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後,天瑤還在沉睡,御醫用了溫補的湯藥,盡量在不傷及胎兒的情況下,減緩毒性侵蝕心脈【殿前歡:暴君請溫柔第188章離殤4章節】。藥物使她多半時間都是睡著的,這樣拔毒,疼痛會減輕許多。
景陽宮偏殿,楚琰半依在軟榻之上,劉忠與徐嬤嬤立於他身前,卑躬俯首。「回稟皇上,已經查實,奪魂草是被塗抹在娘娘往日用的香爐之上,銅質爐壁遇熱,藥性才逐漸揮發出來。因皇上不喜熏香的味道,所以安神香都是在娘娘獨睡之時點燃,否則,只怕連皇上都要……」徐嬤嬤欲言又止。
楚琰冷笑一聲,「只怕下毒之人熟知這點,才會將藥塗抹在香爐之上,她並非想害朕,目的只是天瑤而已【殿前歡:暴君請溫柔第188章離殤4章節】。這手法當真是高明。」
「因為娘娘懷有身孕,一切都格外小心。未央宮中普通的侍女是無法接近娘娘臥房的,也只有邀月與憐星兩個丫頭。」劉忠開口接道。
楚琰淡應一聲,然後肯定的回答。「是憐星。」邀月是他的人,身家都掌控在他手中,自然不敢對他不忠。那麼,就只有憐星。當日是天瑤選中她來服侍,後來查了她身家還算清白,人也膽小怯弱,放在天瑤身邊倒也合適,沒想到還是出了紕漏鬮。
「將憐星嚴刑拷打,一定能問出兇手。」楚琰隱在衣袖下的手掌已然緊握成拳,這一次,無論是誰,他都不會再放過。
「是,老奴即刻去辦。」劉忠躬身領命,卻並未退去。
楚琰鳳眸微微瞇起,清冷開口,「還有事?哦」
「回稟皇上,趙貴人在芳華閣中鬧得厲害,能摔能砸的東西都摔得差不多了,甚至拿宮內的奴婢出氣,如此下去,只怕要鬧出人命的。」劉忠蹙眉,一臉無奈狀。
楚琰冷哼一聲,唇角一抹邪冷的笑。「隨她去鬧吧,若是鬧出人命,皇后自然會按著宮中規制處置她,朕沒心思理她的閒事。」
「這……」劉忠遲疑片刻,側頭看向一旁的徐嬤嬤。
面無表情的徐嬤嬤微弓著身,上前一步,緩緩開口,「皇上還是去看看吧,若表現的太過無意,難免引起懷疑。何況,趙貴人小產一事已驚動了鎮國公府,趙國公畢竟是朝堂重臣,皇上即便不耐,也總該給他個薄面。」
楚琰微思量,略微點了頭。徐嬤嬤是他的奶娘,她的話,楚琰多半還是會應下的。「嗯,那便勞煩奶娘替朕照看著遙兒,芳華閣朕去去便回。」
「是,老奴自當好生照顧著娘娘。」徐嬤嬤俯身道。
芳華閣。
楚琰尚未邁入殿內,便聽得內殿傳出清脆的器皿碎裂聲及女子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身後劉忠剛要通傳,便被楚琰止住。他倒是要親眼一見,這趙國公府的千金囂張跋扈到何等程度。
「都是你們這群廢物,若非你們疏忽,本宮如何會被人陷害,失去腹中龍嗣!本宮打死你們,打死你們。」趙盈雙對匍匐在地上的宮女太監拳打腳踢,跪在最前的一個,已經被踢打的渾身是血,看似嬌弱的女子,下手卻如此狠毒。
楚琰在門前停住腳步,擺手示意身後劉忠。劉忠會意,快步進入殿內,躬身一拜。「老奴見過趙貴人。」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趙盈雙的惡行。她惱火的抬頭,當看到門口的楚琰時,大吃一驚,慌忙屈膝跪地,「臣妾,臣妾參見皇上。」
楚琰十分隨意的邁入殿內,一挑衣擺在主位上坐了下來,冷瞇了鳳眸掃向跪了滿地的宮人。慵懶開口,「趙貴人剛剛小產,不好生躺在床上修養,還這番折騰著。」
趙貴人聽聞帝王言語間並無責備之語,便也大起了膽子,爬到楚琰腳下,已沒了剛剛囂張的氣焰,反而哭的甚為可憐,倒是一副演戲的好料子。「皇上,你要給臣妾做主啊,臣妾的孩子死的冤枉,皇上一定要懲戒兇手,給臣妾的孩子報仇啊。」
