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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兩百一十四章 哀大心死 文 / 古小炎

    在玉碗摔成碎片的那一瞬間,原本落了一臉眼淚的柳言突然便笑了,最後便變成了無法抑制的大笑,直笑得她笑疼了肚子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妃情所怨第兩百一十四章哀大心死章節】。

    皇甫夜清面色清寒的凝神望著蹲在地上大笑不止的柳言,看了良久猛地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身抱進自己的懷裡,厲聲問:「你瘋了麼?不知道那碗裡有毒麼?」

    柳言伸書雙手捧住他的臉,笑著流淚問:「你怎麼知道那碗裡有毒?是你派人下的毒對不對?三十多年的養育之恩,你是如何下得了手?你的心呢,是不是讓狗給吃了?」輕輕的靠在他的胸口,認真的聆聽他的心跳卻只覺得一陣悲傷無法釋懷,輕歎道:「你果然沒有心,胸膛裡空蕩蕩的不覺得冷麼?」

    皇甫夜清緊抿著唇面色鐵青,不悅的緊皺著眉頭讓人將太子與公主帶走,而他則緊緊的抱住幾近奔潰的柳言站在那裡目光中滿是冰寒。他憤怒,在知曉了一切真相之後,他比任何人都要憤怒。

    他本來沒有知曉這一切的幸運,若不是天香樓主哭著跪在他的面前懇求讓她厚葬自己的親妹妹時,他或許還不會太多懷疑。這並不是令他產生懷疑的重點,他禁不住懷疑卻是因為隱藏在面紗下的秦天香有一張和玉卿極為相似的容顏,那般絕美眼眸中卻又染滿了拒人千里的冰寒。

    皇甫夜清冷靜的將手中的舊書信全部都投入火盆中,母妃的死並不能讓他釋懷,反而讓他更覺得心痛難忍。這般疼痛他忍不了,更多的時候他只覺得就連呼吸都是痛,周邊的空氣中佈滿了冰冷的碎冰,隨著他的呼吸切割著他的身體,從內部一點一滴的慢慢瓦解他的堅持他的隱忍。他知道秦天香並不會乖乖的對他說明當年的真相,他也知道憑他的人根本抓不住秦天香這條泥鰍,於是他決定從自己的母妃那裡知道一切。

    原本他只是天真的以為母妃並不疼自己,卻不料自己本就不是她親生,當被刻意隱瞞了自己三十多年的真相**裸的平攤在自己的面前,他才驚恐的發現自己並沒有承受的勇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原來是如此脆弱的一個人,他想怨恨任何人卻又無奈的發現最無辜的便是自己最愛的女人。

    從一出生便被別人擺上了棋盤,從一出生便注定了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利用,這般殘忍的命運真不知她是如何堅強的承受的。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皇甫夜麟要處處維護事事關心,實在是因為放不下,她那麼傻那麼重感情,什麼都放不下什麼都捨不得。越是捨不得的人,最後受的傷便越是重。

    直到現在他才瞭解被隱瞞了三十多年的真相,原來她才是皇室正統血脈的公主,而他只不過是慕容家的長男,被替換了的假皇子而已。這麼多年來的步步為營,慕容榮羅如今果然如意了將這皇甫家的天下換了姓氏,只可惜慕容家原本也是皇甫家的一脈分支,這般爭奪又是為了什麼。

    無力的倒在床上從背後抱住早已經暈過去多時的柳言,皇甫夜清心頭的淒苦卻無法訴說。他是男人,不僅是一國之君更是一家之主,無論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如今在知曉了一切之後他都要守護好自己的妻子兒女,這是他身為人所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一國的太后薨逝,國葬自然不能馬虎,皇甫夜清連夜下了全國齋戒三月的聖旨。三個月的時間無論柳言走到哪裡入眼的都是一片素白,那白色如同毒藥一般緩慢的侵蝕著她的心臟,讓她疼痛不已卻死不掉。

    柳言知道是他殺了自己的母親,回想著這麼多年來她對自己的保護與疼愛,對她的三個孩子的寵愛,她早就在她說出真相的那一瞬間明白若不是親人又怎麼可能對她的事情對此在意。在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的親人才會對你百般包容,因為血脈相連他們捨不得看著你難過、痛苦。

    人之所以會悔恨或懊惱,實在是因為有太多捨不得,心有多大世界便有多廣闊。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柳言瞬間便成了啞巴、聾子,對身邊的事情充耳不聞,彷彿什麼都看不見,一切都是虛無。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整整兩年,此時已經是皇甫夜清登機之後的第四個春節,柳言靜靜的坐在軟榻上任由莞兒吩咐僕人將屋子內的火盆燒得旺盛,而她則安靜得如一隻永遠也睡不飽的貓一般倦怠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好好疼愛。莞兒輕柔的替她蓋上一床錦被,跪在她的面前捧著她的腿替她捏著腳。

    柳言靜靜的靠在軟墊上安靜的望著門外飄雪的潔白世界,猛地站起身饒是屋子裡燒了八個火盆可當她的腳透過厚厚的羊絨襪子踩在地板上依舊冰涼。顧不上穿鞋子跌跌撞撞的便在宮人的驚叫聲中衝進了雪地裡,雙腳踩在冰冷的積雪中完全感覺不到冷。

    張開手臂愕然的抬頭望著天在原地轉著圈,潔白無瑕的雪地上便落下了好多凌亂無章的腳印,柳言張著嘴迎接著落下的雪花,莫名的只覺得一陣輕鬆。

    「娘娘,外面冷,求求您先穿上靴子吧。」莞兒跪在她的面前,捧著靴子緊張的抬頭凝望著她。

    柳言愣神的低下頭望著莞兒,緩慢的點了點頭,在宮女的攙扶下坐在急忙搬來的凳子上,任由莞兒小心的替自己脫下已經弄髒的襪子換上乾淨的再套上靴子,由始至終她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接受著,一如這兩年來每一天所度過的日子一樣。

    她不反抗也不憎恨,只是默默的接受,無論好壞。

    她並沒有懇求皇甫夜清放過秦天香與天香樓的殺手們,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說破了嘴皮他也不會遂了她的心願,與其苦苦哀求倒不如乖巧的閉上嘴巴只當自己的是個啞巴。眼不見心不煩,即便是自欺欺人也讓她好過一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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