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外,岳明松早已派來數十名高手層層守衛,又有董未和鞏申一前一後看守著,墨香雪所待的房間可算是十分安全【鳳殤【二百二十四】伊人之心君自憐章節】。
仔細地檢查了墨香雪的中毒情況之後,紅嫣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雋眉緊鎖,最後素來冷傲不羈的她竟忍不住歎息出聲。
「是毒箭木。」她緩緩開口,而後回身去看焦急等著的蘇夜渙。
「正是,嫂子可是有結得的法子?」聽她道出墨香雪所中之毒,蘇夜渙一時不知是喜是憂,喜的是她既然知道是何毒,就有可能知道解毒的法子。憂的是看她的神情就知道這種毒十分棘手。
紅嫣深深看了他一眼,對上他滿是期許的眼神,實不知該如何開口告知他實情。「這種毒我也只見過一次,準確地說只見過一次中了此毒的人,據說這毒箭木之毒毒性十分猛烈,一棵樹裡的毒汁足以毒殺一城之人,中毒之後,快則不到一刻鐘便可要了人命,即便有幸多活些時辰,也撐不過一個時辰……」她說著將目光移回墨香雪身上,似歎息又似慶幸道:「好在香雪公主用過小姐的解毒藥,那種藥只要用過一次,便會留在體內,對侵入心脈的毒物有抵抗之效。眼下雖未能解了公主的毒,卻也算是暫且保住了公主的性命,能拖上一些時間留給我們找解藥。現在麻煩的是,這解藥……」
蘇夜渙連忙問道:「解藥如何?是不是不容易得到的草藥?這沒問題,我即刻進宮取藥,宮裡的藥庫裡存了許多世間難尋的珍貴藥材……」
紅嫣不忍他再說下去,連連搖了搖頭。「不然。這毒箭木的解藥時間只有一種,可是我卻從未見過,只是聽小姐提起過,名字也記不清了,只記得小姐曾說過這這種草藥一般只有在南方一帶可見。畢竟毒箭木並非尋常毒藥,更是鮮少有人會用它來毒害人,當時也就沒有在意。」
剛剛抓住的救命稻草就這麼又斷了,蘇夜渙頓然失了神色,神情凝重無比,他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墨香雪,只覺心如刀絞,卻又有心無力,沒有絲毫辦法。
「砰!」突然他重重一拳打在桌案上,桌面上立刻出現幾道裂縫。
見他這副模樣,其他人都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直站在珠簾外面的蘇夜涵淡淡瞥了一眼眾人,看了紅嫣一眼,紅嫣會意緩緩走出,正要行禮,卻被蘇夜涵出聲打斷,「方纔彤妃所言衣凰的藥可暫且保住香雪公主的性命,不知是可以保多久?」
紅嫣想了想道:「若我記錯的話,是三天。那次我遇見的那個中毒的人也是因為服了小姐的解毒藥才勉強又撐了三天,直到玄清大師出現方才解了他的毒……」她頓了頓,臉色又凝重了幾分,看了一眼蘇夜渙的背影,小聲道:「渙王那般模樣,有些話妾身實不忍心說,這毒箭木之毒就連小姐也未必解得了,只怕還得玄清大師親自出馬方才有的救……」
聽得此言,蘇夜涵的心也不由得沉了沉【鳳殤【二百二十四】伊人之心君自憐章節】。
連衣凰都解不了ど?可是眼下莫說玄清大師,就連衣凰和杜遠都不在,又該如何是好?
