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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五十一】紫宸殿內睿恩新 文 / 凌塵

    睿晟帝重病不朝,澄太子被廢,洵王代理朝政,毓貴妃掌後宮大權,如此下去,只怕這朝中的各項事宜都要跟著做一些變化了【鳳殤【五十一】紫宸殿內睿恩新章節】。

    眾臣連連哀歎,卻又沒有個主意。

    這一次澄太子之事,事發突然,岑家還未及作何反應,已然被貶。岑瑾萱的哥哥岑瑾瑜雖身為將領,卻只是一名從三品的雲麾將軍,在東宮事發之後,直接就被去了將軍一職,遷任左驍衛中郎將。睿晟帝此舉之意再明白不過,把岑瑾瑜留在眼皮底下看著,總比把他放出去,任由他尋找機會逐漸壯大自己來的放心。

    如今幾位王爺已陸續回朝,經過這麼長時間,睿晟帝也細細想了很多事情,想來也該是將太子之事抬出來再行決意的時候了。

    是以,近日來,宮中氣氛頗為緊張,大有暴風雨來襲前的寧靜之感。

    紫宸殿內,氛圍肅然。

    由蘇夜清開始,直到蘇夜澤,五位皇子一排跪開,外加一位身著紫裙的蘇瀠汐,齊齊對著座上的睿晟帝俯身參拜,個個神情嚴肅。

    睿晟帝只是隨意瞥了一眼下面的六人,神情略有疲憊。

    他們來的意思他自然是比誰都要清楚,只是,好不容易盼回來幾個讓他擔憂已久的孩兒,尚且沒來得及父子敘舊,就要面臨著被他們兄弟幾人同時跪求,心中難免煩悶。

    這麼靜靜地跪了半晌,睿晟帝一直沒有開口讓他們免禮,他們就一直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地跪著。

    終於,睿晟帝沉沉一歎,緩緩開口說道:「涵兒,朕讓你告知清塵郡主前來見朕之事,你可有傳達?」

    幾人全都怔住,沒想到睿晟帝終於開口,卻是詢問衣凰之事,絲毫不提太子。

    略微想了想,蘇夜涵答道:「回父皇,兒臣已將父皇口諭轉達與清塵郡主,此時清塵郡主正在太后那裡教軒兒醫理之術,想必過一會兒就會前來面見父皇。」

    「嗯。」睿晟帝半闔著眼睛點了點頭,看不出情緒,「既然就在宮中,那就命人去傳一聲。」

    說罷不顧眾人的驚訝,將宗正喚入殿內,吩咐道:「你速往永德宮,傳清塵郡主來見朕。」

    宗正偷偷瞥了一眼諸位王爺,見他們臉色都不和善,想必是對於睿晟帝此舉多有不滿。然睿晟帝是鐵了心不想跟他們討論澄太子之事,所以才會想將清塵郡主傳來,撇開注意力。

    他微微搖頭一歎,領了命,躬身退出了紫宸殿。

    宗正一走,睿晟帝立刻又重新陷入沉默,他不說話,眾人也就不開口說話,眼看大殿內頓時又沉寂了下去。

    兄妹幾人如此跪著,算是各懷心事,各有思慮,偶爾兩兩相視,眼底的憂慮相差無幾。

    澄太子向來體弱,自小身嬌肉貴,養尊處優,這一次能在監牢裡待上這麼久已然很難得了,然,監牢裡的環境遠比宮中要惡劣的多,前天已經傳來太子身體染恙,食難下嚥之事,只怕再這麼下去,即使睿晟帝同意放過他,他的身體也未必撐得過去。

    更為重要的是,為了防止他們兄弟幾人從中做手腳,睿晟帝已經下令,嚴禁諸位皇子公主前去探監,他們只能從牢頭和獄卒那裡打聽太子的狀況,卻無法親眼一見。

    所以現在,他們最要爭取的就是時間,太子早一天離開那個可怕的監牢,就少一分危險。

    「父皇。」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紫宸殿內終於有人開口說話。

    兄弟幾人同時側身一看,這一次打破沉默的卻正是十五公主蘇瀠汐,只見她用膝蓋向前稍微挪了挪,說道:「父皇,汐兒跟幾位哥哥在這裡跪了這麼久,你卻只是問了一下清塵郡主的事情,都沒問問七哥和十三哥怎麼樣,這樣會讓兒臣們覺得很難過的。」

    此言一出,睿晟帝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深沉的眼眸緩緩掃過眾人的面孔,最終停留在蘇夜澤身上,問道:「那便說說此一行,都遇上了些什麼事吧。」

    言下之意十分明白,說說路途中的見聞便是,宮中之事還是不要再提了。

    蘇夜澤被這一句話堵得一時無言以對,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蘇夜涵。這一路上他幾乎就是在衣凰的嘲諷與爭論之中過過來的,只是總不能真的把這些說出來吧。

    蘇夜涵心領神會,抬起頭道:「回父皇,回京途中有冉嶸領銀甲軍護行,一路安妥。」

    簡潔明瞭的一句話,瞬間將這麼多天辛苦趕路言說完畢【鳳殤【五十一】紫宸殿內睿恩新章節】。

    睿晟帝微微蹙眉,並不滿意蘇夜涵的這個回答,沉聲問道:「沒有其他的了?」

    「有。」蘇夜涵回答果斷乾脆,不等睿晟帝接著發問,便自己說道:「在回來的途中,兒臣聽清塵郡主說了父皇頭疼症復發一事。後來十三弟前往接應,說起父皇再次頭疼一事,讓兒臣覺得其中似有蹊蹺。」

