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岳明松離去,直至消失在視線裡,蘇夜渙方才勾起嘴角邪邪一笑,對著門外道:「人走已經走了,你們是打算等到什麼時候?再不進來我的湯可就要冷了【鳳殤【二百一十九】玄清大師再現身章節】。」
「哈哈……」院子裡的大樹上傳來蘇夜澤爽朗的笑聲,他與蘇夜清一道躍下快步走進屋內,對沒有一絲驚訝之色的蘇夜渙道:「九哥的警覺性當真是高。」
蘇夜渙挑眉一笑道:「我只是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說來真的有許久沒有喝到三嫂煲的湯了。」
蘇夜清無奈一笑,將小湯鍋放到桌上,看著蘇夜渙急急忙忙盛了碗出來,卻並不著急地慢慢品著。「還是九弟懂得細細品味,不像十三弟……」
他話沒說完,蘇夜渙接過話道:「讓十三弟喝這樣的湯,簡直就是牛嚼牡丹,浪費!」
蘇夜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而後微微皺眉,問道:「這剛下了早朝岳明松就急急來見你,是不是為了香雪公主之事?」
聞言蘇夜渙的臉色驟然沉冷下去,他擱下手中的湯碗,聲音沉沉道:「依岳明松所言,昨晚刺殺香雪的刺客定是傅田所安排,若是如此只怕就不是傅田的意思,而是毓古騫的意思,歸根結底這還是毓家的陰謀。」
蘇夜清蹙眉道:「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對香雪公主下手?於他們而言,香雪公主並沒有絲毫威脅,不僅如此,若他們真的傷了香雪,非但與自己無益,還會引來你的仇恨,給他們造成更大的威脅。這無異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毓古騫還不至於愚鈍到如此地步。」
「嗯。」蘇夜渙點點頭,道:「這也正是我百思不得其解之處。所以岳明松來找我的時候我小心留意了一下他的言辭與神色,看得出來他是真心怵著毓家廢子則棄的原則,眼下急於脫離毓家,另行投靠他人。再說就他那點膽識,他也絕不敢隨意動香雪。這樣一來,派人刺殺香雪的就只可能是想要在毓古騫面前邀功的傅田。他們不顧得罪我的可能也要這麼做,難道,他們還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蘇夜清沉聲道:「人心難測,萬事皆有可能,在事情沒有徹底查清楚之前,九弟你還是保持冷靜些,遇事小心,萬不可在這時候著了對手的道兒。」
蘇夜渙點點頭道:「嗯,三哥放心,我記下了。」
看得出來如今的他比之以前已經冷靜沉斂了許多,蘇夜清不由放心地點點頭,轉而道:「今日四弟攜彤妃進宮拜見母后,不知情況如何了。」
蘇夜澤輕歎一聲,道:「之前彤妃還在冰凰山莊之時,我們可都還受她斟過酒呢,卻沒想到這一轉眼就成了我的嫂子【鳳殤【二百一十九】玄清大師再現身章節】。」
蘇夜清笑道:「想來也不為怪,衣凰可是從未把她當成下人看待過,青鸞嫁進清王府之前,與衣凰有過一些交情,與彤妃也是熟識得很,聽青鸞說彤妃小時候受過高人指點,與衣凰也有著特別的感情,她素來就傲氣,少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也難怪她會看上四弟。」
蘇夜澤突然站起身道:「我還得去一趟山莊,昨晚走得匆忙,把母妃給我的錦囊落在衣凰那兒了,若是進宮被母妃發現了,她定又要訓斥我一番。」
蘇夜清與蘇夜渙齊齊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卻又無奈。蘇夜澤丟三落四在兄弟幾人中可是出了名的,旁人也是無可奈何。
蘇夜澤與他們匆匆告了別,便一路直奔著冰凰山莊而去,不想卻在半路上遇上了蘇夜洵與紅嫣,彼時蘇夜洵與紅嫣正安靜地坐在馬車裡,忽而聽得一陣揮鞭喝馬之聲迎面而來,再接著就是車伕驚呼道:「十三王爺!」
