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鳳凰在手,一切都好辦。
南疆子民的事物一般由聖女代為處理,蠱聖輔佐。到了我這裡,朵桑可以暫時留下學習,但我終究是要帶走滴,所以,第一大權交給了蠱聖(處理瑣事這些累人的活兒還是男孩子來做好),樂得雅蘭君(那天用竹笛召喚毒蟲的就是他)對我們一行的敵意減輕許多,一個爺們兒怎甘一生屈居於女子之下?
雅蘭,是南疆之內最大的姓氏,歷代的聖女、蠱聖都出自他們家。先知婆婆身邊的女子也是他們雅蘭家的人,叫雅蘭芳。
蠱聖可以娶妻生子,可聖女卻得一生保持完璧之身,這破規矩氣得我只想問候定這條規矩的人的親戚,使得那個剛剛大權在握的雅蘭君挑眉看了我半天,搞不懂我激動個啥?
南疆子民的長相大多很有異域特色,雅蘭家作為領先者一直保持血統的純正,無論男子女子都極其貌美,不過我們的小朵桑比起他們也毫不遜色。看那個雅蘭君長得倒人模人樣怪好看的,配我們家朵桑剛剛好,不過看他那樣子,估計也是受他們那變態的規矩影響不小,有待磨煉,即使他本身不是受拘束的人,但我琢磨著整天跟那麼噁心的毒蟲毒物們在一起,心態也正常不到哪去?
再說,我們家朵桑還小,可以留著觀察他個三五年再說。
我一邊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一邊招呼手下收集各類草藥、流雲錦等外界稀罕的物資,有了聖宮的人「熱情」張羅,可謂是事半功倍。
七日後,我們準備滿載而歸,意外的好消息,婆婆居然同意朵桑跟我回去,條件是,得帶著他們家蠱聖雅蘭君一起,一則可以給聖女「補課」,二則可以趁此到外面歷練一下,長些見識。
要知道,南疆跟外界已經隔絕了近百年了,有多少顆年輕噴薄的心堙沒在了漫長的歲月中。
雅蘭君說,他還是孩子的時候,就夢想著能有一天到外面去,他的世界從此不再是蠍子蟲子蜈蚣螞蟻蛇……可以天馬行空五光十色多彩繽紛。
我看看他,再看一眼沉默的朵桑,表示,理解。
有了這麼一大艘船的藥材,開藥店也順理成章了,此後兩年,真叫一個忙,飯店、藥店、繼而布莊、糧舖、錢莊……總之,什麼掙錢幹什麼,時間久了關係鐵了,才知道軒轅野竟然是皓月國的皇子。
不過這傢伙聽說不受寵,自小在邊境長大,估計他也算是皇子中的第一人了,皇子再怎麼不受寵,好歹也該在宮裡養著吧?他倒好,據他說,他的記憶裡,沒有皓月的皇宮。
我一直對蜀山遇見寧兒的事情耿耿於懷,想方設法的從軒轅野的口中得知:他是在一年前也就是慕容菲嫣「死去」的第二年,在邊境城市永和邂逅寧兒的,不知為何,那丫頭見到他最初的怔楞過後,就纏上他了,沒完沒了的那種,還喜歡打聽他家在何方爹媽貴姓師承何處今年幾歲有無兄弟姐妹兄弟之間就誰跟他長得最像等等……
八婆得他煩不勝煩,本來見小丫頭長得不錯,欲一玩了之,誰知她竟然是天雲皇室最受寵的小公主,他一別國皇子也不宜在人家地盤上跟人翻臉,於是便忍著。
最要緊的是,那丫頭身邊明裡暗裡跟了一大群保鏢。
那孩子也是,用軒轅野的話說,枉他一表人才玉樹臨風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姿了,他是日也盼夜也盼,盼那個情竇初開的丫頭哪天忍不住把他「撲到」了,他給找機會把她甩掉,哪知那丫頭耐性出奇的好。
只是跟著他,他愛幹嘛幹嘛她也不干涉,反正就是跟著你,跟定了。換誰被一大群人明裡暗裡的監視著過日子,也受不了。
於是,他便想趁著蜀山武林大會之極,來個渾水摸魚,趁人多把她甩掉。來到蜀山後,還好巧不巧的「碰」到了三皇子,寧兒一直躲著她這個皇兄,已經好幾天不來煩他了。
那天他見我身手不錯,一心想交我這個朋友,便忍不住跳了出來,哪知那丫頭見到我居然跟失了魂似的,就那麼跳了出來,然後就被她的皇兄帶走了……
我聽得眉頭都幾乎擰成了疙瘩,心底很不安,於是便命人暗暗留意京城麗雲的情況。
