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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二百六十六】引蛇出洞設埋伏 文 / 凌塵

    琅峫所言非虛。

    突厥軍撤至雍州時,琅峫心中實在放心不下,昨天夜裡那個三十六天罡陣出現得實在有些詭異,按說銀甲軍中除了蘇夜涵,不可能還有其他人能布出此陣,對於蘇夜涵是生是死他不免有些懷疑,所以才決定留下一探究竟。

    卻是不想,待他和那副將好不容易摸索到了停棺之處,打開棺蓋一看,卻發現裡面空無一人,根本不見蘇夜涵的屍首,便是連半點骨頭也未曾見到。

    就在他們想要悄悄離開之時,卻不慎驚動了外面的守兵,他們進帳一看眼前情形,頓然大驚,隨後營中便傳出突厥軍盜走涵王屍首的消息。看那情況,銀甲軍中也無人知曉蘇夜涵屍首失蹤一事,琅峫心一橫,所幸將計就計,一路引了銀甲軍騎兵追來,直到離城之處方才甩了他們,以讓他們心中認為確實是他盜走了屍首,來日對戰,他們也好有所顧忌。

    「怎麼會?」衣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呆呆地看著琅峫,鳳眉緊蹙,琅峫見了心中不由百般不是滋味,又懊惱自己為何要告知她這些。

    「我原本並不像告訴你。」他話音頓了頓,定定地看著那張如初清顏:「可是,我卻不願被你這麼懷疑,這麼輕視。」

    衣凰後退兩步,搖搖頭道:「不對,我明明親眼看著他入棺的……那保其屍體不腐的藥丸還是我親手放進去的,怎會突然就不見屍首?」

    「哼……」琅峫冷冷一笑,道:「有何不可?他若是有心連你一起瞞了,你又有何辦法?」

    話音剛落,就見衣凰驀地一記冷眼掃來,看了他片刻,而後沉聲道:「那我又如何信你?」

    琅峫微微聳肩,走到她身邊,面無表情道:「你別無選擇,信或不信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如今你人已經在我軍中。既然你好不容易來了,我又怎能輕易就放你走?」他說著嘴角挑起一抹詭譎笑意,貼近衣凰,輕聲道:「你是不知,這一年多我有多想你。」

    衣凰神色微微一凜,冷聲道:「你以為你這軍營困得住我?」

    「困不住。」琅峫毫不猶豫,斷然答道:「從你踏進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裡留不住你,就像當初我數千精兵都未能留住你一樣。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前下手。」

    「你……」衣凰驚了一驚,剛要轉身,突然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而後在她倒地之前,有人先一步將她扶住攬進懷裡,她最後的視線留在了案上的杯盞上……

    那杯茶,有問題……

    看著緩緩闔上眼睛的衣凰,琅峫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冷,到了後來那已經不是笑意,而是恨意,深深地嫉恨與無奈之意。

    「依你的能耐,想要發現茶水中有問題,是何其簡單之事?只可惜你一門心思全都撲在他身上,卻全然忘了自己的安危……」攔腰將衣凰抱起放到裡面的床上,琅峫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這張眉頭緊蹙的面容,這個他思念已久的女子如今就在眼前,可是他的心裡卻沒有半點開心。

    在她毫無防備之心喝下那杯茶的時候,他終於知道,自己在她心裡不可能有半點位置,她把所有人淡淡心思都用在了蘇夜涵身上,以至於連她都沒有發覺茶裡有問題。

    「嘩……」營帳門簾突然被人掀開,候在外面的副將和托和也都愣了愣,見琅峫臉色並不好看,又不敢多問。

    只聽琅峫吩咐道:「傳令全軍加強戒備,準備隨時迎戰。」

    副將不由奇怪問道:「將軍,這是為何?」

    琅峫斂目,道:「清塵郡主與天朝諸位王爺交情都不錯,她遲遲不歸,蘇夜洵定會派出大隊人馬前來尋人,兩軍交戰近在眼前。」

    ……

    涵王屍首被盜一事雖不宜聲張,但卻有必要通知冉嶸等人,是以天還未亮,消息便傳至東昌與魯彥門,傳進冉嶸與夏長空耳中。

    聽聞此事,二人皆是大驚不已,亦是憤怒萬分。不到午時,夏長空便匆匆趕至魯彥門,找到了此時正守在魯彥門的冉嶸,詢問他的想法。二人與陌先生商議一番之後,都有意出兵雍州,眼下就只等著洵王一句話。

    當日下午,銀甲軍開往離城,速度奇快,同時冉嶸與夏長空接到另一條消息:清塵郡主昨晚追著劫走涵王屍首之人去了,至今未歸。

    傍晚時分,天色還未徹底暗下去,有人匆匆來報琅峫:銀甲軍已在雍州城外十里處安營紮寨,來軍旗幟是「冉」。

    彼時琅峫正兀自執了壺酒慢慢品著,聽此消息,他絲毫沒有驚訝之意,這一切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他們終於來了,若再不來,本將就真的要等得著急了。再探。」