楚琰略帶厭惡的擰了眉心,淡漠開口,「不過是一場意外,朕已處置了你宮中當值的太監與宮女,也算給了你一個交代,若你再如此胡鬧,朕便要按宮規處置你了。」
「皇上,臣妾的孩子分明是被人害死的啊,怎可讓兇手逍遙法外!」趙盈雙不依不饒,痛哭不止,全然不顧大家閨秀的端莊。
楚琰微惱,知覺厭煩的厲害。「無憑無據,你又何出此言。」
「皇上,定是瑤妃那賤人害我,她怕臣妾的孩子與她腹中孩兒爭寵,便設計毒害我腹中胎兒,皇上,你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楚琰眸光瞬間冷黯,賤人二字入耳,竟是格外刺耳。這趙盈雙也當真愚蠢,竟連栽在誰手都分不清楚。
「你說瑤妃害你,可有證據?若是無憑無據,朕便要治你誣陷貴妃之罪,趙盈雙,此事思慮周全再與朕說。」
「這……」趙盈雙緊咬了唇片,竟一時語塞。
楚琰冷哼了一聲,懶得再與她多費唇舌。「此事便到此為止吧,朕不想再追究。」
趙盈雙壓低了頭,低低抽泣著,卻不敢再做反駁。而頭頂再次傳來楚琰慵懶的聲音,語調輕慢,甚至帶了抹隨意與不屑。
「朕聽趙貴人『本宮』二字說的甚為順口。」
趙盈雙又是一驚,慌忙跪地磕頭。按著宮中位份,貴人是當不起本宮二字的,因著身懷龍嗣,宮人們虛掩奉承的緊,她便飄飄然起來,倒真是一時說順了口。「臣妾一時失言,還望皇上恕罪。」
「起來吧。」楚琰淡應了聲,進入芳華閣不過半盞茶的功夫,臉色卻已極為難看。應付趙盈雙這種無知的蠢女人,卻是頭疼的。「既然已經說順了口,朕便冊封你為『祥嬪』,全當彌補你喪子之痛吧。」
趙盈雙呆愣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帝王不按章出牌,她本就不靈光的頭腦,一時竟跟不上節奏。如此僵持了片刻,直到身側劉忠出言提醒,「祥嬪娘娘,還不領旨謝恩。」
「臣妾謝過皇上。」趙盈雙破涕為笑,慌忙俯身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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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冊封之禮朕會命禮部安排,你起身吧。讓他們也退下吧,在這裡剮噪的很。」楚琰冷掃了跪了一地的宮人。
趙盈雙瞪了眼滿地的宮人,宮人們會意,慌忙的退了出去。劉忠是最後一個退出殿外,此時,還琢磨不定主子的心意,便並未合攏房門。
「皇上。」趙盈雙起身,怯聲喚了句,柔若無骨的小手大膽的握上楚琰手臂。「自從盈雙小產,皇上便不曾在盈雙宮中過夜,今夜,便留下來吧。」趙氏也算是響噹噹的美人兒,一顰一笑,自有一股嬌媚的風韻。
楚琰冷漠,面色依舊慵懶含笑,眸中卻浮起冰冷厭惡之色。而他未將她推開,趙盈雙便越發大膽了。淺白的指尖在楚琰心口畫著圈兒,甚至挑開他胸口的幾顆紐扣。
楚琰突然起身,不屑的將她推開,略帶了幾分力道,趙盈雙併無防備,踉蹌了幾步,便生生摔倒在地。手掌觸地,疼的眼圈兒盈滿了淚霧。「皇上……」
「朕還有些朝事,不便在芳華閣久留,你好生休養著,朕改日再來看你。」楚琰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隨手攏了胸口的衣襟,便大步離開。
走出芳華閣,楚琰便徑直回了景陽宮,竟是片刻沒有耽擱,如今,前朝已穩,唯一讓他上心的,便只有此刻安睡在景陽宮內殿中的小女人了。
見楚琰大步而入,徐嬤嬤微微俯身施禮,「老奴參見皇上。」
