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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七十】玄凜一現似雲間 文 / 凌塵

    見她此番動作,衣凰心中依然明瞭她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與她說,便斂了斂笑意,輕揮水袖,屋子四周的門窗全都大開,她們站在樑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屋外可能靠近的人【鳳殤【七十】玄凜一現似雲間章節】。

    「說吧。」衣凰低聲問道,「是什麼事?」

    蘇瀠汐有略微的猶豫,定了定神說道:「玄凜傳來了消息。」

    聞言,衣凰冷不防地一怔,皺眉問:「誰?」

    「玄凜。」蘇瀠汐的臉色與衣凰一樣深沉,語氣卻很堅定,「是玄凜,沒錯。」

    衣凰不由低頭斂目。

    玄凜,玄座座主,這個她從七歲就開始聽說的人,一直以來她都只是聽說他的名字,卻從未得見其人,即便她後來繼承衣主的位子,所有座主都聚齊身側,唯獨他玄凜一人始終未曾現身。

    娘親留書有言,玄凜身份特殊,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他不會出現來見她。

    說起來,衣凰其實是見過他一面的,然卻也只是在那個深黑的夜間,她只看到了他模糊的身形,卻是絲毫也沒有見過他的模樣。是以,即便如今他就站在衣凰面前,衣凰也未必能認出他來。

    更何況,那已經是三年前了,當年她受的那一箭,便是……

    見衣凰這般沉思的神情,蘇瀠汐出聲試探性喊她:「衣主?」

    衣凰瞥了她一眼,「你確定是他?」

    「是他。」蘇瀠汐說著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令,那是一枚玄玉,咋一看形狀頗有些怪異,似是從某一塊完整的玉珮上碎落下來的一塊,待衣凰和蘇瀠汐各自從腰間取出一塊,與那玄玉放到一起,缺口處正好能吻合上。

    蘇瀠汐又說道:「而且,他是以短笛之音相召,僅憑這兩點已然可以確認他的身份。」

    衣凰不點頭也不否認,只是挑起嘴角淡淡一笑,笑意微冷,看得蘇瀠汐不由感覺一陣冷颼的涼意。

    這是她的衣主,是她自小便認識的衣主,更多時候衣凰會像一個姐姐一樣照顧她,從來不會因為她公主的身份而有所謙讓或苛責,似乎在衣凰眼中,她就只是紫汐,是她的紫座座主紫汐【鳳殤【七十】玄凜一現似雲間章節】。

    清了清嗓子,蘇瀠汐訕訕地問道:「衣主,你在懷疑他?」

    衣凰搖頭,「不是,我只是在想,他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這一次竟會突然在此,會帶來什麼樣的消息?」

    蘇瀠汐這才微微鬆了口氣,想了想回答:「玄凜要我告訴衣主有關回風鞭主人一事,那個數次偷襲衣主之人,並非我天朝境內族人,而是流竄的異族——」

    她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衣凰的臉色,卻見衣凰神色始終無波無瀾,並無她想像中的驚訝。

    「哪一族?」衣凰輕歎一聲問道。

    蘇瀠汐搖頭,「尚且不知。不過,已經可以斷定不是我們所知的任何一族之人。」

    「如何可以肯定?」

    「玄凜的玄座弟子已經前往所有周邊外族悄悄打探,一個月來並未發現任何人和那幫偷襲你的人有絲毫聯繫。」

    如若當真是那些外族之一,他們竟然偷襲天朝的王爺和郡主,就絕對不會是單單的個人怨仇,而必是朝廷恩怨,如此大事,又怎會這麼久不與族人有絲毫聯繫?

