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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一百六十五】暮時途遇敵軍伏 文 / 凌塵

    其實蘇夜澤早該料到,隆校尉既是能背叛天朝,與突厥相勾結,就必會使一些下三濫的手段【鳳殤【一百六十五】暮時途遇敵軍伏章節】。

    然而當他和段芊翩聞到一陣突來的迷香時,還是忍不住動怒,正想破口大罵,怎奈卻全身癱軟,沒了力氣。

    所幸隆校尉下令要抓活的,他們一時半會兒還不會有生命危險,可是後面該要怎樣脫身,就成了難題。

    眼看著蘇夜澤和段芊翩被隆校尉的人帶走,黑暗中,先後有三批人悄悄撤離了校尉府。

    第一批是之前與衣凰打過照面的黑衣女子,她們見二人被抓,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

    其中一人道:「這倒是我們借刀殺人的一個大好機會!」

    「沒錯,反正這裡已經臨近蘇夜涵和蘇夜洵所在之處,到時候華貴妃追究起來,他二人必是套脫不了干係!」

    第二批卻是一幫著裝普通尋常的男子,他們動作不及第一批黑衣女子來的靈敏,而且顯然他們與第一批黑衣女子都不知曉對方的存在。

    他們正是蘇夜洵留下的士兵,其中五十人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東昌,而剛到東昌當晚便在一家客棧附近撿到了十三王爺的腰佩,繼而找客棧老闆詢問了一番,感覺掌櫃口中的二人像及蘇夜澤和段芊翩,便滿城去找,最終在校尉府外,發現了二人的蹤跡,卻已經來不及阻止。

    「鞏副將,怎麼辦,十三王爺和段姑娘被抓了?」

    這批士兵的領頭人卻正是大塊頭鞏申,只見他沉著臉色,道:「以我們現在的人手,要想闖進校尉府救人,勝算不大。通知洛邑的兄弟,就說我們發現了十三王爺,讓他們迅速趕至東昌!」

    「是。」

    然而一行人在離開時卻不慎踢到了一塊石頭,隆校尉一驚,喝道:「還有同夥,追!」

    頓時一大隊手執火把的士兵追了出來。

    鞏申一行不過四五人,根本沒法與之硬碰硬,鞏申一手提了一個動作稍慢的士兵,領著他們直奔著不遠處的黑巷子而去。

    校尉府的人馬緊追不捨,追出校尉府約有兩三里路處,突然鞏申一行人只聽身後傳來一陣慘叫之聲,隨後身後緊追著的腳步聲便消失了。

    待他們停下腳步回身一看,追來的人已經悉數倒地不起,雙手緊抓著自己的脖子,瞪著眼睛,似乎死不瞑目。

    鞏申走上前一看,發現他們悉數是被細絲纏入頸中,勒斷咽喉而死。下手之人速度奇快,且應該是善用巧力的女子,可四下裡望去,卻未發現任何身影。

    罷了,眼下不是細究何人下手的時機。鞏申片刻不猶豫,趕緊領著人迅速離去了。

    不遠處,兩名隱在黑暗中的青衣女子緩緩走出,相視一笑。

    「通知衣主,十三王爺在東昌出事了。」

    校尉府內,隆校尉看著被抬回來的手下,個個都被勒斷了喉嚨,且看得出是一招瞬間斃命,不禁震怒。

    「你們一個人都沒有抓到,連來人是男是女都沒看清就被人取了性命,一幫廢物!」

    「校尉不必動氣,依我看,兇手必是女子。」說話之人正是昨日蘇夜澤在酒肆遇到的龐都尉,一大早他聽說校尉府遭人夜襲,連忙趕了過來,結果就看到了這批屍體。

    隆校尉平了平氣息,問道:「龐都尉何以見得?」

    龐都尉道:「殺死他們的是一根如此細小的弦絲,這樣的弦絲多為女子的絃琴和琵琶所用,且男子之手多粗糙,想要如此靈活地使用這樣細的弦絲,怕是不容易,所以我敢斷定,兇手定是女子。」

    聽他這一說,倒是有幾分道理,隆校尉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恨道:「若讓我抓著她們,定要將他們碎屍萬段!」

    龐都尉身後幾人不由得不屑地翻了翻白眼,龐都尉見之,瞪了他們一眼,而後又皺眉問道:「看樣子兇手不是東昌之人,卻為何會突然夜襲校尉府,殺害這麼多士兵?」

    隆校尉輕輕咳了一聲,稍稍背過身去,道:「我也正好奇這個,東昌城內誰人不知我隆某人一心為民辦事,從不得罪什麼人……」

    話音未落,一名士兵匆匆跑來,看到龐都尉,稍稍一愣,站在門外看著隆校尉,不敢踏進門來。

    隆校尉見狀,大步上前,那士兵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幾句話,只見隆校尉臉上有一道冷笑與殺意一閃而過,而後轉身對龐都尉賠笑道:「真是不好意思,龐都尉,我府中還有些事要處理,你看……」

    龐都尉會意,笑了笑道:「既是如此,你先忙著。我一定會盡力幫你找出兇手,你放心便是。」

    「如此,有勞龐都尉了。」隆校尉皮笑肉不笑。

    剛一出了校尉府,幾人臉色頓然變了。

    「都尉,這隆校尉有問題。」

    龐都尉點點頭道:「我知道【鳳殤【一百六十五】暮時途遇敵軍伏章節】。殺死那幾人的兇手肯定不是尋常之人,他們突然出現在東昌,定是有什麼重要的原因。」

    「都尉怎知兇手是剛到東昌不久?」

    「哼!若是早就到了,這樣的高手涵王殿下豈能不會有所察覺?」

    「那,都尉,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龐都尉垂首思索了片刻,笑道:「既然事情是發生在校尉府,那就找校尉府的人來問個清楚好了。」