三天……他側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午時,若是行程順利的話,按路程來算,再過兩三個時辰流星鳥就該能夠趕回來了,既然玄清大師此時也在宛城,就應該能夠帶回解毒的法子。剩下的兩天時間來找解藥,不知夠不夠用。
依紅嫣所言,解藥只有在南方一帶才有,可偏偏此時南郡叛亂,鹿河以南的南方一帶如今已是戰火一片,只怕就算知道了解藥為何,也不好找吧……
「涵王。」
正沉思間,突然聽到有人喊他,蘇夜涵不由回神,見紅嫣正用怪異的眼神打量著他,似是有話要說。「彤妃有何事,只管說來。」
紅嫣猶豫了一下,卻還是斷然問道:「雖然皇上不讓消息外傳,但是你我都知如今宛城瘟疫盛行,小姐此行前去宛城,難道涵王就不擔心嗎?」
蘇夜涵心底驀地一凜,似乎好不容易壓下去的一絲波動情緒又被人勾了起來,神色瞬間沉冷下去。抬首淡淡地瞥了紅嫣一眼,他清冷一笑道:「擔心又如何,不擔心又如何?我擔不擔心於她而言,何時重要過?」
「呵呵……」紅嫣忍不住輕笑兩聲,笑意微涼,只聽她語氣澹澹,道:「是麼?原來涵王竟是這麼認為?那可真是難為了小姐的一番真心。」
蘇夜涵不言,只是眸色清凜地看了她一眼,紅嫣迎上他的目光低頭一笑,道:「與涵王相識至今,小姐為人如何,相信涵王不會比妾身瞭解的少,其實不用妾身多言,涵王也該能感覺得到小姐待涵王如何。年初突厥之亂,涵王奉命前往與突厥交戰,小姐放心不下,硬是將照顧姐姐的任務交與我,自己則前往北疆,暗中幫助涵王與洵王抗敵,想來以涵王的聰明,總不會認為小姐是因為放心不下洵王所以才去北疆的吧。」
她側目看向蘇夜涵,見他微微垂首,斂了眸色,看不出他一絲表情,卻能感覺到他正努力壓抑著心底的某種情緒。紅嫣繼續道:「聽小姐所言,她那次去不僅僅是因為放心涵王,好像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與涵王說。」
蘇夜涵下意識地脫口想問「什麼事」,話到嘴邊終於又收住了,聽紅嫣的語氣,似乎她也未能確定衣凰所為何事,只怕她也不知曉。
心底輕輕太息一聲,他抬眸看向紅嫣,眸色清肅,「多謝彤妃告知這些,此事我心中自有思量與打算。」
紅嫣斂眉巧笑,道:「那是最好。」
蘇夜涵又道:「衣凰那邊我已經將香雪公主的事傳了消息去,相信傍晚時分應該就會有了答案,屆時還要勞煩彤妃協助解決解毒之事。」
紅嫣點頭道:「香雪公主是二位王爺的好友,亦是小姐的好友,只要是妾身能幫得上忙的,自然是義不容辭。」
……
宛城城內,四處有惡臭之味傳來,許多地方煙霧繚繞,到處都有風焚燒過的痕跡。
天朝建朝近五百年,瘟疫已然不是第一次發生,雖然大家都想能保得親友一份完整的屍身,可是染了瘟疫的屍體若是不能及時焚燒掉,依舊能將瘟疫四處傳染,甚至比之活人傳得更加瘋狂,所以城內凡是已經染上瘟疫不治而亡之人,即便自己親人不願動手,也會被其他人搶了屍體、尋個坑火化。
由是因此,一時間被封閉在城裡的一部分人即使沒有染上瘟疫、也未曾已經危在旦夕,卻還是死在了搶奪屍體的混亂中,時不時會在城裡那些鮮少有人踏足的角落裡發現一兩具屍體,有些已經腐爛。
若是不能及時將這些屍體找出來處理掉,即便找打了醫治瘟疫的法子,也不能徹底解決瘟疫的問題,那些隱在暗地裡的屍體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將瘟疫再次散播開來。
放眼望去,每條大街小巷都有穿戴嚴密、遮了面罩的侍衛正四處尋找著那些屍體,另一些人則隨著閔吉一群人一個一個確認城裡那些人的狀況,將已經染上瘟疫之人和只是有了徵兆、尚未染上之人分別隔離開來。
這是他們所有人共同的想法之一,只有暫且先穩住瘟疫的進一步擴散,再找到解決的法子,才有可能將它完全遏制住。
自從到了宛城,衣凰便一直是男子裝扮,吩咐了所有人稱呼她慕公子,這幾日來倒是有不少人真的將衣凰當成的男子。
眼看著她提起藥箱就要進城去,蘇夜澤從身後趕來,喊道:「衣凰等等。」
衣凰回身看了他一眼,問道:「何事?若是你想和去一起進城這事,那就免了。」
蘇夜澤不由撅嘴道:「我為何就不能與你一起進城?那些侍衛不都進去了嗎?再說昨天你與玄清大師調出來的那份藥湯雖不能治得瘟疫,但至少也算能防止被染上不是嗎?」
衣凰白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敢拿你的性命開玩笑,搞不好就要整個宛城的人陪葬,這罪名我擔不起。」
蘇夜澤不由氣餒,轉而又道:「我來找你倒還真不是為了進城之事,而是帳篷附近飛來了一隻怪異的鳥兒,落在你晾在外面的衣物上,趕也趕不走,別人又靠近不得,我就想它既然認準你的衣物,是不是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也知道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就你知道的最多……」
「怪異的鳥兒……」衣凰愣了愣,霍然驚道:「難道的流星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