蜀山武林大會後,就有一批人偷偷摸摸的打探我,後來查證為天雲皇室所為,對方似乎並沒什麼惡意,便也由他去了。
近期,各地都有年輕俊美、喜好穿鮮亮華服的公子遇害,我們的車駕有時也會受到騷擾,但那些小毛賊對於我們這群人來說,實在構不成威脅。
由於這些年我一直周遊列國,基本上都在各處秀山麗水處徘徊,行蹤不定,除了那次蜀山武林大會露面外,就連那次轟轟烈烈的「永和商會」都是由南昭羽他們幾個出面。
所以說我可謂是名聲在外,但真正知道我動向的沒幾個。
天雲境內,可謂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四處賊寇猖狂,異軍突起,又加上近來陵南一代連降大雨,北方又乾旱,可謂是天災**,我呢,充分發揮咱商人的本色,利用幾年來屯的糧食,狠狠敲詐了明帝一把,當然百姓跟咱無仇,必要時咱是不吝嗇設施的。
所以也落了個樂善施的好名聲。
自古以來,只要跟名聲有關的東西,都離不了操筆桿子的文人墨客,我這個在紛亂時期樂善施的顏富翁很快便成了顏菩薩,第一個入了陵南詩社的法眼,被他們吹的神乎其神。
當然,咱也沒閒著,一個出色的文人騷客,最起碼得有個大的政治舞台讓他可著勁兒蹦躂才行。
這裡有種鳥,名為鷴鳥,長得很好看,朱緣,鵝項,白羽,長腿,紅爪,爪間有璞,長的仙鶴似的,很好看,不過聽說這鳥喜歡「偷」人家的襪子,且專偷文采斐然之輩的「香襪」。
傳說王家的先祖一代書法家王賢之成名前就曾被鷴鳥「偷」過襪子,後來他成為一代大家,所以便流傳著一種「文曲星下凡,鷴鳥銜襪而鳴」之說。無非是為了給名人的傳記裡多加些傳奇色彩罷了。
但咱可以人為的再造段類似的「傳奇」啊?
於是乎,在某個夏日天氣晴朗的早晨,陵南雲河邊的某段河道(這裡打漁的很多),打漁的漁夫便看到了這樣一幅奇景:
一群人赤著腳丫子衣衫不整的在追趕一群水鳥,有很多漁夫停下船來看熱鬧,近了才發現那是群鷴鳥(位於文學氣息濃郁的陵南,有關文人大家的傳說尤為人津津樂道,一看那群水鳥的模樣,跟傳說中的鷴鳥毫無二樣,當下便留心觀察起來),口中銜著東西,唧唧喳喳的在水面上嘶鳴,那群追趕它們的人,領頭的就是陵南有名的四大才子---陵南詩社的成員朱默然杜飛玉劉子涵于謙……
那些被賦予傳奇色彩的鳥兒很久沒有出現過了,不想竟然給他們這群漁夫看到了「鷴鳥銜襪而鳴」這一具有歷史見證意義的一幕,不是一個兩個,一隻兩隻,而是一群。
所謂亂世出英才!
一時間,陵南詩社的名聲大振,名氣遠遠蓋過境內其他地區,引起了文人頭頭宣王殿下的青睞。
一時間,朱默然杜飛玉劉子涵于謙等人的名頭大響,他們的陵南詩社一下子躍居於全國性的第一大社,社員數量過萬,幾乎涵蓋了各個省份地區。
宣王更是提了「天雲第一社」的墨寶贈與他們。
坐實了它輝煌的傳聞。
前些日子一別後,聽說他們混的不錯,在天雲的政治舞台上也算站住了腳跟,有些還在宣王的舉薦下入朝做了官(這個時候還沒有完善的科舉制度,大多數靠舉薦為官,再就是靠雲才詩會上出頭了,所以雲彩詩會才會那麼重要)。
詩社的主心人物朱默然劉子涵于謙杜飛玉之輩,那可都是寄情於山水、忘我於詩情畫意之間的風雅人,自是不屑於在黑暗的官場中廝混,幾人家底又好,也不愁吃穿,現在名氣大了,反倒更加自由了。
這不,我剛剛回到永和,他們趁機便找上了門來。
他們打頭陣,然後各地的文人騷客紛紛踏至而來,我這佔地不小的顏宅外三院都幾乎被佔滿了。
我這個功夫有點墨水有點風雅有點票子有點人緣有點好心有點的公子顏非,剛遊山玩水回來便被人盯上了。
一同盯上我的,還有我躲了又躲已經無法再躲的天雲皇室來客。
那些文人書生還好說,交給我那些門客們便是,可這些我周旋了近兩年的皇室「朋友」,看來躲不掉了。
「說吧?」我放下茶杯,看著他,這南昭羽整個就是一神仙,不吃肉不喝酒不近女色,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好男色?