「奶娘不必多禮,瑤兒醒來了嗎?」
「娘娘剛醒來,御醫剛送來藥膳。」徐嬤嬤俯身回著。
「嗯。」楚琰隨口應著,解開身上明黃的龍袍,換了身月白錦袍,才向內殿而去。軟榻之上,天瑤半依著床壁,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氣色卻緩和了許多。御醫的藥物雖治標不治本,但終究還是減緩了毒性,至少,她還能撐得久一些。
「瑤兒醒了。」楚琰溫潤而笑,一挑衣擺在她身側坐了下來,接過侍女手中的羹湯,吹涼了才餵入她口中。
天瑤唇角盈笑,淡雅的像夏日初放的清荷。這些日子,楚琰出現在她面前時,從未穿過龍袍,恍惚間,好似回到了初遇之時,他們相依在天山木屋之內,時光雖短暫,卻是天瑤此生最幸福的時光。
「皇上今日不必看折子嗎?」天瑤淡淡開口詢問。
楚琰一笑,伸臂撫摸著她白皙的臉頰。「瑤兒畢恭畢敬的叫著『皇上』,我聽著反倒生疏了。還是理直氣壯的叫著『楚琰』順耳些。」
天瑤嬌嗔的白了他一眼,乖順的喝著他遞來的羹湯。又聽他淡淡道,「等瑤兒睡下了,我再去批折子。」
天瑤不語,心知自己一日之內大半的時辰是睡著的。楚琰每每趁著她醒時守在她身邊,和她敘著一些閒事,亦或靜靜的凝望著她,沉默不語,如此,便是幸福。只是,終究明白的太晚。
「孩兒今日可還安分?」楚琰溫熱的手掌輕撫上天瑤腹部,孩子已近七月,只要撐過這個冬天,他便可平安降生。
天瑤盈盈一笑,手掌一下下溫柔的撫摸在小腹上。「他最近倒是乖順,只是夜晚偶有活動,平日裡倒安生的很,這般聽話,或許是位公主也說不定。」
「嗯,只要是遙兒生的,我都會放在心尖上疼寵著。」他溫柔的將她擁在懷中,輕吻著她額頭。天瑤貼靠在他心口,雙臂環在他腰身,淡淡開口道。
「楚琰,若他日天瑤與腹中胎兒有何不測,遙兒無須你為我等待,大翰龍脈需要人繼承,遙兒也不忍心皇上孤苦無依。人生漫漫長路,你還會遇到心愛之人的。」
「你住口,我不想聽這些。你已答應過我,你與孩子都會平安的。」楚琰擁她在懷,心疼的揉著她柔軟的髮絲。「沈天瑤,你給我聽好了,我即許了你唯一,此生便再無更改。若你捨得我後半生孤苦終身,便隨你如何。」
「楚琰。」她低聲而喚,心口聲聲的疼痛的。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不過。孩子出生還要漫長的三個月,她是決計撐不到那時候的。如今不過是用靈藥吊著一絲精氣而已。她又怎能忍心捨下他,但人終究爭不過命啊。
她窩在他懷中,渾渾噩噩間,竟再次陷入夢境。楚琰溫熱的手掌撫摸著她蒼白的臉頰,此時此刻,已不知心痛是何等滋味。只因心早已痛到麻木。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終究,還是懂的太遲!
「瑤兒,睡吧,等醒來,一切都會好的。」他將她放在床榻之上,手掌撫摸著她精細如陶瓷般的臉龐。他絕不會向命運低頭,哪怕只有最後一絲希望,他也絕不會放棄,即便,連她也放棄了,他亦絕不會放手。
「皇上。」門外,傳來劉忠低沉的聲音。
「說。」
「皇上,憐星已經招認了。」劉忠的聲音斷續的從門外傳入。
屋內是良久的沉默,楚琰隱在衣袖下的手掌緊握成拳,手背之上道道青筋突起。眸光深邃一瞬不瞬落在天瑤沉睡的面頰之上。他又何嘗不在矛盾掙扎。
「真的是她?」半響後,他才再次開口,語調冷淡如冰。
劉忠將頭壓得極低,悶悶的應了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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