    他的目光始終不離通向裡面的那道垂簾,隱隱可見裡面那人正一動不動地坐著,似乎並未將他的話聽進去,見狀,琅峫心中不由一陣惱火。他起身入內,走到她身側坐下,淡淡道:「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嗎?」

    「呵!」衣凰勾起嘴角清冷一笑,道:「我擔心什麼?」

    「雍州不比離城,雖然不如鐵牆章州,卻也是易守難攻,而且我早知他們要來攻城,自會事先有所佈置,你難道就不擔心他們會中了埋伏,丟了性命?」

    「擔心。」衣凰回答乾脆利落,而後挑起眉角一笑,道:「那你認為葛邏祿王都離石,比之雍州又如何?」

    聞言,琅峫的臉色頓然沉了下去,愈漸冷冽。

    當初銀甲軍攻破離石城一事他自然是有所耳聞,若說毫不驚訝那是不可能,離石城是出了名了難以攻進,得知離石被破,所有人都是吃了一驚。

    琅峫不再說話,只是笑意越來越冷。驀地,他起身朝著帳外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了停,道:「你放心,這金笛在我這裡,我定不會損它分毫,待時機合適,我自會歸還於你。」

    衣凰不言,靜靜地聽著她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臉色頓然就沉了下去。

    好個狡猾的阿史那琅峫,他明知一般人根本困不住她,所以才取走她身上那一看便知是珍貴之物的小金笛。只是,難道他以為,這樣就能困住她嗎?

    戌時開始,城外傳來鼓聲,鼓點疾快奮進,聽得雍州城內突厥將士心下一凜。

    聽得傳報,琅峫不由精神一振,似乎等這一刻已經等了好久。命人取來了他的戰袍盔甲,正欲穿上身,伸手卻探得腰間的小金笛,猶豫了一下,終還是取出放到案上的木盒裡,而後著了盔甲,親自領兵迎戰。

    衣凰靜靜地坐著,雙手卻早已不由自主地緊握成拳。她不擔心自己的安危,她擔心的是即便這一仗銀甲軍勝了,卻依舊找不回蘇夜涵的屍首。她不敢去想像,如果連這一具屍首都找不回來,她該要怎麼做?

    正思索間,帳外傳來一陣說話聲,只聽得一人問道:「幹什麼的?」

    「方纔將軍親自領兵迎戰,小的奉命前來看看郡主情況如何。將軍有令,郡主身份特殊,為防郡主趁機逃走,將這爐香送進帳內。」

    衣凰驀地一驚,剛一起身便聞到一陣熟悉而又奇異的香味兒……是旃檀香!

    「嘩……」門簾被人撩起又放下,一名突厥小兵入內,二話不說將那香爐放到了門簾旁邊,衣凰這才發現他將門簾留了一處小小的出口,繼而他走到衣凰身邊,低聲道:「衣主別擔心,屬下是玄座弟子玄文。」

    「你……」衣凰愣了一愣,脫口問道:「玄凜呢?」

    「座主已經到了……」

    話音未落,便聽得帳外「咚」「咚」兩聲,那小兵一喜,小聲道:「衣主隨我來。」衣凰不語,跟在他身後出了營帳,明白這是玄凜安排的計劃,心底沒由來的一陣安心。

    許是出城迎戰的緣故,營中所留之人少了許多,便是看守衣凰的人也從六人將為兩人,眼下營中雖還有人來回巡邏,卻是少之又少。

    衣凰與玄文一路避開崗哨,在一處暗地裡停下,眼看著一道黑影從一間較大的營帳裡閃出,動作迅速敏捷,直朝著二人這邊掠來,走近一看,竟是玄凜。

    「你做什麼?」衣凰見他從琅峫的帳中出來,不由臉色微沉:「他的帳中極有可能布下機關與陷阱,那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玄凜不出聲,而是拉起衣凰的手將一樣東西放進她手中,衣凰低頭一看,竟是琅峫取走的金笛,不由怔了怔:「你……」

    「玄文混進守衛軍中,無意間發現他將金笛留在了營帳裡。」他語氣沉緩,說著四下裡瞥了一眼,而後拉住她的手腕,低聲道:「走。」衣凰便頓時啞然,任由他拉著往著暗處走去。

    他的那一句「等我」還在耳邊不停迴盪著,就在他抓住她手的那一瞬間,豁然有種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

    然而此時卻容不得她細想,三人剛剛走出沒多遠,就只聽的周圍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有火光自四周圍了上來。

    「哈哈……你果然出現了。」回身一看,琅峫正領著人站在身後不遠處,藉著火把的光亮隱約可見他眼中閃爍著一絲驚喜與殺意。迎上衣凰沉冷的眸光,他朗聲一笑,道:「還記得本將說過的話嗎?你雖是親眼看著蘇夜涵入棺,可是他的棺中空無一物,我就猜蘇夜涵根本就沒有死,只是我始終想不明白,若是他真的沒死,那他去了哪裡?」

    衣凰下意識地將目光移向玄凜,很快又移開,看著琅峫道:「那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引蛇出洞。」琅峫說著目光緊盯玄凜,微微瞇起眼睛:「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旦清塵郡主出了事,若是蘇夜涵還沒有死,他得到消息之後,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前來救人……如今,果然讓我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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