蘇夜洵撩起簾子見是蘇夜澤,再瞧他這勢頭便已明白了什麼,淡淡一笑道:「十三弟若是打算去山莊,我勸你還是打道回府吧。」
「為何?」蘇夜澤騎在馬背上不解地看著蘇夜洵,看他們這情況應該是剛從冰凰山莊回來,「怎麼?衣凰鬧脾氣不見你們?」
蘇夜洵搖搖頭道:「衣凰不在莊中。原本已經跟她說了我們幾日會來,她突然離開,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蘇夜澤皺眉問道:「那是去了哪裡?」
蘇夜洵道:「聽說是去了大悲寺,是十四弟的人傳話讓她去的。」
「十四?」蘇夜澤凝起眉細細想了想,忽而恍然道:「我明白了,定是十四弟和玄止大師得到了什麼關於玄清大師的消息,否則依衣凰那萬年不驚的脾氣,才不會這麼冒冒失地丟下你們不管。」
「嗯。」蘇夜洵點點頭表示贊同,蘇夜澤深吸一口氣道:「罷了,我本來此行就不是特意為了找她,我還是趕緊先找回我的東西,然後在山莊等她好了。」
聞言,蘇夜洵點頭致意,道:「既是如此,那我們便先回府了。」
「好勒。」蘇夜澤說完一揮鞭子,策馬朝著冰凰山莊而去。
見他走遠,蘇夜洵方才放下簾子,坐回馬車內,嘴角拂過一絲清淡笑意,道:「衣凰的脾氣你也該瞭解,如十三弟所言她這麼匆匆離去必是有要事,你也無須放在心上。」
「呵呵……」紅嫣垂首清婉一笑,卻笑不及眼底,「妾身明白,讓王爺費心了。」
蘇夜洵見狀,不由清冷一笑,對車伕道:「回府。」
「是,王爺。」車伕一勒馬繩,喝了聲:「駕——」馬車便往著洵王府的方向駛去。
一陣風灌進馬車裡,吹起了後面的窗簾,蘇夜洵無意中瞥去,看見駛過的路上揚起一陣塵煙,馬車終於朝著離冰凰山莊越來越遠的方向去了。
大悲寺內一片靜謐,前來這裡燒香拜佛的香客都明白大悲寺的習俗與規定,鮮少有人會在這裡大聲吵鬧,因此雖然這裡每日香客不斷,卻少有喧鬧的時候。
般若院內,一名小僧端著茶水快步朝著玄止大師的房間走去,半途上遇上一名與之年齡相仿的小僧,見他走得飛快,不由笑道:「你走得這麼快幹什麼?」
端著茶水的小僧道:「瀾師兄和慕師兄在師父的房裡,你也知這二位師兄都不是尋常人,茶水可得注意著點才是。」
一聽說是蘇夜瀾和衣凰在,問話的小僧豁然明白過來,也不與他多交談,道:「那你趕緊去吧。」
「哎。」
玄止大師禪房裡,一身男裝的衣凰正與蘇夜瀾並排坐在玄止大師對面,手中捧著一封信箋仔仔細細看了許久,終於在嘴角挑出一抹欣喜笑意。
「師父這一失蹤已近一年之久,如今可算是再度現身了。」她說著抬頭看了看玄止大師,道:「多虧了師伯及時告知我,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他這麼輕易溜掉。」
「呵呵……」玄止大師捋著鬍鬚輕聲一笑道:「你這丫頭就是鬼靈,依老僧看來師弟遲早要著你一道兒。」
衣凰輕佻鳳眉,但笑不語。蘇夜瀾側身看了她一眼,心中輕輕一歎,從在刑部牢房見到她第一眼便知她是個奇異獨特的女子,她的身上有著世俗間尋常女子所沒有的灑脫,不受世事羈絆。他原以為她可以一直那般瀟灑地活下去,直到……
直到他的七哥蘇夜涵的出現,他影響了她的思緒與行動,那時候蘇夜瀾放豁然明白,衣凰與他不同,即使在所有人眼中她都是那般放浪不羈、不受約束的清塵郡主,蘇夜瀾卻看得出她心中為情所累,她終究還是逃不出世俗之人的七情六慾。
端起杯盞呷了一小口茶,蘇夜瀾問衣凰道:「既已知曉師父他老人家的下落,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呵!」衣凰輕笑一聲,笑意詭譎,「那還用問?我已經近一年沒見著他了,此番定要見上他一面才行。再說我心中還有些疑惑要當面向他問個明白。」
頓了頓,她站起身道:「衣凰多謝師伯和師兄告知我這些,待我見著了師父回來,再好生謝你們一番。我這便回去收拾一番,即刻動身上路。」
「哈哈……去吧……」玄止大師微微揮手,而後與蘇夜瀾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