起初我還把他當成為數不多知道我是女子的男人來防範,可時間久了發現根本沒這必要,說起來也挺打擊人的,好歹咱也是上得廳堂入得廚房即會賺錢又會持家且絕對稱得上是絕色紅顏一枚,可人家就是置若未聞,完完全全的把我當男人來使,讓我覺得我在山裡昏迷的那一個月是誰操持我飲食起居的絕對是小人之心多此一舉。
我盯著他一陣八卦的猜測,只盯得他俊臉上浮起一抹可疑的赫色,他盯著我看了幾秒後在我身邊的位子上坐下,從衣袖裡拿出一張大紅請貼:「三皇子明日酉時在驛館設宴,邀請你去赴宴。」
「三皇子?」我挑眉,停止逗弄懷裡的白鳳大俠,那可是個喜好男風的主兒,而且據我所知當初在蜀山時,就是他帶走寧兒的。那時候只知道遊山玩水吃喝玩樂泡美男,也不懂得瞭解一下局勢行情,除了幾個頗有姿色的未婚男子,我可以說對大多數人都不是很瞭解,反倒是以顏非的身份掌握了個透透徹徹。
果然是旁觀者清啊。
天雲皇室內,現在可以說是一團糟,以前我還琢磨著他們是我見過的最和睦的皇家,現在我知道我錯了。
作為太子的忠實擁護者,慕容緋歌栽贓嫁禍一案無疑是把矛頭從暗處轉到了台上來,而因為憐影的關係,江少楓也因此受到了牽連。可是不知道是何原因,憐影和江少楓遲遲沒有完婚。算算,憐影今年都將近20歲了,這個樣的年紀,在這裡可算是大齡剩女了。
現在整個天雲皇室,五皇子稹王的風頭最盛,從治水到抗旱,可謂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很受明帝的青睞,朝堂上頗有和太子分庭抗衡之勢。
其他的皇子見這陣勢,紛紛坐不住了,大有趁亂分一杯羹之勢。
我知道,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了,她既然可以為了權勢不惜背叛我們的友誼,她怎甘屈居於一個王妃的位置,還是側妃,雖然她替代了我,但是明帝還是堅持王雲裳為稹王妃。
不過聽說,王雲裳在入府第二年就瘋了,稹王府真正的女主人是側妃蔡雅薇。
我還知道,她是芙蓉玉閣的幕後老闆,從我穿越來之前就是了。芙蓉玉閣之所以那麼火,跟她獨樹一幟的經營方式和它有別於這個時代的靡靡之音有著莫大的關係。
想起當初為她贖身時,我們姐妹湊得那筆銀子,我就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雅薇,原來……你從一開始,都只是在,利用我。
那麼近年來,那些處處針對公子顏非的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的殺手?我打個冷戰,無論如何我不相信,雅薇會對我出手,憑著顏非如今的影響力,她會猜到是我,並不難。
我是個生意人,而我自己就是最好的代言人,那些名貴的龍誕香,華麗的錦衣,都是世人爭相模仿的不二選擇,所以替死鬼,很多。
我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會變成這樣?
七公主寧兒「離家出走」,玲瓏郡主,則整日的纏著慕容緋歌,明帝派遣慕容緋歌到陵南督促抗洪救災,名為出來散心,實則分散太子權利,當今天下誰不知道,稹王是抗洪救災的專家,這個時候派慕容緋歌出來,無疑是想分散太子一黨的權利,好逐個擊破。
明帝此舉,大有重新洗牌的嫌疑。
玲瓏趁機混進慕容緋歌的隊伍中跑了出來,他們的方向,也直指永和。
我幾乎懷疑,他們肯定是知道了什麼?不然這個多事之秋,他們竟然都一個個傻不拉幾的往邊境跑?
偷偷的關注她們,是我為數不多的樂趣之一。
只是沒想到,還沒等到她們,三皇子的請帖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