    「哦?」睿晟帝輕笑一聲,「你倒是說說,有何蹊蹺?」

    蘇夜涵不疾不徐道:「聽清塵郡主所言,太子事發是在父皇頭疼症復發之後,前後不出三天的時間。時間上如此巧合,兒臣認為其中必有隱情,也許確實有人想借父皇頭疼症發之時,陷害太子,以下毒加重父皇的頭疼症,擾亂父皇的判斷也不一定。」

    「啪!」一本奏折因為睿晟帝的手猛然一動,應聲掉在地上。

    幾人全都一驚,抬頭看去,只見睿晟帝緊繃著臉,眼中壓抑著怒氣,直直看著蘇夜涵,卻是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最終,還是繞了回來,還是繞到了太子之事上,而且是在他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儘管他心知他們會想盡辦法提出太子之事,之事沒想到蘇夜涵會順著他的意思,提起清塵郡主,再借清塵郡主所言為引子,將太子的事挑了出來。

    冷笑了一聲,睿晟帝瞇起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女,「你們都說他是被陷害的,是遭人嫁禍的,可有人親眼瞧見他被誰陷害了?難不成朕的眼睛是瞎了?朕親眼瞧見的事情也會是假的?」

    感覺得出睿晟帝已經發怒,幾人沉默了片刻,不知如何作答。

    就在四下沉寂無聲的時候,突然聽到宗正的喊聲從外面傳來:「皇上,清塵郡主求見。」

    「讓她進來。」睿晟帝剛剛升起的怒氣被壓了下去,他靠在軟榻的金欄上,用手用力地揉著太陽穴。

    蘇夜涵不自覺地側身看了看身旁的蘇夜洵,見他也正看向他,眼底同是對衣凰的擔憂。

    只是未等他們想太多,身後便傳來輕輕的腳步聲,用餘光瞥去,看到一抹白色的裙擺,下面是一雙白色、只在鞋頭繡了一朵淡藍色瓊花的鞋子,在蘇瀠汐身旁略微偏後的地方停下,然後慢慢跪下,低頭道:「衣凰參見皇上,見過諸位王爺,公主。」

    聲音不急不躁,和煦輕緩,一下子就將殿內緊張的氛圍緩解了許多。

    睿晟帝微微瞇起眼睛,「免禮平身。」

    衣凰抬眼看了看一旁跪著的幾人,不禁低下頭去無奈一笑,回道:「謝皇上,不過請恕衣凰不能站起。」

    「為何?」

    「幾位王爺和公主悉數跪著,衣凰又怎敢一人站著?」

    「哼!」明白了衣凰的話中之意,睿晟帝不禁冷哼一聲,但見衣凰面色平緩,清和如秋水湖面,又怎麼也怒不起來,歎息一聲道:「看來,朕想叫你來替朕分憂是不肯能的事了。罷了,都別這麼跪著了,有什麼事站起來說吧。」

    「謝父皇。」

    「謝皇上。」

    直到他們六人全都站起,衣凰這才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卻始終站在稍微偏後的地方,使得幾人紛紛投來的感謝的目光總是被身旁的人遮住。

    睿晟帝似乎發現了這一點,「唔」了一聲,想了想說道:「衣凰,這一次多虧了你,涵兒才得以安全歸來。你說,朕給你什麼賞賜好?」

    衣凰微微欠身道:「皇上言重了,這是衣凰分內之事,不求賞賜。」

    睿晟帝卻微微搖了搖頭,「賞是一定要賞,你於我天朝而言,有不可抵沒的功勞,若是連你都不賞,百姓豈不要怪我賞罰不明?」

    說著向衣凰招了招手,示意衣凰上前,衣凰只稍微向前挪了一小步,與六人一齊之後便不再上前了。

    睿晟帝接著說道:「十年之前,朕就說過,我朝有此女是天朝之福。朕封你為清塵郡主,卻並不希望你因此而拘於郡主這個身份,在朕眼裡,你與他們一樣,所以就別再王爺公主地叫著了,從今以後,朕允你與他們以兄妹相稱,衣凰,你說可好?」

    聞言,在場幾人齊齊愣住。

    睿晟帝此意,豈不是要將衣凰收為女兒?

    照此說來,他們今後便是兄妹?

    蘇夜涵沉了沉臉色,側臉看向衣凰,正碰上衣凰向他看來的目光,四目相對的剎那,蘇夜涵隱約感覺到她的眼底有一閃而過的猶豫和掙扎,等到蘇夜涵想細細看時,卻只看到她眼角浮上的笑意,晴朗明艷,柔和之中帶著一絲決絕。

    「……」他剛剛張口,準備說些什麼,卻突然只聽一道清越的聲音說道:「衣凰謝過皇上恩典。」

    「呵呵……」睿晟帝將下面那兩人蠢蠢欲動的神情盡收眼底,卻故作視而不見,輕聲笑了笑說道:「既然如此,你以後就多進宮來看看朕,陪朕下下棋談談心,朕聽太后說跟你談心可別喝什麼靜心安神的湯藥都有效呢。」

    衣凰欠身道:「衣凰多謝皇上厚愛。不過,既然如皇上所言,今後便與諸位王爺公主以兄妹相稱,那太子也算是衣凰的哥哥了,不知衣凰能否在此替太子向皇上求個恩典,容衣凰和幾位哥哥將此事再細查一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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