營中才是最重要的。

    「啪——」琅峫將手中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怒目瞪著那通報的小兵問道:「怎會突然打開城門?」

    「將軍……」那小兵嚇得哆哆嗦嗦:「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怎會這樣,只是那幾個兄弟突然說要開城門放外面的銀甲軍進來,也好一舉殲滅,可誰知……」

    「飯桶!」琅峫又一聲怒罵,突然他轉身,將目光移向雖然已經被機關鎖住、神色卻異常淡然冷靜的蘇夜涵,疑惑道:「是你在我軍中安插了人?」

    蘇夜涵沒有出聲,神情似是默認,琅峫屏住呼吸,又問道:「什麼時候?」

    蘇夜涵道:「五個月前,蒼彤王后進城時。」

    聞言,琅峫先是愣了愣,繼而不禁哈哈大笑開來,他看著蘇夜涵,忍不住連連搖頭:「蘇夜涵啊蘇夜涵,看來今天將你抓住當真是一件值得慶幸之事,有你在一天,我突厥想要挺進天朝一步都會很難。」

    夜晚,火把的光亮照在臉上,顯得越發詭異。

    仔仔細細在回來之人中找了幾遍,確定不見蘇夜涵身影,衣凰頓然就著急起來,她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郡主……」冉嶸面色凝重,緊緊握了握拳,道:「郡主不必擔憂,末將這就去將王爺救回……」

    「不必。」衣凰冷冷打斷他,而後不顧他詫異的眼神,沉聲道:「我去。」

    「郡主……」

    聞聲,周圍眾人皆是驚訝萬分。「郡主不可以去,那琅峫……」

    「他傷不了我,你們儘管放心便是。」她說著側身看了看邵寅幾人,只見他們全都是一副並不贊同的神色,只是他們心中又明白得很,衣凰拿定的主意,很少有人能改變,便道:「屬下領一批人馬與郡主一起去。」

    衣凰驟然就輕輕一笑,微微搖頭太息一聲,道:「不必太多人,邵寅與言午帶上兩人與我一起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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