    呵!衣凰輕笑,這個玄凜倒是心思縝密,神出鬼沒,他不僅能知道她被人偷襲,更是不動聲色地派人去查探了此事。

    他對她這個衣主這般關心,倒也不枉當年她為他擋下那一箭。

    「他為何沒有直接來找我?」衣凰突然開口問道,「他又是如何得知你的身份的?」

    這一問問得蘇瀠汐不由一愣,眨了眨眼睛木木地搖搖頭道:「這一點我倒是不知道。」然後驚訝地「呀」了一聲,似是如夢初醒般,「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啊?他既然知道我是紫汐,就更應該知道你是衣主才是,可是為何他不直接去找你,卻偏偏要從我這裡轉個彎兒,多此一舉呢?難道……」

    她驀然一驚,「難道他不是真正的玄凜?」

    話音剛落就被衣凰睨了一眼,眼神很是鄙夷。衣凰無奈道:「這玄玉就只有玄座座主會有,且如你所言,他若不是玄凜,又怎知道金笛相召?我估摸著,他是還不想透露自己的真實身份,他怕他見了我,會被我識破,可是來見你,就完全沒必要有這層顧慮……」

    說到這裡,衣凰唇邊已然彎起一道淺弧,然後看著蘇瀠汐抽搐的嘴角,心情大好,乾脆在這房樑上躺下,枕著胳膊悠閒地晃著耷拉著的一隻腿。

    「衣主——」蘇瀠汐撇著嘴瞪了她一眼,「你最近是不是跟十三哥走得太近了?怎得學了他那般苛刻的神氣和言語?」

    一聽這話,衣凰忍不住輕笑出聲,「呵呵」笑了兩聲問道:「怎麼,十三經常嘲笑你?」

    「可不是,他總是說我少個腦子,要我看,真正少個腦子的人是他,至少這麼多年他都沒發現我紫汐的身份……」正說著,她突然停頓了一下,微微蹙眉,似是想起了什麼。

    見她這般表情,衣凰問道:「怎麼了?」

    「我突然想起了一個人,他每次盯著我看我都懷疑自己的另一個身份被他看穿了。」

    「誰?」

    「七哥啊。」蘇瀠汐一臉無辜,「七哥的心思最為深沉,再他面前稍有不慎就會洩露心中所想秘密。」

    聞言衣凰心中一陣太息,生在帝王之家,他們這些兄弟,又有誰不是心思深沉之人?便是一向紈褲不羈的蘇夜澤尚有他沉斂的一面,更勿論蘇夜涵與蘇夜洵了……

    「不過……」蘇瀠汐卻突然話音一轉道:「你別看七哥他性情冷漠,對人不冷不淡不親不近,少與人交談,其實他內心裡是個很溫和的人,小時候其他哥哥因為我太小都不願帶著我玩,十三哥又總是跟著九哥東奔西跑的,就只有七哥不嫌棄我,到哪裡都會把我帶著,有什麼好的也都會想著我。要不是後來因為賢妃娘娘的事,七哥也不會變成今日這般沉默寡言,加之後來六姐的將軍駙馬出事……唉,六姐和七哥當真是很可憐……」

    蘇瀠汐兀自說著,完全沉浸在自己對七哥的回憶裡,並沒有注意到衣凰的神色微變。而且因著衣凰正躺著,所以她一切的神情都被隱在了自己的手掌之下。

    從一開始接觸蘇夜涵這個人她就知道,雖然他面上漠然,對人冷淡疏離,然,她卻能感覺到他藏匿在冷漠之下的炙熱。那是一種小心翼翼地恐慌,是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恐慌,他在害怕,害怕自己一旦重視的一個人,這個人又會從他身邊消失。

    衣凰不禁想起在回北疆的路上,他在言語中不由自主所流露出來的心意。也許在他心中,她是一個值得相信與托付的人,那種托付是一種內心與靈魂的托付,所以他才會把賢妃娘娘留下的玉珮放在她這裡保存著……

    想到這裡,衣凰忍不住伸手撫上腰間,感受到那塊玉珮還在那裡,心裡不由得安穩了些,繼而又沉沉墜下。

    蘇夜涵對她此般情誼,然她卻只能推卻,她終究,不是他的同路人。

    思及至此,衣凰心中微痛。她努力讓自己略去這番心情,一轉念首先想到的人卻是玄凜,不由脫口問道:「玄凜還留了什麼話?」

    「啊?」蘇瀠汐對她的突然轉念,顯然有些始料不及,思緒一時沒能跟得上,想了想方才答道:「對了,玄凜還讓我轉告衣主,以後要小心身邊的人,任何人都要留意,那幫人如今就在這茲洛皇城之中,且已盤桓許久未曾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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