    一路行軍,天氣漸暖。

    一入二月,寒冷的氣息便減緩了許多,雖然這裡地處北方,除了有些干冷之外,寒意已消退不少。

    此次突厥一戰,并州和章州損傷慘重,登州更是失守落於突厥人手中,所幸城中百姓已經提前被轉移至章州和并州,可此戰下來,還是有不少人丟了性命。

    再過兩日便要清明了,蘇夜洵雖是從外道行進,可這一路走來,還是看到了不少半路埋屍哭墳的情形,其之淒慘、之悲涼,讓所見之人心中一陣悲痛哀傷,堵在胸口的那一股迎戰突厥的怒氣,就更加強烈。

    前往探路的士兵策馬來報,再有十里路便可到達并州。

    蘇夜洵看了看身側的冉嶸,見他面色深沉嚴肅,目光緊盯著路旁一名正跪在墳前痛苦的女子,眼中有壓力的怒火。

    「冉將軍不必太過傷心,古來征戰必有死傷,可是沒有這些犧牲,便是舉國不寧。」話雖如此說,他自己也是眸色微冷,抬首看向前方并州方向。「很快我們就可以與突厥軍交戰,到時候將軍大可為他們報仇!」

    冉嶸抓緊手中的韁繩,沉聲道:「末將會的!」

    蘇夜洵又道:「前不久七弟在章州城外大傷阿史那琅軒,直至今日琅軒仍未再戰,但本王相信即便琅軒不戰,七弟也會出兵登州,只怕此時突厥兵力大部分都集於登州,你說我們這一行是先到登州與七弟會合,還是直接殺至登州?」

    聞言,冉嶸不由得側身看了蘇夜洵一眼,他承認雖然蘇夜洵未曾上過戰場,可他身上那股霸氣、凌冽的氣勢,卻並不弱於蘇夜渙,只是較之蘇夜渙而言,蘇夜洵身上的戾氣稍微輕了些,也許這就是手上有沒有沾染過鮮血的不同。

    「王爺,末將認為并州我們不可大意。」

    「哦?」雖然與自己意見不同,蘇夜洵卻並不是很驚訝,「為何?」

    「眾人皆知此時此刻涵王領兵抵達章州,與佔領登州的琅軒對峙著,按常理來說此時琅軒必會將兵馬集於登州,以防涵王突襲。可是這阿史那琅軒並非泛泛之輩,常人能想到的,我們能想到,他也必能想到,末將只擔心他會利用這一點,在并州設下埋伏。所以無論如何并州不可怠慢。」

    蘇夜洵不由撫掌輕笑,「冉將軍當真心思縝密,本王有你同行,勝算便大大增加了,便聽你的。」說罷他揮手喚來一名騎兵,「傳本王命令,全軍提高警惕,加速前進!」

    「是!」騎兵領命速速離去。

    見蘇夜洵聽取了他的意見,並向他投來讚賞的目光,冉嶸有些許不自然地低下頭去,淡淡一笑。

    這一路上,蘇夜洵完全不似平日裡在帝都中的洵王,他的身上沉冷與大氣猶存,亦不失將帥的大度風範。

    照此速度下去,用一個時辰他們便可到達并州。

    越是靠近并州,冉嶸的警惕性便越高。他是行軍打仗的老手,他能嗅出敵人的味道,而他們離并州越近,他就越發不自在,總感覺周圍有人埋伏著,在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申時三刻,他們行進并州地界,再穿過這道山谷,前面便可見并州城,一路都很安靜太平,並無絲毫異樣。冉嶸忍不住低頭無奈自嘲一笑,興許是他想多了。

    想到這裡,他輕輕一歎,握緊韁繩與馬鞭,正欲喝馬加速,卻突然聽見前方一陣慘叫與坐馬的嘶鳴之聲,接著面前的將士全都喝馬停下,他與蘇夜洵也下意識地喝停了馬,相視一眼。

    「怎麼回事?」冉嶸板著臉色,喝問道。

    片刻之後一名小兵匆匆來報:「啟稟王爺,前方有埋伏,前排兄弟被……被絆馬索絆下了馬……」

    聞言,蘇夜洵臉色驟變,瞬間變得沉冷。

    冉嶸不由喝道:「斥候何在?」

    一名騎兵匆匆而來,道:「啟稟王爺、冉將軍,一刻鐘前屬下前往探路時,並沒有這些絆馬索!」

    冉嶸稍稍吃了一驚,喝道:「全軍戒備!」而後又看了一言不發的蘇夜洵一眼,道:「王爺……」

    「呵!」蘇夜洵驟然輕笑一聲,「看來這是剛剛專門為我們設下的埋伏。傳令全軍,不必停下,繼續前進!」

    話音剛落,前後方各有慘叫之聲傳來,繼而有士兵從前後兩個方向趕來,報:「啟稟王爺,前方有弓箭手……」

    「啟稟王爺,後方亦有埋伏……」

    「什麼埋伏?」

    「我們……我們的來路上被人灑下了毒粉,沾身即死,無處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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